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玩儿?还是要去一起抓老鼠?”祁知年开玩笑。
他反正没有睡意,便穿上衣服,披上毛披风,抱着它出门,顺着它的“喵喵”叫声,祁知年走到院落的一角,那墙上竟然用草绳挂了条鱼。
小兔子看到鱼显然就激动了,“喵呜”着只想往那跳。
祁知年紧紧抱住它,见那鱼慢慢下滑,他顺着草绳往上看,看到墙头坐着的祁淮。
对视后,祁淮朝他笑,这一看祁知年就认出来了,是祁淮,不是替身。
他愣了愣,立即高兴地上前,仰头笑问:“你怎么来啦?!”
不等祁淮回答,又嗔:“您翻墙头做什么啊!又不是没门让您进来呀!”
祁淮笑道:“毕竟府里有一个,我若是从正门进来,岂非把人给吓着了?”
祁知年笑着点头:“也是哦!”
原本满脸的愁容早就不见,反正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看到祁淮,祁知年就觉得高兴,就是想笑。
祁淮见他这小傻样,从墙头跳落地面,从祁知年手中拎起小兔子,放到地上,再将那条鱼往远处的草地里一扔,小兔子撒着欢儿地跑了。
祁淮则是双臂抱住祁知年,后背靠在墙上,低头先亲亲祁知年微凉的唇瓣,这才问:“想我不曾?”
声音低沉,墙角还有未化的白雪,光是这么一句话,祁知年的心就已开始“砰砰”跳。
祁淮便知他的意思,祁知年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小声说:“我们两天没有见面啦。”
“是因为太想我,才睡不好?”祁淮虽是开着玩笑,抚过他眼睑的手却满是爱怜。
祁知年便知道自己每天失眠的事儿祁淮已经知道,他不好意思说什么想不想的,直往他怀中钻。
祁淮再笑,又将他的脸挖出来,低头便去吻他,亲吻之间低声问他:“不想我吗?嗯?”
说罢,再来吻他。
祁知年已经快要醉在他的亲吻与话语间,想要点头,脸却被祁淮牢牢捉住,根本动不了。
祁淮缠着将他一通吻,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祁淮将他搂到怀中,祁知年几乎以为下一刻,祁淮便会将他拉至屋中。
岂料祁淮只是轻抚他的后背,待到气息渐渐平稳,他又将祁知年的脸再抬起来,笑着说:“正月还没过,城门尚未关,去城外看灯如何?”
“……”祁知年面上便露出失望之色。
他以为他们要那什么呢。
他倒不是多么急色,他就是好喜欢那种完完全全与祁淮融合的感觉。
祁淮笑出声,祁知年不悦:“你笑什么呀。”
“你猜?”
“哼。”祁知年撇了他的怀抱,转身想走,又被祁淮拽回来,自他身后搂住,在他耳边轻声道:“从前入了山林,一闭关便是半年起,时光却过得仿佛指缝里流出的沙子。这两天四个时辰,才叫我知道,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样慢。”
祁知年的身心全都软了、酥了、化了。
原来他们俩都清晰地记得没有见面的时间,不止是两天,还有四个多时辰。
祁知年翻转过身子,手臂攀住祁淮的脖颈,与之交换亲吻。
越亲越浓时,祁淮推开他,笑道:“快打住,否则今儿咱们可就看不成灯了。”
祁知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倒也没有更羞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他踮起脚,用力在祁淮的腮帮子咬了口,丢下个“哼”,这才站回去。
祁淮抚着脸颊连连感慨:“真是牙尖的小家伙。”
祁知年瞪眼睛:“你说谁呀!我是小家伙,你就是老家伙!”
祁淮失笑:“真不得了,如今越发不把我当长辈了。”
“你本来就不是我长辈!哼!”
“那你说说,你是我什么?”
“我,我——”祁知年说不出来,转身就准备跑,被祁淮及时捞了回来:“小家伙赏脸陪老家伙去看个灯会,好不好?”
祁知年“噗”地笑出声,这才点头:“既然你如此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祁淮抱着祁知年跃上墙头,直接悄悄带着人出门看灯会去。
还是去年的护城河边上,祁淮想起去年祁知年的那盏灯,便问他:“你那字条上的‘他’是谁?”
