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无非就是我爹给我的零花钱什么时候能再多一些。”贺北舔舔嘴边的茶渍。
谢倦瞧他神情恢复往常,便也没再问了。
他想起小时候贺北刚被贺岸送到剑庄那段时间,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夜里总哭闹。他为了哄好这个小师弟,索性天天与他同睡,怀里搂着哄着,睡前还要讲故事。
师父和他说过人做噩梦时候下意识喊出的名字是他生命里最在意的人,他想起贺北喊的那句师兄。如此,谢倦觉得自己这个师兄的担子又重了些,他不想辜负贺北对他的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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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暖窝
与镜花宫右使锦官的三日之期很快就到眼前。
真武盟提前一日就在城郊破庙附近的鹭洲山布好埋伏。至于被派去接头换碎片的人选还在暂定当中。锦官特意要求此人武功要在四品以下。
四品以下的人选倒是很多,但是懂得在危机情况下随机应变的还需再仔细定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晚饭时,贺北故去吃得迟了一些,刻意不想与贺岸他们凑到一起,结果偏偏还是凑到了一起。
贺岸照旧问起贺北的武功进度。
贺北嚼着甜滋滋的樱桃煎随口回道:“差不多。”
贺岸皱眉:“差不多,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就说熟练没有。”
贺北夹起一片酱牛肉送入口中:“熟了熟了。”
贺岸瞪了贺北一眼,显然不是很相信。
贺北道:“爹爹,这才几天,寒川也不能一步登天不是。当初您琢磨出这剑法,练成用了几日?”
贺岸抬袖喝了一口烈酒:“一百日。”
百日后,贺岸成了剑道第一宗师。
“真不愧是我爹爹,厉害。”贺北迎合贺岸立马奉承一番。
“呵。”贺岸冷哼一声。
在座的长辈除却贺岸还有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问起:“寒川武功境界到几品了?”
贺北道:“回道长,顶级四品。”
噗嗤一声陆星泽没忍住笑出了声。四品就四品,贺北非要加个顶级两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快到五品了。
无尘道长拂须微笑:“寒川这孩子机灵,正好他的武功品阶恰好在四品,我看就不如让他后天去代替真武盟与镜花宫进行交易。”
贺岸将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放,发出轻脆的响声:“我这儿子吃饭最靠谱,其他别指望。”
陆星泽则道:“寒川确实机灵,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陆星泽清楚贺北无论是胆识方面、还是机敏程度,都比常人要强上许多。最起码以贺北平日里脸皮薄厚情况来看,怯场这种情况应当不会发生。
但一切都要看贺岸的态度。
只见贺岸若有所思,随后淡淡一句:“可以考虑。”
贺北埋头正吃着米饭,猛然抬起脸时嘴角还沾着两颗饭粒:“啊?送我去当人质,你们好残忍。”接着神情一顿,又道:“开玩笑的,爹爹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无异议。”
贺岸本来听贺北前一句已经准备生气了,后一句让贺北自己给圆了回来。
“你若有异议你就不是我贺家的儿郎。”
贺北笑笑,痛快咬了一口馒头。
其实他并未想到无尘道长会把这个机会推给自己,推给自己不退给自己都无所谓。他自己去给自己送钱,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贺岸看到贺北那股子散漫劲儿就忍不住唠叨:“你年纪不小了,要有担当。按理说你这个年纪都该成家娶亲了,你看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哪家姑娘愿意与你?”
贺北浅尝一口辛辣的玉罗春,皱了下眉:“姑娘与不与我和我有没有担当有什么关系?爹,你就不能夸夸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夸的?”
