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还不是因为经常输,所以就卑微的想赢一次,结果还是输得惨不忍睹。
附近有人小声的嘀咕:“拿了第一的那个挺厉害的啊,谁家的?”
“不知道,但好像是个哥儿呢。”有人眼尖注意到了。
有人不相信:“不可能!哥儿怎么可能赢得过男子?”
旁边有哥儿听到了,气唿唿的反驳:“怎么就不可能?又不是全天下的哥儿都很弱,你们男子真是输不起,输了就输了,还不敢承认!?”
“就是,输不起!”
刚刚说”哥儿不可能赢过男子”的人理亏,不敢反驳,讪笑着赶紧离开。
第164章 小六的心里话
连着赛了两场,三人也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歇会。
正天南地北的聊着,忽然发现马场的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身量都差不多,但气质确实天差地别的,一个总是笑,一个总是拉着脸。
崔默跟张冷。
他们俩走了过来。
现在在宫外,所以崔默跟张冷只是朝渝安作揖行礼,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喊他君后。
渝安问了一句:“你们也是来玩的?”
两人点头,崔默笑着道,“下官本来是想跟张大人一起去云凤台赏花的,没想到云凤台那边人太多了,想了想还是过来骑马。”
渝安不太在意的点点头。
这时,张冷忽的道了一句,“姜声声的事情,崔默已经办好了。”
“哦,”渝安显然还记得这事,他笑了一声,“姜声声是本君以前的朋友,有劳崔榜眼了。”
崔默诚惶诚恐,连忙作揖道,“君后殿下言重了。”
又聊了两句之后,崔默跟张冷这才离开,他们准备去马场旁边挑匹马,在过去的路上,崔默用手肘戳了戳张冷,“你刚刚怎么突然提起了李家那位少君的事?”
“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聪明。”张冷微垂着眼皮,凉飕飕的道了一句。
崔默被他挤兑习惯了,也不生气,他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张大人刚刚是在帮我邀功,下官多谢张大人了。”
说完还讨好的帮着张冷捏了捏肩膀,笑眯眯的。
张冷嫌弃的一撇嘴,却没推开崔默,还道:“你以后学聪明点吧。”
“啊、是是是,多亏了张大人事事提醒。”崔默笑容灿烂。
而不远处,彭小侯爷跟渝安八卦,“安安,你看,张冷那厮居然还能找到朋友,真是个稀奇事。”
渝安渴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茶水都给喝了,“我掐指一算,他们两可能要看对眼了。”
彭小侯爷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算命了?……我觉得不像,他们俩一看就是普通朋友嘛。”
渝安确实不是胡说,但他也不会算命,渝安只是发现崔默看张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朋友,反倒像是在看心上人。
放在心尖上的人。
至于张冷这厮,渝安跟他曾是同窗,后来又是水火不容的,见面必掐的死对头,所以还算是了解张冷的脾气秉性——如果不是关系很好的人,张冷肯定不会让对方靠近自己。
而刚刚崔默的手在搭上张冷肩膀的时候,张冷没推开。
这就很有问题了。
不过这两人能不能成,渝安说不准。
毕竟景幽国虽然有不少人好男风,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男风的。
……
从马场回到渝府后,渝安还未进府门,远远就看到渝府门口停着一架凤辇车驾,很华贵,是君后出宫专用的凤辇,比宫里的凤辇还要精细华贵。
凤辇的旁边还站着十几个宫人跟禁军,一看到渝安骑着马归来,纷纷行礼。
渝安以为席辞墨来了,可是又没有看到龙辇,怎么回事?
而一进府门,章公公就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手里搭着佛尘,“君后,您可回来了。”
渝安脚步一顿,“怎么?”
“陛下知道您刚刚去了马场,特意让老奴告诉您,宫里有两匹汗血宝马,刚驯好的,还说您以后可以在宫里的马场骑着玩,不必大老远的去城外的马场。”章公公见渝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于是又补充道,“这两匹马都是去年就送进宫里的,还是陛下亲自驯的。”
“……”渝安眨了眨眼睛,果不其然,眼里满是惊奇,“他,他驯的?为何我不知道?”
