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其颜灼灼

作者:其颜灼灼  录入:04-12

  路千棠的刀缓缓出了鞘,说:“卑职不敢瞎说,请陛下不要离卑职太远——这里至少有五只狼。”
  他话音还未落,数双幽绿的眼睛缓缓自草丛里显露出来,路千棠屏了呼吸——不是至少五只,八只都不止。
  正元帝仓皇地后退了半步,说:“这……这……”
  路千棠的刀光凛然,低声说:“陛下莫慌,卑职一定拼死护陛下周全。”
  正元帝的声音有点打颤,又强行装了镇定,说:“好、好,要小心。”
  路千棠点点头:“陛下放心。”
  大概是那匹马的血引来了狼群,血迹在黄色的灰土上洇成了深色,已经有几只狼试探着撕咬上了那匹马的尸体,剩余的仍在慢慢地向两个活人靠拢。
  路千棠的呼吸放得越来越轻,直直地盯着那些幽绿的眼睛,为首的狼突然露出了利牙,飞扑过来就要咬。
  路千棠抬手就是一刀,把这狼的脑壳直接劈成了两半,这只狼倒是没了声息,却激得群狼纷纷发起了攻击,路千棠身上沾了狼血,半张脸都是血污。
  狼群一直缠着他们不放,路千棠要提防这些恶狼,还要护着正元帝,越发有些分身乏术,他神思恍惚了一下,一时不防,被扑过来的野狼一口咬在了右臂上,路千棠把刀换到了左手,迅速一劈,只是力气消耗得厉害,没能一刀致命。
  路千棠瞧见有缺口,急促地说:“陛下,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快!”
  正元帝迅速转身,路千棠替他断后,正要抽身,突然被咬住了小腿,路千棠呼吸一紧,差点跌倒,他猛然抬腿一蹬,劈手砍下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石头后面。
  正元帝瞧他浑身狼狈,听见狼群踩着杂乱的草丛一步步逼近的声响,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
  正元帝突然想起自己少年时也曾遇到过狼群,而救他命的人,最后还是死在了他手里。
  正元帝颓然地靠着石头喘息,像是陷进了什么梦魇。
  正元帝猛然抬头看着路千棠,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
  “路千棠,”路千棠眼神清澈,说,“陛下,我叫路千棠。”
  “好、好。”正元帝的手有些颤抖,说,“你让朕想起来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路千棠手臂上的血一路淌到手腕上,他回头看了看,说:“陛下放心,卑职一定护您周全。”
  正元帝仿佛没有刚刚那般惊惧了,抽回了手,神色沉静下来,说:“若是活着回去,朕定好好赏你,你要撑着,别死在这儿。”
  路千棠单腿跪下,艰难地跟他行礼,说:“是。”
  路千棠听见狼行的声响,警惕地按住了佩刀,他刚扬起刀,一只利箭咻地穿透了狼的喉咙。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是巡查的侍卫终于赶了过来,有人翻身下了马,跪下跟正元帝告罪。
  路千棠心里一松,终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路千棠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浑身被缠得严实,像残废了一般。
  侍候的小丫鬟忙过来问他:“大人醒了,要喝水吗?饿不饿?”
  路千棠觉得哪里都疼,连脖子也疼,转头都很困难,一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这是哪?”
  小丫鬟跟他行礼,说:“这是官家赐给大人的院子,奴婢是拨来伺候大人的,这宅子可是在古秋里呢——恭喜大人升了千户,奴婢待会儿就去回禀,文书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路千棠脑子里混乱了一下,才慢慢回忆起来,忍不住想,还真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小丫鬟扶着他慢慢起身,把茶水喂到了他嘴边,说:“大人身上的伤口已经换过了药,只是太医说要静养,官家给大人准了假,说好全了再去当值。”
  路千棠喝了两口水,终于能正常说话了,说:“怎么还要官家亲自准假。”
  小丫鬟笑说:“忘记告诉大人了,官家将大人调到了京卫军,以后要在御前伺候了。”
  路千棠倒是没想到会直接被调到御前,心里有些疑惑,准备等过两天探探情况,便换了话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说:“奴婢没有名字,还请大人赐个名字。”
  路千棠笑了一下:“我哪会取名字,你自己随便起一个吧。”
  丫鬟说:“这可不合规矩,大人不会取,那就不取好了。”
  路千棠瞧她端着茶盏,随口说:“那你叫盏盏吧——这院子里除了你还有谁?”
