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回:……
二人都有郁气,以至于一路上无人说话。
萧御回尚且不知自己为何心口不爽,容虞舟则是实打实的醋了,他那颗十七岁的心就像被醋泡了十七年,可又怪不了谁。
怪易扶玉么,可易扶玉对秦墨书有好感怎会有错,那怪秦墨书么,秦墨书估计也是头一回和易扶玉有牵扯,也实在无错。
思来想去,容虞舟只怪自己。
要是他早年不这么纨绔,早日成了比秦墨书还端方的公子哥,易扶玉是不是就对他印象会好些。
容虞舟这么一捋,逻辑实在通顺得离奇。
路过马场时,秦墨书那队人马正在操练,说是操练,不过在里头打马球,其间还混着个王穆瑜。
秦墨书见容虞舟硬邦邦地板着脸,大咧咧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可容虞舟这会儿哪里想和他说话,他本能地用自己不算雄伟的身体挡住萧御回,看着笑呵呵的秦墨书,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妈的,情敌,果然还是要先鲨掉!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纨绔心里想着:不行,我不能,呜呜呜呜,他们如果真在一起了也挺好的。
实际上:情敌,鲨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包子画卷一箩筐 6瓶;
第22章 营帐里 想和老婆一起住
军营报备不需要很久, 容虞舟想体贴地把萧御回送回家,然萧御回借口府上亲眷疏离,反倒把容虞舟先送回了丞相府。
家门口的容虞舟觉得哪里不对, 可说不上来。
对了!
本来是他送易扶玉回去的!
容虞舟到了府上就被团团围住,说了许久的话才散去,明日就要正式住到军营里面去,他母亲和阿姐已经帮他重要的东西打点妥当。
萧御回也因为今天有了和容虞舟见面这一遭,不得不也备上些东西。
只是他日后估计要难些,一面顾着朝堂的政物,一面护着京郊大营的容虞舟。
全德福指挥着手底下的小太监跑来跑去,将准备的东西足足装满了三个梨花木箱子。
萧御回看在眼底,皱着眉问:“不过闲散几日在那头, 何故准备这么多东西。”
全德福拂尘一甩,腰脊弯得格外恭敬:“里头许多东西都备了两份, 什么寝衣发带,鞋靴长袜都备了很多套,老奴想着小公子也在那头,万一有个什么东西不够的,陛下也能及时送过去。”
说到容虞舟, 全德福斟酌了几下, 试探性问道:“老奴还听说军营里的饭菜都不佳, 要不指几个厨子过去?”
萧御回攥紧了手中的狼毫笔:“哪有这么娇贵, 旁人都吃的他吃不得?”
听了这话全德福在心里头笑了。
他可没说谁受不得军营里的饭菜,是陛下自己想到小公子不适应,既然陛下都这么想了, 他自然顺水推舟:“那老奴时不时就安排人给陛下送些熬的高汤?”
萧御回抿抿唇:“……可, 那把糖醋牛骨也备上。”
萧御回本来准备简易行事, 不想被全德福前后话术一摆,第二日去军营的他当真带了三个大箱子,先把这些箱子交给王穆青处理好,他既然要处理朝政的事,就必不能和容虞舟在一个地方。
所以他又交代王穆青,把他和容虞舟分在不同地方里。
等安排好这一切,他才整理好袖口的褶皱,在前头等容虞舟。
容虞舟今日起得很早,但来得玩得晚。
王穆瑜说今天和他一起去,所以就在府上等着王穆瑜,哪想还是王穆瑜起晚了些,以至于他们二人去军营的时候,人大多都已经到了,和他们一样新入伍的男子不算少数,只是这二人声势浩大,实在不像入军营。
尤其是容虞舟带了足足十个箱子,要不是他拦着他娘,他娘还能给他多添五个。
里头两箱是衣裳,两箱是首饰,还有两箱是早就备好的那些肉类干货,剩下来四小箱大部分都是他阿娘准备的各色药补之物,不需要开了火儿去煮,给他磨成了粉,到时候滚了热水,每日喝两杯就好。
虽多,倒也不全都是他自己的。
他有心纵容他阿娘给他添,因为其中一半他到时候都要分给易扶玉,尤其阿娘准备的那些补茶,他一定天天看着易扶玉喝。
所以王穆瑜和容虞舟到了报道处时,这哥俩抄了家似的,二人金贵,气势也足,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所以没有旁的新兵卒敢和他们搭话。
容虞舟守着他这十个大箱子,同时左顾右盼,一双好看清透的琉璃目来回滚动,似在寻什么人。
等看到不远处那一抹绝佳的身影,容虞舟嘴角大大地扬起。
“你来多久了?”
