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觅丫

作者:觅丫  录入:10-20

  一想到这一点蒲辰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无处发泄。当时文韬被司鉴阁关了一年多,巴巴跑来幽州求和,谁知一来就因为自己的亲卫出了内乱而跟着自己奔波劳累,还白白受了自己好几个月的怀疑,到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心疼得肝肠寸断,又无奈得说不出一句话。一颗心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像烙饼似的被文韬翻过来覆过去,偏偏还不能怪他,谁让他是那个在洛阳宫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绝望到怀疑人生,又能绝地反击在一年后向他证明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他的文韬呢?
  蒲辰本已双拳紧握,面色不善,手心突然触到一阵温热的触感,是文韬捂久了手炉的手指碰了碰他。文韬知道此事是他的心结,劝慰道:“陛下身居高位,能让他放心、放松的人寥寥无几。齐岱当时这么做,也是一片苦心。如果项虎的事被揭出来,你心里是亮堂了,陛下又该睡不着了。”
  蒲辰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从前陛下登基前,我把峻纬兄认作兄弟,那时候言行无忌,着实畅快。可如今,他是君我是臣,我退守幽州,手里只剩下五万人马,就算他还想拿我当兄弟,我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他……”蒲辰没有说下去,文韬心里却清楚,这几日周御每日召蒲辰入宫,宴饮、赏花、乐舞一个不落,何尝不是在试图找回一些他已经失去的东西呢?
  “到了。”马车停在洛阳宫门口,亲卫提醒。
  蒲辰掀帘刚探了个头,就见齐岱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蒲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齐岱一笑,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荡漾开:“我是来接文韬的。上元佳节,陛下召了大将军在上林苑中打猎,岂可将文韬冷落了?旁的我不敢说,丽春台的热茶还是有的。”
  蒲辰还未说什么,文韬已探出身子答道:“那就多谢司鉴费心了。”
  蒲辰不便再说什么,一步跨上了周御为他准备的狩猎用的高头大马,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停在文韬身边,俯下身对着他道:“等我回来一起走。”文韬轻声应了,蒲辰才重新策马向着上林苑而去。
  齐岱抱着双手站在后面,幽幽道:“大将军对你还是那么上心。”
  “彼此彼此。”文韬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谁不知道丽春台是后妃都去不得的,今日陛下自己不在丽春台设宴,却特许你去那里招待我这么个有罪之人,这恩宠连皇后都难以望其项背。”
  齐岱的脸色有些微变,语调却还是四平八稳:“丽春台是前朝成帝为宠妃所建,陛下觉得寓意不好,于后妃女德有亏,才下此令。”
  文韬揶揄地瞟了他一眼,:“这种鬼话你和陛下搪塞搪塞百官后妃就算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当年成帝和丽妃感情甚笃,虽无帝后之名,却有伉俪之情。这处高台,建成之时名为‘俪春台’,取的就是伉俪之义。后来丽妃盛年病逝,谶纬大家说是‘俪春台’之名伤了丽妃阴德,成帝悲痛之余才将其改为‘丽春台’。你有空把前朝的文档整理一下,免得落人口舌。”
  被拆穿了的齐岱面色有些僵硬,却仍旧扯了一个笑:“多谢提醒。”
  二人到了丽春台上,毛毡和炭火盆都备得足。周御和蒲辰都不在,文韬捧着茶盏坐在露台之上,随意地舒展着四肢,像一只悠闲小憩的狸猫。他的目光落到不远之处的皇城,有几个朝官三三两两地走动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人身上,盯了半晌。
  “今日上元灯节,百官休沐,洛阳城也不宵禁,怎么还有朝官在皇城?”文韬疑惑道。
  齐岱远远望了一眼:“是吏部的人。吏部前年换了血,不少是科举选出来的寒门士子,即使休沐之日也常在吏部忙走。从前的吏部忙了好几年都弄不出个选官和考核章程,如今的吏部不到一年就已经拟出来了,陛下大为赞赏。尤其是那年科举一甲第一的王蔚,已额外擢升了吏部郎中,是如今吏部的少壮派,这几个章程都是他在牵头。”
  果真是他!
