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祯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既然上次给的教训不够,那这次就给他好好长长记性。”
“上次?”尤子卿坐了起来。
赵祯伸手就把人捞了回去:“就是你说,他当年怂恿一众伴读要脱你裤子的事,把他给弄来揍了一顿。”
“啊?”尤子卿这下是彻底震惊了:“你揍过他了?可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赵祯摸着尤子卿的脸:“揍他要不了多少时间。”
尽管赵祯嘴里的揍说得很轻松,但尤子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想想那处别庄地牢,那刘松被抓来,肯定是少不了吃苦头的。
难怪之前在街上遇到,会一副恨不得将他活剐的表情,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不过……
“你就把他给……成义伯那边,会不会有麻烦?”尤子卿担忧道。
“不会。”赵祯道:“非但不会,他还会自己求上门来赔罪,那成义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不说贪污受贿,便是一条买官卖官,就足够让他丢官削爵。”
赵祯料的没错,第二天一早,成义伯就赶了过来,但赵祯没见,直接给拒之门外。
“准备对他下手了?”等通传的人离开,尤子卿这才转头问赵祯。
“嗯。”赵祯点头:“他家刚送了个庶女去给老二做妾,自认风头无两,很是目中无人,这次密令的事,便是他的主意。”
尤子卿听罢点头,便不再多说。
两人用过早膳才反应过来不对。
尤子卿招来胡常:“为何不见三皇子,是走了吗?”
胡常:“……”
见胡常面色古怪,尤子卿眉头一挑:“怎么了?”
胡常看了赵祯一眼,心累的给瞒了下来:“回公子,三皇子尚未起来。”
闻言,两人便没再放心上。
赵祯还有事,用过早膳便去了书房。
原本赵祯是想带上尤子卿一起的,但尤子卿知道是去见孟兆庸那些人,不想去找不自在,就给拒绝了。
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府里逛了逛,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初刚来时被软禁的偏院。
同样萧瑟清寂的院子,心境不同,感觉竟也不再相同。
看着紧闭的房门,尤子卿想到的不是当初身不由己的困境压抑,竟是第一次被赵祯堵在门后的情景。
想到当时因为没人送饭,就故意带赵祯池塘捞鱼,尤子卿不禁觉得好笑。
半晌回过神,转身刚要离开,就见赵焱负手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尤子卿眼眸一闪:“三皇子怎么也到这边来了?”
“随便走走。”赵焱走到尤子卿面前,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三皇子有话不妨直言。”尤子卿并未因赵焱的无礼面露不快,反而大大方方迎视着他探究的目光。
“赵戟离京之前,给两人递过书信。”赵焱打开折扇:“一个是曹毅,一个便是你。”
“嗯,没错。”尤子卿坦然承认:“此事殿下也知情,不知三皇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赵焱转身看向不远的池塘:“既然大哥认定了你,父皇也给你俩赐了婚,你就是我大嫂。但是,希望你是真心待他,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三皇子大可放心。”尤子卿垂眸沉默须臾:“你会来说这番话,其实我很高兴,也希望三皇子,是真心待殿下这个兄长。”
第158章 想姑娘,做梦
赵焱深深地看了尤子卿一眼,转身走人。不过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赵焱扇子敲了敲头:“咳,那个……暗七他身体不便,你有事先别找他。”
“嗯?”尤子卿一愣:“暗七……怎么了?”
“就,昨晚酒喝多了……那个……”赵焱突然面色一正:“总之让他休息两日便是。”
尤子卿:“??”
忽然想起面色古怪的胡常。
酒后……暗七身体……
酒后乱性!
反应过来,尤子卿脸色当即一变:“你把暗七……是你强迫,还是他自愿的?”
赵焱:“……”
这话可真问到赵焱了。
见他沉默,尤子卿的脸色当即变得无比难看。
“我,会对他负责的。”一向在尤子卿面前底气十足的赵焱,瞧着那难看的脸色,突然心虚。
“负责?”尤子卿冷笑:“三皇子打算如何负责?”
“你与大哥都可,我为何不可?”赵焱顿了顿:“我说负责,自然会负责到底。”
尤子卿瞧着赵焱的神色,想到他昨日醉态控诉暗七嫌他丑的事情眯了眯眼。
“所以,三皇子昨晚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子卿走到赵焱跟前,下巴微抬,眼底便带出迫人的气势:“你们……你是何时动的心思?”
