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宇果然放过他的耳垂,然而还没等赵瑜喘过气来,又被毫不留情攻掠了唇瓣。
虽然那晚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但这还是清醒时候两人第一次亲近。
赵瑜认知里柏清宇天生冷情,平时又总是忙于政事,他也不好意思黏着对方,特别是这几天两人都关注着宁王父子之事,连私底下说话的机会都难得。
他还是有点想和柏清宇更亲近一些的。
因此赵瑜在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后也环紧柏清宇腰身,主动回应着他。
他不是别别扭扭的性格,以前两人关系未明,如今既是恋人赵瑜也不排斥做这些亲密的事。
一吻结束后两人气息皆有些不稳,赵瑜则被柏清宇挽住腰身才勉强站住。
虽然说出来有些脸红,刚刚他这个大龄青年真的体会到了脚软的感觉。
拦腰把赵瑜抱起来放到椅上,柏清宇把手伸向他的衣领。
赵瑜内心挣扎了一下,这里毕竟是书房……这么大白天的不大好吧……不过想想好像也挺带劲……
就这几秒钟赵瑜脑中已然脑补出无数小黄图了,然而柏清宇却只是把他的衣衫理理整齐,便收回了手。
赵瑜:“……”
太好了,他一点都不失望。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柏清宇没忍住抵了抵唇角,转而问:“陆太医开的药丸陛下用着可还好?”
还停留在刚刚尴尬中的赵瑜下意识答:“挺好的,这几日都不觉得身子冷了。”
彻底解了醉花荫之毒后,陆芸又给他开了方子调理,因为赵瑜怕苦便用炮制成了蜜炙的药丸,一天服两粒倒也方便。
再加上天气也渐渐热了,赵瑜觉得最近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就如这几天操心处理宁王的事也没感觉疲累。
柏清宇又问:“那还需服多久?”
赵瑜想了想说:“陆太医说还得吃一个多月吧,他说如今天气暖和,正是调养的好时机,还说……”
赵瑜咬住舌头,脸红红的望了眼柏清宇。
陆芸开药的时候特地交待过,身体调理好之前要禁行敦伦,当时柏清宇也在旁一一听着。
他就说怎么突然提起来吃药的事儿,原来是这层意思。
“臣知道了……”柏清宇正正经经的答,好似他真的只是单纯想知道答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陛下且安心调养,一个月……也很快的。”
赵瑜:“……”
赵瑜忽而觉得他对柏清宇的认知有点偏差。
就这么用商讨国家大事的语气把车开上了,跟他预想中清心寡欲的高冷男神……不大一样。
赵瑜不禁对自己日后的生活生出担忧。
——
十天后,让京城上下议论纷纷的宁王府案终于结了。
早朝上赵瑜宣诏罗列宁王父子数项罪状,以侵吞民田、略卖人口、设置私刑等数项重罪一并处罚,宁王褫夺亲王封号,杖八十,贬为庶人,赵珂褫夺世子爵位,杖七十,贬为庶人,父子一并圈禁京都城西宗正府监牢,财产一并充入宫中。
宁王长子赵珏未涉及其中,贬为庶人,与王府其他人等发配岭南,终身不得回京。
其他与宁王有牵连的,一并按涉罪轻重处置。
唯一不圆满的就是那个乌卢药师竟然趁乱溜了,眼下还没追回。
诏书由张德福拿着在朝中一念,朝中一时静默。
原来查封宁王府的时候还有人猜测皇帝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宁王父子与赵瑜关系一向亲厚,说不定就不轻不痒的处置下算了。
但众官都没想到赵瑜一出手居然这么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几十杖啊,这打到谁身上都不是开玩笑的,何况还听说赵珂之前就中了毒折腾的半死不活,虽然后来解了毒但也去了大半条命,能不能养好还两说,再挨这几十杖,一个字,悬!
自大晋开国至今,上两个这么惨的还是先帝那会造反的两个皇子。
但先帝一向铁血手段雷厉风行,大家也都习惯如此,而赵瑜留给众人的印象便是昏聩懈怠不理朝政,即便最近稍有好转也是有限,哪料到他这一系列动作竟是狠狠打了众人的脸。
以往曾私下嘲讽过赵瑜的人背后更是冷汗涔涔,甚至于怀疑这位看似昏聩的小陛下是不是早就在朝中内外布下眼线,借此暗中监控他们有无僭越行为。
有背后冒冷汗的,自然也有欣慰不已的,特别是以往对赵瑜失望的几位臣子更是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望着龙椅上随意坐着的小陛下。
往日他们看赵瑜那懒洋洋的坐姿都觉得皇帝自由散漫不讲礼仪,今日再看同样的坐姿却觉得陛下真是用漫不经心来隐藏其深不可测。
看走眼了,真是看走眼了。
不过这样的走眼越多越好!
