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尤子卿伸手给接了过来,轻拍掂哄,好一会儿,才让小皇子抽抽噎噎止住了哭声。
赵祯伸出手指想戳小皇子额头,怕给惹哭又给放下了:“没想到你哄孩子还挺有一套。”
尤子卿没说话,看着怀里嘬着拳头一脸懵懂的小皇子,想到上辈子,不禁叹了口气,心情很是复杂。
不过尤子卿很快就收起了情绪,正色看向赵祯:“今儿个闹了这么一出,接下来肯定不会太平,殿下需小心应对才是。”
别的不说,陈氏一族,和赵麒背后的母族萧家,以及四皇子妃背后的乔家,就不会善罢甘休,更别说,还有个萧娴妃。
“嗯。”赵祯点点头:“不用担心。”
“你心里有数就行。”尤子卿想了想道:“虽然皇上的语气,遗诏应该是传位于你,但还是找人确认一下的好,确保万无一失,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第208章 有点难受
皇帝病重中风,国事便落在赵祯头上,而下毒的案子查审事宜则交给了赵焱。
可饶是这样,赵祯却比之前更加忙碌。几乎扎根在宫里,便是尤子卿,都难得能天天见上。
一开始,萧乔两家还企图联合陈家给赵祯施压,但都被赵祯给一力镇压了下来。
谋害皇帝毕竟是大罪,几乎没给这几家反应的机会,就派重兵把守圈禁控制了起来。
而陈贵妃收押,萧淑妃亦是被软禁看管了起来。
这几家虽被控制看押,但却并不能掉以轻心。
陈家还好,后起新贵没什么实力,萧乔两家却不同,百年勋贵根基深厚,于朝中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
但为了朝局稳定,又不能一锅端。
所以这些人便集结起来颇有些肆无忌惮,接连几次找赵祯麻烦没讨到好,这才消停。
“陈氏一族虽是后起新贵根基不深,但有个十二皇子在,必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刚经历过一番云雨,尤子卿趴在赵祯怀里浑身犯懒,脑子却一点没闲着。
“至于四皇子这边,却未免过于安分了些,凡事反常即妖,殿下还需多留心才是,不过最好还是尽快解决,留的太久,容易生出变故。”
赵祯抚着尤子卿光滑如绸的后背,眼眸瞌着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尤子卿半晌没等到回应,抬起头看他,却被扣住下巴来了个缠绵深吻。
“子卿,你坐我怀里来。”赵祯忽然道。
尤子卿挑眉:“说正事呢,你又想干嘛?”
“你先坐上来。”赵祯暗示意味地捏了捏尤子卿的腰:“咱们一起探讨。”
“什么样的探讨需要坐怀里?怎么坐?”尤子卿挑了挑眉,没动:“劈叉么?”
“不至于。”赵祯目光灼灼:“为夫给你做牛做马,不过是不爱动弹的牛马,能不能让牛马动弹起来,就看你的骑术如何了。”
尤子卿:“……”
就很无语。
尤子卿翻身往里面一滚,背对着赵祯便不再搭理他了。
赵祯伸爪子,就给啪地打掉。
“睡觉!”尤子卿咬牙切齿。
赵祯低笑一声,却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伸手搂住尤子卿的腰往怀里一带,便箍紧了不让人躲开。
“没关系。”赵祯贴着尤子卿耳畔:“这样也行。”
尤子卿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震惊瞪大了双眼。
“赵祯你……”
话没说完,尤子卿就一声闷哼,红脸咬紧了下唇……
清晨醒来,赵祯已经进宫了。
“胡公公。”尤子卿见胡常端着洗漱器皿进来,起身问道:“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天不亮就走了。”提到这个胡常就心疼:“殿下最近真是忙出三头六臂了,听说今儿凯旋的将士就到了,殿下还不仅要接见,还得论功行赏,有的忙呢。”
尤子卿一边高兴大军终于回了,一边又心疼赵祯:“也不知道这何时是个头。”
胡常心道,等当了皇帝,这样的忙碌只多不少,但看了看尤子卿,终究什么也没说。
尤子卿浑身难受,起来后也没立即进宫去找赵祯,而是在家休息了半日,这才去了宫里。
尤子卿到勤政殿时,赵祯刚接见完孟兆庸为首的几位将军。
匍一照面,难得没有对尤子卿横眉冷眼。
相反,大家都还挺热情,尤其是孟兆庸,行完礼直接叫住了他:“回头庆功宴会有比武切磋,到时候,还请宁王妃赐教。”
说完不给尤子卿拒绝的机会,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
剩下几位将军倒是没有要拉着尤子卿比武切磋的意思,但也报以善意一笑,纷纷抱拳离开。
尤子卿目送着几人,半晌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才进了勤政殿大门。