“少喝点。”
贺岸看贺北饭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几两下肚。
贺北没有说话,抓紧吃了几口干粮,便借口吃饱离开了。
谢倦比贺北吃晚饭的时间要早一些,提前回了屋。
贺北看时候还早,不想睡觉,就去扣响谢倦的房门,
贺北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谢倦才来开门,谢倦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袍,凤眸微张,唇色发白,双颊泛着一层薄薄的粉红。
“寒川,有事么。”
谢倦的音色有些嘶哑。
“师兄,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贺北说着就用手去探了下谢倦的额头。
“好烫,师兄,你发热了。”
贺北把谢倦推回屋内,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春季倒寒,今日又淋了雨,师兄,你还担心我生病,你自己倒先着了风寒。”
贺北一进屋就感觉到谢倦的房间漫着森森的冷意,铜炉中的炭火微弱,没有任何存在感。平日里大多都是谢倦来他房里找他,他没在晚上来过谢倦住的地方,没想到和他房间的温度相差这么大。
“你这屋里怎么这么凉?”贺北看谢倦整个人虚虚弱弱,像一张被揉皱的生宣。
谢倦原先挑选客房时把向阳的那间留给了贺北,他自己住的这间则背阴。
谢倦也难受,明明大家都淋了雨,结果他却生病了。
其实他抵抗力一直不是很好,自幼落下的病根。他是在雨水里泡着被静莲师太捡回剑庄的,那时候小小的他在襁褓里奄奄一息,根本没人指望他能活下来。
水都喂不进去,哭闹都没有力气。身体因为在冰凉的雨水里久泡,被冻成紫红色的,静莲师太说像个紫薯。静莲师太把他捂在怀里捂热了,用细小木管沾着羊奶一滴一滴的喂给他,硬是把他喂活了。他的身体在六岁之前都是多病多灾,鬼门关走了好几遭。陆星泽的师父陆袖隔三岔五就得往兰渚跑一趟,人人都叫他小药罐子。后来习武之后身体就愈来愈好了,但是寒病打小就在他身体里扎了根,一淋雨就容易生病。
通常睡一觉就好了。
贺北搀着谢倦的胳膊把他送到床边:“药吃过了么?”
谢倦懒得说话只点头。
贺北的目光往桌案上抛去:“屋里有热水吗?”
谢倦半靠在床框上摇摇头:“没有了。”喝完了,就没再去倒。
“等我。”贺北拿起水壶往外走,开门时特意只开了一个很小的缝,侧身出去的,生怕把冷气多放些进来。
下过雨的夜晚实在是凉。
贺北打满热水之后又去取了新炭,回来后把热水倒好了给谢倦亲自递过去。又埋头往铜炉里添了许多新炭。弄完这些,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默默离开了谢倦的房间,过了一会,谢倦只见他双手端着一只铜炉回来了。
“你把你房里的炉子拿来做什么?”谢倦眼眸微张,目光讶然。
“师兄,我晚上睡觉还觉得热呢,就给你用吧。”贺北不畏寒气血旺身上从来都是热腾腾的。
贺北把他端来的那只炉子慢慢生起,屋里开始升温不少。
可谢倦还是觉得冷,把自己完完整整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异常柔弱的面容。
贺北瞧着就心疼。
他拿凉手巾给谢倦敷在额头上,谢倦闭目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睡着了。鼻音微重,眉头一直着没有舒展过。
这次发热烧的谢倦整个人都懵懵的,眼皮子烧得疼。意识涣散,模模糊糊间能感觉到床边一直有人在走动,额头上的手巾一直都是凉凉的,温热了就会被立马替换。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谢倦的情况不见,脸色反倒愈来愈红,脖子连接耳根的地方也都是通红的。贺北用手去试探,属实滚烫。
谢倦呓语间还在喊着:“冷......”
贺北又跑回自己房里把自己的被子取来给谢倦身上又覆盖一层,他心想,捂出汗来就好了。
他把手伸进谢倦的被窝,摸到了谢倦格外冰凉的手掌,明明身上是烫的,手却这么凉,他就又把谢倦另外一只手也摸索过来,攥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后来觉得站着暖不舒服,他索性脱了鞋跳上床去,坐在谢倦身边,他把脚塞进谢倦的被窝,置放在谢倦的腿边。
谢倦的皮肤又白又透,此时漫着红看上去更加诱人。贺北的脚在被窝里探着,本来想去探谢倦的脚替他暖着,结果不小心探到了谢倦露出来的半截脚踝。忽然滑嫩柔软的肌肤触感让贺北的血液一下子也热了起来。他回味起上一世,把浑身不找衣物的谢倦揽在怀里时的美妙触感。师兄的肌肤又香又滑像白雪一样,瘦劲的腰也很好握。所以他忍不住在这细腻的肌肤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与牙印,留下他侵略过的标记。
贺北的脚趾在谢倦的脚踝上慢慢摩擦过,他看谢倦动了动又长又密的睫毛,唇轻启,又迷迷糊糊说了句:“好冷。”
师兄说他好冷,贺北觉得他这个师弟很有必有帮师兄解难。
贺北把自己的衣服爽快地只脱的剩下一层里衣,然后掀开两层被子,整个人刺溜钻了进去。
谢倦的后背即刻贴上一片炙热的胸膛,他瑟缩的身体微微展开一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本能让他不禁又往那热乎乎的地方靠了靠。
贺北被谢倦的主动靠近,浑身像是被电流打过一般。谢倦对于他来说是不容拒绝的。他把胳膊往谢倦的腰上揽了过去,轻轻往自己怀里一拉。
谢倦与他贴的更紧了。
贺北本就体热,此时搂着谢倦再加上两层被子,马上热的浑身开始发汗,他索性把上半身的里衣也脱了,又将半只腿压在被子外面。
谢倦被一团温暖包裹,即便还在昏睡中却舒服不少。
贺北抱着谢倦,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用唇轻轻擦过谢倦的后颈,眼里腾腾燃起火苗一般的热意。嘴里情不自禁的低声道:“师兄,要是每天晚上都能这么抱着你就好了。”
他不自主的去用身体去蹭蹭谢倦的腰,也不敢大幅度的去动,怕吵醒了谢倦。十七岁正是最年轻气旺的时候,他上一世和谢倦尝过云雨的滋味熟知那样的美妙,此时美人在怀,他怎么能安心乖乖的只是给他取暖?
