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古代架空]——BY:晚星雀

作者:晚星雀  录入:03-14

  槐叔从那以后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
  贺北与小五子扶着槐叔沿着湖边走了许久。直到几只飞燕轻踏水面, 惊起几圈涟漪,槐叔的情绪被点拨醒,他的状态才逐渐有些好转。
  槐叔自语道:“树在, 秋千也在......”
  贺北随口问道:“秋千?”
  “老夫从前给太子殿下与少宁公主做的秋千就挂在那棵树上。那时两个孩子都很喜欢, 争抢着让老奴推他们......”
  槐叔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自称已由“老夫”变为“老奴”。
  “秋千还在, 秋千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 本以为那颗树还在就已经是金人手下留情, 谁知那秋千还在。”
  槐叔神色哀动诉说着, 眼眶渐渐变得湿润。
  贺北安慰道:“槐叔,过去的已经过去......别太在意,伤神。”
  槐叔则道:“人老了就爱念旧,重新踏上故土,怎能不思家......”
  “槐叔,该吃药了。”小五子瞥见远处天际金乌西坠,烟霞漫天,提醒槐叔吃药的时间到了。
  槐叔点点头。
  小四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与水壶递给槐叔。
  槐叔在河岸边上一处石墩上缓缓坐下。他将药丸混着水吞入口中。谁知吞之过,被水忽而呛到,捂着胸口猛咳几声。
  “老人家,没事吧?”耳边传来一句轻柔动听的女声。槐叔一边咳嗽一边抬起眼帘,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清澈水眸。
  槐叔连忙摆手道:“没事、咳咳、没事......”
  小四在旁解释:“槐叔只是喝水呛到了。”
  可君直接上手,轻轻拍了拍槐叔的背,一脸关切:“老人家,下次小心一些。”
  “没关系。”槐叔抹抹咳出来的眼泪,望着可君,神色微变。
  槐树盯着可君打量许久,久到贺北以为这老头看上可君了。
  最后贺北听槐叔慢慢道:“姑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是么?”可君佯装回忆:“好像是前几日,在月神湖宫的大殿前见过一次。”
  槐叔眸色一沉,随后又道:“好像是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可君面带歉意:“先生可是我们北府的贵客,宣槐大人?我是北府神女,可君。可君最近公务繁忙,之前没来得及去拜见,还望槐老不要介怀。”
  槐叔笑道:“什么贵客,不过是个糟老头罢了。”
  可君也回以端庄的微笑:“谦虚了,先生当年可是黎国位高权重的掌印大人,如今即便两鬓斑白,贵气却一点不减当年。”
  槐叔语气苍凉:“黎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只有西南与北府。”
  可君将笑容一敛,眸光忽而锐利起来:“西南北府曾是一家,追溯根源,都是黎国的子孙后代。当年,金沙无耻,侵犯黎国才导致中州水土四分五裂......黎国虽灭,但黎国精神气节依然影响着我们后人。北府这些年一直供奉着黎国皇陵,为的就是祭奠先祖亡魂,并期待着有一日,能完成他们未完成的意愿。”
  可君一席话,让槐叔的脸色黑了又黑。
  槐叔在来北府前,就知道北府叫他来,定然不是参与开陵仪式这么简单。从可君的话里,他听出来一些北府的意图——北府想重造黎国当年的辉煌,可这谈何容易。不是供奉皇陵便能同时收拢两地的民心。
  当初北府与西南割裂。黎国皇室尚存的大部分旧势力都选择留在环境资源尚好的北府。只有贺岸一人,接手了一摊烂泥的西南。西南与贺岸心连着心,北府想吞并西南,这么大的野心和难度,他这个局外人能帮的上什么忙呢。
  “姑娘,老夫实话与你说,如今西南与北府各自安好。西南如今有贺宗师坐镇,百姓们刚刚从之前的战乱之中回过血来。北府的意愿不一定是西南的意愿。况且,老夫听说,最近西南战事又起,西南人根本无心去考虑其他的。”
  可君的神色一软,道:“槐老,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说实话,我的父母曾经在大黎宫当差,当年受过您的恩惠,我才与你吐露这么多。是我心急了,此次叫您来,也不过是请您参拜开陵仪式,您别多想。但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早晚的事情。您放心,北府不会采取任何暴力手段去胁迫西南那边做任何事情。更何况,贺宗师是我此生所敬畏的人。北府期待的是西南与北府一同走向光明。”
  贺北若不是了解可君羊皮狼心的为人,就差点被她这番煽动激情的话给信了。
