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愣了一会儿,然后豪气地站起来,从容璲手里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皱起眉头,一口答应道:“就照陛下安排!皇后而已,臣何曾惧过!既然要追随在陛下身边,那您身边所有位置都是臣的,何必再说的好像臣得了便宜还卖乖,拖泥带水当断不断故意吊着您一样。”
容璲没拦住他,又气又好笑的把空杯子抢了回来:“朕可没这么说,瞧你这气势,还以为你要跟朕歃血为盟呢。”
“……一时激动,陛下见谅。”傅秋锋喝不惯酒,又喝的急,讪笑两声坐回去,红云没一会儿就攀上脸颊。
容璲沉叹一声:“朕先扶你回房小憩吧,别再摔地上,你还要喝药,又乱喝酒,真是不知爱惜身体。”
“臣的身体不是有陛下爱惜吗?”傅秋锋一杯酒下肚,转个圈就上头,按着容璲的肩微微一笑,倾身凑过去,带着酒香的吐息浇在耳边。
容璲半边身子悄然一麻,若无其事地扶傅秋锋回房,道:“酒量差就别喝,朕可不想伺候醉鬼。”
“臣没醉。”傅秋锋扣着容璲的胳膊,尽力睁开双眼,然后直接扭头吻上去,用舌尖舔了舔容璲下唇,“……您尝尝,这酒一点也不烈。”
容璲心情微妙,他拽开傅秋锋的手,把傅秋锋按在床里,没想到傅秋锋半醉不醉的是这副德性,敷衍道:“你好好躺下,朕这就回去尝。”
“臣还没吃完饭。”傅秋锋靠在床里,板着脸瞪他,衣服扯得不再服帖,领口微微开着,露出一侧分明的锁骨。
容璲暗说你都快趴下了还吃什么饭,他伸手去解傅秋锋的腰带,把他的外衫脱下来,敷衍道:“等你醒了再说,乖乖听话,朕要去吃晚饭了。”
傅秋锋眼皮发沉,但还锲而不舍地去拽容璲,里衣也扯松一片,胸口几道伤口还剩些淡淡的疤痕,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诱∫人的力量反差。
他把容璲拽到床边不得不低下头,不甚清醒地笑着小声道:“陛下,吃什么饭,吃我。”
容璲:“……”
容璲眼皮直跳:“这是哪看来的?”
“您送臣的话本。”傅秋锋眼神迷离,“太夸张了,不好看,臣从来不写这么离谱的。”
“你还写……赶紧扔了,烧了!”容璲哭笑不得,伸手拂了下傅秋锋的侧颈,傅秋锋像只快要打盹的猫,慢慢偏头靠在他手臂上,他的手指一点点划到傅秋锋胸口,微微压了一下,听见傅秋锋喉咙里滚过一声细微的痛吟。
“还疼吗?伤还没好彻底就胡作非为,小心骨头长歪。”容璲手指一转,抽走了傅秋锋的腰带,拉过他的手腕松松地绑在一起,另一端栓上床头,起身拍了拍手,长吁口气,“别闹腾,老实休息。”
傅秋锋动了动胳膊,在酒精之下反应迟钝,但是容璲绑的他,他就没挣,眨了两下眼睛,歪头睡了过去。
容璲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摇头轻笑,小圆子的菜也重新上来,他先用了些饭菜,才给自己倒上杯酒,一试才知道,这劲儿确实挺猛。
傅秋锋这一觉直接睡到黎明,醒来时已经寅正,容璲侧着身子躺在床里,毫无防备地露着一截后颈和肩胛,他的记忆慢慢回炉,等在渐渐想起的碎片中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瞬间想挖个地牢把自己关进去。
容璲察觉了傅秋锋这边默默抓狂的气息,翻了个身睁眼打个哈欠,寝衣带子没系,雪白的衣襟欲拒还迎地搭在肩上,薄被下袒露出一片肌肉流畅的胸腹。
傅秋锋僵硬转头,就看见容璲用雾蒙蒙的双眼委屈地盯着他,眼角还带着一抹惺忪的红痕,他呼吸一滞,被狠狠戳中的同时几乎以为他喝醉之后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恶行。
“想不起来了?”容璲声情并茂地控诉,“你想喝就喝,想睡就睡,把朕弄脏之后就弃之不顾,真是个寡情薄幸的负心汉!”
“陛下!”傅秋锋噌地蹦下了床,捂脸躬身道,“臣不该吐您身上,臣有罪!”
“还记得啊。”容璲语气一凉,哼道,“挺清醒的,那以后还喝?”
