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客串了谁[古代架空]——BY:咸鱼仔仔

作者:咸鱼仔仔  录入:02-15

  还有刚被救下来的孩子大声或小声的抽泣,他们赤裸的身躯还能感受到篝火的温度,可他们却不敢往前躲一步,因为往前,是表情像要吃了他们的父母。
  “……”
  梅染说完就没有再说话,他的眸子中倒映着远处的星光,星点之下停留着月光,他没有去看众人,而是望向了苏与卿,“神仙,他们吵到你了吗?”
  闻言,苏与卿才好像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脑海中的那些往事,他看向那几个孩子,稍一施法,就给那些孩子都披上了衣物。
  他对这些愚笨的村民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捏出一张符咒,金红的光在他指间绽开,只听他呢喃几声咒语,篝火就逐渐熄灭了。
  光熄了,几丝凉凉的夜风吹来,村民眼中倒映的光亮也尽数熄灭——
  建好的祭祀台本就像一座神殿,而神殿上的火熄灭了,那他们还求什么神?
  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都没有人敢这么做,以至于第一次见到这种侮辱神坛之举的村民都有些愣神,咒骂声也停止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该惊讶来的这位是个道长,还是惊讶这位道长把篝火熄灭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满脸油彩的祭祀者,他挥舞着火把,咬牙切齿的大声喊道:“将他们俩给我拿下!侮辱海神之举,绝不可姑息!”
  一句话像是明火点燃了干草垛,刚刚才消停下来的人们又亢奋起来,尽管其中有些人拖着病体,但也不妨碍他们扯着嗓子喊出那句:“绝不容姑息!”
  嘈杂、脏乱的场景在真正的神明眼底闪烁,一幕幕定格成画,最终编制成连贯的动作。
  想要维护神明的凡人试图对另一个神大打出手。
  口中叫嚣不断的脏话秽语也堵住了耳膜,让人再分辨不清到底是谁发出的那句声音。
  满是星点的黑夜笼罩下来,掺着月光的习习凉风抚不平众人心中的愤怒,他们一股脑的冲上架好的祭祀台,试图将这两个外来者赶出去。
  或者抓起来,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侮辱神明的后果。
  令梅染奇怪的是,苏与卿只是站在原地,根本不打算还手,他少见的皱眉,一把揽住苏与卿的腰。
  苏与卿反手抓住他的手,梅染没等他开口,而是微微俯下身,“我带你走?”
  “刚来就走,你有病吧。”
  听完苏与卿怼他的话,梅染放心了——挺好,他害怕这神仙被这群凡人吓到了,现在看来,他心中另有计划。
  可虽然放下心来,但梅染没有放开搂在苏与卿腰身的手,他还借着这力道故意凑近了几分,微凉的鼻息洒在苏与卿的侧颈。
  “那神君大人保护我好不好?”
  “走开。”
  苏与卿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那张与故人相似的脸。
  而愤怒的村民也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好抓,冲在前头的人没动几下手就把他们绑了起来,顺便还把那几个孩子绑上了。
  苏与卿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祭祀者连脸上的油彩都没来得及擦掉,他拿着烧得热烈的火把,威吓的挥舞了几下,有几次火焰都差点烧到了苏与卿的脸。
  梅染第一个不满意了,他危险的盯着祭祀者,声音带着冷淡的儒和,“小心点,要是烧伤了他的脸,你死后会很不好过的。”
  祭祀者直接呸了一口,“还我死后会很不好过,你看看你们长得人模人样的,现在却毁了祭台,嘁,你们遭了天谴倒是活该,只怕害了我们一村子的人。”
  有的村民已经愤怒不已,看着苏与卿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戳穿,“毁了祭典,还灭了神火,干脆把他杀了祭天算了!”
  “是啊是啊,这种人没必要留!”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
  这的村民很多都是为了驱散病疫来的祭典,如今祭坛被毁,他们自然是愤怒不已。
  苏与卿沉默寡言的站着,一双瞳眸冷冷的扫过众人,然后垂下。
  梅染脚还没被绑,他大步一跨就挡在苏与卿身前。
  祭祀者狠狠皱眉:“你做什么?”
  “不想让你们看他。”
  梅染笑眯眯地回。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被救下的瘸腿孩子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他手握一块尖石,猛地割断了束缚苏与卿的绳索,用力的往前推他!
