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间,两位童子已识破圈套,加之熟悉地形,眨眼间追赶上他,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原来是金雀司的弟子。不知深更半夜,到此地有何贵干?”
糟了!应昭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门前,竟忘了换掉金雀司的弟子服!既被发现,也无他法,应昭远一言不发,朝另一旁奔去。
“抓住他!”其中一个童子喊道。
而祁映雪,早在应昭远一开始引走他们,就钻入书香苑。
时间紧急,且此时有灯火,必会引起外面童子的注意,他摸着黑在书架中穿梭,觉得手下这书籍摸起来有些年头,便赶紧抽出,拿到窗前,对着月光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这般的几个来回,终于叫祁映雪找到那本记着天道宗过往的书籍。
他急忙到窗前翻开,里面的的确确提及玉清霄这个人名,还有一位名唤齐呦呦的仙子,他们加上如今三殿的殿主,便是当初归雁金仙的五名得意弟子。
他们五人,资质极佳,天赋异禀,都拥有做殿主的资格,且关系亲厚。
若非要做个比较,玉清霄为其中佼佼者,齐呦呦则为最次。
但内容的记载只到此为止,后面一页,明显被人撕去,恐有不为人知之事。
若他二人都为归雁金仙的弟子,为何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且玉清霄此人,究竟是何人,在天道宗犯了何种罪孽深重之事,以至于连痕迹都不许留下?
师父说过自己是一名仙子的子嗣,这名仙子,会不会就是齐呦呦?
齐呦呦与玉清霄,他二人又有何种关联?
两位如此出色的人物,在天道宗竟是闻所未闻,实在蹊跷!
所有的疑问一刹那之间都聚集在祁映雪的脑海中,却始终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正思忖间,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他小心的点破一点窗户纸。
只见几个青竹院的弟子举着火把,押着应昭远到书香苑门口。
那两位看守的童子,其中一个恼怒的指着他:“不过是刚入山门的弟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禁地!说,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子同你一起前来!”
应昭远的脸孔在火光下,是那么的畏惧。那一刻,祁映雪的呼吸都要停止。
他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祁映雪的心里猛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然而——应昭远颤抖着嘴唇,说道:“没有,只我一人。”
作者有话说:没错……我又更新晚了_(:з」∠)_;
但是我踩在第四天的尾巴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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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7、秘闻㈣
此时正是丑时,夜深人静。以往只有走廊,院落内挂着的红色灯笼亮着,而今日,却连宫殿之内都是灯火通明的。
此时正是丑时,夜深人静。以往只有走廊,院落内挂着的红色灯笼亮着,而今日,却连宫殿之内都是灯火通明的。
私闯书香苑,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若说应昭远无半点企图,怕是在场之人,无一人相信。
“这是金雀司的弟子。”宁澜空开了口“看来念真你教导的出优秀的女儿,却教导不出优秀的弟子,实在令人唏嘘呀。”
这话,明里暗里讥讽着竹君逸,但他一言不发,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的应昭远。
念真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地站着,心里也有些懊悔。怎的就一时心软,放这么一个来历不清的弟子上了山?
“你叫什么?来,抬起头,莫怕。你的背后是谁人指使,闯入书香苑的目的是什么,不妨在这南笙殿全部讲出来。”宁澜空柔声道。
应昭远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第一次见到三位上仙,容貌,气质,都非常人可比。
他急忙又低下头去,勉强稳住心神:“弟子、弟子应昭远。是我自己要进入书香苑,无人指使。”
“哦?”宁澜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种略带笑意的,但若是应昭远敢抬起头,便会发现,那笑,根本未进入他的眼中半分,他近乎冷酷的注视着殿内所有的人。
他道:“是这样吗?可我的弟子沈鹿鸣,却听说琴华师弟的弟子祁映雪,一直在和这位名唤应昭远的金雀司的弟子商讨到书香苑去的事情。
一开始我以为不过是少年人的玩笑话,便没放在心上。现下看来,有一段日子,应昭远总是到樱华殿与映雪一同修习,鹿鸣有时与映雪一处呆着,还会被借故支开。”
他的眼睛在眼眶中转了一下,继而看向寒琴华“莫不是要秘密谈论私闯书香苑?”