刚好,赵焱和尤子墨都在。
“二哥!”尤子卿见到尤子墨很高兴,忙快步走了过去,拳头捶了捶尤子墨肩头。
尤子墨也打量着尤子卿:“瘦掉的肉可算是养回来些了。”
兄弟俩叙完旧,这才转身长案后的赵祯。
赵祯招手让尤子卿过去,等尤子卿挨着他身边坐下后便开始下逐客令。
“二哥一路辛苦,就先回去休整休整吧,庆功宴定在大后日,这样大家正好能养足精神。”
行军赶了这么久的路,尤子墨确实累,闻言便没客气,抱了抱拳,便告退离开了。
剩下赵焱一脸严肃的站在那。
尤子卿看两人一眼:“怎么了?可是四皇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这倒没有。”赵祯摇头:“就是陈贵妃那边还好,老四这边,不好办。”
尤子卿一听便明白两人是在为难什么,当即勾了勾嘴角:“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询问皇上不就得了?”
“可是父皇他……”
“皇上他只是中风瘫痪说不出话而已,又不是不辨是非不能思考。”
尤子卿笑着随手拿起本书。
“你且写给他看,同意点点头,不同意就摇头,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宠妃,该如何处置,便让皇上自己定夺吧。”
“还能这样?”赵焱傻眼。
“为何不能?”尤子卿挑眉反问。
赵焱下意识看向赵祯。
赵祯一边批折子一边道:“就照你卿哥说的办。”
“是。”赵焱应了下来:“那我先去了。”
等赵焱一走,赵祯便放下狼毫,将尤子卿拉到怀里:“怎么样?难受么?”
“还行。”尤子卿心里装着事,顺嘴便接,接完一顿:“有点难受。”
赵祯笑了一声,松开了尤子卿。
“对了,之前一直没顾上问。”尤子卿端正坐姿:“你将陈贵妃和四皇子收押,莫非下毒一事乃是两方勾结共同所为?”
尤子卿记得当时赵祯的确还说了一句勾结宫妃。
“确实如此。”赵祯点点头道:“不仅是这俩,云德妃母子亦是,只是利用不成,反被陈贵妃和老四联手算计了而已。”
这个尤子卿并不惊讶,毕竟之前就推断出来的。
他好奇的是,陈贵妃与萧娴妃母子,是怎么互相利用又联手共为,最后却均落下把柄的。
既然这两边都栽了,那么这黄雀……
尤子卿想到一个人。
杨妃!
或者确切一点……李淑妃。
第209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到李淑妃,尤子卿翻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赵祯。
赵祯本低着头在批阅奏折,但尤子卿目光看过来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落笔顿了顿,转头抬起脸来,挑眉看向尤子卿。
“怎么?”见尤子卿面色凝重,赵祯一怔,一手敛着袖口,将狼毫置于笔架问道。
“李家掺和其中,三皇子会不会很难做?”尤子卿没绕弯子,直言道。
“老三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大是大非上却从未含糊。”赵祯握住尤子卿的手捏了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只要老三立场坚定,不管是李淑妃还是李家,都拿捏不到他。”
尤子卿其实想说,该提防的不光是李家和李淑妃,三皇子那也要留个心眼,但看了看赵祯,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只希望,赵焱别辜负了赵祯对他的一片信任。
如果赵焱真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他辜负的不仅是全心信任他的大哥,还有……暗七。
“那就好。”尤子卿转开视线,翻开书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干脆合上放回长案,起身道:“我出宫一趟。”
“嗯?”赵祯纳闷儿:“不是刚来?这就要走了?”
尤子卿道:“这里毕竟是勤政殿,待的久了,难免惹人闲话,正好二哥回来,我想回去看看。”
闻言,赵祯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不过却在尤子卿离开前抱着人狠狠欺负了一通,尤子卿离开时,两条腿都是软的。
而殿外那些宫人,更是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低着头,看都没敢看尤子卿一眼。
尤子卿没有按照赵祯说的那样去忠义侯府,而是直接回了宁王府。
“暗……”刚要叫暗七,却打了个犹豫,不过顿了顿,尤子卿还是道:“暗七!”