  盏盏跟他又行礼,说:“还有几个在后院待着,侍从是要等大人自己去挑的。”
  外头阳光正好,路千棠叫人在树荫底下摆了张太师椅,他的腿也受了伤,让人搀扶着才缓慢地换了地方躺着。
  路千棠盯着只有枝叶的树看了好一会儿,说:“这是海棠树吗?”
  盏盏说:“是海棠树,大人别瞧现在光秃秃的,等来年开春了,会开一树的海棠花呢,前院有这海棠树,后院还有一片海棠花丛,这宅子闲置了许久,官家赏给大人,倒还真是合适。”
  路千棠笑:“怎么个合适法?”
  盏盏说:“大人的名字里不也有个棠字,奴婢不大识字,就觉得应当是海棠的棠。”
  路千棠伸手去摸茶杯,盏盏赶紧给他递过来,路千棠说:“还真是挺巧。”
  盏盏说:“大人的名字是因为海棠吗?”
  路千棠捧着白瓷茶杯,像是在暖手,说:“应该是吧——听我娘说,她怀着我,快临盆的那个月,梦见了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那天雪下得很大,她被积雪坠断枝干的声音惊醒了,正瞧见院子里的海棠树冒了花苞。”
  盏盏惊呼一声:“冬天的海棠花,奴婢从来没见过。”
  路千棠笑了笑:“谁知道真假,也许是我娘看错了,她说梦里是海棠千里,非要给我取这个名字,为这个跟我爹吵了很久……”
  “我爹觉得用花当名字,像小姑娘,但是我娘说,院子里的海棠寒冬萌芽,说明是天意,要顺应天意,好让我一生顺遂……”
  “顺应天意,好让棠棠一生顺遂,我宁愿把他养成个姑娘,也不想他接你的刀,我不要他活在刀刃下,不要他受战乱苦、别离苦——”
  路千棠发了怔,一阵风摇落了几片翠叶,正巧落在他身前。
  他捏起一片落叶,让它在指尖变得粉碎。
  世事与天意,又哪是能让人揣摩的。
  这刀他不接,便会嵌进他的骨血,砍断他的脊梁,凉兖的诸般是非都会化作缠人的细丝,将他碎尸万断。


第23章 别扭
  路千棠被阳光晒得犯懒,便阖了眼小憩,盏盏取了薄毯给他搭上,拿了团扇驱赶时不时飞来的小虫,安静地守在一旁。
  路千棠本就重伤刚刚醒来,又吃了药,人就格外困倦,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眼时已是日头半落,散落的余晖铺了他一身。
  路千棠眼皮都没有完全抬起来,只瞧见了夕阳的金色碎光,又缓缓闭了眼,低声说:“盏盏,什么时辰了?”
  “路大人,申时末了。”
  路千棠咻然睁了眼,立刻要坐起身:“殿下?”
  萧轻霂伸手扶了他一下,说:“你歇着吧,别乱动。”
  路千棠借他的力向上坐了坐,说:“盏盏也没叫我,我不知道殿下来了。”
  萧轻霂说:“我让她别吵你的——还疼吗?”
  路千棠神色有些警惕,说:“好多了。”
  盏盏过来换掉了冷茶,捎过来一碗苦药,行了礼说:“大人,该吃药了,再过半个时辰才能用晚膳,这是太医吩咐的。”
  路千棠点点头:“知道了。”
  萧轻霂看着他眉头都不皱地灌完了药,有点怀疑到底是这苦气冲天的东西只是虚张声势,还是这位刚刚升了官的千户大人伤了味觉。
  路千棠撂了药碗,又面不改色地一口气喝了半盅茶水,貌似无事发生地放了杯子。
  萧轻霂想,看来是挺苦的。
  盏盏接了药碗就退下了,萧轻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本王是不是该先恭喜千户大人,一步登天了。”
  路千棠就知道他来肯定没有好事,微微颔首:“不敢。”
  路千棠的右手不大利索,用左手给他推了推放在面前的茶水,说:“殿下像是坐了很久,是有什么事吗?”
  萧轻霂笑了笑,说:“听说陛下在北御苑遇上了狼群,好在路大人护驾周全,没叫陛下受伤,本王就想来瞧瞧,丢了半条命的英雄现在怎么样了。”
  路千棠无视他语气里的嘲讽,仍客气地冲他笑:“谢殿下关心,暂时死不了。”
  萧轻霂眯了眼,说:“这次京卫军护驾不力,全体吃了瓜落——路大人,你猜猜,那个给陛下饲马的,什么下场?”
  路千棠垂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萧轻霂说:“被杖毙了。路大人升的这官,良心安稳吗?”
