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无语:“你个看字犯困的莽夫能有什么好书?”
“王爷一看便知。”青牧笑吟吟地把一摞书拍在桌面上。
萧厉撇了一眼最上面的一本,《双儿性别之鉴定详录》。
双儿在性别比例中占比极少,他确实对此不甚了解。萧厉脑海中划过宁长乐的脸,矜持地点头:“俸禄加一成。”
“谢王爷。”青牧临走前挤眉弄眼道,“后面几本更精彩哦。”
萧厉没在意,翻开《鉴定详录》,薄薄一本,介绍了双儿的传说起源以及特征。
原来双儿体内有腔体,能够生育子嗣。腔体通常是闭合的,只有在那时才开启,开启也是有条件的。
萧厉越看越脸红,额角沁出一层细汗,当看到如何让双儿放松身体,进行什么时,猛然扣住书本。
他平复灼热跳动的心绪,重新换了本看。
连续几本,从标题到内容大同小异。
萧厉满意地点点头,青牧不错,知道多方搜集资料,力求全面完善。
最后几本似乎是话本,《我和双儿少爷的几件事》、《逃不掉了,我的双儿叔叔》之流的。
萧厉随意地翻开,内容以图画为主。没到两页,两个人突然开始赤.裸纠缠,特写极其清晰。
刚平息下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萧厉猛地闭上眼,脑海却自动复刻图画中的姿势,只是换了两张脸。
“过分!”
萧厉砰地合上书,痛心疾首,“青牧着实没有分寸。”
说罢,像做贼似的把一摞书塞进衣橱深处,欲盖弥彰地用衣物掩住。
天未明,萧厉早早起床。在院子内打了一套拳、一套剑招,又和府卫们过招半个时辰。
估摸差不多到早食时辰,萧厉重新洗漱换了身月白绣金的锦袍,玉带束腰,显出遒劲的腰肢。
玉簪挽发,半束半披,行走之间,青丝摇曳,挺拔刚毅中平添一分洒脱。
出殿门口恰巧遇到许伯。
许伯揉揉眼睛:“我感觉小王爷有些不一样呢?小牧啊,你觉得呢?”
随侍在旁的青牧接话道:“王爷现在浑身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当然不一样了。”
许伯:“哦~此话怎讲?”
青牧:“枯木逢春,孔雀开屏,荡漾了呗。”
“你俩一唱一和,说书呢。”
萧厉挠了挠鼻子,耳尖泛红,“许伯,我找王妃有些话说,就在月华殿用膳吧。”
许伯的脸笑成大包褶子,揣手道:“那可真是不巧。王妃早早用过膳,已经出门。”
萧厉如泄气的气球,一腔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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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乐连续早出晚归,筹备以螺子黛为主题的赏宴,并借助三年一次的春闱,打造书生贵女的爱情故事。
故事男女画眉定情,营造‘螺子描眉,钟情一生”的话术,借由说书先生的嘴,在京城掀起“螺子黛”热潮,千金万金难求一颗。
花仙儿返回京城,两人在“花仙斋”一聚。
花仙儿眼圈乌黑发情,她抚着胸,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概。
“这一趟可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可知我雇空了五个镖局,二十艘船,不敢从陆路走,从海路走的,连岸都没敢靠,整宿整宿睡不着,唯恐出了丁点差错。”
宁长乐为花仙儿斟了杯茶,揽袖递过去:“有花姨在,定不会出差错。”
“那可是整整四百万两银子,足足二十五万斤!想必大周朝一年国库收入也没这么多银子!”
花仙儿两眼冒光,“这么多年来,你竟没想动过?”
宁长乐闭了闭眼道:“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外公临死前,只告诉我有银子藏在老宅密库,钥匙藏在我的生辰锁里。”
生辰锁,宁长乐出生时外公送的。这笔巨款,是外公送给他的出生贺礼。
花姨:“那么多银子该怎么办?”