祁知年当然还记得,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祁淮丝毫没有干坏事的感觉,反而得意笑道:“你的那盏灯,被我给截了,那张字条至今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祁知年怔了半晌,气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最后只好狠狠踩他的脚:“你太过分了!”
祁淮另一只脚也递过来:“这只也踩。”
祁知年当然是立即踩上去,这下他两只脚便都踩在祁淮脚面,祁淮正好把他抱起来,祁知年低声惊呼,河边其他人诧异看来,祁知年搂住他吓得不敢动,浑身僵硬。
待到祁淮抱着他离开,他才吐出气,找不到法子,只好又用力咬了祁淮的耳朵一口,倒惹得祁淮又笑出声。
祁淮将祁知年抱到人少的阴暗处,将他抵在树干上,高高抱着,仰头看他,问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祁知年不说话。
“不说,我就要当众再亲你了。”祁淮吓唬。
祁知年还是不说话。
祁淮便真的来亲他,祁知年想着亲就亲好了!却刚好有几位小娘子提着灯嬉笑经过,祁知年不想被人看到他,一股脑儿地往祁淮怀中钻,祁淮不让他钻,非要问他是谁。
祁知年都快要被他气哭、急哭了,最后低声吼道:“还能是谁!还不是你!当时赵芜跟你搭话,我生气总行了吧!我不希望她嫁给你!才写了这些话!”
祁淮微愣,手也软了,祁知年将脸藏进他怀中。
几名小娘子经过,没有看到他的脸,祁知年大舒一口气。
祁淮则是感慨道:“我没想到,那时候你便已对我如此一往情深。”
“……”祁知年抬头看着不要脸的他,终于被气哭,却也没有真流眼泪,只是呜咽几声,顺便,祁知年又用力咬一口祁淮的颈子。
祁淮笑出声,祁知年越是哭,他越觉得高兴,他就喜欢看祁知年哭。
当下,祁淮也不看花灯了,抱起祁知年就走,祁知年生气:“放我下来呀!这又是要去哪里!”怕引起他人探视,他动作又不敢太大,脸被祁淮藏在毛披风中,祁淮抱着祁知年直接上了马车,丢下所有人,他将马车一路赶到城外的一片野林子。
四周一片静谧,偶尔能听到落雪声。
祁知年正要问来这里做什么,祁淮自车外进来,将车门堵得死死的,祁知年嘴巴半张,已经被祁淮狠劲吻住。
祁知年明白过来,惊道:“这是在外面!是在车上!”
祁淮却是抬眼看他,微笑道:“那又何妨。”
那一眼,满满的侵略性,却又格外的魅惑与明亮,祁知年被吓哭,这次才是真正的哭:“你太可怕了,呜呜呜……”
祁淮还在笑:“那你还喜欢吗?”
“……呜呜呜呜,我好喜欢。”祁知年将自己送到了他的怀中。
幸好这马车是特制,稳当得很,否则这样折腾,迟早得散。
马车中祁知年已经哭得嗓子沙哑,祁淮问他:“我是你的谁?”
“呜呜呜……”祁知年哪里知道什么啊,他已经听不清楚话了。
“说,我是你的谁。”祁淮逼问。
“呜呜呜……”
祁知年无力地哭。
“回答我。”祁淮继续逼问。
祁知年茫然中,想起脑海深处最清晰的回忆,他喃喃道:“是爹爹。”
祁淮顿住,黑暗中的眼神似饿狼。
祁淮放低声音,循循善诱:“我还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夫君。”
“呜呜呜……”
“来,叫我。”
“……呜呜呜。”
“乖,叫一声,就一声。”
哭泣着,迷迷糊糊的祁知年到底是开口,轻声唤了句:“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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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春困
夜里两人当然没能赶回城,只能先回温园。
祁知年几乎哭了一夜,回到家里便睡着了,睡得很深很沉。
长公主清早起床,得知祁知年人不见了,叫人不许说出去,怕泄露祁淮行踪,且立即将派在祁知年身边的侍卫叫来问。
侍卫大哥们也很尴尬呀,说到国公爷的马车在林子里停到天亮,他们都说得面红耳赤的。
长公主听得是怒火滔天,这也太过胡闹!!
