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蹭过去拉住叶莘湄的手,乖巧地笑起来,低声道:“叔叔婶婶,我会和雁留一起孝顺你们一辈子的,过几年我就不当皇帝了,我和雁留要去江南,到时候把你们一起接去江南,给你们养老。”
沈澈惊了一下:“不、不当皇帝了?你认真的?”
“认真的。”谢如琢重新坐回桌前去,“我早就和雁留说好了,等太子可以有能力独当一面,我们就去江南。我不喜欢当皇帝,他也不喜欢在京城做官,为什么不去过潇洒日子?”
沈澈没想到两人不仅早就凑一块去了,还都商量好要一起溜走了,无言以对,但看叶莘湄没想这么多,反而挺高兴,道:“也好,阿湄嫁给我之后再没回过江南,我也想着以后带她回江南去。”
把话都说开之后,叶莘湄反而瞧着比之前更开心了,一个劲给谢如琢夹菜,隔了会又低声对沈澈道:“我们是不是还赚了?以后皇帝也是我们半个儿子了。”
“啊,可不是……”沈澈无奈,前面还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这会又想到这上面去了,“皇帝以后还给你养老呢。”
谢如琢偷笑一声,在桌上勾了下沈辞的手指。
沈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感觉不太适合在这时候问,但想想两人都好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道:“你们两个在床上……”
叶莘湄被噎了一下,低头剧烈咳了起来,沈澈话说一半只好去给她顺气,顺道还收获了她狠狠一个瞪眼。
沈辞看谢如琢表情还挺淡然,也觉得既然都告诉师父师娘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斟酌着词句道:“师父是指……床上的……位置?”
此话一出,谢如琢也被噎住了,低头咳了数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天真地以为沈澈只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做过而已!
沈澈也咳了一声,道:“是这个意思。”
沈辞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疑问的,不是明摆着的吗,他跟着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道:“师父觉得陛下像是有力气上了我的人吗?”
沈澈:“……”
叶莘湄:“……”
谢如琢:“……”
桌下,谢如琢重重踩了沈辞一脚,给他那双云锦白靴印上一个黑脚印,从耳朵到脖颈红了个彻底,恨不得埋进白米饭里。
沈辞挠挠头,想着自己也没说错啊,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嘛!
不知该说什么的沈澈只能暗自对沈辞比了个大拇指,真是出息了啊,不仅是跟皇帝好了这么多年,事实上还是睡了皇帝这么多年,连皇帝都敢拐,不服不行。
叶莘湄又是好一阵咳嗽,顺了半晌的气才顺匀了,在心底叹道:得亏皇帝看得上沈辞,就这不会说话的样子,也确实没哪个姑娘能看上他的。
闹了这一出,四人都不想说话了,安静地开始吃饭,谢如琢从尴尬和羞赧中缓过来后,又恢复如初,故技重施勾了下沈辞的手指,睇了他一眼,无声提醒他之前路上说起过的事。
“师父师娘,我和清璩打算还是要办婚事。”沈辞明白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就……几个熟悉的人一起吃个饭。”
“这自然是要的。”叶莘湄也缓了过来,闻言忙点头,“你们打算去哪办?”
那会战事还未歇,谢如琢也没仔细想过,很淡定地回答:“不急,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在他心里,这种事沈辞肯定会顺着他的,然而没想到万事俱备,却偏偏在这事上久久未定。
时隔几年,谢如琢就是十分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拉着师父师娘先答应下来去乐州办,就不会受这种委屈,这般想着,他又哼了一声,道:“不去乐州我就不成亲了!”
宋青来吓了一跳,站起来道:“不至于不至于,这事好好商量就是了,怎么就把话说到这地步了?”
沈辞向来对谢如琢言听计从,这次他也不是非要和谢如琢唱反调,闻言坐到谢如琢身边去,拉了下谢如琢的手,但又被挣开了,他叹了口气,又重新拉起来,道:“我没有故意惹你不高兴,只是你现在不管怎么说还是一国之君,去哪里都是万众瞩目,就算去乐州也会有人盯着你的踪迹,我不想让这件本来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事,最后惹出一堆麻烦来。”
“我有办法封闭消息。”谢如琢当然也没有真的跟沈辞生气,心里也猜到沈辞不愿意的原因,这人总是这样,处处先为他着想,把他放在第一位,生怕他会在自己眼皮底下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我们又不摆大阵仗,掩人耳目一下不难的。”
宋青来听明白了两人的纠结,道:“眼下战事刚定,陛下在京中还是有许多事的,不如……再等几年?”
