哎!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要怪王爷,他们好像都是被王爷带坏了......
第96章 一心二用的苦楚
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自然是让这个人死不瞑目、生而不得、功亏一篑!厉景杭这个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某件事,就会持之以恒、执迷不悟。
当日他与管家和古月在一处做的打算、发的誓并没有忘。他要让威昱鎏和陆家父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高楼起,看着自己的高楼落!
那么既然这样,前提就是要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计划还能成,什么计划?就是那个窃取江山的计划!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明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却还要想方设法的得到,偷得抢的哄的,什么法子都可以,唯独做人这件事从不考虑。
既然他们从不考虑,那他就逼着他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爷,我看陆家父子和长公主已经彻底决裂了。下面....只怕他们就只能依靠您了。”军营大帐内,左有台说。
他的前头,厉景杭站在大帐的门前,看着面前雾雾霭霭的森林,脸上的表情冷得仿佛滴冰!
左有台见厉景杭不说话,又继续说:“王爷原本还没想好动她,结果没想到到了边关才发现这一次炽国犯境竟然与他们的挑拨有关,想趁着王爷与小皇帝的龃龉来犯境,想着咱们不可能去边境应敌,谁知道,您不但去了,而且还顺藤摸瓜抓到了他们私下养兵的把柄,成全了您这一招打草惊蛇、一石二鸟之计,既牵扯出了长公主和褚郡王饲养府兵的不轨心思,又让小皇帝和陆家投鼠忌器,不敢再和长公主结盟,进而回来巴结您。实在是高明!今日,小皇帝一直在问我,说王爷何时才能入宫,他学了一套剑法想舞给您看看.......”
厉景杭阴沉着脸回过头,左有台见他兴致不高,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不错,当初他发兵之前就跟小皇帝继续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小皇帝羽翼未丰,并不想完全依靠陆府,不想成为陆府的傀儡,他还需要自己的扶持,就像上一世,他不也是八年之后才要了自己的命吗?而这之前,所有的恶名、污名,全都是自己担着的....
重活一世,他原本就没想现在就拿下他,除了要给小皇帝登高跌重、功亏一篑的惩罚外,谁来当他之后的皇帝也是一个麻烦事儿。如今虽然他只手遮天,却并不想当皇帝,如果杀了皇帝,或者驱他下位,谁来当皇帝也是一个麻烦事儿。他必须要再重新选择一个他认为堪当大任的皇帝才行。在这之前,他 景杭回过头之后,也缓慢转过身来,淡淡道:“你告诉他,我今晚就入宫。”
“您.....”左有台讶然,看着厉景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厉景杭则冷笑一声说:“要想让敌人痛,就必须让他拔得高!让他现在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左有台躬身点头:“王爷说的对!”然而,他并不知道厉景杭是重生,只当是上一次厉景杭被他们下毒伤了心了。
“那...王爷,王妃怎么办?您还打算与小皇帝继续那种、暧昧吗?”他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这男子与男子的事情上,他还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厉景杭脸颊绷紧,眼底沉着如同一片混沌,似乎想了很久,他干涩道:“我想,他是能理解我的.....罢了!这件事,暂时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左有台点头:“是!”家国大事要紧,儿女私情,王爷自然不能兼顾了,左有台想。
他下去后,厉景杭的贴身副将送他出去的时候问他:“左大人,咱们王爷这么跟小皇帝纠缠,是不是....还喜欢他?如果真的对他绝情了,何不一刀果决了痛快?如今这样,只怕是会伤了王妃的心呐!”
虽然他跟王妃相处的日子不长,统共也就见了几面,但是他第一次在军营里照应兄弟们吃面的场景他还没忘,那是一个神仙般的少年,性子还软,又贴心,说他比女子都好,只怕也有人信!
现下王爷的意思好像是还要跟小皇帝虚与委蛇,可是一旦是这样,势必就会惹得朝堂上下乃至天下百姓再起非议,说他们威国的摄政王,一脚踩双船,一边是小皇帝,一边是摄政王妃.....
这个副将家里就有一妻一妾,为了平衡她们两个,他可谓是日日提心吊胆,日日受夹板气,他太知道这一心二用的苦楚了!
