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初尝情爱,做下如此荒淫之事,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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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刺激的可以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第四十七章 “可我认识你呀,天下多事,柏郎居功至伟,天下何人不识柏君。”
大殷京都权贵集聚居住的昌平坊,博远侯侯府内院里依旧是花木扶疏,纵横的水渠里开满了荷花。
炎炎夏日,清风穿山涉水搅动一池红花阔叶挨挨挤挤,凉爽感扑面而来。
穿着轻纱彩裙的夏筠光脚丫踩着水渠露出水面的圆石上,并用双手折下荷叶荷花,玩心大起用针线将荷叶裁剪成上衣,还将一瓣一瓣的荷花缝制成繁复的裙子。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这是大殷女子在夏日爱玩的游戏。
而柏长溪在一旁凭栏看书,他朝陛下请了休假在自己的侯府养病,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好了许多。
夏筠清脆愉悦的笑声感染到了柏长溪,柏长溪抬眸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夏筠嘴角微微上扬,马上又意识到不对的柏长溪顷刻间又收起笑意沉默的看着夏筠。
“柏郎,我这样穿好看吗?”夏筠已经穿上新做的荷裳轻盈的转了一圈,目光盈盈望向柏长溪,面上露出甜美的笑意,娇美的杏眼都弯成月牙儿。
柏长溪沉默,他心里是觉得好看的,但他不想耽误这个很像游清漪的女孩子。
陛下把这个女孩子赐给自己,让自己从巨大的悲痛中挺过来,但柏长溪还是觉得陛下之前的行径太过荒唐。
柏长溪有些好奇:“你叫夏筠,是哪个夏家?”天下有姓氏的人可不多,因为姓氏别贵贱,除了贵族有姓氏,其他也只有从士族阶级没落的寒士有姓氏。
一旦有姓氏,少不得有人追根问底询问背后家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柏长溪的母亲带着柏长溪逃亡到殷时,没有办法用王谢的姓氏,只能给柏长溪起一个美好的名。
因为平常的民众都是随便起的名,什么稀奇古怪的名都有,使得不识字的民众普遍都记不得故去祖先的名。
姚韶赐姓氏给柏长溪,正是这莫大的殊荣才没有让柏长溪成为无姓无氏的人。
夏筠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姓氏,名是父亲起的,他见我是在夏天出生而家里附近的竹林茂盛所以才唤我夏筠。”
柏长溪想夏是夏天的夏,而筠是竹子青色的外皮,他道:“是个极好的名……”
夏筠脸一红很是高兴:“我也觉得,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有的叫泥,有的叫火,还有的叫荆,她们的名字都没有我的好听。”
叫泥的人是因为她出生时下雨把屋前的地面都淋湿了,叫火的是因为火的母亲最喜欢烤火,而荆是因为她家里的田地每年都爬进扎人的荆棘。
柏长溪见怪不怪,莫说无姓无氏的平民取名稀奇古怪,连有些士族也起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字。
虽然知道夏筠是个平民女子,但柏长溪还是不愿意让夏筠陪着他:“陛下将你赐给我,但我却不能留你,你在我身边是没有好处的。”
夏筠微睁双眼有些着急道:“可我喜欢你呀。”
以为夏筠在讨好自己的柏长溪脸一沉:“胡说!我都不认识你!”
夏筠却委屈道:“可我认识你呀,天下多事,柏郎居功至伟,天下何人不识柏君。”
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柏长溪早就成了大殷未成婚的女儿家最想嫁的人,因其急智而多谋,刚毅而武勇。
夏筠第一次初见柏长溪,还是两三年前柏长溪为治水患出城时她在路边看见的,当时坐在官车上的柏长溪饰冠剑,其温润美好,殊丽的眉眼间有一丝少年独有的傲然。
当时夏筠的父母染病丧亡,她是一户之主,家底殷实的夏筠本来想招赘婿入自己的家门延绵子嗣。
但那一眼让夏筠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君子才对,不愿意招无能又没骨气到要靠当赘婿活下来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婿。
一见柏君误终生,她硬生生拖了两三年把自己从及笄之年拖到二九年华还没有嫁人。
见柏长溪有些惊异的眼睛夏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鼓起勇气道:“长得像她是我的福分……”
这下反而让柏长溪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夏筠却笑嘻嘻道:“柏郎,你脸怎么红了?”
柏长溪的脸已经红得开始发热,他话都没说就想走,被他这样欲语还休的神情撩得心里痒痒得不行的夏筠忍不住用手指勾住柏长溪系在腰间的革带。
被拽住的柏长溪果然停下脚步,眼神闪烁慌乱不已的柏长溪气急败坏拍下夏筠不安分的手,低声道:“混账!”