在龙椅上不舒服的调整了下坐姿,赵瑜环视一遍众臣开口道:“此案让朕甚为心痛,天子脚下有如此重案,朕真是上愧先祖,下愧百姓。”
“涉案主犯是朕的亲眷,但国家典刑,我不敢私,如今此等惩处已是念在其宗室身份格外开恩,其他人等也依法惩处,众卿还有何异议?”
赵瑜自然知道肯定有人会有异议,特别是那些把特权当理所应当的世家们,只是此案证据确凿,有异议的也不敢说出来而已。
不过他也不在乎。
赵瑜懒得管那些世家怎么想,他自己对这个结果还不满意呢。
按他的想法是想直接把宁王父子给砍了的,但太祖时候定的规矩,除非是起兵谋逆,宗室有罪者不得上死刑。
不过回头一想,就宁王父子他们平日养尊处优的,杖刑下去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就算命大活了下来,留下一身伤病再没人伺候,对他们来说反倒是生不如死。
砍头反倒是便宜他们了。
众官静默数息后皆跪地高护陛下英明秉正,无一人敢有异议——
此案涉连众多,且证据确凿,以往与宁王有来往的都人人自危,没查到他们身上就暗暗念佛了。
倒都还挺识时务,赵瑜本还想抓一两个刺头来立立典型,这下便算了。
不过今天的事还没说完。
赵瑜又让张德福把另一诏书也念了,正是三个月后开恩科及此后严限恩荫之事。
诏书还没念完下面立着的就有人站不住了,尤其那些公候之家出身的官员都纷纷交换眼神,虽没人出声但也引发一阵骚动。
待诏书念完,赵瑜问:“今后除了有大功者可破例恩赐,还有嫡长子可恩荫外,其他人等不得靠祖辈恩荫入仕入学,众卿可有什么话要说?”
几位站在前面的官员犹豫着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紫衣官员上前道:“陛下,恩荫入仕是开朝时候便有的,以示太祖对开国功臣的皇恩浩荡,这忽然就限了……恐与祖制相悖罢?”
正是世家出身的文景阁大学士李志寅,平日世家里的官员隐隐以他为首,颇有些号召力。
赵瑜扶着龙椅站起来,今日这朝会时间有点长了,他又被龙椅靠背雕花硌得难受急着想退朝,此刻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不过有人反对这也不出赵瑜的意料,恩荫关乎世家根本利益,要真没人出来反对才是怪事。
况且这会他正缺个猴来杀给鸡看,这人倒自己送上门来。
揉着腰往前走了两步,赵瑜淡淡道:“原来是李大学士,朕读书少自然不比大学士强闻博识,还请大学士告知与朕,哪条祖制上写的有恩荫入官这条啊?”
“这、这……”李志寅这了半天,不得不说:“并无这一条,可……”
赵瑜不等他说完,继续追问:“那又有哪条刑律上列有这项?”
李志寅咬了咬牙道:“亦不曾有,可……从太祖那时便有此惯例,先帝在时也每年都有的,这忽然就限了,恐有不妥。”
赵瑜混不吝的睨了他一眼:“有何不妥?朕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看李志寅一脸便秘的表情,又不咸不淡说道:“朕忽地想起曾听人说过,李大学士的夫人身子不大好,常年不出府,倒另有一姨娘颇为能干,年来节往迎客送礼的都由这位姨娘张罗,人都道这位才有大学士嫡妻的体面,单做个姨娘实在是委屈了,是也不是?”
从赵瑜一开始说李志寅便变了脸色,听到最后更是冷汗都下来了,连连摆手:“陛下明鉴!臣家中万万没有此事啊!”
本朝男子纳妾是可以的,但越是大家族宠妾灭妻越是大忌,李志寅不管私底下如何明面上是不敢带这个帽子的。
赵瑜冷笑一声:“你要让朕明鉴的话那朕还又想起来了,你那姨娘还有一儿子,虽是长子却非嫡子,却入了太学读书,如今正是可以入仕的年纪,朕今日这道旨意刚好挡了他的门路,对不对?”
