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拼命朝着他使眼色,心道:王爷你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咱们不是说好了有外人在时要势不两立的吗!?
只可惜他的暗示都抛给了空气,谢晏归依旧我行我素,反复确定了云笙身上着实没有伤痕,这才冷眼看向元夙逸,
“皇上接触武学时日尚浅,又怎会是世子的对手?世子若是要寻人切磋,何不着人来寻本王?”
元夙逸的目光一直在云笙和谢晏归两人之间游移。
他见皇帝神情淡淡,看着谢晏归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气恼和怨恨,而反观摄政王,对皇帝却是分外殷勤关切的模样,元夙逸的那双桃花眼眯了眯,若有所思起来。
听到摄政王对自己发难,元夙逸不动声色的垂下了视线,遮住了眼中的那抹了然,随后带着歉意的说道:“是臣思虑不周,日后得空,定会向王爷请教。”
话落元夙逸又看向云笙,目含歉疚的说道,“方才是夙逸无礼,请皇上责罚。”
云笙没接收到谢晏归的配合,正急的不得了,生怕在元夙逸面前暴露了自己和谢晏归关系密切,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唱反调道:
“无礼什么无礼?方才不是朕要同你切磋的吗?是摄政王过于大惊小怪了。”
元夙逸闻后露出几分尴尬,看了面色阴沉的摄政王一眼,识趣的说道:“夙逸还有事先行一步,就不叨扰二位了。”
随后,他深深的看了云笙一眼,离开了练武场。
云笙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瞧不见人,一直绷着的神情才缓和下来,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谢晏归冷声道,
“人都走远了皇上还在看,就这般舍不得?”
云笙看了看四周,见跟随伺候的宫人不知何时都消失了踪影。
他这才松了口气,没了被监视的感觉,格外自然的走到谢晏归面前,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语气十分自然的说道:
“王爷说什么呢?朕舍不得他作甚,能让朕舍不得的只有王爷你。”
谢晏归听了他的话,阴沉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伸手为云笙正了正因为打斗略微歪掉的玉冠,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沉声问道,
“方才臣过来时,元夙逸同你说了什么?”
云笙听罢心头一突,暗道老大好厉害的耳朵!
元夙逸那么小的声音自己听着都有几分吃力,方才距离那么远,老大竟然发现了?莫非老大也跟自己一样,也是只狗狗?
许是云笙脸上的表情过于显露情绪,只闻谢晏归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云笙的额头,
“皇上想哪去了?方才臣见他靠近皇上耳侧嘴唇微动,臣便猜想他是同皇上说了什么。”
第65章 朕不配
云笙看着谢晏归望着自己的宠溺眼神,心中有那么一股想要告知他一切的冲动。
但再一想此事可能会给老大带来麻烦,便又生生咽了回去。
云笙本就不善说谎,让他隐瞒自己最为信赖的谢晏归,那更是难上加难。
云笙有些不敢看谢晏归的眼睛,错开视线格外心虚的回道:“没说什么,他就是在夸朕的双刃使得不错。”
谢晏归听罢眸色一暗,默默的注视着云笙,微微眯起的凤眸闪过一抹恼火,随后却终究转瞬即逝。
他拨开云笙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淡淡道:“如此。”
云笙瞥见谢晏归沉下来的目光,心中虚的不得了,但涉及到老大的安危,他实在不敢冒险。
云笙眼下不敢面对谢晏归,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落荒而逃,匆匆回了金华殿。
不远处的丁桂瞧见皇上忽然离开,而王爷却留在原地面色阴沉的看着皇上的背影。
他心头咯噔一下,忙走到摄政王身边问道,“王爷,皇上这是……”
谢晏归薄唇抿了抿,吩咐道:“这几日跟紧了皇上,莫要让他独自出行,无论去往何处。”
丁桂见王爷强忍怒意的表情,便猜到这两人怕是闹上了别扭了,他不敢多言只应了声「诺」后,
便打算去追赶皇上,却不想谢晏归再一次开了口,“等一下。”
丁桂当即顿住脚步,弓着身子等着摄政王发话,谢晏归顿了顿,这才说道:“本王在南边寻了些鲜果来,都是些性热的果子,此时想必已经送去了金华殿,你看着皇上些,莫让他太贪嘴,免得吃多了上火。”
“诺。”……
步履匆匆追赶皇上的丁桂,回想着方才王爷明明生着气还关心皇上关心到连吃食都反复叮嘱的呵护劲儿,
心头默默的叹了口气,暗道:这又是何苦啊……
云笙使了全力的疾走,丁桂便是插了翅膀也要追上一会儿的。
等他好不容易赶上皇帝的脚步,两人都已经是在金华殿的宫门外了。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回来了?您不是说还想练练软剑的吗?”
