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楚潇走过去看了一眼。“沈素呢?”
碧柳赶紧起身福了福。“公子昨晚宿醉,到现在还在睡着。”
太阳都晒屁股了,居然还在睡?
又想他昨夜只盖着单衣,莫不是着凉了?
“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他。”
蓝昔一脸错愕的说道:“陆风影,我怎么记得你师父以前挺烦我们公子的,怎么突然又关心起来了?”
“呃,我也不知道。”陆风影挠了挠头,师父的心情变幻莫测,他哪里清楚。
紫玉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你师父肯定很早就喜欢咱们公子了,只是他脸皮薄罢了。”
碧柳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的戚楚潇都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甩手走了,转念一想,这厮就是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丫头要是不随主子才算怪了,便伸手推开了门。
沈素果然还在睡着,被子踢到了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睡相极其的不雅。
戚楚潇无奈的摇了摇下头,这厮常说自己完美无缺,可这睡相却是不敢恭维。
“沈素?”
喊了一声,沈素仍然没有反应,戚楚潇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沈素却忽然睁眼,将他的手腕给抓住了,力气竟然奇大。
看到戚楚潇他微微一怔,赶紧放开,打着哈欠道:“是你啊,公子还以为来了采花贼,睡着都给你吓醒了。”
戚楚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
“公子每天都为自己的安危殚精竭虑,难道这还不正经吗?”
沈素懒洋洋的坐了起来,眼眸里的猩红血丝分外的明显。
戚楚潇顿觉愧疚。“对不住,要不是我昨天喝醉了酒,你也不至于一夜没睡好。”
“我睡的挺好,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
沈素披上了袍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瞧着他一转眼又生龙活虎了,戚楚潇也放下了心。
等他洗漱完毕,紫玉和蓝昔已把早饭给两人送了过来。
“公子,都憋了好几天了,我们想出去玩玩行不行?”
蓝昔一脸谄媚的给沈素到了一杯茶。
沈素白了她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死丫头,你们怎么就知道玩,就不能学学你碧柳姐姐,没事做做女红吗,公子还想早点把你们两个给嫁出去,瞧这样子,怕是要养一辈子了。”
蓝昔撅了撅道:“我才不要嫁人呢,这世界上谁能有公子好,说好了要互相照顾一辈子的,公子你可不能抵赖。”
紫玉在一边拍着手道:“就是这个道理,要真是没人要,那我们就全嫁给公子了,我们姐妹感情这么好,一定不会因为争大争小打架的。”
沈素一阵无语,指着紫玉说道:“这是女儿家该说的话吗,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羞,碧柳,赶紧把这两个没脸皮的给公子拉出去。”
两人立即嘻嘻哈哈的跑了,沈素无奈的喝了一口水。“楚潇啊,又让你见笑了。”
“看得出几个丫头对你挺依赖,我到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把她们全给收了。”
沈素忽然歪过了头。“你真是这么想的?”
戚楚潇被他看的挺不自在。“你有病啊,自己的事干嘛问我?”