知道人在温园,长公主抄起鸡毛掸子就上了马车,做出送祁知年回家的模样就往温园去。
祁淮正是餍足时,光是看祁知年睡觉,便能抵不知多少顿饭。
听得亲娘驾到,他到前头去迎,长公主叫人下去,人一走,她转身就拿起鸡毛掸子抽祁淮:“你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胡闹!!祁知年才多大点!你忍心的?!”
又骂:“你这样,万一把人家孩子折腾坏了,我哪来的脸跟姜七娘交代!我在姜七娘面前已经没有脸了!事到如今我都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
祁淮笑嘻嘻的,长公主看着更烦,抽得更狠:“你是三十多的人了!!怎的如此轻浮!!!”
说到这里,长公主又怒:“幸好祁知年是个男的,没有生育之苦,否则如你这般,光是生孩子便要累死!!”
更露骨的话,长公主也不好说,她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年轻人的那点子事她也经历过,小别胜新婚,她能理解。
可这也不能直接大半夜地就在马车里吧!
还折腾那么久!
“再有,万一附近有刺客,你身边也没个人,你又如何是好!”
“母亲请放心,我做事自是瞻前顾后,便是确信无人能伤到他,我才能那般。”
长公主噎住,只能更愤怒地道:“我看能伤到他的,也就剩你了!”
祁淮终于老脸一红,低声道:“再不会有下次.”
“说得比唱的好听!众所周知,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咳咳。”
长公主抽不动了,祁淮立马讨好上前,扶着她坐下,长公主怒拍桌面:“小八那里还有个赐婚,你也仔细着些,想办法将这些事情办妥,过几个月你们俩的事早日定下来,亲近的人家,咱们也在家里摆几桌酒。”
祁淮也很感慨,说实在的,父母能做到他母亲这般,也已是极致。
他郑重地作个揖:“母亲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断不会欺负他,亏待他——”
长公主拿起个桔子砸他:“这话你留着去跟姜七娘说!我看你哪来的脸来同她说!”
祁淮接住桔子,也在讪笑,确实尴尬。
到时候还是得她拉下脸去说,长公主再气:“作孽哟,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祁淮笑,上前帮她拍了拍背顺顺气:“母亲若是生气,打我便是。”
“滚滚滚!”长公主简直不想多看一眼自家这个讨债的亲儿子。
长公主气归气,到底是等到祁知年醒了,她才离开。
走前,她去看了祁知年,祁知年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醒来后已是傍晚,房中点了灯,兴许是因为前几天都没好好睡,太过缺觉,即便这回睡得香甜,他身上有些懒懒的,不想起床,就靠在床上正在喝小颂给他兑的甜水。
长公主便是这时进来的。
长公主以前可是把祁知年当孙子待的,如今换作儿媳妇,也没两样,进祁知年的卧房倒也不算什么,且她是真的有些担忧祁知年。
祁知年长得瘦,这几天又睡得不好,被那样折腾,她属实有些不忍。
祁知年见长公主进来,才是真的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起身,又想起自己身上只穿了寝衣,不太端正。
长公主走到床前,按住他:“坐下吧。”又叫小颂先出去。
卧房里就他们仨。
长公主严肃道:“这里就我们三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祁知年便有些紧张,不知长公主这是要说什么?这样严肃,他下意识地瞄向祁淮,见他还站着,便道:“你坐啊……”
“让他站着!”长公主更严肃地命令。
祁知年也不由坐直,不敢再动。
“你们俩的事不能再拖,待到京中稳定下来,你娘那里,由我负责去说。”
“……”祁知年没想到是这件事,而且长公主还愿意去他娘跟前说项,他感动得、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最受不了他这双眼睛,再硬的心肠也要看软。
长公主避开视线,再道:“这是其一,接下来说第二件事。”
“哦哦!”祁知年认真倾听。
“你也是十八岁的人了,要知道爱惜自己,不能什么都听他胡闹!”
“……”祁知年面露茫然。
长公主气急,这个倒好,就是个傻的!这样的事情她又如何直白地说出口?!
她最后只好憋出一句:“往后不许再在林子里胡闹!”
说罢,长公主也臊得起身就打算走,走到一半,又把手中始终拿着的鸡毛掸子递给祁知年,眼中含光:“他若再胡搅蛮缠,用这个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