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雪没有回答。
眼看周围的林子越来越茂密,风景根本不是这寒冷的天气应该有的,应昭远的话也多了起来:“祁师兄,你是不是听信了那妖女的谎话?我们眼下该做的,便是去寻其他师兄,告知师父这些棘手的状况!”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祁映雪阴沉着脸捂住他的嘴:“安静!”
走在前面的胡媚儿冷不丁的转过头来:“听你这位师弟的意思,小仙长看来是另有安排咯?”
祁映雪松开了应昭远,没了限制,他更是握紧了佩剑,一副警惕的模样。
祁映雪懒得理睬他,对胡媚儿道:“我这师弟年纪轻,没经过事,让宫主见笑了。”
“无妨。”胡媚儿轻轻的笑了笑。
祁映雪扭头狠狠地瞪着应昭远:“从现在开始,若是你不能管好你的嘴巴,就别再跟着我!”
应昭远不明白祁映雪这是要做什么,但他可不能轻易地离开。
这个妖女一看就心怀不轨,祁映雪,说不定是中了她的圈套。
尽管他不中用,但哪怕是丢了这条命,他也要护祁映雪周全!
不多时,林中的道路渐渐变得开阔,入眼的景致,宛如天上宫阙!
遥遥可看到一块匾额,上书三个烫金大字——「玉寒宫」。正是胡媚儿的住处!
作者有话说:不知不觉,又晚了一天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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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2、妖物㈡
精致的亭台与楼阁,不远处还有小桥和流水……种种景致,令应昭远应接不暇。
这里……真的不是仙人居住
精致的亭台与楼阁,不远处还有小桥和流水……种种景致,令应昭远应接不暇。
这里……真的不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吗?应昭远打量四周的目光最终落到胡媚儿的背影上。
她似是感应到了,回眸对应昭远浅浅一笑。那笑里包含着万种风情,顿时令应昭远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她和那七个女子带领着他们渐渐步行到藏书阁,由绿衫与蓝衫的女子推开藏书阁的大门,胡媚儿更是对他们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便是我珍藏画作的地方。”
应昭远紧张的拽了拽祁映雪的衣袍,悄声道:“祁师兄,我们还是……”
祁映雪像是没有感受到应昭远的情绪,更加没有听完他的话,直接对胡媚儿道了谢,就与她们八人一同进去了。
这间藏书阁很大,进门的地方摆放着书桌以及文房四宝,似乎还曾有人在这里书写过什么。
而正对着书桌的墙面,就挂着那幅胡媚儿口中的画作。边角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岁,但这丝毫不影响这幅画作的水平。
那画中人,竟然栩栩如生,眉目间惬意的笑令观看者的心情都跟着开朗起来。
画中人十分年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依靠在一张案边,姿态放松。
他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衣,上面似乎画着衣服上的纹饰,但被岁月模糊了痕迹。
这衣服……是天道宗的弟子服。乍一看,祁映雪的确是和这人有几分相像,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会将他误当做这画中人。
可祁映雪却一眼就认出这画中人的身份!
只因他和这人相处的可不是一朝半夕!
尽管在他面前,这人从未笑过,也从未有过如此不雅的姿态。这个人,便是他的师父,寒琴华。
胡媚儿发觉了祁映雪眼中转瞬即逝的不可置信。她娇笑道:“这位小仙长,可是认识画中的人啊?”
祁映雪故作迷茫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胡媚儿怎会轻易相信祁映雪的话,但她还是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小仙长看这么久,是认识画中的人呢。我看都这么晚了,二位小仙长也莫要急着赶路,我让侍女准备了两间客房,稍作休息,天亮了再离开吧。”
听这口吻,似乎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
应昭远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妖怪也不都是坏的嘛!
“祁师兄……”他转头去看祁映雪,却发现对方在胡媚儿和侍女说话的空隙,又去盯着那幅画作看了,听到他的声音,才缓慢应道:“何事?”
“我们跟着她们离开吧。”
祁映雪点点头。
一路上,祁映雪一句话也不说,应昭远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听得那些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们本是两间客房,在祁映雪进门之前,忽然喊了应昭远一声:“应师弟。”
“怎么了,祁师兄?”