沈素哈哈一笑,瞅着他道:“公子我喜欢的是成熟又有脑子的……呃人,这几个丫头当妹妹还凑合,通房就算了。”
戚楚潇撇了撇嘴,心道这厮喜欢的可能是那种比较会疼人的女人,自己到底又喜欢什么样的呢,还真没想过。
沈素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赶紧吃饭,今天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咱们就带着几个丫头出去走一走,你那小徒弟在院子里闷了几天,怕不是也要憋疯了。”
戚楚潇点了点头,颍五那边一时半刻也不会消息,与其坐在家里傻等,到不如出去换换心情。
“也罢,看在我那个吃货徒弟的份上,楚某今日就免费给你们当一次保镖。”
城郊。
沈素撑着脸颊,半躺半卧的躺在一处小山坡上,姿势十分妖冶撩人。
他一脸羡慕的瞧着几个玩闹的丫头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公子我在她们这年龄的时候,可是一刻钟都不敢懈怠。”
戚楚潇背靠在身后的老树上,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沈素被风吹起的头发丝,十分后悔答应沈素的提议,早知道这些小崽子们这么能闹,他说什么也不会跟来。
闻言不由颇俱感慨的答道:“谁还不是,年少的时候被师父们逼着练武学字,现在没人管了,却没那个闲心了。”
沈素瞧了他一眼,状似随意的问道:“师父?莫非你被从小就被送到了哪个高人家里学艺了?唉,令尊和令堂也真是够狠心的了。”
戚楚潇脸色沉了沉,淡淡说道:“我母亲早就死了,要不是运气够好,被人给救了,这会我就得坐在奈何桥上喝酒了。”
沈素垂下了眼眸,内中微微有些变化,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他伸了个懒腰,拽文嚼字的说道:“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岂不也让很多人羡慕。”
“呸,这种福气不要也罢。”
戚楚潇抖了抖衣袍,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耐烦的说道:“都快晌午了,赶紧叫回他们,也该回去了。”
沈素翻了个身,翘着腿看着天,一双眼眸半眯半阖,到是极为享受。
“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你就让他们好好玩玩吧。”
“那你们自己玩,我可不奉陪了。”
戚楚潇抬腿欲走,腿弯却被沈素伸腿给勾住了。
“楚潇兄,你这也太煞风景了吧。”
这一脚勾的刁钻而又有力,戚楚潇一个踉跄,顿朝沈素倒去,幸好的他功力深厚,在即将压到沈素身上的那一刻,单手撑住了地面,不然就要和他趴到了一起。
沈素依然保持着拖着下颌的姿势,他嘴唇微张,似乎有些惊讶,可那眉梢眼角之间,却又蕴藏着一股子让人想要亲下去的诱惑力。
戚楚潇耳根子一热,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的跳了起来。
沈素不由哈哈一笑,揶揄道:“楚大侠莫非是被人咬了?吓公子我一跳。”
戚楚潇不由恼羞成怒,照着他的脚踝就是一脚,沈素顿时疼的叫了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有没有点大侠风范了?”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打斗从山坡的背后传了过来。
戚楚潇脚尖一点,人已到了坡顶。
十仗之外,五六个身穿乌黑劲装的蒙面人,正朝着一个货郎打扮的汉子猛攻,瞧着那身熟悉的打扮,戚楚潇顿时变色。
此人正是他派出查探消息的颍五。
18、你急什么,慢点喝
戚楚潇心头一惊,指间一弹,剑鞘已如流星闪电一般急飞出去,直砸黑衣人的后心。
人却比剑鞘更快,光华一闪,一人已血溅三尺,气绝而亡。
颍五见是戚楚潇,顿时精神一震。
“多谢大人援手。”
戚楚潇长剑一震,剑尖上顿时绽出了数朵剑花,朝几人极攻过去。
“你们是乌衣杀手,来此是受谁的指派,不说,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几人仿若未闻,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欲离开,却见红紫两道人影从天而降,竟是红琉和紫玉。
两人齐齐出剑,顿时封住了几个乌衣杀手的去路。
乌衣人见事不好,顿从怀里掏出了一蓬烟雾,顿有一阵刺鼻味道从烟雾中散了出来。
“这烟有毒,快走。”
戚楚潇拉住了颍五,人已如大雁一般腾空飞起,到退出了十数米,红琉和紫玉的动作也是不慢,同时施展轻功来到了戚楚潇的身边。
“这些人好不要脸,打不过就放毒。”
紫玉气的跺脚直骂。
红琉看了一眼朝坡下走来的沈素,没有说话。
“你们几个没事吧?”
紫玉立即笑了。“多谢公子关心,一群见不得人的鼠辈,哪能伤到我。”
红琉犹豫了一下道:“这些人身法诡异,且手段狠毒下作,应该是传说中的杀手门派乌衣门,妹妹可不能掉以轻心。”
“没错,你红琉姐说的即是,这些人办事志在结果,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用不出来。”
沈素说罢又瞧向了颍五。“这位兄弟是?”
戚楚潇立即答道:“这是我在颍州认识的一个朋友,小五。”
颍五也是聪明之人,赶紧向戚楚潇和两位姑娘到了谢。
“在下还有别的事在身,就不打扰几位了,若有机会,他日必会报答。”
看着挑着担子离开的颍五,沈素眉头一蹙,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经这一闹,大伙都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便牵马回了城,路上戚楚潇看到了颍五留下来的标记,立即找了个借口,去了那处小院。
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气。
心头一紧,一个箭步就进了院,却见颍五双眼大睁的倒在了血泊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年近四旬的汉子,以及他上次看到的精瘦的少年。
三人均是双眼大睁,七窍流血,身上的刀伤加起来足有百处,显然死前遭受过凌虐。
戚楚潇快步走到那面生的汉子面前,撩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然上面刺了一个二字,不由大怒,长剑一挑,竟生生将房檐的一角给削了下来。
定是那些乌衣杀手一路尾随,找到了这里,只是这这中间并没有颍一,难道他也和颍三一样,早已背叛了朝廷?
