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膑说罢就要起身,常新却再次拉着他的手:“河堤塌方不简单,多半是冲着殿下来的,您有个准备,另外,可以让人查一下三皇子那边。”
这话一出,沈膑蓦地愣住,一脸意外的看着常新。
“三皇子这时候来,其意图再明显不过,所以河堤塌方,肯定不会只是给殿下下绊子找麻烦这么简单。”常新闭了闭眼:“铁鹰武艺高强,不管走哪,三皇子都会带在身边,但这次却没有,所以,臣以为,殿下不妨从此人身上下手。”
沈膑回过神来便笑了:“常大人的话,沈膑记下了。”
沈膑说完这话便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手上已经端了一碗粥。
“这么快?”常新惊讶道。
“小白这小子机灵,是他让厨房做了送过来的。”沈膑将常新扶坐起来,自己拉了凳子坐下,这才一勺一勺的开始给常新喂粥,想到什么冷哼一声:“念他还算机灵,之前不敬之罪,便不计较了,算他将功抵过吧。”
常新想到之前小白公公说给沈膑下蒙汗药的事,亦有些忍俊不禁:“小白公公也是为殿下身体着想。”
“来,吃吧。”沈膑舀起一勺吹了吹,确定不烫才递到常新嘴边。
常新笑看了沈膑一眼,就在沈膑以为他会拒绝之际,他却张嘴含住了勺子。
本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却看得沈膑心头一烫,被撩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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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就这样吧
在沈膑的精心照料下,常新康复的很快。而他的康复,无疑成了众多瘟疫患者的希望。
事实也的确如此,短短数日,便有人陆续从隔离区被放了出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也因此而渐渐焕发生机,变得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塌方河堤修复后,工程也再次回到正轨。
帮着灾民家园重建,分发粮食,开荒耕种……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问罪圣旨突然而至。
“太子沈膑,玩忽不严,不仁不德,致河堤塌方百姓死伤,朕闻之甚怒,遂命其即刻回京领罪,平洲事宜全权移交三皇子沈甄善后,钦此!”
一旨宣完,其他人尚且懵逼,沈膑却并不意外,他低着头一动不动,沉静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喜怒。
“太子殿下,接旨吧。”宣旨太监读完圣旨,半天不见沈膑反应,撇了撇嘴,等对方接过圣旨才尖着嗓子继续道:“太子殿下还是快些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吧,洒家还得回去给皇上复命呢!”
沈膑冷冷的看了宣旨太监一眼,随即偏头朝小白公公示意的看了一眼。
小白公公会意,瞪了宣旨太监一眼,这才转身收拾去了。
小白公公前脚一走,常新就道:“臣也去收拾行李,还请太子殿下稍后片刻。”常新说完转身,却被沈甄错步挡住去路,不禁挑眉:“三皇子?”
“新哥哥,你也要走吗?”沈甄本来委屈的眼神,在对上常新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忽然就有点心虚。之前常新生病,他的退缩的确让人寒心,可……
将沈甄的心虚和纠结看在眼里,常新道:“臣只是负责押送物资的监察使,东西押送到就本该回京复命的,实在病魔缠身才逗留至此,眼下身体无碍,又时逢太子殿下要回去,臣自然是要随行的,不然皇上若是降罪下来,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揪不到错处,但实际就是个屁,沈甄气得肝疼,却偏偏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常新从身边走过,脸色便彻底冷沉下来。
想了想,还是转身追上去一把拽住常新的胳膊:“打从猎场受伤之后,你就亲近太子疏远我……”攥住常新胳膊的手缓缓收紧,沈甄语气冰冷:“所以常大人,你这是要转站太子阵营,与我为敌么?”