“你到我房内一下。”
应昭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着「是」。
胡媚儿含笑的双眸盯着两人:“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啊。”
祁映雪不置可否:“是啊。”
两人进了屋,应昭远傻乎乎的问道:“祁师兄,你叫我进来有什么事?”
祁映雪懒得和他解释,从柜子里找出一条薄被和一个枕头:“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
幸好应昭远也没有多问,乖乖的接过被子和枕头,把它们铺在地上躺了下去。
祁映雪拿不准胡媚儿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他想看画作,胡媚儿想知道画中人的身份,如此才有了现在这境地。
可接下来,胡媚儿会做什么,他的六位师兄又在什么地方,祁映雪也没了头绪。
奔波这半天,祁映雪也有些累了,他和衣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半梦半醒间,门传来「咯吱」一声轻响。他立刻惊醒,见是那时候跟在胡媚儿身后的黄衫女子,便下床拱了拱手:“这位仙子,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既然这么晚了,小仙长又为何不睡呢?”
黄衫女子说着,柔弱无骨的靠了过来。祁映雪却错开半步,躲开她的接触,且和她隔着一点距离:“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有别!我看啊,就是小仙长嫌弃妾身并非人类!”
说着,黄衫女子眼里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分外动人。
“我辈乃修仙之人,早已断了七情六欲,何谈嫌弃?”
祁映雪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目光却落到了熟睡的应昭远身上——
一个大活人走了进来,还与他对话几句,应昭远竟还能安睡如此?
“小仙长——”黄衫女子又往祁映雪身上靠去,他灵活的躲开,鼻子却嗅得一丝浓郁的香味从那女子身上飘来。
他一个转身,来到应昭远身边,急忙弯下腰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应昭远!快醒来!”
连着拍了好几下,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望着祁映雪放大的俊俏的脸庞:“祁师兄……”
“快起来!”祁映雪厉声道。
应昭远这才清醒不少,当看清房内居然有一名女子,还是胡媚儿的侍女,不由得怔忪道:“这位……”
黄衫女子忽然掩着面跌坐到床上,肩上的轻纱慢慢滑下。恰在此时,门被从外面开,胡媚儿带着剩余的六个侍女出现,见到这幅情景,也不惊讶,只是语带娇嗔的问道:“二位小仙长,这是又要去哪里呀?你们嫌弃媚儿开的客栈又脏又乱,媚儿把你们带到玉寒宫,叫来黄儿服侍你们,这到底还有哪里不称心的地方呀?”
名叫黄儿的女子也配合着发出细微的哭泣声:“宫主,你不要怨小仙长了,一定是黄儿不够漂亮,才被嫌弃了。”
面对这些女子,祁映雪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恕我冒昧,宫主你不知天道宗的弟子已断尘缘?”
胡媚儿不甚在意的轻笑一声:“小仙长,成仙问道有什么意思呀?不若在此地,与媚儿逍遥快活——”
这话一出口,两人心中又是一阵动荡。
有了前车之鉴,应昭远急忙捂住耳朵,可还是能够听到胡媚儿的声音,心神似乎都飘了起来。
“宫主这是何意?”祁映雪的脸更冷了“看来今夜,是执意要留我二人了。”
胡媚儿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是呀,不光要留,还要长长久久的留!”
说罢,她身后六名女子一齐涌入屋内。
祁映雪早有预料,顿时拔剑暴起,一招繁华落尽,荡出激烈的剑气,震得那六名女子不由得倒退三步。
应昭远有心帮忙,手刚放到剑柄上,祁映雪就喝道:“跟在我后面!”
他也知自己剑法不精,胡乱挥剑,说不定还会给祁映雪添麻烦。于是只握紧剑柄,一副防备的姿态。
祁映雪凌厉的剑招迫使她们不得不退出屋外。黄儿没料到祁映雪会这么厉害,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助姐妹们一臂之力,祁映雪却已来到她的面前,剑尖直指她雪白的脖颈,竟是挟持着她,走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片很大的空地,铺着白色的砖块,建筑的楼阁也仿佛玉做的一般,反射着月光的清辉,说不出的美丽。可在这样的地方,却是人人手里抓着兵器,神色戒备。
胡媚儿也不出手,只是笑着看着两人,准确说来,是祁映雪:“你以为挟持了黄儿就可以离开?小仙长,你也未免太小瞧我玉寒宫的人了!”