还不等萧御回回答,容虞舟就看着也并没带什么东西的男人担忧:“接下来的半月都要住在这儿了,你什么东西都没带吗?不过也没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是不是很贴心?”
言语间明晃晃的就是讨要夸奖的神色。
至于自己的意中人可能喜欢自己好兄弟这件事儿,容虞舟已经被他阿姐给疏导好了。
昨晚阿姐和他秉烛夜谈了近两个时辰。
他和阿姐说了自己一堆易扶玉的脏念头,阿姐也和他分析了易扶玉对他的可能看法,没有疏离,也没有太过亲近。
阿姐也说了很多,他的脑子听不太懂,阿姐总结下来就是,只要易扶玉还没同旁人在一起,他就有机会。
小纨绔觉得阿姐说的对。
京城里多少男子娶了二嫁之女,就算易扶玉真的和他好兄弟在一起了,他也等得起,反正这辈子就认定了是易扶玉了,他就是等到七老八十没了牙也要守着易扶玉。
怀着这样坚定的理想信念,容虞舟再站在萧御回面前时,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
如果说人也像鸟雀一样的话,那容虞舟现在就是拼命展示华美羽翅羽来吸引意中鸟的雄鸟,挺起色泽绚丽的胸-脯,每个动作都带着几分骄炫的意蕴。
金贵的少年郎拉扯着萧御回的衣袖,把人牵到他这堆大箱子旁边一个一个介绍,边说边打量萧御回的反应,似在看着眼前人是否懂了他的意思。
看他多贴心。
选他,选他,快选他!
却不想萧御回现在想着的却是全德福给他准备的东西,只有三箱子,还是少了些。
容虞舟得不到回复,便自己在一旁絮絮叨叨:“我送你回营帐?”
见男人没反对,他送人到了岔口,看着即将和他分道扬镳的男人,容虞舟人傻了。
“哎,不是,你去哪儿啊?”
萧御回敛目看着还牵着他袖子的少年,轻言道:“我回我的营帐。”
“我们居然不在一起?”
容虞舟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他昨晚光顾着和阿姐说他找到意中人了,却没料到他们并未分在同一个队伍里。
“那你在哪儿啊?”小纨绔丧丧地问询。
萧御回颔首看着容虞舟的营帐,便指了个远处的方向:“我在节度使麾下做文事,所以和他住得近。”
“王穆青?”容虞舟又不好了,“那也太远了,我过去都要许久。”
容虞舟还以为他今晚就能抱着易扶玉睡呢……
哪怕不抱着,头顶头睡也好啊。
这下子二人要被分开来,容虞舟郁郁不得意,有哨声响了起来,王穆瑜一把扯过还在单方面和意中人腻歪的容虞舟:“快点!要集合了。”
容虞舟被推着走,朝着萧御回一步三回首:“你晚上等我,我一定过来看你!”
萧御回刚想让他别来,王穆瑜已经拽着容虞舟飞快的跑到隔壁马场去了。
少年的身影很是张扬,即便现在梳了歪歪的发冠,整个人的身段也出类拔萃,而又有韧性的。
萧御回静了静,低头看着手肘处被容虞舟扯皱了的衣袖,指尖轻轻地搭在上头,转身时并没有抚平那些褶皱。
他来看他么……
-
马场中,容虞舟和王穆瑜肩并肩站着,这近百数目的新兵卒中,就属他俩衣着最华丽,面容也最贵气。
操练他们的教头格外有经验,一段话下来恩威并施,并没有因为容虞舟和王穆瑜的身份而有所偏颇,末了就让他们各自散去,回去把甲胄换好。
下午才开始正式的操练。
容虞舟还算适应,此刻他已经用了饭,换了士兵该穿的盔甲,腰板挺直,明媚的阳光下就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可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就和旁人一样,瞬间沾上了泥污。
王穆瑜举着格外赘手的重盾,边跑边叫苦连连:“太重了,我不行了,舟舟你不累么?”