“三皇子慎言,结党营私可是杀头的大罪,臣可担待不起。”常新侧目看向被拽住的手臂,嘴角挑起讽刺的弧度:“原来那些喜欢是假,在三皇子眼里,我与你那些谋臣棋子并无不同,臣何德何能,担得起三皇子如此煞费苦心。”
“不是……”
沈甄面色一慌,下意识要解释,却被常新打断:“常新以前可以为三皇子做任何事,那是因为我想守护那个眼睛发亮撒着娇说喜欢的孩子,如今孩子长大了,眼睛再深情,却无光,三皇子已经足够强大,身边更不缺能人异士,常新区区俗人,不提也罢,就这样吧。”
常新说完挣开沈甄的手,径自离开了。
留下沈甄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阵空落,却不是因为心事被拆穿,而是忽然发现,比起权利,那个人决绝离开的背影,更教他心慌。一些早就淡忘的记忆突然一帧帧跃入脑海,走马观花扰人心绪,是那般清晰美好,美好的想要抓住什么。
不!
沈甄闭眼,蓦然攥紧五指,所有美好也随之戛然而止,恍然挣扎的表情被冷毅坚定取代,只见他缓缓勾起凌厉的唇角,既不能为己所用,那这个人也不用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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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好看吗
常新东西不多,一个包袱,不消片刻便收拾妥当。挎上包袱刚走出房门,迎面就撞上沈甄身边伺候的随侍太监曹公公。
“常大人。”不等常新说话,曹公公拱手一礼便走到他跟前,从袖子里掏出封信双手递给常新:“这是三皇子让奴才给常大人的。”
常新视线从曹公公脸挪到信上,挑了挑眉,方才笑着将信接了过来。接过信,常新什么也没说,朝曹公公点了点头,便收起信径自离开了。
再出去的时候,沈甄人已经离开了,倒是沈膑手下那些人动作挺快,竟是已经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片刻即可启程。
“你病刚好,还是别在外边站着,上车里等吧。”沈膑一见常新就迎了过去,伸手从他肩上把包袱拎了过去。
他动作自然,却是看得一旁的宣旨太监眉心直跳,滴溜着眼珠子来回在他俩人之间扫了好几眼。
常新将宣旨太监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在意,点点头,就跟着沈膑上了马车。至于会不会传到皇上耳里,他也不关心,横竖他就没想过回京倒是沈膑……
想到沈膑,常新心头一悸,下意识朝他看去,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这一转头,竟是撞了个四目相对。
默然相望须臾,常新心里一动:“殿下在看什么?”
“看你。”沈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完耳朵就红了。
“好看吗?”常新深深望进沈膑的眼眸。
“好看。”沈膑眸光一荡,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应得毫不犹豫。
常新瞬也不瞬的看着沈膑,忽然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笑容比乱花还要迷眼,反正沈膑是被迷了个七晕八素,回过神来,已经被常新揪住领口拽了过去,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对方一吻封口。
原本以为只是浅尝辄止,不想却是天雷勾动地火,主动的人热情似火,被动的人不想停,最后更是不知谁先推的谁,一吻结束,沈膑已经把常新压在了身下。
粗重的喘息一下下激烈的擂动着胸腔,鼓动着两个人的心,气氛缠绵而火热。
“常大人这是在给我回应吗?”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的常新,沈膑几乎被欲望烧红了眼,良久才喘匀呼吸,一开口,声音哑的人心肝儿颤。
常新手指摩挲着沈膑的后脖颈,对于他的问题但笑不语,就在对方眼底热火被失落填满之际,他却忽然一个用力勾下对方的头,再一次吻了上去。
沈膑又一次被突袭懵呆,不过这次却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发起进攻,将主导权掌握了过来,手更是情不自禁扯开常新的腰带……
里面吻得火热,外边的人却听得面红耳赤,眼看启程在即,一个个却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这时候出声打扰,就是宣旨太监,亦是眼观鼻鼻观心。虽说这趟是皇上下的问罪,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调离平洲的借口,就算真要问罪,太子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要是这时候得罪了,以后倒霉的就是自己。
啧啧,方才就看这俩人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是……
不过,这常新不是跟三皇子不清不楚么?什么时候跟太子勾搭上了?
宣旨太监表示,看的不明不白。
还是小白公公率先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挥挥手示意启程,明智的没有去搅扰主子的好事。
第34章 -我心悦殿下
“马车动了。”常新亲吻着沈膑的侧颈:“还要继续么?”