第70章
“那朕就告诉你,这道旨意朕下了就不会再改,李大学士与其在这里跟朕说道,不如回去休了自家夫人,另立怠
“那朕就告诉你,这道旨意朕下了就不会再改,李大学士与其在这里跟朕说道,不如回去休了自家夫人,另立嫡妻嫡子来得方便!”
说罢他甩手哼了一声,又坐回龙椅上去。
李志寅面如土色,抗议没抗成火反烧到自己身上,也顾不上大学士的风度,慌忙跪在地砖上:“臣绝无此意,绝对没有啊,臣对陛下旨意也无异议,无有异议了!”
赵瑜没有理他,漫不经心的环顾了圈面色各异朝官,而被他视线停留的那几人都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却无一人敢再说话。
满意的点点头,赵瑜开口问:“既然李大学士没有异议了,其他众卿还有没有要说的?”
“臣无异议。”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正是柏清宇和沈赫两人。
不论家世声望还是才干功绩朝中无人能比得上柏沈两家,连他们都无异议,再加上赵瑜刚才的一番敲打,世家中再无人敢反对,皆拱手道:“陛下圣明,臣等绝无异议!”
“既无异议那便退朝!”
赵瑜摆了摆手起来就走,他最不喜欢开会,这龙椅又高又硌坐着更是难受,幸亏这次开完就很久不用再开这么久时间会了。
不过这效果还是挺不错,这也算是他的职场初秀,就要达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才有威慑力,也不枉他私底下做了诸多准备。
没错,在今日之前赵瑜就针对今天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演练,对可能有什么人会搞什么事先准备一番,李志寅就是他重点圈划的对象之一。
连自己后宅那些事都拎不清,赵瑜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朝堂上吆五喝六的。
眼见赵瑜下个朝还是那么着急赶慌心急火燎、依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诸官却再不是此前的心境。
应该说自今日之后,再无人敢看轻这位小陛下了——以为是病猫,却原来是藏起爪子的老虎。
恭恭敬敬的行礼等赵瑜晃悠悠出了大殿,一众官员才松了口气,陆陆续续与相熟的官员聚在一起边走边议论。
自然,柏清宇身边是无人敢凑过去的,除了沈赫。
见柏清宇照常那副高冷模样就要走出大殿,沈赫长腿一迈到他身旁,自来熟的拍拍柏清宇肩膀:“一起走啊柏相。”
柏清宇被他那没轻没重的熊掌拍得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脚步放慢了两分。
沈赫一手把玩着刀柄一边乐呵呵瞅着那些三五一群的官员:“陛下这诏书一下,京中可得好一阵闹腾喽!柏相你猜猜,会不会真的有人为了这事儿把妾室扶成正室的?”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柏清宇毫不留情的嘲讽:“看来最近国公夫人没催着小将军娶妻了,都有心情关心别人家事了。”
被这话噎了一下,沈赫脸苦了一瞬不服气的嘀咕:“柏相不也光棍一条吗?”
柏清宇没有反驳,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一眼,心情不错的问:“沈小将军特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收了不正经,沈赫道:“花宴那日我有事先走了,竟让赵珂那老小子钻了那么大的空子,差些就让他们伤到陛下。”
这事虽然赵瑜有意瞒着,沈赫还是知道了,柏清宇也不意外。
这宫中从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不过沈赫居然能沉得住气没在赵瑜面前说什么,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陛下他看起来柔弱,实则性子要强又有自己的主意,他不告诉我定然是怕我沉不住气去找赵珂的麻烦,影响到我的前程……”
沈赫长吁了一口气:“都说是沈家护着陛下,他们却看不见是陛下在护着沈家。”
“若不是柏相及时赶到,即便是把赵珂杀了……也无法弥补什么。”沈赫诚恳道:“此事还是要多谢你了。”
柏清宇道:“这是我分内之事,小将军不必客气。”
神色依旧淡淡的,沈赫却看他顺眼不少——比起那些笑面虎,这位起码还挺表里如一的。
一直萦绕在他们间的微妙敌对气氛消散不少,两人并立而行,更是让朝中诸人暗自侧目。
有敏锐的已经察觉到,朝中的风向要变了。
不,或许很早之前已经变了,只是他们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这变化对有些人是灾难,但对更多人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且看大晋的未来在这位小陛下手里,能否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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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赵瑜优哉游哉,宁王府的案子一结入手一大笔积分,不仅如此,不论朝野还是民间对皇帝风评有了大幅度好转,这单从赵瑜的改造进度蹭蹭蹭往上涨到 45%就可见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