  他们北府是不会亲自采取暴力手段,所以上一世,北府把西南的军情出卖给金沙。借刀杀人这一招玩的完美。
  “槐老,明日我有空,来我殿中喝茶吧,上好的玉湖春,您应该会喜欢。”
  槐叔确实是玉湖春茶的忠实爱好者。玉湖春茶比金贵,当年帝君器重他,每年的朝贡大会,文武百官只有他能得一份春茶奖赏。
  槐叔欣然答应:“好,多谢可君姑娘款待。”
  天色昏暗,贺北混在侍从之中,可君没有多加注意。
  第二日,小五子陪同槐叔前往兰吟殿赴可君的春茶之约。
  槐叔本打算带贺北前去,但贺北早上时候突然“发病”,便选择小五子前去。
  其实,贺北是装病的。他知道他若陪槐叔前去兰吟殿,定会被精明的可君所认出。
  贺北装病也没闲着,他偷摸着前往晋芳长老所居的素尘湖宫观察半日。最后凭借记忆,认出晋芳长老的亲信,并尾随他离开神殿,来到一处通信驿站。
  上一世,晋芳长老出卖军情给金沙,不是一两封信的事情。而是长达五年与金沙的密切来往。晋芳只是北府神殿的一颗棋子,他杀死晋芳,还会有其他人来做神殿的走狗。
  所以阻止军情最好的办法便是提醒贺岸,肃清身边的叛敌。
  贺北在驿站默默拦截下那封书信,发现收信的地点竟是西南宁枯城。说明与其通气的人与贺岸近在咫尺。贺北并未阻止这封书信寄出,而是把收信地址偷改为军营,收信人改为贺岸。
  做完这些事之后,贺北又偷偷潜回神殿。
  傍晚时分,小四敲响贺北的房门,给他端来一碗药。
  小四面无表情对他道:“镇痛的,喝了吧,早上时候都以为你快不行了。”
  明明浪跑一天的贺北此时躺在床上佯装虚弱,接过药碗张着惨败的唇礼貌一笑:“谢谢四哥。”
  贺北忽而把目光落在小四的手腕上:“四哥,你腕上带的这枚玉环,品种是高级紫冰玉吧。”
  小四神色展现一丝诧异:“你还挺懂。”
  贺北自然而然道:“我对玉器也很感兴趣。”
  小四摸着冰凉的玉镯,自嘲道:“有些瑕疵,并不值钱。”
  贺北故作讶然:“瑕疵?我怎么看不出来。”
  小四目光透出几分惋惜:“很小的一点,之前无意磕坏了。”
  贺北搓搓下巴,一番思索过后,眼眸一亮,道:“紫冰玉是一种还算坚硬的玉类......你听说过紫冰玉是可以修复裂痕的么。这瑕疵在表面是不好修复,若是在内里。我可以帮你试试。”
  小四显然一脸不可置信:“玉类瑕疵可以人工修复?你开玩笑呢。”
  贺北笑的温和:“摘下来,我看看。”
  小四犹豫着,最终还是将手镯摘下,小心翼翼地递到贺北手中。
  贺北拿起玉镯,透着窗外暖意洋洋的橘色光线端详一番,一眼就找出布有瑕疵的地方。确定位置以后,他握住玉镯轻轻一摩挲,再次松开的时候,绵绵柳絮一般的瑕疵居然被他凭空抹掉,全然消失。
  贺北只是用内力将里面的晶体结构改变、复原。很简单的方式,他之前经常低价收购瑕疵玉品,再修复好高价卖掉。
  小四满脸惊喜,他拿过玉镯站在窗前,在夕阳下仔细透过光线端详一番,玉镯似他刚买来一般时透明质润,完美无瑕。
  贺北谦虚道:“修习武功的人都可以做到,雕虫小技罢了。你玉镯的玉种恰好又是紫冰玉,其他薄脆的玉体我恐怕就不行了。”
  “多谢。”小四看贺北的目光柔和不少,卸下几分防备。
  贺北看人不假。小四虽然为人凶一些,但心思和小五子一样单纯。
  贺北替他修复好玉镯之后,小四对他的态度好上许多。天黑以后,还替他送了一趟晚饭。
  贺北邀请小四与他一同吃。
  贺北“不经意”与小四闲聊起来:“小四,听你的口音,像是西南人啊。”
  小四点头:“嗯,我是西南人。十几年前,西南还不太平,我爹便领着我到北府讨生活。后来我爹娘去做了北府神殿的信徒,好几年都见不上一面。”
  贺北故作疑惑:“信徒?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做。”
  小四神色透出浓浓的不悦:“做信徒,每一月便要对神做一次祈拜。祈拜前三日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我不愿受这样的苦,觉得那时无用功......在后来,我爹算是升官了吧,在神殿入职。一年都见不到一面,但是每月会寄钱给我。再后来,我们就彻底失去联系.......五年前我偶然结识槐叔,便一直在他身边做事了。”
  “原是如此。”贺北没再问下去。
  倒是小四忽然犹豫着,问了贺北一个问题:“六哥,你们芜疆人......真的都会邪术么。”
  贺北轻笑两声:“世人对芜疆的偏见而已。就算对方出自名门正派修得一身所谓的传世神功,但他用这样的神功去杀人,也算作邪术。说白了,武功不分正邪,但人分。”
  小四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吃过晚饭后,一起等到夜深,才等槐叔从兰吟殿应酬归来。
  槐叔喝的烂醉。
  小四一脸担忧:“不是喝茶吗,怎得还喝起酒来了。”
  小五子叹气:“是槐叔执意要喝......槐叔本来戒酒得有一年多了吧,但今夜估计心情不好吧,自从踏入兰吟殿,他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和可君说话,说着说着还哭了......”