  文韬心中一震,望着不远处王蔚的身影,见他穿着官服,笑容虽和从前一样和煦,却多出了几分从容与自信。那年春三月他们相识于洛阳大街,意气相投,几日后的科举他高居榜首,王蔚却名落孙山,王蔚不告而别,他却在不久后就身陷囹圄。命运的车轮呼啸而过,再次见面时他已是罪籍,背着科举舞弊的污点,而王蔚却成了朝廷新秀,意气风发地做着本该他做的事。
  文韬心中升起一丝宽慰,他做不到的事,自会有其他寒门士子代他完成,他没机会施展的抱负,自会有他们代他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就像他从前所希望的那样。他终究等到了这样一个清明的世道,在这个世道,有志有才之士可以坦坦荡荡地践行心中所想。
  就算自己不在其中,但这样真的已经挺好的了。
  文韬在心中暗自唏嘘,又自斟自饮了两壶上好的御茶,他靠在露台的门上,望着外面的天光,不知不觉已接近傍晚了。今日周御和蒲辰大概要满载而归,宴饮达旦了。其实,比起在宫中的宴饮,他更希望能在上元灯节这一日在洛阳城中看灯,像几年前在建康的那次,他和蒲辰在人群中,没人注意他们的身份,只有满城的灯火和喧嚣的人群,带着盛世的烟火气,平凡得让人满足。
  天色还未暗,几个内侍匆匆而来:“齐司鉴,上林苑的一只鹿撞伤了大将军。”
  “什么?”齐岱和文韬均是一惊,齐岱赶紧道,“陛下如何?”
  “那头公鹿本是向陛下奔去的,陛下的御马受了惊,是大司马及时制住了那头鹿,陛下无事,只是大将军的手臂受了伤。”
  “快传太医。”齐岱和文韬赶紧向着上林苑而去。
  文韬心中焦急,却不好表现在面上,好不容易和齐岱到了上林苑,太医已经到了。只见蒲辰面色苍白,太医正在给他包扎手臂,一旁的周御一脸关切道:“如何?大将军的伤势如何?”
  太医面上现出一丝犹豫,斟酌道:“手骨未断,有些擦伤,伤势应该……应该还好。”
  “嘶……”蒲辰吸了一口气,像是疼痛至极。
  周御责怪:“人都这样了,什么还好!到底哪里伤到了?”
  “陛下。”蒲辰有气无力地开口,“虽未断骨,但伤到了经脉。”
  周御对着太医道:“还不快对症下药!”
  太医忙不迭地点头允诺,周御和齐岱也在焦急地商量对策,文韬一脸忧虑地望过去,刚才明明一脸惨白有气无力的蒲辰好像突然满血复活,趁乱对着文韬眨了眨眼。文韬一惊,低着头憋了好久才没笑出声。
  等到周御和齐岱转过来,蒲辰又恢复了刚才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子道:“陛下,不用麻烦宫里的太医了,臣这是旧伤,臣府里有现成的药酒,回去一敷静养两日就好了。就是臣今日扫了陛下的兴,这几日不能陪陛下打猎宴饮了。”
  周御扶着他道:“哪里的话,你就在宫里好好养着!今日多亏了熠星兄,朕的御马都受了惊,到底是熠星兄的身手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朕。”
  蒲辰眉头微动,作势叹了口气,半眯着眼睛感慨道:“臣还记得当年武昌之战,陛下一箭救了臣一命,不然臣早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了。”
  提起当年之事,周御也明显被触动了,他拍了拍蒲辰的背道:“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别跟朕生分了。”
  蒲辰点了点头:“所以臣才说,别麻烦太医了,臣的旧伤,臣和臣府里的人最清楚,臣就想让文韬给臣上了药,在府里休息几日就好了。”
  周御叹了口气,他知道蒲辰性子孤傲,喜欢清静,于是道:“好吧,那就依你,在府里养好了再回幽州。”
  蒲辰忙不迭地谢恩。
  蒲府的马车载着蒲辰和文韬回去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洛阳城的灯火初上。刚出了宫门,原本躺着的蒲辰就一骨碌坐起来道:“怎么样?为夫我的演技如何?”
  文韬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干嘛在陛下面前装神弄鬼的?让我看看手到底怎么样了?”
  蒲辰大剌剌地把手伸过来,顺便捏了捏文韬的脸颊:“就是擦伤,没事。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装神弄鬼,今晚又要困在宫里。再说了,我今日确实救了峻纬兄,也没亏待他。”
  “你这是欺君。”文韬轻笑。
  “欺君怎么了?”蒲辰一把搂过文韬道,“他这个天子做得着实无趣,上元灯节只能闷在宫里喝酒,我可是要陪着老婆看花灯的。今年再给你买个白兔花灯如何?”
  “谁是你老婆?”文韬用肘推了推蒲辰。
  “痛痛痛……”蒲辰喊得一脸夸张,凑着文韬道,“开了春我们去宁州如何?”
  “去看唐宇?”
  蒲辰不置可否,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水。文韬笑着摇了摇头,掀起马车车窗的一角向外望去,上元灯节的灯火辉煌,裹挟着一整个洛阳城的喧嚣,正向着他们扑面而来……

113、113.
  “家主!啊啊啊啊啊啊家主!我总算把家主给盼来了!”