傅秋锋赶紧发誓:“不喝了,绝不喝了。”
“哼,去喝碗粥,然后好好喝药。”容璲懒洋洋地转回去,“朕还能再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朕。”
“是,臣这就去,您快接着睡。”傅秋锋连声答应,一把放下床帘,跑到院里打水洗脸。
他蹲在井边冷静半晌,小圆子也起来了,正要吩咐他煮碗粥,暗一就从院墙上一掠而下。
暗一当然也听闻了傅秋锋的消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他是否还有伤,然后汇报道:“公子,有一个消息,太后要出家为尼。”
“呃……”傅秋锋一时无语,“那就出呗。”
“还有。”暗一继续道,“牡丹玉佩中的地形图已经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放置play(不
第102章 飞光04
傅秋锋没有兴趣关注太后如何,只是觉得宫中没了太后,容璲大概会有点高兴,但揭示了宝藏真实存在的地形图已被破解,容璲必定十分高兴。
“宝藏在何处?”傅秋锋追问,“那两本预言书上的地名都被勾去,想必是一处偏僻的地方。”
暗一眉梢微妙地抖了一下,视线落点从地面缓缓抬高,停在傅秋锋脸上。
傅秋锋低头瞅了眼自己,狐疑道:“……地址与我有关?是平峡镇还是哪儿,难道藏到醴国境内了?”
“据兰姐所言,在千峰山。”暗一面无表情地说。
傅秋锋愣了愣,大脑一时迟钝,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他更觉得暗一语气平板地说出“兰姐”两字时更好笑,抿了下唇,扭头干咳一声:“你真这么一直叫啊。”
暗一沉默片刻,眼神闪了闪:“称呼而已。”
“你是不用在乎,就是把人家年轻姑娘都叫老了……”傅秋锋正擦着手随口玩笑,忽地晃过一抹灵感,他骤然站起来,逐渐错愕,“千峰山…千峰乡?居然在他……在我老家吗?”
“正是。”暗一点头,“我尚未禀告陛下。”
“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傅秋锋当即起身,他万万没想到前朝神秘的宝藏传说居然就在千峰乡,当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用千峰乡搪塞了那么多次,巧合的是千峰乡这穷乡僻壤居然真的非同凡响。
他一回屋直接把刚睡回去的容璲推醒,在容璲怨念的目光下急切又欣喜道:“陛下,臣刚收到一条好消息!”
“啊?今日休沐不用上朝吗?”容璲打了个哈欠叹气。
傅秋锋心说只要您不想上朝天天都是休沐,他硬是憋回了这句吐槽,催容璲起床:“是兰儿姑娘已经破解了玉佩内的地形图,宝藏就在千峰乡。”
容璲一怔,躺在床上望了半晌天花板,慢慢转头盯向傅秋锋,凉丝丝道:“你还不如想办法一直骗朕骗到今天,否则千峰乡如此神奇,朕什么都信了。”
傅秋锋讪笑道:“巧合而已,千峰乡在中原南方腹地,群山连绵地形复杂,山下人迹罕至,周围少有百姓,确实是个适合秘密修筑工事隐匿宝藏的地方。”
“唉,走吧。”容璲也不能再懒下去,揉着眼睛下床,“赶时间,今日早朝推不得,容翊三日后就回京了,这几天还有的忙。”
三人一同去霜刃台,傅秋锋被容璲强行安排了轿子,和容璲在车厢里对视,不禁开始羡慕还能自由轻功的暗一。
“臣真的没事了。”傅秋锋攥了攥拳头展示他的力量,然后小声道,“臣还有国公府傅秋风的记忆,对千峰乡较为熟悉,应该是前往探查的不二人选。”
容璲瞪他一眼,抱着胳膊严肃道:“朕不反对你的判断和决定,但一切的前提是你完好无损,朕不会让你带伤出门。”
傅秋锋哑口无言,对于暗卫来说任务通常一个接一个,少有好好养伤的时间,但容璲如此强调,让他不禁没了底气,只得答应:“那就先派暗卫过去吧。”
容璲这才满意地笑了:“爱卿,乖。”
傅秋锋默默打了个激灵,这句爱卿居然比爱妃更让人牙酸,他忍不住看了看车窗外,等轿子到了霜刃台,赶紧跳下去喘了几口气。
“比起轿子,臣还是喜欢天大地大。”傅秋锋跟容璲一起进院,笑着摇头道。
容璲想了想,让傅秋锋先走,退回去几步,对候在门外的下人吩咐道:“换一辆步辇来。”
傅秋锋先去了内台书房,兰儿的书案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地形图,傅秋锋粗略一看,有京城也有各个州府,地图类型也不尽相同,地面周围堆了不少卷轴书纸,兰儿正在后堂喝茶醒神,妆也没画,眼圈发青,看起来有些憔悴。
“傅公子,你还好吗?”兰儿见傅秋锋过来,问候了一声,“听闻你受了伤,快坐下再说吧。”
“我没什么大碍,陛下随后就到,你也许久未曾休息了吧。”傅秋锋在茶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回头张望了一下。
“找到吻合的地图之后,就实在等不下去,熬了两夜总算找到了终点。”兰儿边说边松了口气,精神还不错,玩笑道:“最近感觉头发都快掉光了。”
傅秋锋莞尔:“辛苦,你可是大功臣,之后放你几天假,休息够了就去京城买点东西,暗一也送给你拎包。”
暗一跟在容璲身后进来,规矩地站在墙边,傅秋锋给容璲递了杯茶,容璲直接开口问道:“宝藏当真在千峰乡?”