章公公的褶子脸满是笑容:“因为当时君后您回金亭江了,所以不知道。后来您回宫了,陛下也让奴等瞒着君后,说是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
渝安走到桌旁,拎起了紫砂壶,倒了一杯茶,却不喝,眼里满是笑,唇角的笑意也渐深,等笑完了,这才仰头一口饮尽了杯里的茶水,然后道:
“既然要你们瞒着,为何现在说了?”
章公公喋喋不休:“陛下昨日去了云凤台,还带了那两匹汗血宝马,说是要跟君后一起散散心的,谁知道您没来,以为您不喜欢骑马了,又让人牵回宫里去了。”
渝安轻哼一声,“自作聪明。”
“是是是,往后咱得常常提醒陛下,君后喜欢骑马,”章公公顺着他的话说,笑容满面道,“但陛下刚刚一下朝,得知您去了流云马场,就立刻让老奴带着凤辇接君后您回宫了。”
或许是怕渝安误会,章公公又连忙解释道,“陛下原本是想亲自来接君后的,但荆琼关那边送来了急报,陛下怕误了要事,所以才让老奴先带人来接君后您回宫。”
听到荆琼关三个字,渝安脸上的笑意一收,他可没忘记,自己大哥渝升还在荆琼关那边守着,“荆琼关出了什么事?”
章公公一摊手,满脸无奈道,“老奴不知道啊。”
渝安也是太着急了,差点忘了,章公公只是太监之首,而朝堂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于是把茶杯放下,道:“回宫吧。”
章公公见他终于松口,连忙道:“君后这边请。”
渝安往外面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对渝府的管家道,“你派人去宣平侯府,把我刚得的彩头给拿回来,放去我库房里。”
“是。”
睿王府——
小六是偷熘着出来的,回去的时候也只能偷熘着回去,生怕被下人发现之后给告诉了母后。
即便这是他自己的府邸。
结果没想到他刚爬到王府的墙上,就看到了墙内站了一大堆睿王府的下人们,而其中最显眼的是坐在椅子上,寒着脸的慕容太后。
小六腿一软,差点从墙上翻下去,在下人们惊悚的目光下连忙稳住了身体,干笑道,“儿,儿臣,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呵。”慕容太后一扯嘴角,冷笑道,“请什么安,哀家差点就要被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小六子自知有错,只能耷拉着脑袋挨骂,不敢反驳。
慕容太后到底还是心疼小儿子的,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高墙上摔下来,她瞪了一眼旁边的管家,“你还在等什么呢,没看到你家主子在墙上面坐着呢,还不赶紧让人去拿梯子。”
管家忙不迭的跑去拿了梯子。
等小六平安站在了地面上,慕容太后让睿王府的下人们都退下,只留了一两个心腹,然后就满脸怒意的斥责小六,说他不务正业,整天净想着出去玩,还说他以前在上书房的时候就不好好跟翰林院学士们好好学东西,现在出宫建府之后,更是越来越不像样。
小六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长期积压的委屈跟难过让他一下子就情绪失控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儿臣一直都很用功的跟学士们学习,儿臣知道自己笨,可儿臣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母后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夸过儿臣一句!”
“母后也不相信儿臣,当初五皇兄说谎的时候,皇兄跟皇嫂都信儿臣,为什么母后不信儿臣?”小六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可眼泪还在往下掉,“儿臣真的很喜欢看话本,很喜欢算学,也很喜欢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还有那只鹦鹉,它叫乐乐,它很乖的,也很聪明,儿臣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它!可母后为什么要杀了它!”
“儿臣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母后不让儿臣跟乐乐玩,说儿臣年纪小,会荒废了学业,可儿臣现在已经长大了,都已经出宫建府了,为什么母后还不准儿臣出去玩!”
小六伤心欲绝,恳求道:“现在只有两个人肯跟儿臣玩了,母后能不能……别再管儿臣了?”