丁桂气喘吁吁的跟上,抹了把额头的汗试图先从旁的话题切入,探一探这两位祖宗究竟是因为何事闹起了别扭。
云笙眼下哪里还记得什么软剑不软剑的,他只恨不得时间快点过,最好立刻就到明日这个时候,他好去见见那位元夙逸,搞清楚他和从前的自己到底有什么渊源。
想起方才老大看着自己时失望的眼神,云笙的心情沮丧极了。
但老人家在问自己话,不吭声不回应是十分没礼貌的事,云笙便无精打采的看了丁桂一眼,说道:“朕累了,朕不想练了。”
丁桂看到小主子这副模样心疼的心尖儿都颤了颤,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进了殿门。
丁桂一打眼便瞧见桌子上摆着几篮子还挂着水珠的水果,立刻道,
“皇上累了便赶紧歇歇,您瞧,这是王爷特地在南边买的稀罕果子,王爷知道您爱吃零嘴,便整日想着法的给您寻摸吃食,
王爷对您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思,真真是羡煞旁人。”
云笙看到眼前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水果,再配上丁桂的「旁白」,心头的内疚更深了几分。
他耷拉下头顶不复存在的「耳朵」,悲愤的说道:“今日的朕不配吃这些,丁公公!你快去挖个坑把它们都埋起来,明日再挖出来给朕吃!”
……
那么多好吃的水果等着自己的临幸,云笙最终没有忍住,干脆晚膳都不吃了,直接吃起了那些果子。
到底是谢宴归了解云笙的口味,他选的这些水果就没有云笙不喜欢的,丁桂看皇上吃的爽口,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想起两人闹别扭的事,丁桂准备趁着皇上吃的高兴打探打探。
不成想丁桂这厢还没开口,就听到殿门外传来一阵凌乱又喧闹的声音。
随后,十二公主带着哭腔的语调就传了进来:“皇上!皇兄!十一十二求见,求您见见我们吧!”
云笙正在啃一颗石榴,听到动静后蹙了蹙眉,看着手里的石榴道:“十六呀十六,朕不过啃了你一口,你就把你的姐姐们都找来了?”
丁桂在一旁听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给皇帝擦手一边请示道:“皇上,您见还是不见?”
云笙伸出爪子任由丁桂细心的擦拭着,一边无奈道:“见见吧,朕听听她们又要作什么妖。”
等云笙收拾妥当,等候了许久的十一公主和十二公主这对姐妹花终于被引进了内殿。
两人一进门,便朝着罗汉床上的皇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十一公主本就红通通的眼睛瞬间便落了泪,满面悲伤的哀求道:“皇上,请皇上帮妹妹一次,十一求您了。”
十二公主也红着眼窝,带着隐忍的愤恨,看了云笙一眼,随即叩首道:“请皇兄看在我们是血脉至亲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云笙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们这是作甚?起来说话。”
十一公主摇了摇头,悲泣道:“皇兄先答应了十一,十一才肯起来。”
云笙心肠软,见不得女子在眼前哭成这般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刚想开口应下,又猛然想起上次两人来找自己时的目的,云笙立马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他面带顾虑的往后靠了靠,戒备道:“你先说是什么事?不会又是要朕把你们送给摄政王吧?若是这事朕也做不得主,你们得去求王爷才是。”
十一闻言再次摇头,
“不是不是,十一只是想请皇兄去求求摄政王,莫要把我们姐妹送到突厥去。
五姐姐自从嫁到突厥,便瘦弱的不成样子,十一不想去……不想去那等可怕的地方……呜呜呜……”
云笙闻言挑了挑眉,意外的瞥向旁边的丁桂,问道:“摄政王要把她们送到突厥去?丁公公可知道此事?”
