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紧跟着的两?位父亲更是一对儿璧人,身量高些的温润公子眉眼间尽是宠溺,而另一个俊美?风流的,则勾着他的肩膀,在旁边笑的丝毫不?顾形象。
就算如此,仍有小姑娘看过去时羞红了脸。
邵云朗二?人身高腿长,怕邵铭麒摔倒,便一直左右跟着,陛下很快把糖猴吃完,咂舌道:“齁甜,他怎么就爱这玩意儿?”
顾远筝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抓着他的手给他擦那黏糊糊的糖汁,想?起什么,便摇头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年年,你?嘴里也有颗牙不?太好,以后少偷吃他的奶糕。”
“啧……”邵云朗不?满道:“阿远,你?别说的我像个孩子似的,我问你?,我那牙在最?里面?,你?怎么知道的?”
顾远筝:“……”
“啊……”邵云朗眯眼笑,凑到顾远筝耳边道:“前几天半夜你?给我端水漱口,然后检查时看到的?唉?皇后,朕为什么漱口来着?”
他呼出?的气?息温热的落在顾远筝耳畔,细细痒痒的钻入耳窍,最?后羽毛般搔过心尖。
顾远筝喉结滑了一下,抓着他的手也紧了紧,半晌放开,若无其?事道:“年年回?去便要蒙学了,想?来与陛下独处的时间会?很长吧。”
“啊哈哈……”邵云朗干笑一声,“你?说什么?风大,我没听清……唉?臭小子走直路,你?往哪拐呢?”
陛下上前两?步,追上跑歪了的小太子,提溜着后面?的衣服,把小崽崽拎回?大路上。
邵铭麒跑累了,终于被小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一下摔的实诚,他呲牙哎呦~一声,眼睛里立刻泪花闪烁,但小叔严灵绪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太子捏紧小拳头,让金豆子止步于眼眶。
只是糖猴被折腾一路,终于从鱼竿上掉了下去,沾了泥土,好像不?能吃了。
这下爱穿小裙子的小男子汉绷不?住了,嘴一扁发出?一声呜咽,然后他衣服一紧,被邵云朗提了起来。
皇帝蹲下身,把那脏糖猴踢走,捏了捏儿子软绵绵的脸蛋,觉得逗的差不?多了,该哄一哄了,便咳了一声严肃道:“哭什么哭?你?回?头看看,今天自己走了多远?”
邵铭麒吸了吸小鼻子,回?头一看,离糖猴摊子那—么——远!
“从景华宫到龙宸殿,也就这么远,下次自己走回?来!”邵云朗按着他的小脑袋,把惊呆的崽崽转过来,“不?许让阿陶抱着,知道吗?”
隔辈亲,严太后明明对邵云朗教导严厉,却有些娇宠邵铭麒,导致这小家伙现在有点懒。
“知道了,父皇。”邵铭麒乖乖点头。
“乖儿子。”邵云朗满意的笑了,伸手进袖子里摸了摸,“糖猴,父皇这里还……”
然后他在小孩炙热明亮要烧穿袖子的目光里,拿出?一张黏糊糊的油画糖纸。
那猴儿,化掉了。
邵铭麒:“……”
邵云朗:“……”
父子俩面?面?相觑片刻,太子殿下终于嗷的一声大哭起来。
“啊……”邵云朗头皮一麻,抬头向?顾远筝求助,指着那一抽一抽的小身子道:“阿远你?看,他哭了……”
顾远筝叹了口气?,“我看到了,还有……陛下,你?笑的太大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怀了”两年,两个年,所以叫年年。
写着写着突然想到,爱穿小裙子的年年长大该是个少女攻吧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1-09-09 22:30:06~2021-09-10 22:5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琳鸟 5个;豆浆油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琳鸟 10瓶;严梦归严大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番外·少年初长成(2)【慎入,含小辈cp】
晟启十?一年, 小严侯成年了,于雍京正式承袭了父亲严耀的爵位,大礼之后便带着圣旨返回青州, 去祭奠他的父母, 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
同行的还有十?三岁的庄小郡王, 以及八岁的小太子邵铭麒。
相?比其他世家子弟的金尊玉贵,严灵绪和庄鹤轩简直算是“放养”出来的, 两人去洛州看过牡丹、去西南喝过白毛风、去宁州种过红穗米……
而如今小太子也到了能“放养”的年纪,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邵云朗希望邵铭麒能亲眼见一见众生百态, 亲自品一品人情?冷暖, 如此方知“民生艰难”不仅仅是纸上寥寥几笔那么简单。
当然,无论是弟弟、外甥还是儿子,那都是邵云朗的心头肉, 这?些年明里暗里派人跟着保护也费了一番心思,如今少年初长成, 皆是能文能武的好苗子,陛下?觉得这?心思花的很值得。
青州山路上, 一队不过百人的队伍不紧不慢的向前行进,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旁, 两个少年骑着马并辔而行,正在说笑。
年纪小一些的生着双漂亮的桃花眼, 容貌虽还未褪去稚嫩,但清俊骨相?已然显现几分, 此时?正扯着身旁那少年的袖子撒娇。
“灵绪哥,今年冬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西南……”庄鹤轩眨眼,睫毛扑簌簌的像两把小扇子, 他自小对撒娇颇有心得,自认此番肯定能说动严灵绪,末了又加了一句,“求你了嘛!”
