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沈膑不得不再次向朝廷请派御医,然而奏折已经发出好些时日,朝廷那边却一直没有音信回应。
“平日里肝脑涂地趋炎附势,关键时刻却一个个全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得到消息是太医院众人听闻疫情纷纷推诿不肯来,沈膑怒摔了好几个茶杯。
小白公公一进门就被茶杯砸了脚,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殿下……”
“何事?”沈膑深吸几口气才压下磅礴怒气,黑脸瞪着小白公公。
“回殿下,是,是常大人……”
沈膑一听事关常新,顿时神情一凛。
小白公公都不敢抬头:“常大人今儿突然有点发热,他本来不想殿下担心不许奴才说的,可是奴才实在不放心……”
“什么?!”沈膑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奴才去伺候常大人起床的时候发现的。”小白公公忙道。
话音刚落,沈膑已然一阵旋风冲出门去:“去请大夫!赶快!”
沈膑翻窗跳进常新的房间,一眼看到蜷缩在被窝里面色潮红的常新,脚下便是一个踉跄。轻颤的双手用力攥了攥拳头,这才一步步朝床前走去。
还没等他走近,常新就睁开了眼睛:“门又没关,殿下怎么还翻窗户呢?”
沈膑没有理他,一脸冷沉的在床沿坐了下来,此举惊的常新眉心一跳,慌忙裹着被子往里躲,却被沈膑一把拽了回去。
“你躲什么?!”沈膑狠狠攥着常新的手,又是愤怒又是担忧:“因为你怕自己染上瘟疫,怕传染给我!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小白瞒着?你想死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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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给我闭嘴
说起这个,常新也很无奈,他早几天前就踩好点,本来计划是今天去河岸下游制造坠河假象金蝉脱壳的,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居然发起热来。
这若只是一般风寒倒也罢了,若是不幸感染瘟疫,那便是想不认命都不行。
但就算老天让他重生,真的只是让他体验各种死法,他还是没想过乖乖等死。
“臣有让小白公公找大夫。”常新无力的挣了挣手:“殿下先放开微臣,您千金贵体,哪怕只是风寒,也断不能过了病气给殿下。”
“你给我闭嘴!”沈膑没好气,非但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你再敢废话,我就强吻你,看你不老实!”
常新……常新一下就被震慑住了,这蛮横霸道劲儿,真是一点不太子,简直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见常新放弃挣扎,沈膑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但担忧心疼却始终萦绕眉间。
“你就是普通风寒,肯定不会有事的。”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常新听的,还不如说是在安自己的心,沈膑轻抚着常新的鬓角,手却轻微的颤抖着。
常新望着沈膑微红的眼角,心里坚硬的一角忽然被触动了一下。良久,常新闭上眼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大夫怎么还没来?”沈膑满心焦灼,根本没有发现常新的异样:“这小白……”
正说着,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小白公公拉着个中年大夫跌跌撞撞的就跑了进来。
“大夫……大夫来了!”小白公公顾不得给沈膑行礼,慌忙拉着大夫就冲到床边:“大夫,你快给我家大人瞧瞧!”
见是大夫到了,沈膑这才松开常新的手,起身让到一边。始终没作声的他面色严肃的令大夫看一眼都肝颤,没敢耽搁,放下-药箱,就拉了张凳子坐下,为常新把脉查看起来。
“大夫,我家大人他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小白公公看了沈膑一眼,硬着头皮问道。
大夫没有搭理小白公公,而是问常新:“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头痛、恶心、想吐、胸闷、四肢酸软浑身乏力、手足口发麻等症状?”
“头疼,浑身没劲儿……”常新闭了闭眼:“喉咙疼,别的倒是没有。”
大夫捋捋胡须,笑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位大人只是感染风寒而已,并非瘟疫,吃两副药,自可痊愈,不过眼下正是特殊时期,生病之人体虚尤其需要注意,除了饮食干净,房间通风以外,平时多熏熏艾叶,预防一下。”
大夫的话让三人如释重负。
“大夫,你确定他只是风寒,没别的问题是么?”尽管大夫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沈膑还是不放心的确定了一遍。
这话大夫就不爱听了,不过碍于眼前人的身份,忍着没有发作。
“大人的确只是风寒而已,在下行医多年,还从未误诊过。”大夫说罢站起身来:“我这就给开药方,一会儿你们去个人,到药铺抓来煎好,给这位大人服下就行。”
大夫开完药方,就被小白公公客气的请了出去。
沈膑这时才坐回床沿,看着常新笑得心有余悸。
常新嘴角抽了抽:“殿下这是想笑呢还是不想笑呢?可不可以想好了再做面部表情?”
