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玉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候在司晏身边。
司晏看完桌子上的新春各宗亲送上来的礼单,便挥挥手让窦玉把这些送回尚仪局,然后自己翻看起桌子上的闲书。最近他是一直都没有管过朝中政事,这些事情几乎都是冯提在操办,包括年前休沐之前他拟定王纯为新任的内阁首辅,他都没有插手,就是静静的批了一个“准”字。现下估计,王纯心里都乐开了花。
“对了,嘱托乐阳公主送往边关的东西,都到了吗?”司晏突然想起这茬,放下书抬头看向窦玉。
窦玉被司晏看的浑身一震,连忙点头:“回陛下,早就到了,据说魏候夫人很高兴,直赞乐阳公主,还说司寄是个好孩子!”
“搞了半天给别人做了嫁衣,不过也好!”司晏又拿起桌子上的书,魏淳喜欢在新春的时候喝上一杯柏叶酒,他还特地嘱咐窦玉一定要把酒送到,只要魏淳今年能喝上便好。
窦玉看司晏看书入神便默默退下,晚上是除夕年宴,他还得去嘱咐手底下那些孩子们,一些要紧的事。
见天色不早了,窦玉端着一身喜庆的衣服推开兆和殿的门,看着司晏躬身说:“陛下,宗亲和大臣们都到了,您该换衣服了。”
司晏这时才抬头看天,确实不早了,无奈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伸手示意窦玉给他换衣服。
夜宴。
司晏到的时候,宴会上坐无虚席。抬眼就看见坐在冯相身旁的王纯,这阁位置以前坐的人姓蔡,真是世事难料!
见到司晏到了,众人立刻起身行礼,高呼万岁。
司晏连忙让大家平身,然后做到尊位上。这时礼官击乐,便有舞女入场献舞,乐妓开始奏乐,一片的祥和美好。这时舞女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轻盈曼妙的身影,迈着款款舞步而来,像是一只精灵,灵动的不可思议。
司晏好奇的眼神,将那道身影打量个遍。真是一个奇妙的夜晚,美好的年宴。
待到一舞完,众人无不被着曼妙的舞姿所折服,纷纷叫好。
“这是冯相的孙女,果然不负盛名,好一曲动人的舞姿,称的上天仙下凡。”说话的是王纯。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所有的大臣宗室都纷纷夸赞起冯墨瑶。冯墨瑶连忙半遮面容行礼,对着司晏福身:“臣女愿以贺陛下忻岁万安,来年风调雨顺,万事胜意!”
司晏看着下面明艳动人的冯墨瑶,淡淡抬手,笑着说:“平身,冯家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冯相真是教女有方!”司晏夸赞几句,然后嘴角愈发浓烈,唇上的颜色也越加艳丽,说出的邪气。
窦玉忍不住看了一眼司晏,心底一惊,这一眼仿佛让他回到以前,送魏淳出宫的时候,被魏淳看的毛骨悚然的时候。现在司晏好像那时的魏淳上身,狠厉又嗜血。
“多谢陛下赞誉!”冯墨瑶立刻施礼。
司晏不得不赞,冯墨瑶确实要比蔡荣阳要好得多,至少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含蓄一些,眼神不该那么露骨。冯墨瑶就算有那个心思,可是面上依旧那种敬小慎微的少女,每一个姿态和眼神拿捏的十分到位,含蓄又害羞。
司晏又让窦玉赐座,然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冯相是什么心思,现在他是明明白白的,就等着十五复印开朝,冯相带着众臣提及这件事,这个年过得真是有意思极了!
边关。
边关苦寒,这句话不是白传的,这边的寒冷和京都不一样的。京都的冷是风裹着天地磅礴而来,只要套上厚厚的狐裘躲在温暖的屋里就能抵御。边关的冷,宛如跗骨之蛆,一但攀附上来,直入骨髓,冷得直打颤,再是温暖的屋子都驱不散那丝丝寒意。
除夕,一家人整整齐齐就好,魏母让下人坐了一桌子酒菜,三人围着火炉一起守岁。
“敬阿娘,愿来年阿娘身体健康,貌美依旧!”魏娴甩先端起酒杯,甜甜的笑道。
“好!”魏母宠溺的应下。
“敬大哥,愿大哥来年依旧英勇无敌,还有.....心想事成!”魏娴接着又给魏淳敬酒,最后迟疑的一下,终是想到了一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谢小妹吉言!”魏淳看着魏娴甜甜的样子,也忍不住眯眼无奈的笑了起来。
饮完第二杯,魏娴放下自己的酒杯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也给魏母倒上。魏淳端着酒杯的手有些迟疑,守旧放在唇边,酒杯也靠着唇。几个呼吸,看见魏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才放下被子,任由魏娴给他续上第二杯酒。
“第三杯,大家一起,愿来年万事顺遂,如意安康!”魏娴接着又举起酒杯。
魏淳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妹妹的头:“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些!”