不料严灵绪不为所动,茶色眼珠凉飕飕的斜了他一眼,甩袖道:“不行,撒娇也没用。”
他十?五岁入了太学?,每年年假都去西南,也不是去玩闹,而是跟着宇文涟学?习兵法,前些年西南太平,庄鹤轩跟着去游历也就?罢了,这?两年蛮人北上掳掠愈发频繁,虽都被驻军拦了回去,但到底不太安稳。
“唉,你真是好无情?啊。”庄鹤轩叹了口气,也不生气,又去扯严灵绪的袖子,“那你上次去西南,可遇到蛮人打秋风了?同我说说呗。”
他身侧马车帘子一掀,邵铭麒肉乎乎的小脸探出来,眼睛亮晶晶的附和:“小叔,我也想听。”
“杀人的故事……”庄鹤轩用手在脖子上比量一下?,“你个小破孩子听不得,快回去吃奶糕。”
“我早就?不吃奶糕了。”邵铭麒手臂叠在下?颌下?面,趴在窗框上看庄鹤轩,“轩哥,你该叫小舅,你叫‘灵绪哥’,那你岂不是和我父皇一辈了?”
“就?你管的宽。”庄鹤轩伸手戳他的脸颊,“舅舅都不管我怎么叫,你小小年纪操心太多当心长不高。”
“年年说得对,你是该叫小舅。”严灵绪在一旁挑了下?眉,那神态格外肖似邵云朗,不笑还好些,一笑便带出些许风流相?,“整日里没大没小的,不像话。”
邵铭麒:“不像话!”
“好啊,你们俩,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庄鹤轩坐直了,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哀怨,“果然啊,不但长得像,就?连心里想的事都一样,唉……你们才是一家人啊。”
知道他是装的,可想到长公主最近变本加厉的胁迫,严灵绪心里仍是有几分不舒服,皱眉道:“瞎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真的吗?”庄鹤轩狡黠的眨眼,向严灵绪伸手道:“我不信,我要和哥哥贴贴,我要和哥哥骑一匹马。”
邵铭麒:“……”
小太子缩回马车里,用手揉眼睛。
随侍的宫人连忙问?:“殿下?眼睛不舒服?”
邵铭麒翻了个白眼,“不舒服,辣辣的。”
宫人紧张道:“可是进了东西?”
“不是。”邵铭麒撅嘴,哼了一声,“庄鹤轩不知羞,辣眼睛!”
宫人:……
马车外,庄鹤轩心满意足的坐在严灵绪身前,脸皮极厚的笑出声,他想起什么,扭头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杀过蛮子了?”
严灵绪一手圈住他的腰,怕他一个不老实?掉下?去,另一手牵着马缰,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按说他爹和他哥在这?个年岁,都已经纵横于沙场之上了,他只是杀了一个掳掠时?落单的蛮子,但那喷溅而出的血液,刀刺进肉里的滞涩感,和手上温热粘腻的触觉……
这?些让他连着做了几日噩梦,难道是他太不中?用了?
“那哥你一定救了人对吧?”庄鹤轩回头,冲他笑的格外灿烂,“你救了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谢谢你呀?”
严灵绪一怔,下?意识答道:“是个小女孩,才五岁多点?。”
“啊,你说她长大了,会?不会?也做一个女将?军。”庄鹤轩笑了,语气认真,“如果不是哥杀了那个蛮人救了她,她就?没有以后了。”
“你……”严灵绪薄唇动了动,盯着身前半大少年绑的松松垮垮晃来晃去的发髻,突然失笑道:“你是在安慰我?”
庄鹤轩眨眼,“有安慰到哥哥吗?”
“有。”严灵绪笑的很宠溺,把缰绳塞到他手里,“牵着,我给你绑一下?头发。”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的落在林间路上,庄鹤轩抬手遮着阳光,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时?不时?擦过头皮,麻麻痒痒的,让人想睡觉。
“哥。”他轻声喃喃道:“他们都不想要我。”
严灵绪手一顿,叼着发绳发出个模糊的疑问?,“谁?”
