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愉悦自己,也愉悦他人。
聊了许久,裴慎又给江无阴加了热水,加完后,他忽然说:“我壶里没热水了,我马上去加,加了就回。”
江无阴看了他眼。
他对江无阴笑了笑。
然后他踱到江无阴身后,给江无阴再搓了搓背:“你在此等候不要动,我去接点热水来。”
江无阴不免想起今天看书的内容,太子和小伴读婚后很是幸福,其中刚好有一回叫鸳鸯浴,太子和小伴读共同洗浴,小伴读还为太子搓背。
这一幕,神似刚才发生的一切。
江无阴心神有些乱了,于是闭目静心,顺带等待裴慎,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
水都快凉了。
还是不见裴慎人影。
江无阴不解,转头发现放在池边的书不见了。
他顿时明白过来。
……
江无阴从池里出来时,已经换了身黑袍,好在裴慎按摩得不错,他浑身舒畅了不少,本应该因被骗生气,他却并未有半点不快。
他欲歇息歇息,哪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阿香试探性地问道:“王爷,王爷,你睡了吗?”
江无阴平心静气:“没睡,进来吧。”
阿香走了进来,跟着他的还有裴慎,裴慎一进来,便向江无阴招了招手。
江无阴努力平复心情。
阿香和裴慎两人干了坏事,根本不害臊,阿香走过来,扶住江无阴的轮椅:“王爷,今晚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江无阴看着阿香,没有说话。
其实阿香是觉得对不起江无阴,便想着带江无阴出去逛逛,兴许江无阴心情就好了。
裴慎也过来凑热闹:“一起去吧,听说今晚很热闹呢?”
江无阴抬头看向裴慎。
这人怎么每次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但最终江无阴还是拗不过他们两个,被他们两个拉去了灯会。
更何况,江无阴也没有选择权...
只能被推着走。
……
京城的灯会确实很漂亮,天色未暗,街道上却已经拥了许多人,虽然妖邪的事情闹了满京城,但除了陈小姐,似乎没有他人受迫害。
渐渐,大家也没有这么害怕了。
在灯会这样盛大的日子,京城下令不得骑行,马车也不得坐,所以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一个个孔明灯飘至夜空中,寄托着众人美好的愿望,最后没入夜空。
裴慎沿街瞧着,忽然看见一小女孩在路旁卖糖人。
灯会热闹,也有人为了维持生计,在这种热闹的日子卖些东西换钱。
裴慎停下脚步,掏出钱将女孩的糖人全部买下,他拿着一把糖人,心情实好,微风习习,夜卷袭着丝丝凉意。
可是这些糖人实在拿不下,裴慎便将主意打在了江无阴身上。
他挑了几个糖人给江无阴:“别生气了,以后你想看书,我不仅支持你,还给你买,想看多少买多少。”
江无阴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慎又晃了晃手中糖人:“这糖可甜了,你尝尝?”
江无阴其实心中也猜到一二,那书是阿香的,裴慎并不知道,定是阿香让裴慎来拿的。
看着裴慎笑着将糖人递过来,江无阴忽然觉得……
算了,不看也罢。
江无阴刚接过糖人,阿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慎,王爷,快来买莲花灯!”
大江每年灯会都会售卖莲花灯,莲花灯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听说对着莲花灯许愿再放入河畔,莲花灯便可以带着你的愿望去见神仙。
来买莲花灯的大多都是恋人,他们买了莲花灯便欣喜地往长恋河走。
长恋河是大江有名的长河,每到灯会这天,长恋河沿岸都会挂起漂亮的灯笼,似乎在为河上的莲花灯照亮前方的路。
中年男人摊前摆着许多莲花灯,裴慎低头思忖,选了一个,但这莲花灯旁边还紧紧地挨着另一个莲花灯,裴慎取出时,另一个莲花灯从摊前滚了出来。
好在江无阴手快,接住了这个莲花灯。
中年男人眨眨眼道:“公子,这莲花灯可是有灵性的,它是认准你了啊,就买走它吧。”
江无阴盯着手里的莲花灯:“……”
看来江无阴是不得不买了。
裴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卖灯人还真会说话。
江无阴看了裴慎一眼。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过,裴慎敛了笑,认真道:“我们去长恋河放灯吧。”
长恋河便有许多人,他们在河边对着莲花灯虔诚地许愿,然后再目送其离开。
三人找了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便将自己的莲花灯放在河里,江无阴拿着莲花灯,思索着自己该许什么愿。
他这一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渴求的,在那段阴暗无光的日子里,他早已经磨灭了所有的欲.望。
许愿……
他实在不知道许什么愿。
阿香小心翼翼地将莲花灯放进河里,再虔诚地许了愿,轻轻一推放走了她的小莲花灯。
“……。”裴慎看了江无阴眼,自顾自地将莲花灯放下,“如果不知道许什么,平安康健也好,一生顺遂也行……”
江无阴看向裴慎,裴慎已经低头在莲花灯前许愿了,他闭着眼,长恋河旁的灯光落在他微颤的睫上,像是夜里轻颤的蝴蝶。
长恋河周围嘈杂,江无阴此时什么也听不见,刚才的不快在这刻完全释放,夜的宁静,只带给他无尽的安宁和舒坦。
裴慎许完了愿,又看向江无阴:“江无阴,你许什么愿?”