话音刚落,其余六名女子一齐攻上,根本不管黄儿的死活。
见状,祁映雪只得将黄儿推向那六名女子,暂且阻挡住她们,回身拽着应昭远的手臂飞奔起来:“走!”
祁映雪轻功不错,只可惜被应昭远拖累,再好的轻功也无法带着一人,更不要说跳上房檐,只能在游廊里躲避着身后投掷的暗器。
祁映雪光顾着躲避暗器,这时,从他斜前方忽然切入两把雪亮的大刀。应昭远的瞳孔猛地缩小,一声“祁师兄!”冲出喉咙。
祁映雪急急后退,一名紫衫女子翻过栏杆,架着两把大刀接近。
而在他们身后,其他的人也赶了过来。
“你先躲起来。”祁映雪实在顾不得他周全,轻轻吩咐道。
应昭远毫无实战经验,而祁映雪的实战经验是绝对比不上胡媚儿的侍女的。
他握紧手中的剑,余光瞥到应昭远钻入栏杆底下,向游廊旁低矮的树丛藏去,心里觉得这人就算是躲藏也这么狼狈,手中的剑却没有因为心思辗转而迟疑,刺向袭来的七人。
剑招在他手中变幻莫测,尽管实战经验不够,但对战七人,竟能不落下风!
就连胡媚儿,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
这小子,日后必成大器!
胡媚儿本不愿插手,但若要生擒祁映雪,今夜是非出手不可了。
她的手指忽然呈爪状,指甲疯长了十几厘米,朝着祁映雪的后背就抓去。
祁映雪似是背后长眼,猛的回身一刺,胡媚儿及时收手。旁的绿衫女子见有机可趁,立刻挥舞着双刀砍过来,没料到祁映雪反应神速,手中的剑立即划了一个圈,护住周身要害。
荡开的剑气距离这些女子太近,有四名女子都被伤到。顿时,脖子上溅出鲜红的血花。
如此一来,这些人更加不可能放过自己和应昭远了,祁映雪不禁起了杀心。
然而此时,却有一记凌厉的掌风从刁钻的角度袭来。祁映雪无法躲闪,只能硬着头皮与之对抗,不料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整个人被这一掌拍翻在地,大口的鲜血呕出来。
“快!”胡媚儿高喊道。
那几个女子也不管身上所受的伤,齐齐向祁映雪扑去。
应昭远也不是个傻的,他躲藏的时候并没有距离祁映雪太远,只是缩在游廊旁的树荫里。
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所以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一直躲在暗处,默默为祁映雪捏了一把汗。
见他被伤,毫不犹豫,立即出手,用最快的速度把祁映雪拖入阴影中。
应昭远当即把祁映雪背在身后,也不急着逃出去,小心翼翼得换了另一从树丛,寻机逃离这里。
那些女子挥舞着大刀,毫不怜惜这里的花草,「刷刷」的乱砍着树丛,妄图找到他们。
祁映雪抑制住体内翻涌的血气,喉头已感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她们快要接近祁映雪和应昭远躲藏的树丛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别找了。”
“主人。”所有人毕恭毕敬的称呼着他。
应昭远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屏住呼吸去看这个他们如此尊敬的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阴影遮挡住了他的面容,不管应昭远换了几个角度,依然无法看清。
渐渐的,他意识到,不是他看不到,而是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脑袋!
“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离开。”尽管没有头颅,但是那个男人却可以说话,也不知道声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是,主人。”胡媚儿应道,可脸上还是有些不甘。
那个男人的身体略微移动了一下,面对的地方,正是祁映雪和应昭远的藏身之地!
应昭远可以保证,他绝对在看他们!
若是……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还能安全的把祁师兄带离这个地方吗?应昭远不知道,他的手脚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时,他听到那个男人用一种颇为自得的语气说道:“放心,媚儿,他们逃不出去的。”
而祁映雪没有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他显然也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祁映雪的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这个人刚刚使用的掌法,毫无疑问,是落花掌。这套掌法祁映雪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他绝对不会认错!天道宗的剑招,掌法,从不外传,更何况是这些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