庄鹤轩却沉默了。
就?在严灵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少年处在变声期而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又低低的响起。
“外祖母,她想要的是能再度光耀家族的瑞郡王,她要我讨好舅舅、顾叔叔还有你和年年,被她耳提面命久了,我都有点?分不清平日对你们的好,到底是发自本心还是……真的另有目的?”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我父亲……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去找我爹爹,我知道的。”
发髻规规整整的束好,严灵绪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手艺很是不错,他与庄鹤轩一同牵着马缰,另一只手捏了捏少年尚且单薄的肩膀。
“干嘛?”庄鹤轩扭头看他。
严灵绪把刚才他说邵铭麒的话还给他,“人还没长大,心思倒不少,小心长不高。”
他蕴着笑意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后背贴着的胸膛也微微震动着,庄鹤轩单是听他说话便觉得安心,又往后靠了靠。
队伍渐渐行入山涧,两侧山高而陡,马蹄声震的细小碎石不时?滚下?,扑通一声落入山溪里。
山涧中?阴凉不少,随行的侍卫们却没因此放松下?来,人人训练有素的手扶刀柄,警惕抬头巡视四?周。
几位小主子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这?条近路,一是为了早些到青州,二是为了躲开?沿途准备好给他们“接风洗尘”的官员,那些人心怀鬼胎的样子就?是大人见了也烦的慌,更何况是这?三个孩子。
一行人装扮低调,看着就?与寻常小富人家出游的公子无异。
“你什么时?候讨好我和年年了?”严灵绪诧异道:“难道不是我俩一直让着你吗?庄小郡王该不会?觉得住在宫里是在寄人篱下?吧?可别闹了,你分明都快要鸠占鹊巢了,说什么没人要你,良心不痛吗?回头让五哥听见了,打断你的狗腿。”
“我没说舅舅还有你们不好……”庄鹤轩纠结道:“就?是……啊!”
他被严灵绪用力弹了一下?脑瓜,顿时?疼出了一泡泪花,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回头瞪着严灵绪,“哥!”
“我们待你好不就?行了,长公主?”严灵绪冷笑一声,“她养你了?天凉给你添衣、有病给你喂药的是她么?是太后!那才是你祖母。当然,长公主是生你爹爹的人,你对她有礼是应当的,但除此之外,也不必有别的,更不用把她的话当回事儿,知道吗?”
“哦……”庄鹤轩乖巧点?头,“那我爹呢?他为什么和我不太亲近?”
“沈大人……”严灵绪卡住了。
十?八岁的少年纵然懂了很多道理,但于情?爱两字实?在是懵懵懂懂,更何况是这?种非亲历便不能体会?的剜心之痛,他也不明白沈大人打底怎么了,只好揉了揉鼻子,正要说一句高深莫测的“你长大就?懂了”……
就?在这?刹那间,他察觉到什么,猛然抱着庄鹤轩滚下?马背。
一只粗制滥造的羽箭擦着马鞍射空,穿过车帘进了马车里。
严灵绪和庄鹤轩同时?脸色一变。
“这?谁狗胆包天?!”邵铭麒抓着箭矢探出头来,稚嫩的嗓音响彻山涧,“小爷如花似玉的一张脸!破相?啦!!”
他叫的中?气十?足,严灵绪站起来一看,小孩白嫩的脸颊划了个小口子,擦破点?皮,见了红,虽伤的不重,但这?箭若是再偏半寸……
严灵绪低骂一声,抬手把邵铭麒按回马车里,又把庄鹤轩给塞了进去,回身从亲卫手里接过长弓,挽弓便射。
有人惨叫着从树冠跌落,身上穿着绿衣,还缠着藤蔓树枝,伪装的极好,若不细看还真看不见。
这?路严灵绪走过很多次,年年从这?里南下?秋水关,路虽偏僻,但实?际距离与州府并不远,哪来的胆大包天的贼人,敢在州府门口占山为王?失心疯了吗?!
他翻身上马,一勒马缰,抽刀冷声道:“五十?人随我上山,我倒是要看看,谁他娘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里的侍卫大多都曾是狼骑,闻言轰然应是,策马拱卫严灵绪绕路上山。
“哇!小叔太帅了。”庄鹤轩捧着脸,从缝隙看着人走远,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钦佩与羡慕,被庄鹤轩按到角落里时?,还满脸兴奋道:“等我长大!我也要……嘶,轩哥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