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瑾坚决拒绝,祁知年要来,他又舍不得叫祁知年动手。
祁知年都要哭笑不得:“不过抹个药油而已。”
“揉开要很大的劲,你做不来。”
最后还是赵初瑾的亲卫来帮他抹药油,在祁知年面前,赵初瑾这个做爹的很是要脸,非得等到祁知年与祁淮出去了,他才解了衣服抹药。
站在廊下,祁知年好奇:“王爷与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说来复杂。”
祁知年便猜测,估计还是那些阴谋阳谋的,人与人合作哪能没有摩擦呢,更何况是这两个性子截然相反之人,都是天之骄子,谋划的又是此等大事,他没有再往旁的地方想,又劝他:“王爷也就是性子外放了些,没有坏心的,你们不要再吵架啦,待他身子好了,你们好好说呢!你也别故意气他啦!”
祁淮吃味:“在你心中,他到底比我更重要。”
“噗。”祁知年笑,“你还能吃王爷的醋?王爷是我很敬重的长辈,你却不同。”
“那我是什么?”
祁知年面皮薄,不想说,祁淮追问,祁知年只好踮起脚,在他嘴边亲了亲,又站回去,笑问:“你说呢?”
赵初瑾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便问:“他们俩还在门外?”
“是。”
“站那儿干什么呢?”
“属下去瞧瞧。”侍卫大哥放下药瓶,悄溜溜走到门后,刚要一探究竟,就见国公爷正要弯腰去亲祁小郎君。
哎哟喂,他吓得赶紧又回去。
“怎的回来得这样快?他们俩在干什么?”
“咳咳……”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属下瞧见国公爷在亲祁小郎君……”
赵初瑾顿了顿,“祁狗!!!”,差点又要奋起,无奈老腰不配合哟。
安郡王只能喊着痛老实趴回去,心中已经想了一百种杀祁狗的法子。
次日,祁知年一大早就来看赵初瑾,赵初瑾态度极好,笑得清清朗朗,问他一路见闻,祁知年讲得高兴,他笑得也更高兴,时候差不多,便催祁知年赶紧回家。
“我再陪陪您吧。”
“我在这里还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别叫你家人担心。”
实际一夜过去,赵初瑾的腰已经好了太多,他只是想避开祁知年单独找祁淮算账。
祁知年想想也是,他也得回家去了,他很想念姜七娘。
赵初瑾再道:“就叫国公爷留在这里陪我吧,恰好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祁知年点头,也劝他:“王爷,不论是什么事,你们都好好说呢,我相信总有解决办法的!”
多么可爱啊,这么可爱的儿子就被祁淮老狗给祸害了。
赵初瑾心中只有更恨的,面上却是笑着继续点头:“一定,你放心,我们可都是长辈,怎能叫你们小辈看笑话?”
他说得很有趣,祁知年被逗得笑出声,再陪他半个时辰,又被赵初瑾劝了许久,祁知年这才起身离开。
祁淮当然不便与祁知年一同进城,毕竟京里已经有了个“祁淮”,而且他也知道赵初瑾将祁知年支走的原因,无非是找他算账。
他也确实需要“讨好”一番赵初瑾。
祁淮将祁知年送出小院,目送他们一行远去,才又回小院。
才刚进了房门,赵初瑾问:“他走了?”
“是。”
“祁狗!!!!!”赵初瑾直接一把匕首扔出来,祁淮躲过去,赵初瑾又扔来一块石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淘到的,祁淮再躲开,走到床边,诚心实意道:“王爷,您瞧,事已至此,您不如就应了此事。”
“滚!!!你这叫什么?叫趁人之危!孩子那么惦记你,不远千里地去找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干的!我是多么信任你,才允许他过去!”
“王爷,孩子大了,您也要尊重他的想法。”
“快滚!!!”
“那王爷到底是要我曩荤在这里赔礼道歉,任你打骂,还是要我现在就滚?”
赵初瑾也噎住了。
要他看着祁狗在跟前晃,他烦,可要祁狗就这么走了,他也烦!
祁淮眼中有笑意,走到一旁,认真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回头走到床边就要跪下。
“打住!!!”赵初瑾惊得差点又要蹦起来,结果又给闪到伤处,痛得“嗷嗷”直叫,再趴回去,郁卒道,“祁狗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是看不得我好过啊!”