院里寂静无声。
慕容太后所有的愤怒跟不满全都没了,仿佛就一瞬间的事,她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半晌,只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六哇的一声,哭得更难过了。
他知道母后是为他好,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更难过。
慕容太后没办法,先沉默着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睿王府的管家就带着下人过来了,结果看到睿王在哭,都不敢上前了,站得远远的。
慕容太后的车驾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车驾里的气氛凝重。
“你们说,哀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两个心腹不敢吭声。
慕容太后自顾自的接着道,“之前哀家害的渝安早产之后,渝安虽然没开口埋怨过哀家什么,但他就不怎么来华阳宫了,还生疏了许多,哀家知道他在怨哀家。”
“辞墨也是,他以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从小就一个人住在东宫,课业骑射样样都不落下,还要跟先皇学习处理朝事,非常懂事,从不让哀家操心。现在他当了皇帝,就更不需要哀家担心了。可是……哀家总在想,如果他能跟小六一样,事事都依赖哀家,这该多好啊。”
“至于小六,哀家从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委屈,若是早些知道……”
慕容太后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想做什么都随了他吧,哀家也不想管了。”
“要是再管下去,怕是连小六都不理哀家了。”
第165章 总是发脾气
荆琼关传来的急报,说是跟景幽国旁边的徐国,最近又开始隔三差五的挑衅闹事,于是渝升带兵,狠狠重创了徐国的锐气。
徐国这才彻底老实。
而后,萧国跟青瓦都同时派来使臣,说要来景幽国的皇都,也就是大景城,来见景幽国的国君,顺便联络联络两国的感情。
——萧国跟徐国几年前曾经联合了一次起来攻打景幽国,本来都是不足为惧的,但因为有罗家在其中搞鬼,所以差点没守住荆琼关。
而现在,徐国刚在荆琼关那挑衅闹事,而萧国又提出要派使臣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想交好,还是另有阴谋。
至于青瓦,边陲小国,每隔几年都会派使臣来一次景幽国拜访,倒是没什么问题。
……
渝安得知急报内容之后,想了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没去御书房,直接回了云庆宫,一看到活蹦乱跳,白白嫩嫩的阿恒之后,他心里就欢喜。
“君,君父!”软软糯糯的小太子正在铺了厚厚一层羊毛毡的地上爬来爬去的时候,偶然一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君后,眼睛一亮,口齿不清的喊道。
小太子说话奶声奶气的,身上也有一股奶香味,可爱极了。
但这都是些假象——自从这位小太子学会爬之后,稍不留神就满殿乱爬,有几次甚至都爬出了寝殿门口,吓得宫人们排排站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生怕他哪磕着碰着了。
渝安走过去,蹲下来,“阿恒在干什么?”
小太子骄傲的一抬下巴,“玩!”
“阿恒真乖,”渝安将小太子抱起来,走到旁边的矮塌坐下,顺便把拨浪鼓一拿来,摇了摇。
小太子的注意力立即就被拨浪鼓给吸引过去了,乌熘熘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满是惊奇,“哇!”
渝安一笑,眼睛弯弯的,“阿恒喜欢拨浪鼓吗?”
小太子似乎是沉浸在了拨浪鼓的鼓声当中,没听渝安说了什么。
宫人们正在打理好刚刚被小太子折腾的乱糟糟的羊毛毡,还有玩具啊,比如布老虎,布小牛什么的。
玩了好一会,钱宝过来问,“君后,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用膳吗?”
渝安在马场玩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闻言点头道,“嗯,也到用膳的时候了。对了,你让人去一趟御书房,问陛下是在御书房用膳还是回云庆宫。”
钱宝行了行礼,“是,君后。”
不多时,宫人把膳食端上来,最先端上来的是渝安这段时间比较爱喝的乳鸽汤。
宫人将汤盖掀开,刚递到渝安面前,后者不知怎么,突然有些难受,别过脸,不适的皱了皱眉。
宫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忙跪下,“君后赎罪。”
“起来吧,与你无关。”渝安刚说完,忽的又有些难受,将怀里正闹着想吃东西的小太子交给了旁边的星转,连忙走到一边,对着铜盆就开始吐。
殿里的宫人们见状,连忙递漱口的温水,还有递干净的白色帕子。
渝安吐了一会,等好些了,他漱了漱口,又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觉得舒服多了,结果听到明卓在旁边说要去太医院请太医,皱了皱眉,开口拦下:
“许是刚刚在马场玩的太尽兴了,不小心着了凉风,不碍事,用不着请太医。”渝安一想到请太医,可能就要喝药,心里就排斥的很。
明卓大着胆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