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握住他环着他脖子的手,轻轻拍着:“皇上让我去监军。”
他岔开话题,说出了今天的重点。
宁琮又是一惊:“你要去打仗?”
说完松开搂着时奕臣脖子的手,看看他,这么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样字,他可以上战场吗?
面对宁琮又是惊讶又是质疑的目光,他难得解释:“因为替皇上挡刀有功,皇上特地把这事儿交给我来做,做成了,我在朝堂就又是大功一件。”
洛凌刺杀皇上,他荡剑中,皇上念他忠心,这次派遣朝廷重臣去边关监军,便将机会留给了他。说到底,他倒是因祸得福了,这监军的好处自是不用说的。
宁琮道;“公公,战场不是儿戏,你去边关监军,那万一敌人的炮火飞到了你......”
时奕臣接口:“我只是去监察视听,并不会亲自上阵,总览大局,关键时刻取决策作用,明白吗?”时奕臣说着扬眉看着他,眼中都是一个上位者的倨傲。
监军在军队里就是独揽大权,他可以掌控物资的运输补给,将领之间的赏罚以及军事作战策略要求等,更可随时放话与皇上之间直接通信,在军队里,监军的权利大于主位将军,他有足够的威严。
如果这一仗打的赢了,那他在大兴朝堂自此可以真的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皇上看来也是念着多年的主仆情意,把这立功的机会安给他。
至于危险,那也不是没有,如果打不好没准龙颜大怒,回来会遭遇一通贬谪也说不定,但是,他时奕臣愿意接受这个挑战,他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做的完满。
那些武将跟文官一样内心里并不待见他这个阉人,这一次,就让他好好在军队中敲打一番。
宁琮思索:“公公,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也知道打仗讲究谋略,需要实战,你确定此番前去,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时奕臣说他去监视,但是他也动的,监军在军队里的权利有多大,到时候总将领都得按他的要求来行事,这等权利跟地位,如果运用的好了那自然皆大欢喜,万一时奕臣不如军队里的将军懂战场,那他指挥错了某个战事,岂不是因此因福得祸?
宁琮心中总是觉得隐隐慌乱,总觉得到时候会有事情发生,书中并未说过时奕臣会去带兵打仗,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他现在就是在重新演绎一本书,之前的书里情节全部都被莫名奇妙的推翻了。
时奕臣不悦:“你不相信本公?”他语气冷凝起来,难道在宁琮心中他连一个监军的本事都够不上?
宁琮见他生气,上来扯着他的袖子,软软道;“公公,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你担心罢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是连想死的心都会有的。”
宁琮双眸清明,不染纤尘,时奕臣心中的怒火来得快消得也快,脸色缓和了不少;“放心,本公既然接下,就会知道后面将要面对什么,战场重地,我岂会不懂期间要害?”
时奕臣年幼净宫,虽说之前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幸好他人机灵,认了之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全公公为义父,全公公是上一任皇帝身边的红人,老皇帝为了扶植宦官,他特地在宫内开了内书堂专门供特定的宦官读书写字。
进了内书堂学习后的太监出来后多半都会被任命为朝廷的官员,等级大小不一,搭上全公公后,他有了进内书堂的机会,习得四书五经以及一些粗浅的兵法等知识。
他天资不差,很快学会读书识字,从内书堂毕业后,他又私下里自己买了不少书本回来自行研习,这些年自己能步步高升,同他当初进了内书堂得国子监老师教习是分不开的,有了之前的基础,后面自己在多加留意多勤奋些,才爬到了现在。
他时常想起以往,没有扶摇直上的时候,那些拳脚相加,残羹剩饭,主子高兴就赏他一口不高兴就把他打的半死,每当想起在偏房里度过的无数个日夜,他就浑身冰冷,那种凄苦任人欺凌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在过!
所以,现在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往前走,只有手握一定的权利,获得无上的尊荣才能让他心中有片刻的宁静,才能想他所想,爱自己所爱。
宁琮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时奕臣在书里是个超级大反派,既然有本事坐上西厂这总太监的位置,那他应该相信他,是能在纷乱的战场里游走如龙。
“公公,你什么时候出发?”宁琮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时奕臣要去边关当军/队总监,那他是什么时候走?
还有他要去多久?万一战争打个一年半载,那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到天荒地老?