祁淮有苦难言,他是诚心要跟这位岳父友好相处,也是诚心想要敬茶。
只怪赵初瑾对他偏见太深。
赵初瑾的侍卫过来,按照祁淮的指使,给他一通按摩,赵初瑾才好了些。
侍卫下去后,赵初瑾咬牙道:“祁知年的事儿,咱们回头再说!祁狗,我不会那么容易就任由你将他给骗走!先说眼下的事!”
“……”祁淮知道赵初瑾就是在拖延时间。
但眼下也就只好先这样,赵初瑾终有一天也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祁淮问:“你依旧没有与他认亲的心?”
赵初瑾怔了怔,沉声道:“孩子过得开开心心的,何必知道这些糟心事儿。”
祁淮建议道:“他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有些事与其瞒着,不如原原本本告诉他,他会自己做选择。”
“……再说吧。”赵初瑾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继而便问,“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太子这些天也没空管我这边的事儿,最慢下个月,我也会离开京都回封地,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你仔仔细细地都与我说了。”
祁淮与他一通商议。
赵初瑾都应下,最后强调:“千万别让我当皇帝!”
“知道了。”
说完事,赵初瑾继续抹药油,祁淮离开房间,往前厅走时,再想到由谁来当皇帝这件事儿。
皇太孙赵锦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也算是皇帝一窝里唯一他看着觉得不错,堪称是受长辈拖累的人,重要的是赵锦对祁知年也很关照。
原本他觉得若是实在不成,赵锦当皇帝也可。
只是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好像自从太子回京后,至今赵锦都没有再露过面,祁淮宫里是有人的,说是太子并未囚禁他,是赵锦自己不愿出门,还说赵锦近来情绪很不对,常常长时间地盯着窗外独坐、发闷。
祁淮有些想不明白赵锦为何会突然如此。
那天太子杀皇帝时,他记得赵锦是不在的,不至于亲眼见到太子弑父,难道是太子其他地方露了馅,被赵锦发现了?
赵锦难得心底比较良善,若真是这个原因,还算说得通。
祁淮想过便罢,说到底,即便赵家真没人能当皇帝,还有赵初瑾托底。
你若要问,祁淮不是答应赵初瑾绝不会让他当皇帝?
啧,祁淮对祁知年之外的人说的话,怎能完全相信。
祁知年从小院儿离开后,回到官道,正午时分到达姜七娘家中。
家里人见他回来了,都是欣喜异常,忙不迭地来欢迎他,祁知年也很高兴,一边往门里走,一边道:“娘用过午膳了吗?”
下人笑道:“今日家中有客,这会儿恐怕还在吃席呢?”
“有客?”
祁知年倒很好奇,他娘可是从不与人来往的,甚至恐惧与人来往。
到了姜七娘的院中,祁知年见到她的客人,是位很端庄的夫人,还带了她才五岁的女儿。
姜七娘与她谈得本就很愉悦的模样,见到祁知年便更为激动,又为祁知年介绍那位夫人。
是姜七娘小时候的朋友,姓李。姜七娘六岁时,生母过世,在这之前也过了几年好日子,这位李夫人是隔壁另一家侯府的庶女,两人身世相似,性子又都很文静,成了朋友。后来姜七娘常被欺负,她也常常想着法子接济姜七娘。
她比姜七娘还要大两岁,早年嫁去金陵,两人多年未见。
今年新帝登基,急需新鲜血液,她丈夫便被召回京都,她一回来便来看姜七娘。
祁知年与她拜见过,便坐在一旁听她们俩寒暄。
祁知年已不是小孩子,也跟着祁淮见过不少世面,其实他看得出来,这位李夫人有些巴结姜七娘,只是姜七娘完全意识不到,还当她是小时候关照过自己的姐姐。李夫人偶尔会提到长公主,姜七娘便很高兴,告诉她长公主殿下到底有好。
李夫人便会追捧得更为自然与热情,姜七娘也只会更高兴。
祁知年观察着,面上不显,也在淡淡笑。
世上的人有几个不为名利奔波,姜七娘没有朋友,李夫人虽然来得有目的,也确实对她还算不错,是姜七娘印象中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他又何必打扰。
只可惜,他还不够强大,来日若是他人会因为自己来巴结姜七娘,捧着她,那多好。
为此,他也会努力。
说话间,那位夫人的小女儿晃晃悠悠走到祁知年面前,双手扒住他的膝盖,仰头对他笑。
祁知年也对她笑,拿了桃酥小声问她吃不吃。
她点点头,头上两个小揪揪系了金铃铛,直响,非常可爱,祁知年将桃酥递到她嘴边。
她却没吃,依旧看着祁知年,糯声道:“哥哥,好看!”