他心道:反正你们俩老夫老妻了,也不在乎这几年吧?
“不行!”谢如琢立马反驳,“不能等了,已经快十年了,还要再等多久?”
之前沈辞去海门他大病一场时,他就知道自己还是会害怕前世的事,非要快点成亲也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沈辞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点头道:“陛下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
谢如琢在之前其实想过要不要把两人的事昭告天下,但沈辞就是不同意,最后何小满、杜若、宋青阁等一众知情人也都不同意,奉劝他还是不要说得好。
虽然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昭告天下也能不留遗憾,但谢如琢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得不考虑背后更多复杂的事。
眼下大虞是安定了,但也正是刚刚安定,更不能胡来,大虞好不容易夺回坪都,平定四方,洗刷了先帝时的屈辱,这些年战乱丢失的民心也该一一找回来,而这注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事,容不得大意。
谢如琢的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看在眼里,千疮百孔的大虞太需要一个励精图治,重开盛世的皇帝了,这样一个皇帝最好不要有任何污点,和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谈情说爱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更是不能昭告天下。
最后谢如琢还是没有把这事说出来,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们俩也确实不在意这个,都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这一世能月圆花好就已满足,不在乎到底有多少愿意接受他们,祝福他们,只要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就是最完满之事。
看两人是铁了心要在今年办了,宋青来“啧”一声,边思忖着边说道:“要在乐州办也不是不行,要不等到秋天去行猎时,到时候让三大营先回京,陛下就说自己又病了,要再将养一段时间,然后为了保护陛下安全,把锦衣卫调过来,唔,还可以让我哥来,反正宛阳离乐州也不太远。这样的话,乐州就全在我们掌控之中,你们要怎么办都行,估计消息也传不出去。”
谢如琢当然也这么想过,但还是撇撇嘴道:“可是我想在春天办,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对我们两个意义重大。”
“唉,陛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宋青来劝道,“乐州那地方也没什么桃花,春天也没什么意境的。”
何小满也劝道:“等秋猎完,乐州应该要下雪了,初雪时节也很美的。”
前世的一个初雪,谢如琢接过了沈辞的一坛骨灰,而柳燕儿也死在初雪天里,好像初雪这样美好的时候对他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般想想,若是这一世的初雪时节能与沈辞成亲,也是弥补了初雪许多的遗憾,在初雪天,他也是可以拥有上天馈赠的美好的。
“也好。”谢如琢一拍桌子决定了,“就在今年初雪天办。”他看一眼沈辞,“你还有意见吗?”
沈辞哪还敢有意见,真怕这人再说一句不成亲了,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那我们要把师父师娘先接进乐州行宫里去。”谢如琢已经开始盘算婚礼的具体章程了,“到时候你在南谷等我,我从行宫出发去接你……”
宋青来越听越不对,插道:“那个……陛下,是不是反了?”
但是反过来,陛下在乐州行宫等沈辞,那岂不是最后又变成要去南谷成亲了?
好家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两个人前面那一番争执别是在争谁娶谁吧?
那确实是得争一下的,虽然谢如琢是皇帝,但沈辞作为上面那个,也是要捍卫一下尊严的。
“什么反了?才没有!早好几年就说好的嘛,是我娶他!”谢如琢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娶!他!”
宋青来颇为同情地去看沈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不就委屈一下算了”,不然这大婚还办不办了?
沈辞扶了下额,点头道:“你娶我,你娶我。”
谢如琢终于喜笑颜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要觉得委屈嘛,那天晚上我可以答应做春宫图最后一页的姿势。”
沈辞:“……”
一不小心听到的宋青来赶忙拉走了何小满,捂住他耳朵,莫要听见这污言秽语,咬咬牙还是问道:“话说那本春宫图是不是臣的那本?”