可是自家的王爷,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条艰难险阻的路呢?想想王爷要周旋在小皇帝和摄政王妃两个如花男眷的中间,副将就一个头两个大,传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它不香吗?
第97章 厉景杭的坏名声
晚上回去以后,陆楚箫很早就洗漱睡了,只不过这一夜他没睡好,辗转反侧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后来他想了一下,大约是傍清晨的时候,他起床自己穿戴好,叫醒了蒋奕。
“我要去一趟苏周。”他说。
“啊?小少爷,苏周离咱们这里虽然不远,可是来回也要两日,你还有三日就要决赛了呀!后面还有文试呢!您不准备准备吗?”
陆楚箫一脸悲怆地说:“多看几日,就算是多看几页书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有一事我必须去看看才能安心。”
“什么事?”蒋奕一边穿衣裳一边问。
陆楚箫觉得此刻不告诉他是不行了,便将自己的身世来龙去脉简单告诉了他,一炷香之后,蒋奕坐在软榻上迟迟没说话,等再站起来时,人也沉稳了许多,抬起头来对陆楚箫说:“是要去看看夫人的,啊,叫公主也行。毕竟是少爷您的生身母亲。”
陆楚箫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出奇的契合,一言不发地把衣服带了四五件,带了不少的银票,还有一些水囊之类的随行物品,就上路了。
古月大概知道他们是去苏周,留了话给残月,也跟着凌云踏步去了,不过他们二人从不知道古月到底藏在何处跟着。
因为担心显眼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次出行陆楚箫就只带了蒋奕,古月跟着他也没怎么关心,马车也是最普通的马车,还有府内的一个会功夫的车夫,他觉着也就够了。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到了京郊,这里原来来过,他也就没觉得怎么不对,可是当他离开京郊往外走时,他是越走越心惊!
不为别的,就是那满目荒凉的田地,还有到处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人,还有是不是偶尔啸尘而过的士兵,都给人一种极不安定的感觉!
他都有马车坐,有精美的衣裳穿,还有随身带的点心和糕饼,尚且如此,更遑论路上那些衣不蔽体衣食无着的百姓?
走了一段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待到了一处流民不多处叫马车停下来,谎称自己小解就下来进到林子里,随便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家三口躺在林子里浑身污垢靠在树下的情景。
他要找的就是这种人,三两步上前,蹲下,先给了那个孩子一个糕饼,又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男主人,这才问:“你们是何处来的?为何会流落在此?”
男主人还算是个口齿清楚的,一看陆楚箫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衣食无忧的官家子弟,还不知道是不是偷跑出来玩的,便苦着脸无奈说:“小少爷可是生在富贵长在富贵中不知愁啊!我们都是从附近村子里跑出来的。”
“附近村子里?为何?难不成有灾?或者是有疫病?”
“并无。”男主人摇头,气息不稳地说,“就是不想种地了。”
“不想种地?不种地又哪儿来的吃的?你们农民不就是种地的吗?”陆楚箫打算刨根问底。
因为这一路上的人让他对于天下,对于百姓,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之前在京郊行宫时看见的百姓都是衣着整齐丰衣足食的,还从见过如此凄惨的情景,故而内心窦疑丛生。
男主人许是内心愤懑已久,一听陆楚箫问这话,马上声音都高了一度,嘎着嗓子说:“还能是因为啥?自然是因为种不起了呗!本来这地也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租的,原本先帝在的时候,一亩地我们交三分租两分税,剩下的五分,我们自己吃,或者留种,尚且还能有些剩余来供给我们家宝官上学还有其余的一应用度,可是自从新帝登基后,摄政王当政,他将那税赋增长到了五成之多!而我们租地的县官大老爷也被他压榨,跟我们多收了半分租,如此一来,我们种了一年下来,便只能余下了一分半的粮食了!这一分半我们还要留种,留待明年种新的粮食用,请问,我们这一年下来,连吃都不够,还能干啥?一气之下,我们全村人,啊不,是整个中原地区的农民,大部分都不种地了!都跑出来找活口!可是外面也难,我们在外头给官老爷当长工也不够吃喝,还经常被克扣饭食,你今日看见的,便是我带着大家跟官老爷要吃喝被赶出来的!”