魏娴才不怕,拌了一个鬼脸,然后大家一起喝下第三杯酒。
第五十三章 大白
喝完酒,到了子时,大家又开开心心的去放烟火。魏母上了年纪,就让魏淳带着魏娴去玩,她可是没有那个精力在陪着魏娴再闹,于是就回房睡觉去了。
魏娴在院子里玩的很开心:“还是边关好,自由自在的,在京都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各种的规矩,和这个拜一拜那个福一福身,好累的。”魏娴说着拿起小小的烟火就在庭院里转圈,活脱脱的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
魏母叫魏淳陪着妹妹,他也不好失陪,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是一个大男人,对着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来。陪着魏娴坐了半天,魏娴带着自己的丫鬟们越玩越上瘾,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呵呵!”魏淳看着魏娴天真的样子,不由失笑,真是没心没肺!
天空中还有雪花,不大刚好够看。不知道年底京都的雪花如何?今年的烟花可还漂亮?想着想着,魏淳便拿出那块玉佩,这是念想还是警告?他真的很想回去问个明白的,只是他该回去吗?
“这不是嫂嫂的玉佩吗?怎么会在哥哥这里?嫂嫂送的?”魏娴终于是玩累了,做到魏淳的旁边就看见这块玉佩,嘻嘻笑着问魏淳。
魏淳听见魏娴叫嫂嫂,立刻给了魏娴一个脑瓜崩,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嫂嫂的玉佩?”
“这上面刻着龙纹,只能是嫂嫂的呀!再说了秋猎的时候,嫂嫂的玉佩掉了,还是我送回的呢!我当然知道呀!”魏淳不满的揉着脑袋,恶狠狠的对着魏淳龇牙。活像一只被撸炸了毛的猫,不停的对别人哈气。
魏淳听到“掉了”两个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抓住魏娴的手腕:“你秋猎什么时候捡到的?”
“那天你和嫂嫂去打猎回来的时候,嫂嫂还把你给他打的兔子送给了我。然后我就捡到了嫂嫂的玉佩,我怕那些不知道深浅的人误会,就把玉佩交给了知微大人,让她交给嫂嫂。”魏娴有些疑惑的说道,她有些不明听到这件事魏淳为什么那么严肃,难不成自家哥哥连自己亲妹子的醋都吃。
魏淳听完,浑身都颤了一下,心如大石,一下坠入冰窖碎的四分五裂。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大火,像是要把他灼成灰烬一般。司晏厌恶他,到一句解释的话都难得说了吗?
魏淳起身看着魏娴:“你回去休息,哥哥有事。”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去往外院马厩,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见到司晏。魏淳都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偏执,非要见到司晏不可,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让就这样待在边关,他不甘心也不会,至少他想对司晏说一句对不起!
边关到京都,八百里加急都得快马跑上七天。连夜单骑奔袭回京,这可能在普通人眼里是件很疯狂的事情,可是魏淳就非做不可。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司晏道歉。还有,把司晏再次撕碎,重新看看司晏的心!
既然不是,为什么一个解释都吝啬给他,他就那么不配吗?既然不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天司晏没有反抗。就那么顺从的打开身体,任由他报复撕扯,直到大家都鲜血淋淋!
元年初五,司晏在宫里和窦玉还有一大帮子宫女女官太监黄门,玩起小游戏。就是写一些小纸条,纸条上是一些民间谚语和谜题,大家轮流抽纸条,抽中哪一个就答题,答不出来要么学青蛙跳要么给大家表演节目,司晏要是答不出来就给大家看赏。一时间兆和殿,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司寄不擅长这些,只能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口,为司晏值守。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由远处走来,带着风雪,身后那件披风还在风中鼓动。魏淳以前执掌禁军,悄无声息的走进宫门还是可以的。
待黑影走至跟前,司寄才看清这是谁,瞳孔一缩,半响之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侧身后退几步,让开兆和殿大门的路。
魏淳只是瞥了一眼司寄,然后猛的推开兆和殿的大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立刻被打断。
窦玉率先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魏淳,惊得失语。
“好了,今天到这儿了,都下去吧!”司晏是最淡定的,靠在软枕上朝着底下被吓傻的那群人挥手。
“是陛下!”窦玉听见窦玉的声音,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踢了踢脚下边的两个太监:“还不退下!”说着就连赶带退的,带着一屋子的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窦玉走在最后,在魏淳的身后合上兆和殿的大门,然后转身就呵斥院子里的女官宫女太监黄门:“都把自个儿的嘴牢牢闭住,要是那天舌头不小心丢人,就自能怪自己倒霉!”