“真好。”沈膑握住常新的手:“……吓死我了。”
常新眸光微闪:“如果我就是瘟疫呢?”
沈膑本来笑着,闻言脸蓦地一沉:“那我就跟阎王爷抢人。”
常新一阵恍惚:“……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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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常新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府衙,霎时间人人自危。
“听闻常大人也染上了瘟疫,这事可否属实?”
“我听说是风寒,小白公公不刚把大夫送走吗?”
“我看这事不好说,殿下对常大人心思有目共睹,就算真是瘟疫,殿下私心作祟,想要隐瞒事实也不无可能。”
“要真是这样,殿下就太糊涂了!”
“蔡大人,您说这事儿如何是好?”
外面的议论,沈膑全然不知,一心守在榻前,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生病的常新。擦身换衣自己来,喂药擦嘴自己来,要不是常新极力反对,恨不得连撒尿都给扶鸟。
当然,鸟虽然没扶成,换衣擦身也没少在常新身上揩油。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关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比如现在,就忒气人。
“屁股不许翘着,不接受我又勾引我,安的什么心!”这是趴着擦后背的时候故意戳人痒痒肉,刺的人肌肉绷紧屁股翘,趁机上手又拍又揉,嘴上还倒打一耙。
“常大人,知道什么叫一柱擎天吗?”这是正面仰躺擦正面,故意恶趣味的屈指弹鸟:“哎,常大人怎么夹腿呢?都是男人害什么臊?”
“你!”常新简直怄死,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拍开沈膑的手,就势将被子往身上一裹:“还请殿下自重!”
“我又没怎么样。”沈膑笑得一脸无辜宠溺:“行行行,我不闹你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就发完汗就好了。”
常新闭上眼睛,心绪却久久难以平静。不过是被弹了那么一下,自己居然就可耻的起了反应。
将常新的反应看在眼里,沈膑勾了勾嘴角,正想再逗贫两句,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
“何事?”沈膑给常新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来。
房门应声而开,小白公公躬着腰小碎步跑进门:“禀殿下,三皇子殿下和邱太医到了,正在前堂跟蔡大人说话,殿下可要过去?”
“沈甄来了?”沈膑一脸意外。
“是。”小白公公低头应道:“殿下要去吗?若是不去,那奴才便去回了蔡大人。”
沈膑尚未开口,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便见沈甄领着邱辞安风尘仆仆走进门来。两人身后还跟着蔡文忠和师爷,不过那蔡文忠就是个人精,只是象征性的给沈膑请安问好后,就借口先离开了,溜得相当机智。
常新早在听到沈甄名字时就睁眼坐了起来,看着转瞬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沈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常新被子下光露的肩膀,想到沈膑,脸色不禁一沉。
“听蔡大人说你病了,可真是急坏我了。”沈甄只草草向沈膑拱了拱手,就几步走到床前坐下,一脸心疼的看着常新:“现在怎么样?可有感觉好些?”说着伸手探常新的额头,随即眉心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烫?邱太医,你快给他看看!”
沈甄急切起身,一把就把正给沈膑问安的邱辞安拽了过去。
邱辞安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就是个太医,太子也好三皇子也罢,这俩祖宗他可一个也惹不起,所幸沈膑除了冷脸并没有发怒,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在凳子上坐下,专心为常新把脉看诊起来。
第26章 -兄弟对峙
只是一会儿,邱辞安便松开常新的手,起身冲沈膑沈甄二人拱手。
“常大人只是风寒而已,并无大碍,调养个三五日自可痊愈,两位殿下不必担心。”
闻言,沈甄脸色缓和下来,却是起身脱下自己外袍,披在了常新身上。
“即是风寒,就更应该穿好衣裳,注意保暖。”沈膑常新在床沿坐下,给常新掖了掖被角:“是甄儿没用,让新哥哥受苦了。”
常新此时心里的确挺苦的,原本脱身就不容易,沈甄再来,计划怕又是要夭折。哎,不就是想诈死脱身隐姓埋名活下去,怎么就这么艰难?