  “哥哥!你快跑,他们都疯了!!!!快跑!”
  他这一举动惊到了不少人,旁边一个妇人甚至大叫出声,“快抓住他!”
  “哥哥快跑!”
  苏与卿诧异的回头,只见一个小男孩急不可耐的把他往前推,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快点走啊!”
  小男孩急得满头大汗,苏与卿双脚像是僵住了,迟迟未动。
  终于,苏与卿向前迈步,却是蹲了下来。
  他拍了拍小男孩的头,“没事。”
  他的声音一出,梅染都惊呆了,但情况根本来不及他多想,两个毫无反抗意识的成年人和几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很快就被暴怒的村民抓住,伴随着咒骂声,他们被推搡着,进了一个昏暗的柴房。
  村民们打算每天重新办一次祭典,择个良辰吉日,将苏与卿等人祭天平神怒。
  昏暗干燥的柴房内铺着厚厚的干草,几只爬虫上进下出,自投罗网的爬向角落的蜘蛛网。
  那个想要推走苏与卿的小男孩叫谢饼,他被村民们五花大绑丢在墙角,身上还挨了打,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由于顾及苏与卿是个道长,他的四肢都被用铁链绑着,长长的犹如黑蛇的锁链扣在窗边的铁栏上,他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铁器碰撞的响声。
  梅染比他好不了多少,但好歹是能在柴房内自由走动的,他手腕上有一块因摩擦蹭出来的伤,被他端在眼前细细看着。
  然后,他稍微施法挣脱了绳索,走到苏与卿身前,把那小伤口给他看,“我伤着了。”
  “关我屁事。”
  “……”
  下意识的,梅染单手挑起他的下巴,“你先看看。”
  苏与卿未想过他会做出这种举动,琉璃眸子惊吓的睁大了,连自己本可以挣脱这锁链都忘了,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
  梅染丝毫不觉有错,甚至还凑近了些,道:“这种擦伤可疼了。”
  苏与卿这回没有回他半个字,就连骂都没有骂他。
  他的心中升起恼怒,但又不知如何发作,于是目光僵直,瞳孔骤缩,连平常又来骂人的嘴唇都微微张开了。
  梅染心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情愫,就像是隐藏感情的地方突然有了裂缝,积压已久的情绪好像就要立刻喷薄而出,但并没有,梅染只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令人不解的是,他与苏与卿不过认识那么十几天,谈何来的积压已久的感情?
  梅染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好像是由本能驱使,他一边凑近苏与卿一边作死:“神仙,我想亲你。”
  猛地一阵锁链震响,梅染姿态不雅的跌坐在地上——被苏与卿踹的。
  谢饼在那边收拾好情绪,见梅染居然能行动了,于是慌忙地大声唤:“二位哥哥!”
  苏与卿急需一件事来转移注意力,便立马看了过去,“怎么了?”
  满身伤痕的谢饼瞬间又放轻了声音,“你们快跑,我们村的人都疯了——”
  他一说,那边几位看起来比他年龄还小的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组团哭,声音响亮无比。
  借着这哭声,谢饼才敢把声音放大了些,他看了看两边的门窗,小心翼翼的开口:“总之你们快跑吧。”
  “那你们呢?”梅染反问。
  “我们……”谢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我父母都把我送给村长了,他们要杀我祭给海神,我跑不掉的。”
  他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躲在阴影里,看上去很是可怜。
  梅染这会儿又重拾风度,踩过窗前轻落的大片月光,他蹲在谢饼身前,手上流窜出一抹红光,替他挣开了绳索的束缚。
  谢饼惊道:“你也是道长?”
  “嗯。”
  梅染坐下来,揉了揉被苏与卿踹疼的腹部,开始忽悠,“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人,上面的人让我们来查查这个村子,对了,这个村子叫?”
  “八角村。”谢饼接话。
  他抬起那双微蒙着眼泪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眼中闪着希冀的光,以及不确定,“那你们是来救八角村的吗?”
  “嗯。”梅染笑了笑,顺手揉上他的脑袋,“能说说你们村子里的疫病是怎么回事吗?”