江无阴没有回答他,将手里的莲花灯放进河里。
他觉得,他的愿望,也许有一点愚蠢可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裴小瓶和51在这里祝各位小可爱七夕快乐鸭!!
第28章 瓶瓶被绑架了!
今夜灯节甚美, 络绎不绝的人群,并肩齐走的眷侣,裴慎穿插其中, 手里拿着个糖人,他推着江无阴, 这看看那看看,江无阴看看他,又看看那些小玩意儿,心情也好了不少。
按照大江习俗, 灯会男女都要戴面具, 阿香鼓捣地高兴,戴了青色面具,她给裴慎挑了个白面具, 乍一看, 街上许多人都戴着面具,走过旁边也认不出是谁。
江无阴戴的是黑色面具,尤其适合他, 旁边戴面具小孩瞧见他, 都纷纷避开:“那个人看起来好凶。”
黑色面具戴在江无阴脸上,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凶神恶煞, 江无阴总是喜欢黑色, 不论衣着,连面具也是如此。
裴慎听后忍不住笑了, 走到摊前:“老板,我要那个蓝色的面具。”
接风宴上江无阴的蓝衣惊艳到了裴慎, 裴慎那时便觉得蓝色很适合江无阴。
它能将江无阴被隐藏的美很好地展现出来。
小孩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江无阴垂下眼睫, 面前突然递来一副蓝色面具:“戴上试试?”
裴慎站在他面前,扬了扬手上面具:“蓝色很适合你。”
江无阴没有接过。
裴慎收了手:“不要便算了。”
身后江无阴也没有动作,裴慎不免有些心疼,那可是他花钱买的,江无阴不要也罢,倒是可惜他的钱了。
灯火连绵,来来往往都是戴着面具的人提着灯,有男女牵手而行,也有好姐妹一起来逛街。
裴慎在街边选灯,忽然一姑娘走过来同他一起选,他总觉有什么人在瞟他,回神时,那姑娘已经不见了。
那姑娘早已跑远,和几个姑娘叽叽喳喳:“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生的好好看。”
“你去问问他叫什么。”
裴慎听得一清二楚:……
他边听,边悄无声息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看着方才的姑娘们走远,裴慎松了口气,还没转身,身子突然一轻。
小瓶子一骨碌地往下滚,最后撞在了墙壁上。
裴慎磕着了瓶身,凄凉地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低吠,一群老鼠,眼里亮着精光盯着他。
阿香推着江无阴往前走着,江无阴若有若无地朝后看了眼,发现裴慎不见了。
他低眸,忽然想起了方才裴慎递给自己面具的时候。
江无阴道:“阿香,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待会过来找你。”
阿香:“好。”
老鼠们像是发现了宝,围着裴慎叽叽喳喳瞅个不停,裴慎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裴慎大致猜想了一下,觉得他们可能在商量怎么把自己搬走。
瑟瑟发抖的裴小瓶:他最怕的就是老鼠。
平日跑得可快的裴小瓶像被定住了般,怎么也挪不动瓶身,但情况不容许他滞留,他转身就跑。
他这一跑,老鼠们叽叽喳喳地尖叫起来。
这瓶子居然会动!