飞灰的尘土中,容虞舟一言不发地抿着唇,手中的盾甲的确很重,也不知道易扶玉是不是和他一样,此刻也举着这么重的盾牌四处排阵。
但想着易扶玉是做文事,应当不会像他这般又要跑马,又要和旁人短兵相接。
这样也好。
易扶玉的身子比不过他,拿着笔处理军中事务更为合适。
这么操练了一下午,王穆瑜放下重甲就瘫在地上,他看容虞舟认真拍着头发上的飞灰,一点也不劳累的样子,困惑不已:“舟舟你真不累?”
“累?”容虞舟摇摇头,把从软甲缝隙飘出来的玉佩璎珞往里头塞了塞,“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每天疯起来比这夸张多了。”
他那些表哥表姐看着文气彬彬,但一跑了马射箭,一个比一个快,也一个比一个准,他不服气,便气恼地也跟着后面跑马射箭,混在里头练了多年,下午这些真算不得什么。
散队前,教头还喊了他过来:“你和王穆瑜现在搬去东营住。”
“不住西营了?”他东西都送过去了。
教头看着眼前人不知愁苦的脸:“军中都知道你来了,好些和秦墨书不和的老兵都等着今晚找你麻烦。”
“原来如此……”容虞舟喃喃。
他就说怎得有些兵卒看他和王穆瑜的眼神明显带着不喜,原来是记恨灏京的富人家,眼里总有些小算计模样,白日里王穆瑜人傻没看出,容虞舟将这些看在眼底,也不在意。
他若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整了,那还能安稳在灏京混到现在。
“你别不放在心上,你若在住在原来的营帐,指不定今晚帐子里就多了什么死老鼠,湿褥子。”
所以教头的意思是让这纨绔哥俩搬去东营住,那儿还住着节度使大人,有些人总会安分些。
教头以为他不乐意,还想再劝,就见少年似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我搬!我搬!”
易扶玉可就住在东头呢。
容虞舟回来时,王穆瑜还瘫在地上休息,容虞舟对他说了搬走住的事,王穆青自然都行,他本来就是为了和容虞舟搭伴才过来的时候。
“那我先走了,东西回头来搬。”
“你去找那个小倌啊……”
“别一口一个小倌,人家有名字。”
“那名字叫什么啊?”
容虞舟顿时凶了起来:“你自己没喜欢的人么?干嘛觊觎我的人。”
王穆瑜:“……”
容虞舟藏着气,路上到了西营还碰见了秦墨书,面色更差了。
切,狗情敌。
秦墨书莫名:“昨天你就那么凶的眼神看我,今天也是,而且不止你这样,昨天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也如此,刚在帐子里见到,理都不理我。”
容虞舟讶异:“他没和你打招呼?”
秦墨书冷笑涟涟:“呵,打招呼?他那眼睛简直就在哗啦啦的冲着我下刀子。”
容虞舟一听这话,就乐了。
再次拒绝秦墨书共用晚食的邀约,容虞舟不放心,再三叮嘱道:“我记得你说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秦墨书噗嗤一声笑,顿时明白了容虞舟的意思:“你放心,我才不会对那人做什么的,你放心冲,哥们儿几个给你鼓劲儿。”
“那就多谢了,好兄弟。”
容虞舟的面色缓了下来,他拍拍秦墨书的肩膀,趁机再暗自比对着二人的身形差距。
果然有差距……
而营帐里的萧御回刚掀开帘子,瞧见的就是他要去接的小纨绔笑得开怀,那双爪子还在别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
萧御回:?
想起昨日容虞舟还夸秦墨书不错,萧御回心绪不平,手上的力道骤然失控,生生把那厚重的帘帐都给揪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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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引起容虞舟的注意,他看着帐前攥着步皮帘的心上人,立刻抛了秦墨书跑了过去。
少年忧心不已:“有没有被砸到?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这帘子看着就重。”
萧御回摇摇头,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帘子,偏首看向还未走的秦墨书,瞳目里的晦暗又幽深了几分。
可容虞舟哪里顾得上好兄弟,他见男人脸上没受伤,便着急上火地就掀开了男人手腕处的长袖,这么厚重的帘子是用实木杆子串起来挂上去的,现在帘子掉了,上头的木杆也坠了下来。
容虞舟担心砸到了他的臂肘:“我看看里头有没有受伤。”
萧御回瞥了眼秦墨书。
秦墨书耸耸肩。
他这两日已经被眼刀子刀习惯了。
现在看这二人离得近,也亲昵,秦墨书自然知道自己不该在这儿碍事:“舟舟,我去食肆了。”
萧御回见秦墨书终于走了,这才按下小纨绔动手动脚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