夏筠这样的动作其实有些轻浮,因为这样亲密的举动只能是夫妻之间才可以用。
守礼顽固的柏长溪才又羞又恼地骂夏筠,他的反应简直就像是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子。
看得夏筠不怎么地就想起之前自己欺负柏长溪的场景,心跳加快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柏长溪甩开夏筠的手落荒而逃,就剩夏筠站在原地捧着通红的脸,思绪万千。
第四十八章 “你手中沾满鲜血又怎么会没有利刃!”
休整几日的柏长溪刚恢复上朝,住在京都外行宫的柏太后就突发急病殁了。
宫中挂白绫,殷国起大丧,百姓在丧期里禁止一切婚嫁娱乐。
柏太后一死,临川王姚喜自然也得入京守孝。
正逢入夜,哀悼的群臣都各自归家,其他皇室宗族都留在宫中为灵柩里的柏太后守夜。
柏长溪不管旁人惊异的眼神把漫长繁杂的丧礼仪式折磨得有些虚弱的姚喜“请”出守灵的宫殿,并推搡进附近的无人宫殿。
宫殿内点着几盏烛火,灯火昏昏依稀映着柏长溪雪白的脸看起来鬼气森森,而他定定地看着姚喜,他身上如玉温润的气质竟然有股被扭曲的意味,那黝黑的眼瞳看着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来勾人魂魄。
姚喜心尖一颤,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狠厉阴毒的柏长溪。
柏长溪拔出腰间的利剑,剑指姚喜,眯起双眸煞气十足:“我要和你决斗。”
姚喜见柏长溪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分明,有些错愕道:“你疯了吗?!你要在皇宫和人决斗?!”
柏长溪目光闪了闪:“陛下不会怪罪我的!”柏长溪当然知道自己所作所为骇人,但陛下说过会帮他报仇,只不过他更想自己亲自动手。
他怕柏太后一入土姚喜就要回自己的封地,他就很少有机会为死去的游清漪报仇。
柏长溪当然不信游清漪死因是单纯的失足落水,定然是姚喜为了报复自己害死游清漪。
因为他曾经也把姚喜推下水过。
姚喜觉得柏长溪简直是不可理喻:“你说要和孤决斗,但是你手中有利剑孤却是手无寸铁?!”
柏长溪却冷笑不已:“你手中沾满鲜血又怎么会没有利刃!”
这样怨恨诛心的话让姚喜都变了脸色:“你是为了游清漪!”
怒火攻心的柏长溪不屑回答提着剑蛮横的往姚喜身上刺,他少年时就学击剑,剑术高超。
见势不妙的姚喜可不愿意让他在自己身上捅个窟窿出来便绕着殿内的柱子躲闪。
“柏长溪!你枉为君子!以强欺弱!”
曾经没少吃过姚喜亏的柏长溪追逐着姚喜用剑刺他暴戾道:“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
说话间姚喜的手臂被柏长溪的剑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划破的衣袖蔓延。
因为守孝而断食三天的姚喜受了伤,力竭又内心崩溃的姚喜看着柏长溪,五脏六腑的不甘心和怨恨:“你这般恨我吗!就因为她吗?!”
这话顿时令柏长溪的表情愈发扭曲,甚至有些狰狞。
姚喜怨恨地看着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陌生得令人不敢相信是你!你还是柏长溪吗?!你是一个被仇恨扭曲的怪物!”
柏长溪听罢竟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只是他眼中毫无笑意,黑沉而晦暗。
他缓缓道:“我现在又何尝不是拜你所赐……”
姚喜瞪大眼看着柏长溪朝他胸口刺来的剑。
避无可避的姚喜闭上双眼,在柏长溪以为他是准备受死时,姚喜又瞬间睁开了眼睛。
眉眼间的阴沉尽去,姚喜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变得温和起来,长眉凤目面容俊美的他看向柏长溪的目光都染上柔软而淡淡的忧伤:“长溪,你怎么就不懂呢?”
这样亲昵的称呼,这样温和的神情,这样相似的容貌。
“陛下……”柏长溪一下子就恍惚了,不由得停下攻击。
姚喜扑身而上想抢柏长溪的剑,而柏长溪被已经突然转变性子的姚喜吓住了,一时间竟然误把姚喜当成姚韶。
他见姚韶过来怕手中的剑会不小心刺伤他,就主动把剑扔到一边。
剑器摔在地上发“哐当”的一声,扑向柏长溪的姚喜听到,他没有犹豫继续冲向柏长溪,然后柏长溪就被姚喜扑倒,两个人在地板上滚成一团。
柏长溪用来固定发髻的玉冠都摔在一旁,润泽乌黑的长发散在脸颊两侧,衬着他白/皙的脸都有种柔弱无依的脆弱感。
“唔……”猝不及防的柏长溪被姚喜压倒发出闷哼,他摔得有些发懵,茫然而乖巧看着上方喘着粗气的姚喜。
姚喜双手摁在柏长溪的胸膛上压制住他,不让他动,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姚喜心中又爱又恨,想到柏长溪这样的神情只是因为他被自己骗到了以为自己是姚韶的姚喜脸色又阴鸷起来,很是不顺道:“呵!只是这样就吓到你了吗?”