“是!”众人不敢多言,只能小心应着。
司晏看着门口的魏淳,想张口说什么,却停住了什么也没有说。魏淳一身黑袍湿透了,兆和殿里的火笼一烤,不停的冒着白烟,发稍上挂着冰溜子,这会儿正一点点的滴着水。满脸胡子,眼眸猩红,狼狈不堪。
“你想说什么?”魏淳见司晏想张嘴,却没有张嘴。直接快步上前,提着司晏就把司晏抓了起来,按照窗台上,抵了上去,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司晏。
司晏闭眼,他骂魏淳“蠢货!”但是他又怎么能骂的出口,这个“蠢货”都是为了自己!
看着司晏这个样子,魏淳却狰狞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疯狂的吻了上去,狂野蛮横,不留余地,横冲直撞,肆意掠夺。
“魏......淳!”司晏受不了魏淳的野蛮,用力推开魏淳,触手却被手底衣服的冰凉刺激的短暂失神。
就是司晏这愣神的片刻,魏淳横臂扣住司晏的腰,就把人往内拖。司晏本来就不重,才入冬又病了一些日子,又瘦了一些。魏淳很轻松的就把司晏连拖带抱的弄到内殿,看见那张龙塌,魏淳用力,司晏就被甩了上去,摔的发蒙。
“魏淳!”司晏气的咬牙!
“司晏!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睡了你!”魏淳居高临下的看着司晏,然后重重撕开自己的衣服,扔到一旁。
第五十四章 道歉。
湿衣服落地的声音有些沉闷,司晏目光也随着那件衣服一起落到地上,然后他起身伸手放下了床上的帷幔。
魏淳的身上是凉透了的,他抱着都是浑身凉意浇头。好像那天晚上做梦,他任自己再怎么蜷缩都是凉意一片,怎么也抓不住房间里的暖意。可是如今魏淳跳动的心就在他的耳边,让他沉浸,不可自拔!暖意自心底荡开,无边无际的包裹住他,然后他再裹住魏淳。
“魏淳,疼!”,模糊间,司晏轻声嚷着。
魏淳身体回温,理智也渐渐找回来。谁都不知道他这一路想了多少,越想越复杂,越想越深,然后成痴成念,他都觉得自己救不了。可就是司晏这一声,瞬间让他理智归笼,眼神无比的明亮。
“阿晏啊!”魏淳扯过被子,裹住司晏。
司晏却在魏淳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不知是情事来的突然,太累了。还是这几天连日连夜的噩梦,自己心神太过疲倦。
魏淳看着司晏安稳睡着的模样,起身随手拿起司晏的衣服披上,然后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服,放到一边。
“窦公,热水!”魏淳走到之前司晏坐的位置,他手边的小几上还放了一个红封,大概是用来打赏下人。
窦玉一直外门外和司寄一起值守,听见魏淳的声音,立刻应声。
“是!”
不一会儿窦玉就端来热水放到内殿门口,他倒是相端进去,可是魏淳不让。
魏淳让窦玉退下,自己端着水去给司晏清理。
司晏还是睡的很沉,好像难得睡觉一般,一睡下去就要天荒地老。
后半夜的时候司晏照旧惊醒,看来魏淳在身边依旧破不了自己的噩梦。他只得坐起来,身边没有魏淳。
要不是身上还有魏淳留下的痕迹,目光所及的角落还堆着魏淳的衣服,他都以为上半夜的沉迷与荒唐都是一场梦,难得的春梦!
“魏淳!”司晏张嘴,声音嘶哑,想动一下,身体又痛,索性就靠在床上喊魏淳,想做什么支使魏淳便是。
只是片刻,魏淳便端着一杯温水,出现在内殿门口,看见司晏靠在软枕上。走过去,小心喂司晏喝水。
魏淳是真的贴心,司晏刚刚就是想要喝水,只是自己懒得动弹。
“你不陪你母亲和妹妹过年了吗?”边关离京都有多少距离,司晏心里清楚的很,看魏淳之前那么模样,怕是在三十晚上就风雪兼程,一路狂奔。,日才赶得回来。
“接着睡,明天再说!”魏淳没有回答,而是撩起被子,盖上司晏的身体,遮住他留下的痕迹。
司晏挑眉,用手压下被子,然后半起身,捏住魏淳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