......陆楚箫又给他留了两片金叶子,在他的感恩戴德中重新回到了马车,开始往前走。
坐在马车上,他的脑中久久回旋着那个男人最后的那句话:“厉景杭、厉阎王,一直打仗,一直为了自己的权势养兵!害得我们百姓们没了活路!他就是一个活阎王!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坏蛋!”
“啪!”陆楚箫手上的水壶掉了,幸亏水壶还没打开,蒋奕急忙给他捡起来,问,“少爷怎么了?怎地从刚刚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发呆?”
第98章 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和厉景杭的未来
陆楚箫憋了半天,忽然问蒋奕:“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
蒋奕大惊,心说少爷这是怎么了,读家国大义之类的鬼文章多了,所以魔怔了吗?以前的小少爷都问自己哪里出了好听的曲子,哪里的糕饼好吃啊!
可是既然他都问了,自己不说也不好。
蒋奕想了半天,才磨磨唧唧地说:“小少爷下次有好吃的能多给我留几口就好了,这样也就不自私了......”
陆楚箫喟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双手外翻放在腿上,闭目敛气,凝思。
他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和厉景杭的未来,这么着下去,只怕是厉景杭还得死!不死在小皇帝的手上,也会死在天下人的手上!
......
荒郊野地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杀手打扮的人躲在地头里,伺机而动。
他们跟了一路了,但是周围都太过空旷,而且一直没看见所谓的影卫的身影,他们都不敢动手,生怕自己一出现,还没拔剑呢,就被影卫一刀给果决了!
可是这样跑着等着,他们也很煎熬,有个人的脚下都起了泡了,一直在咧咧着骂娘。
“奶奶的,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在往前跑?都不歇歇脚?”
“前面那会儿他跑到林子里去的时候,我们让上,你又不让!现在又着急了?我看你就是怕了!”
这个大汉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二黑什么时候怕了?你问问,我之前在横刀堂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冲在最前头?”
他身边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马上刻薄他:“你快得了吧!你就是看见横刀堂如今人都没了,就只剩下你一人了你才这么说的吧?哎,现在没什么事儿,你跟我们说说,到底为什么当时你们在场的人都被砍断了手脚,就你一人么事?”
二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当时吓得躲进了一旁的桌子底下了呢!那样就太丢脸了!他还抹了一把血涂在自己的脖子上,装死。
混江湖久了,别的没学会,混吃混喝假死溜腿是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好不容易拜入了付娄楼的门下,第一趟任务,又是这个苦主!
也不知道这个小崽子到底得罪谁了,怎么到处都有人要他的命?
这样想着,马车很快又跑远了,他们约定好,一会儿在前头有个小镇,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歇脚,到时候到了半夜,再下手!
而与此同时,厉景杭没回府自然也不知道陆楚箫已经不在府内了。他从军营直接去了皇宫,在紫罗殿内,看着打扮精致的小皇帝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舞剑。
不得不说,小皇帝确实还是长得不错的,身姿也很纤细,和陆楚箫身形差不离。
如果不是这个小皇帝在上一世最后决绝地送自己上了死路,说不定他此刻还是痴迷着他的。
只可惜,一切都无法说如果。
他看着小皇帝舞剑,想起第一次看见小皇帝的时候,他才七岁,在后宫里是个无所依仗的小皇子,人都是生性向弱的,第一次看见瘦瘦小小有点怕人的他,他便起了好感,还亲自教他练剑。
都说教会了徒弟没了师傅,没想到他和这个小皇帝之间也竟然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不远处的一丈高的草丛后头,陆鼎河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立陪伴小皇帝练剑的厉景杭,问身后的陆楚尧:“怎样了?查清楚那个炽国的雪公主为什么要要那个废物了吗?”
陆楚尧自然知道陆鼎河要问的是什么,沉着说:“父亲莫要焦心,我查清楚了,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制衡厉景杭。因为边关的人都听说了厉景杭娶了一个男子,而且对其极其宠爱。我想那个舒勒可汗是想要个人质来制衡厉景杭一阵子罢了!”
“废物!”陆鼎河哼哼,满眼地不屑道,“我都把威国国内搅的如此乱了,他还迟迟不敢动手!倒是永安那个老婆子,一直把在威国的密探组织打点得很好,我除了那几个人,竟然都查不出这里头到底有多少人,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