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骨美人他不香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持之以欢

作者:持之以欢  录入:10-30

  老奴虽然伤了他,但也并非要害,他既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混进来,必然有可以遮掩着出宫的身份,情急之间,老奴有守护的重责不敢妄离,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追击的上,就算侥幸追上了,恐怕也只是多添几缕亡魂而已。
  说到底,还是老奴的不是,若不是去了厕房,也不会给他这个逞凶的机会。”
  一番话说的十分在理,兼且态度诚恳,萧祉即便心中怒气没有丝毫减退,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脸,安抚道:“大伴,快起来,一帮侍卫无用而已,与你何干?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朕,只怕早已到了黄泉。”
  “谢陛下宽宥。”
  崔成林站了起来,只腰身如往常那样微微佝偻着,想起头先那惊险至极的场面,心中对那个刺客的狠辣之处恨到了极点。
  他听见第一声高呼就已经拼命的回赶,可是接近现场时皇上就已到了生死关头,他只来得及远远给了那人一下,便就全力在阻挡空中那些个明剑暗器。
  软剑与那短刺倒还算轻易,可恨那把毫针数量众多角度又广,即便已扯了人挡在皇帝身前,结果还是走漏了三枚入了他的小腿,这也就是此针无毒罢了,但凡沾了些见血封喉的毒液,只怕后果更不堪想象。
  想到这儿,又不禁有些奇怪,为何无毒呢?那人出手即要了近十条人命,根本谈不上什么仁心之说,暗器上淬毒不应该效力更大么?
  除非,机扩发射的位置很可能自伤,比如,嘴里。
  由此看来这人并非死士,倒是惜命的很。
  想通后他没再继续纠结,禀道:“老奴已吩咐下去,今日入了定鼎城的名册稍后就会整理出来,虽然人数众多,但有资格进内三重的却不多,想来应该会发现一些端倪。”
  萧祉:“嗯,一定要把人抓住,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背后,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是,陛下,那宫门外等候着那些问安的……”
  “都撵回去吧,一个不见。”
  “……皇后娘娘也还在。”
  “说了一个不见。”
  崔成林再没答话,他知道皇帝怕是心情坏到了极致,连举案齐眉都懒得再演了,既如此,还是要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才好。
  半炷香后,一个英俊魁梧的内侍捧着酒盏与精致的瓷盒入了寝殿。
  ……
  烛火熄灭了,暗狱内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睡觉,楚归也不知道现下该做些什么。
  石床很硬,被褥很薄,本就是寒冬里,地下的石壁更是凉到了彻骨,他平躺或侧躺,辗转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能睡着。
  他理不清心里的那团乱麻,还有无边无际的羞愧在翻涌。
  设想过无数次被萧祈发现最终目的后的场景,那人愿意继续帮助也曾奢望过一二,可真的临到这一刻了,侥幸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唯有难过而已。
  那个傻子,不知道窝藏刺客到底是个什么罪名么?难不成,日后还打算为了他大义灭亲?
  反过来再说自己,对方将他从宫里捞出来已算是仁至义尽,现在正是他斩断两人联系,彻底消失的大好时机,反正这所谓暗狱根本关不住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铁栏和锁头都是寻常的铁器,随时可以掰弯掰断,那他现在乖乖躺在黑暗里受冷受罪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知关不住却硬把他关进来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逃避着不愿承认罢了。
  两人从相识到在一起后的一幕一幕,此刻在他脑中来回闪现着,他甚至有了强烈的愿望,想要找回最初见面时的那段记忆,好让他彻底捋捋顺,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这样的情感,在明知是仇敌的情况下还一个不愿放手,一个不愿离开。
  也许是老天的怜惜,又也许只是幻觉,在楚归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想起了许多被遗忘的事。
  画面还是从那一夜开始……
  从米缸里钻出来,大火已经将一切湮灭个干净,连他想要找到父母与兜兜的尸身下葬都没能做到,他虽然是个七岁孩子的身体,但终归是个成年男人的内心,缓过神后,脑子里就只剩了两件事,生存与复仇。
  一路乞讨着进京寻亲,走了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已经记不得了,最后找到带走二姐的那个姓韩的人家时,被人一脚踹出大门的疼痛似乎又浮现在了脑子里,甚至还能让心口隐隐作痛。
  那人叫……韩仕昌?是,确实叫这个名字,隔壁镇镇长家的公子,长得极是英俊,眉间中央还生有一颗天然的朱砂痣,虽然他觉着很是滑稽,像极了前世幼儿园上台表演时浮夸不靠谱的妆容,每次见了就想狂笑,可奈不住二姐喜欢,还说看上去和画上菩萨那样的慈悲温柔。
  结果呢?短短两年而已,就被婆家以出奔为妾的理由贬成了小妾,最后干脆被后进门的正妻直接发卖到了青楼。
  这么大一桩事情怎么忘记的?是了,学成之后他就想要上门寻仇的,可二姐苦苦哀求,倒不是她始终放不下,而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个贱人污了他的手。
  再然后,就是最漫长的那一次入幻了,据二姐后来讲,长达十五天。
  那现在呢?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又进了幻觉?