“三皇弟也差不多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怎还是如此小孩儿心性?”瞥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常新,沈膑故意说的大声:“多大的人了,还甄儿新哥哥的没个体统正形,给外人听了岂不笑话?”
沈甄眼眸一眯,倒是喜怒不形于色,显露出几分平日少见的城府:“兄长尚未娶亲,做弟弟的,岂有越过去的道理,成家立室之急,当兄长才是。”
两人机锋来去,常新还好,邱辞安却颇不自在,生怕一个倒霉邪风伤身,不由频频朝常新投去求助的目光。
“眼下疫情虽然有所控制,但收效甚微,邱太医可有法子?”喉咙发炎的缘故,常新声音有些嘶哑,声音也不大,但却成功转移了两人的注意。
得到解围,邱辞安松口气的同时,面对常新也就少了几分固有偏见,笑了笑方拱手:“邱某祖上的确有过根治瘟疫的先例,也有入册记载,但有没有用,具体还需诊过病人情况才知道,不管怎么样,事在人为,办法总能想出来的。”
邱辞安随后就带着人去了疫情隔离区,倒是沈甄沈膑两人杠上似的,都赖在常新房里不肯走。
沈膑坐一边看书,沈甄则手撑下巴扭头望着常新,只要常新给个眼神,他立马就露出一脸痴汉笑。
常新捏了捏眉心,真是糟心透了,叹了口气,出声打破这三足鼎立的诡异沉默:“三皇子为何也来这里?”
沈甄耳朵微红:“听说这里闹瘟疫,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呵……”沈膑冷笑着翻动书页:“所以你就偷跑来的?”信了才怪!
“那倒不是。”沈甄觑了常新一眼:“原本这批补给物资的押送,父皇是指派给户部和兵部负责的,我给自荐力争来的。”
闻言,沈膑嘴角勾起轻蔑不屑的弧度。捡漏就捡漏,还非得把自己塑造成情圣,可笑至极!
常新是个明白人,几乎是一下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顿时心里也有点,嗯……一言难尽。不过也不意外,毕竟同样的事情,几辈子发生过不少,只是他自己眼盲心瞎自欺欺人罢了。
“你不睡吗?”常新正出神,就被突然走过来的沈膑摸了额头:“热度降下一点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别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这么多人呢,没有你天也塌不了。”
“微臣倒是想睡。”常新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可两位殿下这样,我也没法睡不是?”
沈膑:“……”
沈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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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河堤塌方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殿下!”
就在兄弟俩被常新怼得面面相觑无比尴尬之际,房门突然被砰地撞开,小白公公嚎着嗓子一个飞扑摔进门来。
“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小白公公脸着地摔得鼻血横流,但还是气喘吁吁的喊道。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
沈膑眉心一跳:“出什么事了?”
“回,回殿下,是新修的河堤突然塌方……”
“塌方?!”沈膑怀疑自己听错了:“最近没有大雨,也没涨水,怎么会突然塌方?!”关键还是新建的堤坝。
小白公公抹着鼻血,接不上话来。
沈膑也没指望他说出个什么,话音方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小白公公见状,顾不上脸疼鼻血流,起身追了出去。
眼看两人都走了,沈甄还杵着没动,常新眸色闪了一下:“三皇子不跟去看看?”
“哦?”沈甄挑眉看向常新:“新哥哥似乎话中有话。”
常新看着沈甄没说话。
沈甄眸色暗了下来:“新哥哥自从摔坏了脑子,倒是愈发跟太子亲近了。”
说罢,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常新琢磨着沈甄方才说的话,若有所思。
塌方一事,怕是另有蹊跷。
原本以为沈甄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分功劳,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想到这里,常新眉心皱了起来。他知道沈甄是个满腹野心的人,却不知道,沈甄的野心如此没有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