“大哥这些暗卫,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就属他最有趣。”赵焱笑道:“每次都跟老鼠似的见了人就躲,却每次都能被我给揪出来。”
尤子卿:“??”
所以,这是猫和老鼠的把戏玩对眼了?
但就算对眼了,也该是两情相悦,而非一方强迫。
结合昨日赵焱酒桌上那番话,再看现在,尤子卿很肯定暗七那小子绝对没开窍。
人还没开窍就给……
“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眼看尤子卿眉头一挑眸色一沉,赵焱哼道:“想姑娘,做梦!”
说罢袍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尤子卿眯眼瞧着赵焱离开的背影神色很是复杂,半晌才吐出口气:“这老赵家,还真是祖传的不要脸呐。”
摇了摇头,转身朝东苑走去。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暗七的心态最重要。
尤子卿当初就是被赵祯给强迫,最是能理解那种心情。
至少他本来就喜欢男人,又有对赵祯的那份愧疚在,所以才没有崩溃。
可暗七不一样。
听赵焱的意思,暗七还是喜欢女子的,这……该多难受啊!
尤子卿都做好心理准备见到情绪崩溃的暗七了,结果事实却出乎意料。
暗七没有崩溃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睁大着眼睛发懵而已,满脸都写着四个字——怀疑人生!
甚至看到尤子卿第一反应居然是惊慌脸红,手足无措地扯着被子就往身上裹。
“公,公子……”暗七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个脑袋,望着尤子卿慌得一逼:“属,属下……”
尤子卿:“……”
就这反应,也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
所以你俩到底是自愿还是强迫呢?
尤子卿看得迷惑,索性也就不管了。
只要暗七没因为昨晚的事受到伤害,那他与赵焱之间的事,便轮不到旁人来管。
“三皇子说你身体不适,我过来看看。”见暗七一脸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的尴尬,尤子卿不禁又犯起嘀咕,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你与三皇子,是自愿,还是他强迫于你?”
暗七被问得一懵:“我,他就是喝醉了,虽然有强迫,但属下当时……”
当时怎么,暗七也说不清楚。
虽然一开始被强迫,碍于对方身份没敢动手反抗,但后来,其实也有被吻舒服了,就……
真要说起来,算是半推半就。
暗七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自然经不住赵焱那凶狠的撩拨,但确实有爽到,而且……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小娘子,但因为看殿下和公子习惯了,好像跟男的,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就是这事后难受劲儿,挺烦人的。
尤子卿就那么瞧着暗七脸色在那变来变去,一会儿赫然一会儿暗恼,但就是没有愤怒,懂了。
“你没事就好。”尤子卿伸手探了探暗七的额头,打趣道:“底子不错,第一次竟然没有发热,行了,给你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吧。”
暗七忙道:“属下……”
“就这么定了。”尤子卿不给他逞强的机会,一锤定音。
暗七见尤子卿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坚持,不过想到刘松一事,还是端正脸色道:“刘松……”
“殿下已经告诉我了。”尤子卿道:“以后不用管。”
说罢,尤子卿便转身出了房间。
刚出东苑,胡常就找了过来。
“公子,九儿过来了,说是您让他查的事有眉目了。”
尤子卿一听就知道是尤玉琼的事:“他人在何处?”
“在前殿等着呢。”胡常道。
尤子卿点点头:“给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些清淡膳食送东苑。”
胡常听得一愣,随即迎着尤子卿似笑非笑的目光就开始心虚。
“公子都知道啦?”胡常尬笑问道。
“怎么?”尤子卿挑眉:“我若不知,公公是打算隐瞒到底不成?”
“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这是三皇子,倘若换了别人,你也要隐瞒不报么?”
尤子卿语重心长:“胡公公是聪明人,可不能糊涂一时啊!”
“奴才谨记公子教诲。”胡常抬手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
“行了,去吧。”尤子卿径自朝前殿走去:“下不为例。”
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温润悦耳,可听在胡常耳里,却堪比剑刃锯骨般瘆人。
直到尤子卿彻底走出视线,一直大气不敢喘的胡常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记着尤子卿的吩咐,转身去了厨房。
尤子卿刚到前殿,九儿就迎上前来。
“少爷,大姑娘有消息了。”
果然是尤玉琼的事。
尤子卿点了点头:“屋里说。”
等进了屋里,这才问道:“人找回来了?”