  楚归不知道,甚至暂时顾不得思考答案,脑中画面胡乱变换着,他还在继续的往下想。
  柳傅召他入营,带上面具与一班少年同往戈壁试炼,这个类似野外生存训练的法子也是他早前提议的,算是一个有些刺激但又不太危险的收费活动,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挣钱。
  一起出发的孩子加他共有九人,即使看不见面目,可是言谈举止间,楚归还是能想象面具后那一张张青春又傲气十足的脸,要不然,为何在老向导提醒天气可能有变化的时候,那一帮蠢蛋毫不在意,还非要骑着马四处撒野呢?
  沙尘暴袭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突然,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如此的渺小,待到风平浪静后,立刻开始协助着寻找,先是遇上了一个死的,简单掩埋了一下,留下了标记。然后……是两个快要死的。
  这俩被一大群野狼围在一个小山丘上,仅靠两个火把左右晃动着驱赶,火把一灭,想来也就死得透透的了,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从他站的位置向下看去,狼群至少在百头以上,就算他现在内力有了小成,可真的陷进去了,几乎也是必死的结局。
  可最后为什么还是下去了呢?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山丘后一个狭小山洞,占据有利地形后把握大了许多,也许是不想再损失大笔的银钱做赔偿,又也许只是因为年轻,鲜血仍然未冷。
  进去得容易,掩护着躲到洞里也算顺利,可挡住洞口真特么难啊。
  狼实在太多,关键还很臭,熏得他快要闭过气去。刚开始时还能权衡着力量,杀得很是轻松,时间一长,四处挂了彩,动作也变的机械了,可那群张着利齿流着口涎的家伙还在无休无止的往洞口扑来。
  一个黑夜又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撑下来的,当外面彻底没了动静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态,直到双腿开始发抖,完全控制不住的向后倒了下去。
  他累极了,又渴又饿,还浑身疼痛,被他压在身下,离他最近的那个男孩似乎怕他一睡不醒,一直在缠着他说话,还非要他告知名字,说是日后必要报答,口气之大大过了老天爷,强调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
  呵,脸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一旦出了营,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报答?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能换回亲人们的性命么?
  他本不想搭理,却耐不住这人苍蝇一般在耳边不停的嗡嗡,被人拖着后腿受了这样无妄之灾却还没法发泄,现在还不能得上片刻清净,他有些厌烦了。
  脑子转一转,肚里的坏水就冒了出来,很想看看这些权贵子弟惊慌失措又自己打脸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么?“
  “是,只要我做得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笑了,扯着嘴角发疼,“你叫什么名字,长得模样如何?”
  “我叫无……你唤我阿为吧……长得,自然是极好看的。”
  “那行,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说完了,他还随手从一旁死狼的嘴里拔出颗獠牙来,代表着定情信物递了上去,擎等着对方气到爆炸后开始发飙。
  等了许久,在意识彻底失去之前,似乎,有人简短说了一个字。
  “好”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  楚归:内个,你看吼,我当时压根没想着你报答,一时心烦随口驴你的,定情什么的,能不作数么?
  萧祈:哦……不行。
  啪啪啪
  楚归:那能容我换个走心点的剧本么?