  “啊……”谢饼是几个孩子中最年长的,看这世态看得也比较清楚,他先是看了看手上被解开的绳索,然后开了口。
  “一开始只是有人身上长满了红疹,特别特别痒。所有人都没注意,可这红疹长着长着就变了样。”
  谢饼回忆着,“那天,我母亲去邻居家回来,身上也长了红疹,她让我去摘些草药,但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身上的红疹变成了脓包,那个人还一直挠,都把那些小脓包挠破了,我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
  “村长一开始还说,这种小红点没关系,可村子里染上这怪病的人越来越多,死掉的人也很多,他们求医问药没有结果,就开始了祭祀祈福。”
  梅染听到一半,打断他问:“是不是有一个叫林琬的医女来了这?”
  “对,那位从白南山来的姐姐简直像菩萨一样。”谢饼的眼睛里头闪过几分崇拜,明显有些兴奋了起来,“她一来,先治好了几个症状比较轻的,又找了能暂时缓解的草药,可这些对那些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无济于事,还让那位姐姐的父亲也染上了这种病。”
  “然后呢?”梅染沉思着,问:“她之后没来过你们村子了吗?”
  谢饼摇头,“自从她的父亲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但那位姐姐说要上报给官府,让那些官老爷来管管。”
  可是朝廷并没有管,林琬为了花重金买那些药材已经遇害,林父也是一病不起。
  想到此处,梅染掀起意味不明的笑,带着半分嘲讽的意味。
  谢饼继续说:“林姐姐没有来村子之后,村里的人就越来越急,还有人,还有人出了歪招……”
  他说到这就停下了,身子抖的厉害。
  梅染察觉到他的反应,“怎么了?”
  谢饼眼中已经带了泪,说话的声音颤抖不已,“还有些病入膏肓的疯子说,吃胎儿就可以治病,他们都死到临头的人了,做起事来什么都不怕,当天晚上还真的就吃了一个刚出生的胎儿!”
  梅染好歹也是地府的七殿下,他掌管的第七层地狱里来过不少恶人,但这吃胎儿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心中悲哀。
  那边的苏与卿始终沉默着,良久,问道:“那这件事,除了林琬来过,白南山上的那个医派一直都没有插手吗?”


第七十三章 靠到他身上
  白南山上的那个医派取名就叫白南医派,而离医派并不远的八角村了灾祸,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动静。
  能有几个重病的村民上山求医,之后就没见他们下来过,也不只在山上遭遇了什么,他们的家人去问,也离奇的失踪了。
  谢饼低声说完这些,激动的声音尚且平静:“平时,村里的人和白南医派也常常来往,小病小灾他们都会施以援手,可这次……”
  说到这儿,他的情绪又有些低落了起来,“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们会过来救我们的……”
  他说完就没了声音,柴房里月光轻撒,一时静谧。
  苏与卿忽然开口道:“可他们这次连屁都不放一个。”
  “噗。”梅染忍不住笑出声。
  苏与卿不满的看着他:“你又笑什么?”
  “没,我就是觉得神仙这张嘴有趣得紧。”
  谢饼深吸了口气,此时情绪低落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神仙”这个特别的称呼,他低垂眉眼,“我也知道,村子里出了这种事情,没人乐意靠近这里才是正常的,可林姐姐来了,她,对了,她现在如何了?好些时间没见他来村子了。”
  梅染深深的看着他,笑了笑,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林琬为你们村订了一批药材,不知有没有送来?”
  “药材?”谢饼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他不解的问:“并没有药材送到村里来啊。”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谢饼接着开口:“不过倒是有一队车队路过村门口,可被白南山医派的人截胡了,他们说那是他们定的药材。”
  梅染微微挑眉,“这样啊。”
  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被月光照亮的柴房中又陷入了沉寂,只偶尔传来一些孩童的抽泣与锁链声响。
  梅染坐到角落里的苏与卿身旁,一时半会儿了还没有看他挣开锁链,又想到这神君强硬的性子,不免奇怪地问:“神仙,你干嘛还让这铁链把自己锁着?”
  苏与卿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低着头,因众人的推搡而凌乱的发丝垂在身后,月光带来的阴影打在他微微低下的侧脸上,漂亮且修长的两只手分别被绑在两边的锁链上,高过头顶。
  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他,在月色独特的凉薄下,苏与卿显得很无力,很单薄,显得不像是一个神该拥有的样子。
  梅染有种让他的头抬起来的欲望,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再一次挑起苏与卿的下巴,“神仙?”
  金色的眼眸抬了起来,琉璃的色泽混着月光,比平时少了些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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