时奕臣道:“估计快了,皇上有此意,顶多半月到一月间准备,就会出发。”
“我也去。”宁琮静静开口,直直看着他。
时奕臣一惊:“你去?”
荒唐!
“你去做什么?战场又不是戏楼,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时奕臣蹙眉,他上战场那是对自己有信心有把握,宁琮一个养在王府里的娇贵小世子,一点经验都没有平日里油嘴滑舌的还行,真到了刀剑不长眼的地方,那可吃不消。
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宁琮跟着他一起去。
“公公。”宁琮又开始可怜兮兮:“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还不知道要几时回来,我一个在家里,先不说心里怎么了,就是身体久了,也会空的难受啊。”说着他对他眨眨眼,那灵灵的目光,暗示的话语,时奕臣一下想到了之前那晚。
他直勾勾的拉着他的脖子,娇软无比的一声:是。
手上似乎又有了那湿/润绵软的感觉,热乎乎温柔柔的黏/腻触/感,心跳突然开始乱了,他避开宁琮投来的讨好目光,心里一股邪火似乎从身上窜出。
半晌,声音暗沉:“我很快就会回来,我计算过了,要不了多久,那西陈不是什么大国,打起来也不会多费事儿,估计要不了几个月我就会回来。”
“你在家安心等着,实在无聊了,就让小川他们陪你去看看戏,也可以找你那干儿子带你去玩些有趣的,他花点子多,总归,不会让你无聊。”时奕臣看他还是不松口,战场不能儿戏,他不能把他至于险境。
戴雨泽那人虽然油腔滑调花花肠子了些,但是对他还算忠心,而且宁琮已经认了他做干儿子,这事儿,戴雨泽也已经跟他汇报过了。
“戏唱的在好,身边人不是心中人,那看的也是索然无味,小川他们在忠心,我也不想跟他们去看啊,我只想同公公一起。”宁琮委屈巴拉的看着他,声音越发娇气。
“再说了,戴雨泽他自己天天流连花丛,那有空跟我一起,就算他有,我也不想同他一道。”
时奕臣立在那里,任由宁琮欺上他的身,双手紧扣环住他的腰,一头长发顺着他的心口蜿蜒而下,他眼睛暗了些伸出一只手环着他后背:“你跟去会很危险。”
他做什么也不能把他置于危险中。
宁琮道:“公公,有你在身边,我什么也不怕。”哎,真是土味情话说的顺了,现在跟时奕臣对话,三句话不说他就要发挥他情圣般的对话功底,似乎不像他表白露/骨几句,那就不是他,不过,宁琮自己习惯了,这些话出口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但是时奕臣听了就觉得很受用。
受用归受用,他还是不能同意。
宁琮眼珠子一转,立刻甜甜一笑:“好,现在公公你还没有出发,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我给你换衣服吧。”
时奕臣见他松口,以为他答应了,暗自吸口气:“好。”
只要宁琮不跟他一起去,他在家把园子拆了都可以。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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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里, 时奕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宫内似乎很忙,他总是早出晚归。
自从那晚后, 他同时奕臣睡觉就不在一床分两床被子, 每到晚上, 时奕臣回来, 他洗涑完毕后就一溜烟的滚进了时奕臣的被子里,美其名曰:天气渐凉, 怕公公冷,特来暖床。
时奕臣开始让他回自己的被子里睡, 但是宁琮假装不懂,一把扒着时奕臣的腰就入睡了,这样一来, 时奕臣又不能把他给轰走, 然后慢慢的, 他就同他一道睡在一个被/窝.
最近,时奕臣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与之前不同,有时偶然的眼神交接, 宁琮发现他的目光里有些缱绻难懂的东西一闪而过,再想细看, 时奕臣就不给他机会看了, 就又变成之前的淡漠高冷独自美丽的清冷样。
宁琮走到书桌旁, 拿出之前藏起来的设计稿, 最近渔网袜已经搁置几天没碰了,今天一定要把它们全部画好。
穿在腿上的极致诱/惑,用什么料好?