谢如琢无辜地眨眨眼,宋青来痛心疾首道:“什么时候还给臣!陛下您都霸占了多少年了,早看了好几遍了吧?是时候还给臣了吧?”
他也是要看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小可爱们七夕快乐!
小宋(竖起耳朵):最后一页什么姿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小满:……
非常感谢昨天大家的留言啊啊啊啊啊啊把我给感动得直哭,太爱你们啦!晋江的抽奖只有七天,因为不知道番外啥时候能更完,所以等最后一章番外发的时候再设置抽奖!
但是,微博的周边抽奖真的没有人看看吗!中奖率贼高的那种!!!
感谢在2021-08-12 23:31:53~2021-08-14 18: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saya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林川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似月霜雪 2个;顾长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喜欢老的 2个;仙女的魔法棒、栗子、左手奥利奥、摸鱼却不闲、泽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s_phoenix 30瓶;十分机智、左手奥利奥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大婚番外(2)
大婚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此时还是二月,离秋末仍有很长一段时间, 可以慢慢准备,但谢如琢却觉得时间不够用,刚定下就风风火火地去尚衣监找人讨论喜服的样式了,因为皇帝要做喜服这件事必须隐秘至极,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堵尚衣监的口,刚攒了些钱的谢如琢心痛不已。
从用料到纹饰, 谢如琢处处亲自挑选,连腰带上的搭扣都是自己盯着做好的,生怕有一点地方不合心意,当然,沈辞的那份他也一道做了,光是做这两套衣服, 前后就花了有两个月, 才终于定下了所有内容, 只用让人去做出来就行了。
虽然婚礼还是要从简,不能铺张,但谢如琢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 活了两辈子可就这一回, 自己还是个皇帝,总不能马马虎虎就过了,因而从头到尾的一应章程也是他自己包办的, 让沈辞和他一起商量, 无奈这人一看到这些就头大,根本说不上两句话,问什么也只会说“你定就好”。
这等人生大事无人共同商议岂不是失去了许多乐趣, 谢如琢同叶莘湄说了之后,叶莘湄倒是兴致勃勃,他心花怒放,干脆将沈澈和叶莘湄暂时接来了坪都,住在沈辞府上,平时有空就出宫去找他们,拉着叶莘湄一同商量一应章程。
长辈对晚辈的终身大事还是十分在意的,叶莘湄得知沈辞不上心还把人训了一顿,但看这人实在是对此一窍不通,末了还是把他赶走了,拉着谢如琢继续商量。
有一个上心的长辈在,还是女子,所有事都容易了许多,叶莘湄想得周到,帮着谢如琢补充了许多,到八月时章程也全都定下了。
最后两三个月自然是得去乐州行宫走一趟,布置一番,谢如琢在中秋过后,便带着京中三大营一道去乐州秋猎了,京中大小事务丢给了太子和内阁。
于是乎,每天的事就变得十分隐秘,仿佛在做贼,谢如琢不想太得过且过,还是想在永宁宫办婚事,但平日里永宁宫是他住着的地方,整天一帮人进进出出地布置婚房像什么样子?
所谓瞒天过海就是要一瞒到底,某个深夜,谢如琢拉着沈辞爬上永宁宫的屋顶,招呼沈辞把屋顶上的几块琉璃瓦撬松了,再直接把屋顶捅了个窟窿。
皇帝的寝宫漏瓦可还得了,谢如琢第二日装模作样地说昨日受了惊吓,想来乐州行宫一直未曾修缮,可能多处破漏,事情传回坪都,朝臣们也深觉确实如此,还可怜了下被吓到的皇帝。
谢如琢兴高采烈地从内库支了自己的私房钱出来,名义上是修缮行宫,事实上全拿去采买婚礼所需物品了。
负责修缮宫殿的工匠说永宁宫砖瓦不牢固,怕砸到过路行人,搭了个木架子将永宁宫的门堵住了,而后又在外头遮了布,美其名曰确保安全,真实情况嘛,自然是全方便了谢如琢布置婚礼。
幸而朝中跟来秋猎的多是武将和一些公卿世家,少有文官,不然那群心细如发的人指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
到了十月,谢如琢按约定好的那样,对外说生病了,随后便待在临时的寝宫朝露殿里全身心投入婚礼的筹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