“是。”兰儿正色道,她动身从前厅的桌案下拿出小心存放在锦盒中的玉佩,只见那枚并不算厚重的圆形的玉佩被均匀地前后对半分开,变成薄薄的两半,雕有盛放牡丹的正面里侧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细纹,也像是一朵复杂的牡丹,另一半背面的内侧则刻着一个“鄢”字,象征着这是前朝大鄢的宝物。
兰儿耐心地讲解道:“根据我的研究,这是前朝皇室御用的著名工匠家族段家的技术,据说他们有种特别制作的水晶镜片,组装起来便于雕刻极精细的纹理,但可惜前朝末年时段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技艺也就此失传,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为了掩盖宝藏的下落而灭口,只让真正的大鄢皇族后人有机会得到。”
“看起来确实难以实现。”傅秋锋扫了眼密密麻麻的细纹,他对玉雕工艺并不了解,只能佩服,更完全想不到这些东西是怎么看出地图路线的。
“我一开始也茫无头绪,不过幸而宫中藏书众多,我研究半月,才推测出雕刻的牡丹花瓣正是破解地图的关键。”兰儿拿起一把木尺,又把后堂架子上画好的地形图翻转过来,流利地说,“这些花瓣每一片自身和重叠的部分都不相同,只有正上方一片是单独且对称的……”
容璲接下来听了一刻钟,在兰儿神采奕奕的解释下深沉地板着脸,但什么日躔矩度递减之类的理论全当了耳旁风,越听越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没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
“总而言之,利用这些观测所得的规律把拓印下来的线条拆分重组,就得到了一副完整的路线,接下来就是计算分率,在当今的地图中比对藏宝位置。”兰儿讲的嗓子发干,敲了敲木板上千峰乡的朱砂印记,“陛下,公子,如您二人博闻广识,应当知我只是用的愚钝方法,慢慢对照出的位置,实在惭愧,耽搁了许多时间。”
“赵卿过谦了。”容璲不动声色地说,“朕赐你纹银百两,布匹绸缎你自己挑,辛苦,回去休息吧。”
“多谢陛下赏赐。”兰儿福身行礼,“还有一些细节,我可以继续讲完再回去。”
“不必!”容璲赶紧拒绝,挥手道,“身体要紧,下去吧。”
傅秋锋看了片刻已经把地图记在了脑子里,道:“这应该是千峰山的中心地带了,山路陡峭怪石嶙峋,更有无数天险,连本地的樵夫猎户都不愿深入,该派个熟悉山林的暗卫按照路线小心探查。”
容璲见傅秋锋一副深受启发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道:“……你都听懂了?”
“当然没有。”傅秋锋理所当然道,“臣是暗卫,又不是书院博士。”
容璲嘴角一抽,悄悄回头看了脸墙边站岗的暗一,暗一双眼放空,俨然神游天外,两耳不闻了。
容璲松了口气,心说幸好不是他一个听不懂,傅秋锋这时候转头笑道:“不过以您博闻广识,应该举一反三,以后若再有前朝的机关机密,定能拆解一二吧。”
“别再提博闻广识了!”容璲恼羞成怒,“派谁去你安排,现在跟朕回兰心阁喝粥吃药!”
傅秋锋曾经当暗卫时留下的习惯让他对喝药不以为然,特别是在自己以为自己身体倍棒的时候,他商量道:“陛下,您先去上朝吧,臣自己回去。”
“朕专门按你的要求吩咐了下人,你还不领情吗?”容璲直接伸手一拽傅秋锋,“跟朕回去。”
傅秋锋无奈被容璲拽出门,他正想着自己有什么要求,就看见霜刃台大门外停着一辆步辇,敞篷的,他顿时想起自己之前说喜欢天大地大,不禁一阵后悔。
“上来。”容璲先上了步辇,往旁边挪了挪,给傅秋锋腾出一半地方。
傅秋锋眼皮一跳,扫了眼抬步辇的几个彪形大汉,尴尬道:“挺沉的,下人不好抬啊,臣还是走着吧。”
“哼,你倒是会心疼人。”容璲冷笑一声,随即神色一变,宠溺道,“爱卿难道要朕背着吗?朕不嫌弃你重。”
“陛下!”傅秋锋赶紧一条腿迈上步辇,“使不得,臣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