脸色阴沉的找了一圈,都没再发现活人的痕迹,只得当院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三人合葬在了一处。
“三位兄弟,好生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一个有名有姓的好人家。戚某在此立誓,下次再来,定会带着乌衣的狗头,给你们祭祀。”
剑尖三点,人已飞雁般急掠而出。
京城,某别苑。
摆设雅致的书房内,一个穿锦衣的中年人,提笔沾墨,一笔的勾画着一幅群狼扑虎图。
面前,一乌衣侍卫双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主上,颍州有书信来报,颍三私劝大公子不要查探白家,已被点墨统领诛杀,另有最新消息,颍州密探颍五仍在追查白家的事,连同颍四颍二,皆被点墨统领率人诛杀。”
锦衣人手腕一顿,啪的一声摔下笔。
“点墨这个蠢货,我不是告诉过他把白家的事彻底埋死即可,为何他又擅自发疯,马上传我命令,再敢胡乱动手,就给我滚回京城来。”
乌衣侍卫顿时打了哆嗦,惶恐的说道:“属下这就让人飞书点墨统领。”
“等一下,潇儿在干什么,那女鬼的事,”都查的怎样了?”
“双方应该都没有太多的头绪,戚大人几次前往白家都一无所获,点墨统领本打算找个人扮鬼女了了大人的好奇心,没想到当晚却又招出了两个红衣鬼,统领的人被其中一鬼杀死,尸体已被抢回。”
“又出了来两只鬼?”
锦衣人不由大笑起来。“看样子,淌这趟浑水的人到是不少,告诉点墨,无论如何都得把那两只鬼的身份给我查出来,另外盯紧潇儿,必要时可用一点手段,将他给逼回来。”
“是,属下明白。还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锦衣人大袖一挥。“说罢。”
那人赶紧说道:“戚大人这几日和一个姓沈的布商混在一起,周碌之事,就是那沈姓布商挑起,半日前,属下等截获了一封书信,为朱振所书,求皇上下令彻查贡品一事。”
锦衣人不屑一哼。“这姓朱的是想发财想疯了,不过这件事兹事体大,就算截住了,皇上也不可能不知道。东宫的探子,简直就像是野草,烧不尽,吹又生,让人无端烦躁。”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挑事的是那姓沈的短命鬼,就让点墨早点把他解决了吧,潇儿一身潇洒就已足够,何须朋友。”
“是。”
那人躬着身子退下,锦衣人又捡起了笔,极有耐心的勾画起来。
与此同时,东宫。
一道干瘦的人影闪入了太子的正乾宫。
大气雅致书房内,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握书卷,看得津津有味。
一身做工考究的淡黄锦袍,衬得他丰神俊朗,贵气逼人,眉宇间不怒自威。
他对面的茶桌上,一个相貌冷俊不苟言笑的黑袍男子,正面无表情的喝着酒,眼神淡然疏冷,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子目空一切的傲气。
干瘦的探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进来便跪到了黄袍年轻人的面前。
“殿下,颍州有密文传来。”
黄袍男子的眼睛仍然盯着书,淡淡道:“说。”
黑衣人简洁的说道:“周碌已被朱振关押,五彩布确定为朝廷的贡品。”
黄袍男子轻笑一声道:“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素儿出手当真是从不拖泥带水,那本宫也不能拖他的后腿,马上带人,去把秦淮给抓起来。”
“是。”
那人走后,黄袍男子搁下了书,迈着方步走到了酒桌前。
“李兄,你就不能做做样子,邀请本宫一起喝一杯吗?”
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愿意留在此地做人质,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黄袍男子也不气恼,反而一脸受伤的说道:“李兄此言未免也太严重了吧,素儿留你再此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作为交换,本宫不是也把最出色的红琉给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