  贺北蹭蹭小五子的肩,问道:“神女漂亮不~”
  小五子脸色一红,嘴角凝笑:“当然漂亮......”
  “不过.......我发现一个关于神女的秘密。”小五子的笑忽而神秘起来。
  贺北问:“什么秘密?”
  小五子语气克制着激动:“神女金屋藏娇!他的寝殿里藏了一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看,可惜呢,蒙着眼睛好像是个瞎子。”
  贺北心一沉:“瞎子?”
  小五子又继续小声道:“是呢,看样子,神女对他爱护有加。”
  “他就是个老色......”贺北没把话说完,他耸耸肩,可君对他都有能有龌龊的想法,所以寝殿藏男人这种事情他也就见怪不怪。
  “你们说什么呢?”小四见小五子与贺北窃窃私语。
  小五子立刻搪塞道:“没啥没啥,就是在讨论神女漂不漂亮。”
  小四冷哼一声:“呵,两个花痴。”
  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还记得跟着贺北一起跳下山崖的师兄,呜呜呜呜


第105章 未婚夫
  昏睡一夜, 酒醒后的槐叔静坐在床榻上,意识涣散,目光呆滞。喝了一些热茶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慢慢道:“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开陵仪式, 得把身体养精神了, 万万不能出差错。”
  小四小声埋怨道:“您还知道要养身体, 喝这么多酒。”
  槐叔解释:“那孩子的父母都是大黎宫的宫人,老夫与他多少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槐叔一边说一边在腰间一顿摸索,忽而脸色一变。
  “六子, 去一趟兰吟殿,昨日把药囊落在她那里了。药囊里的药十分金贵,可不好再配。”
  “好的,槐叔。”贺北应下。
  贺北深知可君的习惯,可君的公务繁忙, 白日的兰吟殿几乎不会出现他的身影。但为了万无一失, 他去兰吟殿的路上还是用之前偷偷外出购置的易容材料, 将自己简易伪装一番。
  与兰吟殿的护殿交涉过后,护殿将他引入院中,让他在院内等待。
  刚巧的是, 他恰好站在那棵拥有百年年岁的普陀红樟下面。槐叔所说的“秋千”就在左手边的位置,随着春风摇荡。
  贺北用指腹轻轻抚过秋千表面,触感光滑平整, 这么多年过去, 红漆依然鲜艳, 显然是被人经常重新上色、并精心护理。
  这个秋千他有一些印象。上一世, 可君喊谢倦到兰吟殿议事之时, 他经常躲在房檐上偷看。可君喜欢坐在这秋千上与谢倦讲话, 巧笑嫣然,对着谢倦疯狂暗送眼波。
  记忆深处,一段对话依然记忆犹新。
  ——“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的玩意。”
  “嗯,经常会想起小时候,与妹妹一起荡秋千的日子。”
  贺北想起两人那时亲密的对话,手指抚过秋千的地方,被他不经意释放的内力所震出一道细细的、不易察觉的裂缝。
  护殿从大殿之中走出,手里拿着一枚棕色的药囊。
  “这个药囊是不是槐老的。”
  “是的,多谢。”贺北低头,接过那枚药囊,规矩行了一礼。
  “槐老没落下其他东西吧?这里还有一个药囊。”护殿又将一枚青柳色的竹纹药囊递到贺北手上。
  贺北看到这枚药囊的一霎,心脏如同从高崖猛然坠落到谷底,迎来一种不真实的失重感,他凝滞在原地。讶然、不可置信、不安等种种情绪充斥在胸腔。
  他接过那枚药囊,放到鼻尖一闻,味道熟悉不已,甚至还带着谢倦的淡淡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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