但是他不想趁人之危,就算真的做些什么,还是想在谢倦的同意下去做。
就这样,贺北咬着牙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欲望,居然默背起了静禅心法......好不容易把邪火压制住一些,谢倦却转了个身,这下,谢倦的头直接抵在了他的下巴上,两人的呼吸很快黏在一起。
贺北是个正常男人,谢倦又是他喜欢了两世的人。他的性格从不是善忍的,无论哪方面。
谢倦的脸微抬,两个人的脸快要贴在一起,鼻尖已经触碰到对方。
贺北把另一只压在被子上的手从谢倦脖下的空隙穿了过去,而后按着谢倦的后脑勺,他则微微低头,把谢倦苍白的唇含了进去。
贺北略带仓促的轻吮着谢倦柔软微凉的唇瓣,他以为他能默默守护在谢倦身边什么也不做,但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地狱的邪,他是肮脏的泥巴,谢倦一尘不染、是将来功德十万的神官,他就是想要去占有他不惜一切染脏他。
到临了关头,他本质还是那个毁天灭地的魔尊。
谢倦被贺北吻醒了。他惊愕的双目对上贺北紧闭忘情的双目。他本能用双手去推贺北的胸膛,何苦生病无力。
贺北好不容易吃到甜头怎会放过谢倦,吻的更深更凶,甚至去撬对方的牙关。谢倦被吻的喘不过气来身体愈发发软,他去狠咬贺北的唇,顿时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着血腥之气。
被咬的贺北头脑霎时清醒。
他松开谢倦,与谢倦面面相觑着,他无措,谢倦更加无措。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谢倦对他应该只有师兄情谊吧?
“师兄,对、对不起。我可以解释。”
“进你被窝是因为你一直喊冷我想着给你暖暖身子。亲你是因为我做春/梦了.......”好像这么解释也不太对。
“妈的,算了。师兄,我想亲你。”
贺北不想解释了,死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贺北第二天怎么死。
第018章 敬爱
谢倦咬牙切齿道:“滚、滚下床去!咳咳咳......”
贺北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跳下床去。
他给谢倦倒了一杯水亲自送到谢倦嘴边。
谢倦咳的厉害,伸手接过水猛喝几口,干涩的喉咙被甘流润湿过他才得以好受许多。
“师兄。别动怒。”
“寒川不是故意的。”
贺北已经破罐子破摔。
谢倦一只胳膊艰难撑在床榻边,眼眶猩红,眸中血丝炸裂,他又咳几声,声音沙哑道:“你做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这已经是贺北第二次对他做如此出格之举。
贺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如果他告诉谢倦他喜欢他,谢倦肯定会接受不了,万一以后连师兄弟都做不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总归是他太心急了。
“师兄,别乱想。寒川敬爱师兄才那样的。”
贺北想,直接说喜欢太直白,思来想去想了“敬爱”两个字,兴许谢倦能接受。
“敬爱......”谢倦细品这两个字,也没品出什么眉目。他没感觉到贺北是在敬爱他,倒像是在欺负他。
谢倦下意识去捂胸口,因为那里心跳的极快,快要哽到喉咙一般。情爱之事他接触甚少,他认为贺北大约真是年纪躁动,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的,做了那种梦才......谢倦把情绪稍作整理,责问道:“你跟谁学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