原形毕露的姚喜令柏长溪一下子回过神来,他又厌恶又恼恨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第四十九章 柏君负我…………
姚喜压着挣扎不休的柏长溪紧紧盯着柏长溪的脸:“母后的死是柏侯的手笔吗?”
姚喜知道柏长溪回来后就被姚韶封为博远侯,其封国是一个离京都很近的万人县。
游清漪不是他杀的,只是游清漪嫁给姚喜后就受尽姚喜的冷落,连周公之礼都没有行过,傻姑娘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踏进的是一个无爱的婚姻,成了姚喜报复柏长溪的工具,绝望的她饮毒酒自杀了。
姚喜虽然没有实质意义上杀死游清漪,但游清漪总归是他间接逼死的,他将游清漪伪装成失足落水死亡的样子昭告大众。
他想着柏长溪一定会报复他,他原本远居封国无事不进京,而今游清漪一死,柏长溪回来后,没多久住在京都附近行宫的柏太后就死了。
知道母亲死后的他浑浑噩噩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柏长溪做的,他不想怀疑柏长溪会疯狂到做下弑杀一国太后的大罪。
但今夜柏长溪的状态太骇人了,简直和他印象中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的柏长溪截然相反。
或许是游清漪的死亡令柏长溪的性格都有些扭曲。
姚喜的质问让柏长溪冷笑不已:“上天好生竟将你也覆载其中!”
他的话这相当于否认了并且还辱骂了姚喜。
若是其他人对着姚喜这样说话,姚喜必然是要掐死辱骂他的人。
但姚喜看着身下柏长溪殊丽昭秀的眉眼,他总觉得自柏长溪出使匈奴回来后整个人就隐隐约约有些奇妙的变化,现在看来倒不是他的错觉。
未出使匈奴之前的柏长溪他身上是一把宁折不弯的潇潇君子骨,有着凌然剑意。
而现在被他压着的柏长溪眉眼间凌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已经散去,虽然神色阴狠,但总给姚喜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像是过于成熟的蜜桃饱满到只要轻轻一碰就流出甜美的汁水,令人不禁兴起想要凌辱他的欲/望。
姚喜眼都直了愣愣的来了一句:“孤也没有杀游清漪,她死的那天她对孤说“柏君负我”然后就自寻短见…………”
柏君负我…………
柏长溪一瞬间手脚冰凉,出了一身冷汗。
姚喜大惊失色伸手去摸柏长溪没有血色的脸,指尖却摸到潮湿的水:“你怎么哭了?!”
眼神涣散的柏长溪全身都在发抖,姚喜慌得不行连忙从柏长溪身上起来。
柏长溪伏在地上哭得将近干呕,他的脸上潮湿一片,汹涌的泪水令散落的鬓发都湿乎乎粘在脸颊上。
他却不顾体面和骄傲边哭边呕,明明什么也吐不出来,却令旁人感觉他仿佛在把自己的灵魂都呕了出来。
哭声里蕴含的悲恸和绝望弥漫在整个殿内窒息着不知所措的姚喜。
姚喜被吓惨了,他从未见柏长溪哭得这样惨烈过,于是被骇到不敢动弹。
没过多久,大殿的门就被人推开,姚韶疾步走了进去,他看着殿内的场景神色一下冷淡起来。
姚喜神情郁郁的向姚韶行礼,姚韶却不搭理他径直走到柏长溪身边,柏长溪已经蜷缩成虚弱的一团昏迷了。
姚韶沉默地凝视了一会儿,便抱起柏长溪往外走。
见姚喜还想拦他,眸色深沉的姚韶一脚踹开他,继续抱着昏迷过去的柏长溪往自己的寝殿走。
第五十章 苦守执着,反误卿卿性命。
柏长溪是被一阵哭声吵醒,他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有些恍惚道:“你是清漪还是夏筠呀……”
眼皮红肿的夏筠说不出话只顾哭:“呜呜呜…………”
这样一来反倒让柏长溪清醒一些,想起游清漪已经不在了的他忍不住苦笑:“悔不该囿于己见,致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