空气中紧张的氛围愈来愈凝重。可寒琴华却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他到此只是为了聆听,所谈论之事,皆与他无关。
“既然琴华师弟没什么意见,不若把映雪与鹿鸣叫来,在这大殿上对峙一番,便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宁澜空笑着提议道。
寒琴华终于把目光移向宁澜空:“不必了。应昭远是我吩咐的。映雪与他有来往,也不过是替我传达旨意罢了。”
“还有此等事?”宁澜空没料到,寒琴华竟然会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为何应昭远只字不提?”
寒琴华用余光瞅了一眼底下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的应昭远:“这名弟子生性胆小怕事,多说多错,不如不说。我便命他不准与任何人道起,以免生出事端。这不还是——”
寒琴华的目光猛地与宁澜空的在空中相遇“被澜空师兄发现了吗?”
“如此说来,倒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多管闲事了。”宁澜空哈哈笑道“既然已经多管了点事,那么我就再多嘴问一句。琴华师弟想查什么,还需到书香苑?”
寒琴华冷冷道:“这恐怕就与澜空师兄无关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火花摩擦越来越大,竹君逸适时的插话进来:“琴华师弟,虽说师父云游四海多年未归,但天道宗的长幼尊卑,总该由我们这些个殿主做个表率,你说是与不是?”
寒琴华应了一声「是」。但从他面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实在感觉不出这个「是」字里包含着多少诚意。
“时候也不早了,此事应尽早做个了断。”竹君逸道“我看从这名唤作应昭远的弟子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若就按照澜空师兄的意思,把映雪与鹿鸣唤来。若是误会一场,也算对大家有个交代,省得人心惶惶。”
宁澜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寒琴华则是沉默不表态。
侍童带着祁、沈二人来到南笙殿。虽二人心里都清楚把他们叫到南笙殿的缘由,心里纵然有些惴惴不安,但表面上,都维持着镇定的神色。
“映雪,鹿鸣,知道为何于这个时辰把你们唤醒吗?”公平起见,此事的审问,交由竹君逸。
“弟子不知。”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鹿鸣是真的不知吗?”竹君逸的目光落到沈鹿鸣身上。
沈鹿鸣的身体顿时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师父——澜空上仙。
祁映雪正感到奇怪,就听竹君逸接着说道:“今夜金雀司的弟子应昭远私闯书香苑。澜空师兄说,你曾对他说过,你在樱华殿与映雪一同修习时,听到过他与应昭远协商去书香苑一事。有,还是没有?”
祁映雪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身旁的沈鹿鸣,他却不敢看他:“我……”
“那么。”竹君逸把问题指向祁映雪“映雪与昭远,在樱华殿特意支走鹿鸣,所商讨的,是进入书香苑的事吗?”
祁映雪的手脚都开始冰凉:“那怎么可能,君逸师叔,我不过是在指点应师弟的剑法!我不知……”他怨怼的看着沈鹿鸣“沈师弟为何会如此污蔑我!”
这一句「沈师弟」,「沈」字咬的格外重。沈鹿鸣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揪了一下。
“这么说来,映雪是完全不知金雀司的弟子应昭远今夜闯入书香苑一事了。”
宁澜空忽然说道“全是鹿鸣在胡言乱语,故意陷害你这同门师兄了。”
这可是项大罪名,哪怕是宁澜空的弟子,也是要剔除仙骨,废其武学仙术,赶下山去的。
沈鹿鸣立刻膝行向前:“师父!师父!弟子没有啊!弟子没有!”
寒琴华似是厌倦了:“澜空师兄何必如此?我早已说过,映雪与昭远私闯书香苑,是我指派的。你若是要罚,便罚我吧!”
“瞧琴华师弟这话说的,倒好似我是个坏人了。”宁澜空依旧带着笑意说道。
竹君逸制止二人继续为此事纠缠不清:“澜空师兄,我们暂且听听映雪是如何说的。”
聪慧如祁映雪,通过这三言两语,便已理清这中间的事情。
他说道:“君逸师叔,师父是指派我二人到书香苑去,只是应师弟不懂规矩,莽撞行了事。至于沈师弟——”
祁映雪凉凉的看向满脸是泪的沈鹿鸣“我想或许是他听错了,看错了。我与应师弟无论是何时,都是光明正大,未曾偷偷摸摸。师父自小便教导我,为人要光明磊落,如君子行事。映雪不敢违抗师命。”
“应昭远,映雪讲的,可属实?”