  早春的宁州早已草长莺飞,蒲辰的车马还没到宁州地界,唐宇已经十里相迎来了。蒲辰差点就没认出来,只见唐宇被晒黑了不少,浑身上下穿得……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唐宇往蒲辰怀里一扑,瞬间就泪洒当场。蒲辰拍了拍他,阻止了唐宇进一步将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的企图,轻咳了一句道:“文韬还在呢,注意点。”
  一瞬间,从前无数在家主和文韬面前当灯泡的回忆呼啸而至,唐宇立马立正站直,行了军礼高声道:“唐宇见过家主。”
  蒲辰抱着胸看了一圈,点了点头:“是有点统帅的样子了,就是怎么穿得跟火鸡一样?”
  唐宇挠了挠头:“宁州闭塞,和中原钱货难通,就凑活着穿吧。反正军中铠甲充足,长袍什么的也用不太着,当地人都穿短衣短褐。这一件可是跟当地人解释了好久他们才勉强按照中原的样式做出来的,专门为了见家主你的。”唐宇献宝似的拿给蒲辰看。
  文韬从后面探了探头:“这刺绣和用色,像是苗疆人的手艺。”
  唐宇竖了个大拇指:“文韬好厉害,确实是苗疆人做的。嗐,宁州这地方,苗人比汉人多得多,前朝他们的大巫向中原臣服后,这里苗汉通婚不忌。所以,宁州军驻扎在此处,多亏了当地苗疆人的帮忙。”
  蒲辰赞许道:“嗯,宁州军驻扎在此处就是为了抵御吐谷浑,吐谷浑民风剽悍,兵力充裕,宁州军在此地势单力薄,唐宇,你联合苗疆是一步妙棋。”
  唐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文韬却心生疑窦:“唐宇,我听闻苗疆人排外,前朝汉人的军队驻扎在此时常会受到他们的侵扰,你是如何获取他们信任的?”
  “信任?”唐宇一脸懵逼,“为什么要获取信任?他们的大巫说我是他们什么神的转世,我们的宁州军都是神兵天降,他们很信我啊!”
  “你确定你说的是苗疆大巫?”蒲辰一脸不可置信。苗疆和景朝的关系一直磕磕碰碰,虽说明面上附属景朝,但前朝出了好几次叛乱之事,朝廷从未彻底放心过。苗疆人以他们的大巫为尊,据说苗疆大巫精通巫蛊巫药,对汉人颇为忌惮,怎么会把唐宇认作是转世之神呢?
  “嗐,瞧我这记性。”唐宇一拍脑袋,“大巫听说了你们今日来,特地要给你们接风洗尘。我们赶紧上路,还能在傍晚赶到。家主你问题这么多,到时候直接问大巫就好了,他汉话说得可好了。”
  蒲辰和文韬只好带着一肚子疑惑,跟在火鸡一样五彩缤纷的唐宇后面,进了宁州。
  唐宇带着他们进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密林,参天的古树高达数丈。正当蒲辰走得晕头转向时,忽听见一阵阵人声和歌舞声。
  “到了到了!”唐宇道,“这里是苗寨,也是宁州军的补给处,今晚家主和文韬就在此处歇脚吧。”
  蒲辰循声望去,见密林深处现出一个村落,人丁旺盛,只是其中往来之人装束与中原不同,男着短衣短褐,女着短衣长裙,皆是色彩鲜艳,和唐宇身上那件所谓的汉服长袍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些人见唐宇回来了,欢呼声四起,一路夹道迎接,唐宇煞有介事地说了几句苗疆话,当地人更是报以一阵接一阵的欢呼。
  蒲辰看地瞠目结舌道:“我们唐宇在这里就是个土霸王啊。”
  “比你刚去幽州那会儿可风光多了。”文韬揶揄。
  “嗐,那时候不是你不在吗?”蒲辰不忘抓紧时机拍一下马屁,“你看,你一来,幽州军马上服服帖帖,骑兵都筹备起来了。有本事让宁州军跟幽州军干一仗,我就不信还能输给唐宇了?”
  二人说笑间唐宇已带了他们到了苗寨的祭坛。只见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上,以深色的石子从内向外铺了十来种不同的花纹,正中是一个十二芒星,矗立着一尊几丈高的牛头柱。一个手持法杖,头戴面具,一身银饰之人正立在祭坛中央。那人不辨年龄,身材娇小,地位超然,应该就是他们的大巫了。
  唐宇对着大巫挥了挥手,带着蒲辰和文韬走到大巫面前。那大巫虽然戴了牛头面具,但露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在蒲辰和文韬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开口道:“唐宇,哪个是你大哥呀?”
  蒲辰和文韬都大吃一惊,这声音脆生生的,分明才是个孩子。
  蒲辰对着文韬咬耳朵道:“这大巫,不会还是个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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