闻言,沈膑浑身一震,整个身体都酥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常新,总觉得现在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梦幻,一点都不真实。但身下人的体温,声音,眼神,接吻时的心荡神驰却又是那么的真切,虚幻与真实之间,他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膑喉结滚动,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常新勾唇笑得邪魅,竟是二话不说,将手探进沈膑的裤腰。
被握住的瞬间,沈膑身体蓦地一弹,随即就僵住了。
“常……常新……”
“殿下的身体似乎想继续呢。”常新笑得愈发灿烂。
沈膑一把按住常新作怪的手:“不,不行……你大病初愈,这样,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常新笑容一滞,随即眼神就变了。
在这种关头,对方仍不忘顾忌他的身体,而非遵循欲望,让他意外之余心里颇是感触,同是男人,他很清楚那种箭在弦上却咬牙隐忍的痛苦。
看着沈膑忍得满头大汗双眸赤红,却仍旧坚持从自己身上翻了下去,常新心里百感交集,躺在那里久久失神不语。想到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和一直以来的坚持,竟忍不住自我唾弃,心动却不愿付出,要走却不想留遗憾,睡了对方再一走了之,这样的自己,可真是可恶至极!
常新闭眼深呼吸,暗暗庆幸沈膑及时敲醒了自己。
正暗自调息着,腰上突然一紧,竟是被沈膑翻身抱住。
常新本能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了身体:“做什么?”
“想抱抱你。”沈膑亲吻着常新的耳根:“常新,你……是接受我了吗?”
常新:“……”
常新的沉默让沈膑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僵硬,半晌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才抬头来,看着怀里常新平静闭目的表情,心里忽然止不住的恐慌犯堵。
“嗯?”沈膑扯扯嘴角:“怎么不说话?”
常新许久才叹一口气,无奈而挣扎:“及时行乐不好么?殿下又何必执着于一颗真心,两心欢喜,只问今朝,岂不快哉?”
这话一出,沈膑脸色一下就变了,被气得够呛。
“常新……”沈膑松开常新刷地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可真够混蛋的!你把我沈膑当什么?普天之下,敢拿我沈膑寻乐的,你是第一个!你既无真心,那便不给,凭什么践踏我的真心?!”
常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终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呵……对不起?”沈膑额角青筋直跳,笑得比哭还难看:“对不起……常新啊常新,你可真够混蛋的!”
沈膑抹了把脸,转头就要叫停马车,却被常新一把抓住了手。
“我心悦殿下。”常新声音嘶哑:“可是殿下的真心,臣要不起,也不敢要,您是太子,是储君,将来不出意外是要做皇帝的人,你肩上担着江山社稷,宏图霸业,你会有自己的皇后,后宫佳丽无数,你的真心可能会属于很多人,也可能会被彻底消磨掉,臣若给出真心,到时候您的心没了,臣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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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有没有很惊喜
第35章 -宁负天下不负卿
“你刚说什么?”沈膑猛地回头,常新说了那么多,他就抓住一句重点:“你心悦我是真的?”
常新:“……”
这是重点吗?
对于这选择性失聪,常新有点无语。
“你是不是说喜欢我了?”沈膑反手抓住常新的胳膊,激动的脸颊泛红手发抖。
“这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沈膑捂住常新的嘴,忽而扑回去一把将人抱住:“有你这句就够了,至于你的担心,我口头承诺不算,但时间可以证明,我的心属于你,只属于你,我若太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太子妃,我若为皇,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古有元熙帝一生钟情一个男皇后,今我沈膑一样可以。”
常新轻笑:“可是最终,慧仁男皇后还是死了,是被元熙帝毒酒赐死的。”
不得不说,沈膑真是找了个糟糕的举例典范。
沈膑那个懊恼,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一生钟情又如何,天下和情爱,元熙帝终究选天下负了情,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晚年孤独缅怀逝者,谁又看到他绝情冷血?缅怀何用?死人又不知道,不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演绎深情,慰自己的心。”常新从来都不觉得元熙帝深情,在他看来,对方和沈甄其实是一类人,区别只在于一个披皮情种,一个不屑伪装。
“可他是帝王,若选情爱负天下,那就是千古罪人,昏君,所以,说他错了吗?在世人眼里,他没有错。”同样的,常新认为沈甄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身份。
帝王权术天经地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而他常新身为权臣奸佞,既然是导火索,就必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