猛然间被竹君逸唤到名字的应昭远,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慢慢的抬起头,求救般的将目光投向祁映雪。他只是微微侧头看着自己,那眼神什么情绪也没有。
如同寒琴华对祁映雪的教导,应昭远的教育里,也从来没有说谎这一事。他不由得抓紧了衣服:“是……是昭远愚笨……”
“往后,得了我的口谕,便无需这般。”寒琴华道“无故扰了大家的清梦,明日到南笙殿领罚。”
“是。”应昭远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
“说起来我倒是要好奇。琴华师弟,映雪如此冰雪聪明,为何要指派金雀司入门不久的弟子?”宁澜空状似无意的问道。
“没有为何。”
“想必刚入门的弟子也该知晓,带着你的口谕,书香苑的看守童子,又怎会不让他进入?
此事若是交由映雪,想必不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地。琴华师弟,我真是看不透你心中所想。”这宁澜空一句句,一字字,都别有用意。
面对宁澜空的咄咄逼人,寒琴华还是那副淡然的面孔:“澜空师兄不必使用如此的言语。我本意是想再收一名弟子。映雪自小跟着我,身旁无同龄人,孤单的很。
多个师弟,有何不可?若是这么一点小事,澜空师兄都觉得我是有心安排,那便是了。”
说罢,也不等宁澜空回应,唤了祁映雪与应昭远二人的名字,直接将他们带离此地。
一路上,祁映雪自知惹了大祸,静默不语。
“昭远,你且回去罢。往后你便是我寒琴华的弟子,何人也无法伤你辱你。”寒琴华亲自送他离开南笙殿。分别之际,他毫无预兆的又一次说道。
原本应昭远只以为那是为了脱身的说辞,做不得真,没料到寒琴华再次提起。
一时之间,他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当下便直挺挺地跪下,重重的给寒琴华磕了两个响头。寒琴华受了。
“回去把你的物品收拾妥当,搬进樱华殿后再去领罚。”
应昭远急忙应了。
这一通话讲完,寒琴华不再言语。直至他师徒二人回了樱华殿,他也什么都没有再讲。
“师父!”祁映雪却是耐不住了,开口唤道。
寒琴华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
“您为何要收应昭远为徒?您本不必那么做的!”
祁映雪相信,只要师父愿意,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助他们脱身。收应昭远这么一个弟子,属实没有必要。
寒琴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道:“映雪,你今晚为何要到书香苑?你不知那里是禁地吗?”
祁映雪立刻收了声。
“你心里盘算着,横竖有应昭远这名金雀司的弟子替你顶罪,便肆无忌惮。你的心里,是否有这种念头?”
寒琴华话中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祁映雪更加沉默了“太令我失望了,映雪,我何时如此教导过你?”
祁映雪没什么好狡辩的。在寒琴华这么说的时候,就证明他什么都清楚了,一切的解释都是多余。
“到书阁抄写天道宗门规五遍,日出后我来检查。”说罢,寒琴华欲离开。
祁映雪终于开口道:“师父,玉清霄是什么人?齐呦呦又是什么人?齐呦呦……”祁映雪的声音在发颤“她是不是我的娘亲?”
顿时,寒琴华的身体整个僵住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出现在他的身上,实属罕见。
“你到书香苑,就是为了查这个?”寒琴华侧过头来,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到祁映雪身上。
祁映雪没有回答。
“你陷害同门,也是为了这个?”寒琴华的声音毫无变化,但莫名的,祁映雪就是可以感觉到,寒琴华,生气了。
“映雪你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寒琴华不由得摇了摇头“你心中,执念太甚。这般如何修仙?”
“师父,弟子纵然千错万错,却绝没有陷害应师弟的想法!”祁映雪忍不住,为自己申辩道。
“强词夺理。”寒琴华严厉的瞪着他“跪下。”
祁映雪心里不服气,但还是依言跪在寒琴华面前。
足足跪够了一炷香的时间,寒琴华才让他起来。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他便让他到书阁罚抄。
祁映雪再没有一句抗议的言语,可心底里,又怎么能安心服从寒琴华的惩罚?
六院多少弟子,悉心修炼,都难以到三殿。祁映雪愤愤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