  路千棠笑了笑,抬眼看他:“殿下呢?这些年活得风风光光的,良心可曾安稳?”
  萧轻霂笑而不语,站了起身,说:“院子里有些晚风凉了,进去说吧。”
  路千棠看着他:“殿下没有别的吩咐还是早些回去,夜里的风更凉。”
  萧轻霂弯腰看他:“路大人不欢迎我呀。”
  他贴得很近,几乎碰上路千棠的鼻尖,路千棠盯着他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说:“没有不欢迎,殿下不要贴我这么近。”
  路千棠侧头叫人:“盏盏,把里间——哎!你干什么!”
  萧轻霂直接拦腰把他抱了起来,路千棠骤然失重,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殿下!”
  萧轻霂的嘴唇贴在他耳边,说:“看起来路大人行动不便,本王帮你一把,不用谢恩了。”
  路千棠咬着牙,说:“不用麻烦殿下,我还没残废。”
  萧轻霂作势就要松手,路千棠顿时惊叫一声,又慌忙收紧了胳膊。
  萧轻霂看他贴在自己身上,说:“刚刚还说不要抱,那你揽我这么紧做什么?”
  路千棠狠狠收了一下胳膊肘,恶声恶气地说:“我怕殿下把我摔死。”
  萧轻霂轻笑:“本王还舍不得。”
  路千棠侧头就瞧见呆若木鸡的盏盏,认命地吩咐她说:“盏盏,给殿下带路。”
  短短十几步路,萧轻霂放在他腰上的手就没老实过。
  路千棠默默磨牙,想直接把他勒死在这截路上。
  终于进了里屋,盏盏非常识趣地出去带上了门,路千棠刚刚贴上椅子,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子,说:“殿下摸够了吗?”
  萧轻霂挑眉,颇不知耻:“没有。”
  路千棠笑:“殿下今天来到底干什么?这里头没人盯梢,殿下应该不会只是来关心我良心安不安稳的吧?”
  萧轻霂的手从他胸口一路滑到小腹上,说:“本王来瞧瞧,路大人为了升官做了多少牺牲。”
  路千棠抓住他的手:“看也看完了,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萧轻霂俯身看他:“就这么不要命地往上爬,你就没有别的路好走?”
  路千棠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儿,讥讽道:“殿下说的什么路?给殿下做入幕之宾的床榻之路吗?”
  路千棠笑了一下,伸手环抱着他的脖颈,说:“殿下这么想要我,但是我现在也没法伺候殿下,等我的伤好了,我自己去找殿下,殿下以后就能不管我的闲事了吗?”
  萧轻霂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狠狠地往下一压,说:“少说些有的没的,本王要你还是杀你,需要跟你商量?”
  路千棠呼吸困难,吃力地说:“是,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我的靠山,可是陛下。”
  萧轻霂的膝盖抵在他的小腹上,说:“所以路大人不要命挣来的东西,就为了找个更高明的靠山?”
  路千棠脸色泛红,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挑衅地、一字一句地说:“殿下没早点弄死我、后悔吗?”
  萧轻霂笑得轻松,手上的力气没松,说:“是啊,如今你路千棠得了陛下青眼,就当自己得了免死金牌?你这种拼法,也不怕自己就把自己弄死,用得着旁人操心?”
  路千棠的手指软绵绵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睫无力地颤了颤,黑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萧轻霂骤然松开了手,路千棠咳得撕心裂肺,捂着伤口不住地抖。
  路千棠好不容易喘上气,怪气道:“殿下特意跑来欺负病人,真是英雄。”
  路千棠扶着茶桌站起身,说:“殿下用我,我自然愿意为殿下效劳,但殿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路千棠是活是死,都绝不会牵连殿下分毫,殿下何必总是与我过不去。”
  萧轻霂看他咳得眼圈都是红的,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
  路千棠又说:“殿下总是盯着我,无非觉得路千棠是一把可用的刀,我不怕做刀,自然也不怕做殿下的刀,只是除此之外,希望殿下不要逾矩,也不要强迫我逾矩。”
  萧轻霂胸腔里的一股憋闷气翻滚个不停,对上他一脸的不以为意又有些不痛快的语塞。
  萧轻霂抬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红痕,把那些糟心烂话咽了咽,说:“你想要的,本王未必不能给你。”
  路千棠不冷不热地说:“殿下给我的,没有一件不要报酬,再让殿下帮我,千棠估计只能拿命来抵了。”
  萧轻霂眼睛中带着一种道不明的深意,说:“你来我身边,本王便不需要任何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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