宁长乐道:“三百万两先按住不动。剩下的一百万两,陆陆续续存进徐氏银号。
以‘花仙斋’的名义存五十万两,然后我们开设的米行、盐铺、绸缎庄等小铺子,以各自名义分批存进二十万两,以不同外地商人的身份存进去三十万两,保留好票据。”
花姨眉目一挑,风情尽显:“你想挤兑垮徐氏银号。”
百姓们把钱存在银号,银号以票据为依据,赋予利息。
利用这笔存放的银子进行放贷,一般都是放给信用有保障的商铺。
而徐氏银号却把大笔的银子以高息放给百姓、赌徒等等,这些人往往还不起,于是徐恩义便收田收地,甚至从事人牙生意,获取暴利。
徐氏银号虽是京城最大的银号,其实大量银钱被放贷出去,储备金银很少。
一旦同时大量提取,必然无法兑换。若是寻常的银号只能破产,而徐恩义有权势,可以强硬闭门,不予兑换。
因此,他们必须要有连丞相都不敢得罪的撑腰者,才能顺利挤兑垮徐氏。
“我要让京城内再见不到徐氏的铺面。”宁长乐眼神灼灼,““我准备和安王摊牌,在一个恰当的时刻。”
“你确定?如此庞大的银钱,难保安王不过河拆桥。”花仙儿担忧地道。
宁长乐唇角微勾,眼底深处压不住的疯狂:“赌一场。”
赌他识人的本事。
命和钱,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让徐恩义一无所有,家破人亡。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关键,面对徐恩义这只狡猾狠毒的狐狸,他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花姨笑了笑:“怎么说,你瞒着我这么大一笔银子,又让我累得够呛。是不是该实现我个愿望?”
宁长乐愣了下,他们之间从未对彼此提过要求,保持着略带疏离的默契。
“好。”宁长乐应道。
花姨笑得灿烂如花:“我还没告诉你是什么呢,你就答应?”
宁长乐反问道:“我不答应,你就会换个愿望?”
花姨立刻说道:“那不会,我还是一定要做的。”
认识多年,宁长乐知晓花姨的性格,果敢坚韧,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谁也拦不住。
“别卖关子,你想我做什么?”
“我想看你穿女装。”花姨笑得如偷腥的猫。
宁长乐懵了,俊美绝色的脸充满错愕。
花姨拍桌大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作为胭脂铺老板,怎么可以忍住不打扮你这样的美人。”
半个时辰后,宁长乐掀开内帘,走了出来。
他身穿海棠花开粉裙,嫩黄披帛挽在手臂,身姿绰约。睫毛长而细密,因过于羞涩,双眸似铺了一层水波,清透水润,比雨后桃花还要娇艳,姝色无双。
花姨一时看呆,赞叹道:“京城第一美人在我家长乐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宁长乐不安地抓紧下坠的披帛:“我可以换回来了吗?”
花姨调皮地眨眼:“这怎么行?没有敷粉画面,头发也没有挽。桃花粉和金银玉饰,我们一起楼下挑挑。”
“花姨!”宁长乐的声音短而急促,已然有了些许责备的意味。
花姨眸色一暗,怅然若失道:“若是芳儿还在,该同你一般大了……”
芳儿,花姨的女儿,与宁长乐同岁。
宁长乐还记得,芳儿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好吃又机灵,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吱吱喳喳,喊着“长乐哥哥”。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花姨会陪着芳儿挑胭脂,挽发髻,将她打扮成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宁长乐撇开眼,抿唇道:“敷粉画面就不用了,挽个头发吧。”
花姨眼角泛着泪花,说了句“谢谢”。
此时店面内没什么客人,花姨禀退伙计,只留下他们二人。
她兴致冲冲地挑选簪钗:“云凤纹簪首金步摇如何?金贵华丽。”
宁长乐乖巧地低头,发秀如春云。
花姨拿步摇插进秀发试,声音带了喑哑的哭腔:“哎呀,太俗,配不上我儿。”
花姨顿了顿,笑道:“还是玉簪吧,玉簪合适。”
宁长乐“嗯”一声。
花姨精心挑选好一支素白玉簪,替宁长乐梳了个简单的男子高冠,束上玉簪。
正在此时,有扑腾地撞击声,两人回眸。
面红耳赤的萧厉踉踉跄跄地稳固住晃荡的身体。
“门槛……太高,拌……拌了一脚。”
萧厉磕磕巴巴,目光无法从宁长乐身上移开。
万没想到宁长乐还有这种癖好。
第17章 宁长乐反手狠狠甩了萧厉……
“滚。”
恼羞成怒的宁长乐随手拿起一盒桃花粉,砸在萧厉脚边。黑色锦袍被红色粉末沾染成一片,扬起的粉尘咳得他喘不过气。