  萧祈:心被你伤透了,走不动,改道走肾吧。
  啪啪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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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伤寒
  楚归的身体冷一阵又热一阵,冷的时候好像身在极地,是从灵魂深处散发的寒意,热得时候烦闷的厉害,像是贴着个巨大的火球,心里躁狂的想要立刻锤爆它。
  自我意识几经沉沦后,两世留下的记忆交错着胡乱往外冒,前一秒站在蒙特卡洛的领奖台被掌声包围,后一秒就到了山间小道上,母亲牵着兜兜转身招呼他跟上,因为他们要去十里外的镇上赶集。
  再下一秒,却是他之前从未设想过会记得的一个画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留意过,那是出手之时,在凉亭旁杀掉的那个皇城暗卫,倒在地上阴影中看不清面目,无力耷拉着的手腕上圈着的一条祈福红绳。
  隐隐有悲伤袭来,然后迅速被更多熟悉又被他遗忘过的画面冲淡了,他在心里自嘲一声,看,还以为你自己的记性有多好,出生第一天的事情就能记得,其实,很多都已湮灭在时间里了吧?快乐的,不快乐的,到了最后,其实都一样。
  既然这样,不如就此沉睡吧,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些难题了。
  哪些难题?
  他耐着性子又想了好一阵。是了,如果开口问“我和你的兄长,你选谁?”,一定会像个怨妇一般可怜又可笑吧。
  又或者向那个死去的暗卫问上一句:“你手上的红绳谁给你的?”答案会不会让自己战栗?
  看看你多可怜,挣扎这么久,终究因为仇恨彻底变成了怪物,变成一把只会屠戮的刀,杀人,也杀己。
  楚归一时间有些万念俱灰,很想听从心里这个声音干脆彻底睡了去,可是又有微弱的叫唤传来,是有人不依不饶的在叫着他的名字。
  “小归,你快点醒过来。”
  “小归,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关你。”
  “求你醒来,小归……”
  这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样持续不断,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嗡嗡?语气卑微的让他有些不忍。
  似梦似幻,又将醒非醒,他很想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可眼皮无论如何不听使唤,一个恍神,心思再一次飘到了不知何处。
  ……
  甯阡抖手收了金针,侧身对萧祈说道:“这场伤寒是因腰间创口风邪入侵引起的,来势异常凶猛,所幸他命不该绝,老朽若是再晚到一天,怕是出尽手段也束手无策,现下,总算无大碍了。”
  萧祈对着这位丹华派掌门,一个大礼到地,感激之色更是溢于言表,追问道:“那什么时候能醒来?睡了七日了,不久前也是这样连睡了十日,我都生怕他……怕”
  怕到了不敢想,更加不敢说出口,就此停了嘴。
  无尽的后悔蹂.躏着他的心脏,更恨自己明知他受了伤,居然还把人押到暗狱那么冷的地方关了一整夜。
  他当时以为那么说了,这人一定会乘机逃掉,自己也不用再忍受两面煎熬的折磨,可谁知道他那么傻,乖乖的自囚在黑暗里,病到了一塌糊涂。
  天大的气此时也消了个干净,只盼着人早日清醒过来。
  甯阡:“这个,要看怎么说了,睡的久些,也未必就是坏事。”
  “什么意思?”萧祈不解。
  甯阡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心中反复论证刚才的诊脉是否还有疏漏,片刻后开口说道:“安王殿下可能不知道,这孩子我认得,早年为了还人情,已接诊过多次了。
  他此次的伤寒来得虽猛,要去却也容易,毕竟自小习武,身体底子颇佳,他最大的麻烦不是这个,却还是旧日的心病,此病药石的效果甚微,唯有长期调理与守护心境才能遏制。
  可是这次见他,宁肯两度陷入沉睡也不愿面对现实,恐怕,有什么压制心意,让他极度痛苦的事情梗在心头,导致病情出现了新的变化。
  你之前给他服用的七补汤其实非常的对症,单从脉象来看,神魂其实茁壮了许多,几与常人无异。老朽估摸着,他此时虽然陷入了浅表的昏迷,其实内在意志恐怕一直清醒着,甚至我们在一旁说话,他若是想听,应该也能听见。
  所以,他这一睡,对神魂的安养很是有利,待到自己愿意清醒的那一天,说不得,原本的失魂之症也会减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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