尖叫过后,老鼠们拦住了他的路,黑夜中无数双红眼盯着他,看得裴慎瓶身都软了。
裴慎四处环顾,准备往后跑,一双黑色纹虎靴跃入眼帘。
江无阴!
裴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跃进那人怀里,他根本顾不上形象,一个劲地往那人怀里深处钻。
……
江无阴觉察到裴慎消失,也猜到其中缘故,于是倒回去寻找。
果真,他在巷子里找到了被老鼠围住的裴慎。
没等江无阴反应,小瓶子飞快地钻进他怀里,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江无阴托住小瓶子,发现小瓶子居然在发抖。
他淡淡地看了那群老鼠一眼:裴慎怕老鼠?
感受到人的气息,老鼠们一哄而散,怀里的小瓶子似乎并不知道老鼠走了,还躲在江无阴怀里发抖。
小瓶子死死黏在江无阴怀里,抖个不停。
江无阴忽然起了坏心思,故意道:“怎么这么多老鼠。”
裴慎抖得更厉害了:!!!
感受到怀里瓶子抖得更厉害,江无阴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依旧在发抖的裴小瓶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
月色洒落在小瓶子身上,圆滚滚的小瓶子裹着银光发抖,江无阴看了半晌,伸指抚着裴慎瓶身安抚道:“老鼠都走了。”
裴慎回了些神,下意识从江无阴怀里抽离出来。
可是好像除了江无阴怀里好像,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鼠群离去,除了在江无阴怀里逐渐安定的裴慎,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面具。
一白一蓝。
江无阴捡起这两个面具,犹豫片刻,收了起来。
……
即便过了几日,灯会余热仍未散,外面热闹得紧。
天已经亮了大半,裴慎起来给江无阴弄药,他记着那日灯会的事,想着这几日给江无阴弄些补药,以表感谢。
今日江无阴竟也醒的早,清晨二人在院子外相遇。
半天,裴慎:“我熬药。”
江无阴:“睡不着。”
于是二人莫名地一同进了后厨,裴慎开始找药:“那天的事,谢谢你。”
江无阴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不用。”
凝王府的后厨一向干净,更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什么老鼠,至少裴慎来熬药的这几天都未看见。
裴慎低头找药,发现有几味药用完了,最近因为给江无阴恢复腿,药用得快,才买的很快又用完了。
江无阴看着他的动作,问:“怎么了?”
“没有药了。”裴慎回他,顺带将江无阴推了出去,“我去买几味药,对了,还有些药浴,那你先在府上泡泡药浴等我。”
江无阴应声,见裴慎那么急,便应了声。
……
上次去过天下第一药铺,裴慎大概记住了位置,出门便往外走。
天下第一药铺此时人还不是很多,因为某些事情,这药铺的老板也认得他,只是今日,裴慎等地有些久了。说来也奇,这天下第一药铺还要排队等候,但今日排队的不是很多,愣是让人等了许久。
不少人因为等的时间太久已经离开,只剩裴慎一个人还在等着,终于,帘子掀开,有一名侍女从里走了出来,这位侍女衣着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侍女。
裴慎:比江无阴府上的侍女都穿得好。
这小侍女年龄不大,倒是很懂礼貌,他见了裴慎,只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很急,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裴慎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但是没关系,他环视了这小侍女圈,小侍女走到柜台前拿药,和伙计攀谈了几句,那伙计抓着药,忽然道:“小蝶……最后这味药昨天刚好抓完了。”
小蝶咬咬牙,刚才一直装着的脸终于拉了下来:“什么?没有药?不行,今天之内你们必须把这副药给我找来,价格随便你们开,我们家主子的病万万不能耽误。”
伙计显然被为难到了:“小蝶姑娘……采这味药,起码也要两天。”
小蝶根本按捺不住性子,她又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一人道:“姑娘,可否让在下去看看你们家小姐?”
此声一出,小蝶微愣,随即他转过身去:“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小姐病了?”
“不难猜。”裴慎走了过来,“若还要猜下去,那定是陈太傅家的小姐。”
小蝶微微惊讶。
其实不难猜,从衣着便可以看出,这位侍女穿着不凡,且在药间里待了许久,可以看出,她的主子已经病了许久了。
京城内病那么久,又能说出“价格随便你们开的”,最近也只有陈太傅家的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