“公子有何吩咐?”暗七依旧出现的很快,但他看着尤子卿,却觉得怪怪的。
尤子卿道:“去把暗三叫过来。”
居然不是直接吩咐而是找暗三……
这,更奇怪了。
但暗七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便去把暗三叫了过来。
而他自己,则自觉离远了些。
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要避着自己,但既然是公子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那自己身为暗卫,就不能知道。
暗七这样,尤子卿看着心里不大好受,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吩咐暗三:“盯紧三皇子以及李家那边,有任何异动,即刻汇报!”
暗三一惊:“公子是怀疑……”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子卿道:“此事,别让暗七和殿下知道。”
“是。”暗三应罢便离开了。
尤子卿看着面前的茶盏叹了口气:“赵焱,希望你别让我和你大哥失望。”
让尤子卿意想不到的是,暗三那边还没有消息,赵焱自己就苦逼哈哈的找上了门。
不找赵祯,直接便找上的尤子卿。
“三皇子这是?”看着赵祯一脸的烦闷,尤子卿挑了挑眉问道。
但赵焱却很纠结,面露焦灼,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你别急,坐下喝口水,慢慢想,慢慢说。”尤子卿给赵焱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坐下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赵焱烦躁地端起杯子就灌了个干净,手背抹嘴放下杯子道:“想必卿哥也知道,此次父皇中毒一事,我母妃和李家也掺和其中。”
没想到赵焱居然是来说这个,尤子卿端杯的动作一顿。
这才刚派了暗三盯着,掉头赵焱就自己来了,未免也太巧了。
尤子卿不想怀疑,但向来谨慎的性子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没有作声,耐心等着赵焱下文。
“大哥信任我,所以并没有对李家下手,一切交由我自己处理,可……”
赵焱叹气:“那毕竟是我的母妃和外祖家,虽不至于被拿捏。但很多时候,着实疲于应对。”
尤子卿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含笑看着赵焱,温和鼓励的眼神深处,是不易让人察觉的审视探究。
片刻,尤子卿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三皇子这是来找我给你支招来啦?”
尤子卿笑得意味不明。
“嗐,卿哥你别这么阴阳怪气,我没别的意思,是真烦得不行,才来找你帮忙出出主意的。”赵焱无奈道。
被指责阴阳怪气的尤子卿,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好悬才忍住了没失态。
面不改色又喝了口水压住喉咙的痒意,尤子卿这才抬眸看向赵焱:“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让我怎么给你出主意?”
“这虽然是家务事,却关乎皇位继承人,实乃大事。”赵焱道。
“他们想做什么?”尤子卿放下杯子:“如今皇上中风在床口不能言,但却还活着,难不成,是逼着你现在就逼宫造反,谋权夺位?”
赵焱神色黯然:“我绝不会与大哥为敌,我今天过来,除了找卿哥帮忙出个主意,还有就是希望……”
“希望到时候能放过李家一马?”尤子卿接话道。
赵焱点点头。
尤子卿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若他们真把你逼到逼宫造反的地步,即便你大哥想放过你们,众目睽睽也难以徇私枉法。”
“我……”
“再者,置他于何地?又置暗七于何地?”尤子卿打断赵焱。
赵焱哑然。
“李家也好,你母妃也好,所仰仗的底气,不过是你这个三皇子。”尤子卿道:“倘若你不在了,他们无所依仗,自然也就歇了心思。”
“你……”赵焱一脸震惊:“你让我死?”
尤子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是让你以死相逼,李家或许不是那么在意你的死活,但你母妃肯定在乎。”
赵焱神色复杂的看着尤子卿。
尤子卿任由他看:“主意给你出了,怎么做,就看三皇子自己了。”
赵焱:“……”
总觉得这主意,带着试探意味。
不过也正常,换了是尤家和尤子卿这样,即便尤子卿主动表明心迹,他亦会怀疑。
这么想着,赵焱起身,郑重朝尤子卿拱手:“卿哥放心,我绝不会背叛大哥背叛小七,即便是会因此真丢了这条命,赵焱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