“没。”九儿摇头。
“没?”这回答听得尤子卿一愣:“不是说有消息了?”
“是。”九儿道:“大姑娘确实不是一个人离开的,离开前几天,她偷偷见了个人,便是那个人,带她离开的。”
“谁?”尤子卿走到桌前坐下来。
“是曹文舟。”九儿上前给尤子卿斟茶倒水:“曹毅庶九子,当初参加过科考,但是落榜了,在曹家没什么地位,跟个透明人似的。”
“透明人还能拐跑别家姑娘?”尤子卿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眸微敛:“曹毅,倒是巧了。”
“什么巧了?”九儿纳闷儿:“带走大姑娘的不是曹文舟么?”
“赵戟离开前递过两封书信,一封是给我,而另一封,就是给曹毅的。”
尤子卿挑眉:“如今他儿子又拐了我大姐,你说算不算巧?”
第159章 一脑门儿问号
九儿捋了捋这关系,发现还真是这么个逻辑,顿时深感惭愧。
“是小人愚钝。”
话音刚落,就被尤子卿弹了个脑瓜崩儿。
九儿捂着脑门儿,一脸懵逼。
“不可妄自菲薄。”尤子卿道:“我家九儿聪明着呢!”
九儿摸了摸头,笑得跟个傻小子似的。
“坐下说吧。”等九儿坐下后,尤子卿才话锋一转问道:“既然已经查到带走尤玉琼的是曹文舟,为何人却没给带回来,尤玉琼不愿意?”
“不是大姑娘不愿意,是线索查到沂州就断了,两人最后行迹,是涑河镇。”九儿如是道。
“涑河镇……”
这次没等尤子卿反应过来,九儿就接着道:“涑河镇,皇陵必经之地,往前,便是六皇子暴毙的地方。”
尤子卿给九儿竖大拇指。
九儿惊讶:“少爷的意思,他们的失踪和六皇子有关?”
“不是你自个儿刚才推论出来的么?”
尤子卿笑看九儿:“赵戟离京前,给我和曹毅各留了一封书信,曹毅接到书信后去了庆安寺,紧接着赵戟诈死,曹文舟拐走了尤玉琼……如果只是救赵戟倒罢,为何要带上尤玉琼?”
“六皇子……没死?”九儿瞪眼。
尤子卿点了点头,看向九儿:“你刚才说,线索查到涑河镇就断了?”
“是。”九儿问道:“少爷想到什么了?”
“去查一下,曹文舟这个的外形体征。”尤子卿眼眸微敛:“要是曹文舟身形与尸体相符。那么,曹毅去庆安寺点长明灯这点就通了,跟赵戟关系如此密切,为了助其金蝉脱壳不惜赔上一个儿子,曹毅这个人,也得好好查查。”
“是,小人这就去!”九儿说罢便离开了。
尤子卿犹豫了下,还是去了书房找赵祯。
过去时正好赶上那些人离开。
孟兆庸等人对尤子卿依旧很有偏见,但碍于他现在跟赵祯名正言顺的婚约关系,还是神色复杂地抱了抱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尤子卿淡淡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转头刚要进书房,赵祯就快步走了出来。
“不是不来么?怎么又过来了?”
赵祯话音刚落,尤子卿就挑了眉头。
“殿下这是不欢迎我来啊?”尤子卿干脆利落转身:“那我走好了。”
“哎!”赵祯忙把人拉住:“我不就打趣两句么?”
尤子卿低笑一声,这才回身跟着赵祯进了书房。
“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赵祯拉着尤子卿到一边的软榻坐下。
“我可能知道那具顶替赵戟的尸体是谁了。”尤子卿道。
“哦?”既然是为正事,赵祯便端正了脸色:“是谁?”
“曹毅庶九子,曹文舟。”尤子卿顿了顿:“具体是不是,还要等确认曹文舟身形体征才行,尤玉琼前些日子从家庙跑出来,就是跟曹文舟一起离开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