从没人向他扔过东西。
萧厉见宁长乐面色如霞,眼角赤红,带着狠意。明明羞赧到极点,却又极力装作云淡风轻,让他想忍不住恶劣地去逗弄,看他露出无措又茫然的脆弱。
萧厉的心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泛着微小疼痛的痒意。
萧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轻佻地说道:“人各有癖好,为夫绝不歧视夫人爱好穿女装的癖好。”
“才没有,你污蔑我。”
宁长乐胸腔起伏,贝齿紧咬红唇,声音因剧烈的情绪带上轻微颤抖,“滚出去。”
萧厉心弦被这若有似无的哭腔撩拨,锐利的眼神变得幽深浓暗,一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开始复苏。
花仙儿挡住萧厉的视线,笑道:“小店门口明明竖着‘暂停营业’的牌子,王爷的行为实在失礼。”
宁长乐在花姨的掩护下,脚步凌乱,匆匆上楼。行走间粉裙飘曳,如轻盈的鸟雀在萧厉的心间起舞。
萧厉的目光追随着背影,直到最后一片裙摆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恢复清洌高冷。
“花姨,久闻大名。多谢你这么多年来对长乐的照顾。”
萧厉彬彬有礼地作揖行礼,神情严肃认真。
花仙儿颇为诧异地挑眉,安王似乎对长乐的感情并非寻常。
想起长乐对安王的评价,心府深沉,野心极大,却也是萧家皇室中难得心系苍生,不愧于皇族身份的人。
宁长乐的赌局赢面极大也说不定。
“长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花仙儿疏离地客套着。她不会因为萧厉的一个行礼,就认为他是长乐值得托付的人,她相信长乐有自己的判断,更不会干涉他的感情。
“王爷楼上请,来人给王爷看茶。”
花仙儿礼貌周全地把人请到包厢,奉上茶水。
萧厉想打听宁长乐最近都在干甚么,被花仙儿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不禁感叹,宁家人戒心可真重啊。
很快,宁长乐换了身男装回来。
宁长乐神色恢复如常,优雅入座饮茶。
“王爷跟踪我?”宁长乐先发制人地质问,仿若被撞破女装的事从未发生过。
“我没有。”
萧厉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现在没有了。”
“哦~~所以之前确实调查跟踪过?”
宁长乐知晓萧厉肯定会调查他,就像他调查萧厉一样。
宁长乐不过是借此机会,试探萧厉到底查他多深。
能查到“花仙斋”不怕,就怕知晓此次从江浙运银子的事。
这是他与萧厉谈判时最大的筹码,务必要在合适的时间,做到一鸣惊人、震慑到对方才行。
宁长乐佯装怒意:“王爷鬼祟偷摸之举,真是令长乐大开眼界。”
宁长乐换衣匆忙,忘了擦掉口脂。嫣红嘴唇似粉桃,一张一合,可口得想咬上一口。
萧厉艰难地错开眼,丝毫无羞愧之色:“只许夫人算计嫁入王府,我难道不应调查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啊夫人。”
“知道多少?”宁长乐问道。
“寥寥过往。”萧厉答道。
查清身份背景,加上总跟丢人,萧厉让青牧撤了跟踪的人。
说到底宁长乐不过是个商铺老板,这点资本不足以和丞相抗衡。
宁长乐冒着风险替妹嫁入王府,是想从他这里寻找扳倒丞相的机会。
萧厉有恃无恐,宁长乐终究是要求到自己这里,依靠他来实现复仇。
给不给这个机会,决定权在他萧厉手中。
“早出晚归,整日在王府见不到人影。王妃如此这般行径,可把本王放在眼里?”
若不是萧厉威胁的口气太重,这话就像是妻子埋怨不顾家的丈夫,一股子被冷待的闺怨味。
萧厉正是好几天看不到人影,故来‘花仙斋’碰碰运气。
“或者王妃想给本王一个惊喜?”
萧厉眼神不由自主地聚焦那一抹嫣红,口干舌燥般滑动喉结,急忙抿了口茶水润喉。
“你……你休要再提!现在就给我忘掉!”宁长乐气恼地咬唇。
薄唇像沾染露水的桃花瓣,被皓白贝齿咬出加深的折痕,红得越发耀眼,惹人采撷。
这般想着,就这般做了。
萧厉隔着桌,俯低身子,猛地亲上去,恶劣地用牙齿轻咬、拉扯唇瓣,印下他的齿痕。
宁长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呆傻地瞪大眸子,像极受惊失措的兔子,任由他欺负。
触离后,萧厉舌尖舔了舔嘴唇,将唇带下的红脂吞入腹中。真甜,真软。
“这个惊喜,本王很喜欢。”萧厉恬不知耻地说道。
“啪——”
宁长乐反手狠狠甩了萧厉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