丁桂也没有听闻这件事,摇头回道:“奴才不知。”
第66章 姐妹内讧
十二公主见状咬着唇分辨道:“这是摄政王半个时辰前下的命令,我和姐姐在这世上除了皇上以外再无旁的亲人可依,
受了委屈也只能来求助于您,望皇上看在我们身体里流着相同血脉的份上,再帮我们这一次!”
云笙听后沉吟了一瞬,想起湖水边十一公主与那廖家嫡女的盘算,冷着脸开口道:
“王爷做事自有他的决断,朕以为,他定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番决定,想必是你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才得了这番结果。”
十一公主听后登时泪水涟涟的请罪道,
“十一知道,王爷定是因着廖姑娘的事迁怒了十一,可是廖姑娘的事真的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知道她这般胆大包天,竟敢算计王爷。”
十二公主亦是在旁开了口,激动道:“没错,那廖晓楼嚣张跋扈的很,仗着她父亲如今位高权重,压根不将我们这两位落魄公主放在眼里,
同我们说话时更是趾高气扬满口嘲讽,她的事,哪里是我和姐姐能掺和得了的?”
丁桂站在一旁,瞧见这两人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样子,朝着门口的小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小宫人当即心领神会的悄声离去。
而云笙此时面无表情的倚在罗汉床上,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两个人,心头冒起了阵阵丝恼意。
她们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若不是云笙躲在小舟中,亲耳将十一公主和廖晓楼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此番她们这般声泪俱下的道着委屈,
云笙怕是都要被她们糊弄过去,相信她们了!
想到这里,云笙的神情越发的冷峻,眸间也染上了几分气恼之色。
他冷冷的看着十一公主,沉声问道:“十一公主说廖家小姐对王爷行不轨之事与你无关?旁人不知,朕可是清楚的很,那廖晓楼之所以能得知王爷的行踪,可都是你从中作梗!
你眼下这般撇清责任满嘴谎言,就不怕夜里睡不着觉吗?不如朕把廖家小姐召进宫来,你们当面对质一番如何?”
十一公主听罢哭声顿住,脸上立刻现出几分慌乱来,而一旁跪着的十二公主闻后露出几分震惊之色,看了看自己姐姐,随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姐姐!皇上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暗中帮廖晓楼了?”
十一公主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会将她从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了解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惊惧万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十一公主语塞心虚的模样看在十二公主的眼里,就同默认了一般无二,她顿时气得面色通红,猛地推了十一公主一把,哭道:
“姐姐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爱慕王爷多年,你怎么还能帮着别的女人算计王爷!是不是因为廖世子?廖晓楼许了你什么,你竟然连自己妹妹都不顾了?!”
十一公主听后大惊失色,立刻捂住十二公主的嘴,“妹妹你在说什么!休要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你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十二公主推开姐姐伸过来的手,尖叫着反驳道。
云笙坐在上端,看着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引发的「姐妹大战」,禁不住有些茫然。
丁桂也生怕这两个女子发起疯来伤到了皇上,连忙站到皇上身侧,准备关键时刻「护驾」。
云笙被这对姐妹花吵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啪!
的一声拍案而起,怒斥道:“都给朕住口!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容得你们如此撒野!难怪王爷要将你们送到突厥去,换做是朕,恨不得把你们丢到外太空去!”
一对姐妹花很显然不知道外太空是什么地方,但在皇上的语气中,她们猜也能猜到定是比突厥还要可怕的地方。
两人顿时顾不上内讧了,再一次朝着云笙叩首,
“皇兄,十一知道错了,求您和王爷换个法子惩戒十一吧,您想想至今下落不明五姐姐,她就是在突厥人手中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无计可施这才逃走了啊!
您就真的忍心让我和十二去那等地方吗?呜呜呜……”
得知真相的十二公主此时又气又伤心,听闻此话破罐子破摔,指着十一公主指责道:
“皇兄,要罚也是罚姐姐一人,她同廖晓楼做下的龌龊事十二一丝一毫也不知情!您不能因着我是她的妹妹便被无辜牵……”
“好生热闹!两位皇家公主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大吵大闹争执不休,真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谢晏归掺杂着冰碴子般的话语声猛然传来,将十二公主两人吓得皆是一个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