祁知年愣了愣,失笑:“谢谢你呀,你也很好看。”
“哥哥最好看!”
这下屋子里的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夫人朝她伸手:“快来,别缠着你知年哥哥,来娘这里。”
“要哥哥,要哥哥~~”小女娃依着祁知年不肯走,她还朝祁知年伸手,“好看哥哥,抱抱我!”
李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要来抱她走,她立即伤心地哭起来。
祁知年伸手拦住:“没事没事儿。”
说着,祁知年就将她给抱了起来,她高兴得咯咯直笑。
李夫人无奈道:“这孩子是我三十多岁才得的,家中唯一的女孩儿,她爹都给惯坏了。”
姜七娘温柔笑道:“姐儿生在你们家,便是再娇惯也无碍,将来有父母兄长为她做主呢。”
这倒也是实话,李夫人很显然很喜欢听,笑着也看向小女娃。
她便在祁知年怀中笑得更高兴了。
她并没有老实太久,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她就无法忍受在屋子里待着,叫嚷着要回家,她娘却显然还想继续与姜七娘叙旧,不答应,她哭出声来,祁知年见不得小孩儿哭,尤其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他道:“夫人若是放心,不如我送她回家吧,顺便还能带她在路上转转。”
说实话,李夫人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早就从姜七娘口中知道,这位祁小郎君身边的侍卫来自英国公、长公主,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身手,他们自家也不过是普通护卫而已。
见祁知年这样喜欢她家姐儿,她也很自豪,将来还要倚靠姜七娘,自是乐见其成。
她还感慨:“年哥儿这样招孩子喜欢,不如早日娶个媳妇儿!”
祁知年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心中却道,他已经有媳妇儿啦!
姜七娘笑着温声道:“这样的事是急不来的,我都随孩子。”
李夫人立即道:“是是是,只是我着急想见到你家年哥儿的孩子呢,不知道得有多好看啊!”
姜七娘听了此话,不觉看向祁知年,祁知年本就生得好,此时低头在帮李家姐儿穿上小斗篷,恬静的脸上都是耐心,李家姐儿小小的一个娃娃都知道他好看,不再吵闹,而是乖乖任他穿斗篷,并仰着头盯看他。
姜七娘心中也想,是啊,若是他们年儿也有了孩子,不知得有多可爱。
她的年儿也一定会是位负责又温柔有耐心的好父亲。
直到祁知年抱起李家姐儿,要出门了,李家姐儿高兴得再咯咯笑。
姜七娘才回过神,暗中摇头好笑,年儿自己才是个孩子呢,这些事都急不来!
姜七娘叮嘱几句,祁知年便送小女娃回家。
小女娃活泼好动,来到京都好几天,这也是头一回上街,很快就被热闹的大街迷花了眼,又因为是陌生地方,变得很是乖巧,老老实实地被祁知年牵着手。
祁知年见她这样乖,便也不着急,陪着她慢慢逛,还买了许多女孩儿喜欢的玩具送她。
一大一小在街上玩,姜七娘家中,李夫人终于说得告一段落,准备回家,一打听祁知年还陪她家女儿在外头玩,她便笑着对姜七娘道:“不如咱们同去,我接我家姐儿,你接年哥儿。”
姜七娘仅是犹豫一瞬,便点头,实在是今天说得高兴,她心情好,胆子好似也大了些,只是坐在马车,想来无妨吧?
说走就走,两人都有马车,因着亲近,两人都坐在姜七娘的马车中。
这马车是祁知年赚钱后,替姜七娘新近置办的,姜七娘也很骄傲,告诉她的小姐妹,李夫人少不得又是将祁知年一顿夸。
进了城后,马车正慢悠悠地往祁知年所在的方向去,忽得听到车外一阵嘈乱。
李夫人立即问家中下人出了何事。
下人道:“回夫人的话,说是安郡王在街上出现哩,大家都想去看看王爷的风姿。”
李夫人掩嘴低呼一声,立即坐回来,与姜七娘低声嘀咕:“是那位断袖王爷!”
“哦。”姜七娘自小便胆儿小,倒是一点也不好奇。
反倒是李夫人有些兴奋,絮叨:“据说这位王爷长得极俊,才使得那么多男子为他要死要活呢!你见过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