这个年代里是没有锦纶丝这种洋气的面料的,但是有更加高档的蚕丝, 嗯,宁琮点点头,看着纸上画出的裸/体美人,修长的双腿上被他安放了一条惑人的黑丝,他决定就用蚕丝,蚕丝手感丝滑,保湿透气性又好,穿在身上不易拆线不易走形,柔软度就像人的第二层皮肤般,是个绝佳的料子。
画好后,他越看越觉得前卫,越看越满意,拿起设计稿,喊了小川小风他们跟着一起。
去了大金塑布店,交代了一番,将稿子送了出去,店老板看他那独特的设计风格连竖拇指赞叹他悟性高,有做裁缝的天赋,宁琮客气点点头,便离开。
街上。
一排店面琳琅满目,他时不时的就会出来了逛悠,前面不远处是他喜欢的糕点店,这会门口的队伍已经排到街外面老长。
从他身边走过一对人,其中男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脸色很差的走在前面,后面一个男子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上去拉他的手,结果对方不领情,一把甩开,就听见后面那个做错事的男子小声道:“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儿本来就很嫩,我也没用多大力。”
他不说还好,一说,对方似乎更加不高兴了,甩开他的手,瞪着他怒道:“你知道嫩你还使劲,你知道昨天我擦出血来了,你要吓死我?”
做错事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教你昨天穿的那么少。”说道最后男的声音越发小。
但对方还是听见了,一把扭起他的耳朵,也不管对方疼的直叫:“你还有理了,我让你轻点轻点,你没听见是吧,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废了你。”
错事男痛的哎呦直叫唤,嘴里还哀哀告饶:“下次一定轻点,一定等你滑不溜秋了再进,你身体还没好不宜生气。”说道最后满脸的关切。
秀气的男子最终松开对他的钳制,总算是消了一会气:“半个月。”
错事男一听,脸立刻垮了,受伤一次就罚他半个月,也太狠了,还不如直接打他一顿来的好。
男的心里不愿意,但是嘴上也不敢撒野放肆,满脸讨好的:“听你的,听你的,等你好了我们在... ...”
“哎,用什么法子可以解决这难题。”末了,他宁琮身边走过,嘀咕了一句。
用什么法子解决吗?
宁琮瞧着那人璧人走过去的背影,嘴角都要扬上天了,所谓有情人在一起吵得在凶也不吓人,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暧/昧/
他们二人因何生气发生口角,他大概是知晓了,看来这里并无第六感这样的好东西啊。
往前走了几步,一排商铺中,有个店铺再往外面搬东西,宁琮跟上去瞧着:“你们在搞什么?”
那小厮见他一身贵气,便停下手中的活道:“我们老爷经营失利,又恰逢家里出事,这店开不下去了,要转让给人,他准备回老家了。”
准备转租?
宁琮看着那宽阔的店面,笑道:“找到人接盘了吗?”
“还没,老爷先把东西撤了,店面慢慢找人来。”小厮一脸无奈,干的好好的,结果要重新找活在做,也是很冤枉。
宁琮想着方才遇见的吵架的那二人,脑子里灵光一闪,他道:“可否允我进去一观?”
几分钟后,铺子内。
这店面从外面看是一道宽窄的小门,可里面却大的很
蜿蜒曲折,还有两间附带的侧屋,宁琮一圈晃下来,不住的点头,最后问掌柜:“多少钱?”
掌柜家里遭逢巨变,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他看着宁琮一身衿贵不像穷人,便道竖了一个数儿。
后面的小川惊了,价格不低。
可宁琮对这钱没概念,毕竟不管是在郢王府还是在风雅园,宁安跟时奕臣都没在物质上亏待过他,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个价格有多贵。他也根本不知道市场价格。
他看中了这件铺子,想要买下,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牌摊开;“你看够吗?”
展柜的本来没成想这么快就可以卖出去,他刚才价格故意开的高就是想着万一对方压价,他也可以赚一波。
可对方豪气的令他惊奇,果真是有钱人,连价格都不带压的,直接一摞银票甩出拉来,掌柜的满脸愁云变得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公子好出手,这么多都够再买一套了。”
接过银票后,掌柜的立刻拿来房契跟钥匙,看着宁琮满脸乐呵:“公子,这里已经都是你的东西了,你看这些家具是继续搬走还是放这儿?”
宁琮看了那些略显陈旧的家具 ,皱眉:“别,你拿走吧,我只想要这房子。”
掌柜的含笑应下,让人快些拖了东西就走。
真没想到,这房子之前愁死他了,位置不算差,来问的都嫌贵,他又继续用钱,以为自己这次要栽了,没想到来个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