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脸色更加不好,和司晏两次交锋,她都未曾占据上风,那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母仪天下。
“皇后,太后是朕亲手掐死的,皇后想试试吗?”司晏叹了一口气,幽幽问道。
皇后一惊,下意识的往后挪。并且难以置信的捂着嘴,不敢说话。
这……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不孝,一道传扬出去就是名声尽毁,千古骂名。
司晏看着皇后的表情,悠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别激动!”
司晏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安慰皇后,嘴角笑意似乎温和很多,只有窦玉一个月知道这是错觉。
“知道为什么吗?”司晏眉头又是一挑:“因为太后竟然想杀魏淳,所以她只能死!”
皇后更加不敢说话,又往后退了退,可是冯相昔日教导又在耳边响起,提醒着她不可过度惊慌。
“皇后若是想做皇后,朕可以让你做!可是若你在提及魏淳,朕就让你去伺候太后。”只是这一瞬间,司晏脸上的笑意说没就没。
皇后更是一惊,一时间连话都不敢说。
“窦玉,送皇后回寝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随意走动!”司晏眸光一敛,轻声对窦玉说道,毕竟是个女人莫要吓到了!
“陛下,您不能软禁臣妾,臣妾是皇后,是您的正妻。”皇后一听要软禁她,立刻收起心中惧意,为自己争辩。
“你做皇后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个皇后没有你预想中那么好做!”司晏说着就狠狠一挥手:“拖出去!”
司晏这时已经对皇后失去耐心,她一再拿魏淳说事,已然犯了他的忌讳。第一次他可以当做皇后无知放过她,但是第二次他忍不了。
“陛下!臣妾是大禹皇后,你动臣妾了,就是不顾祖宗礼法,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皇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指着司晏厉声说道。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窦玉上前,一把将皇后按住,捂着嘴往外拖。
“祖宗礼法便是告诉你,不可以心悦一人,许他偕老。那么这祖宗礼法!要来何用?便该废去。纵使做了昏君又如何?人活一世若是连自己所爱所喜都护不住,活着做什么?”司晏冷笑,既然下了这步棋,就不要怪他出手狠毒。
窦玉刚把皇后拖到门口。便有其他小太监黄门上前帮忙。一起合力制服皇后,压着皇后回自己宫里。
“记住了,这宫里的主子是谁?把嘴都管严实了,要是杂家听到了半点风声,就废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嘴!”窦玉看着门口太监将皇后拖走,往宫里软禁,立刻在门口警告起那些宫女太监。
训诫完,窦玉才转身回去。司晏这时已经重新拿起来书,慢慢翻着。
“她的嘴里要是在说出魏淳的名字,就掌嘴!”司晏目光里的怒火终究没有压制住,慢慢往外泄。
“冯相迟早会知道,总会替皇后想办法的。”窦玉有些担心。
“他送女进宫,就得想到,朕不会善待她女儿。本来给了她机会的,她非要提起魏淳,自己找死真的不挑日子!”司晏没好气的说着。
司晏是给了皇后的体面的,可是皇后三番两次要辱她和魏淳。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窦玉又问。
“看着她,这不是个省油的灯。简然说皇后入宫是冯相计划关键一环,那朕就想看看怎么关键了?”
窦玉明白了,既然找不出阴谋所在,便动一动棋子,看看冯相下一步要如何?
看似是司晏被动的局面,其实一直都是冯相被动。
不过司晏也是真的厌恶皇后,三番五次提及魏淳。处处嫌恶。要不是因为和魏淳在一起的是他,只怕皇后说的更加不堪,就不是什么于礼法祖制不合,有违人伦,而是更加难听的话。
第六十六章 朝堂
被拖回自己宫里,皇后便安静下来,仔细思索起今日的事情,然后她便想清楚了一件事。但是她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两个男人是怎么可以……!
但是她来不及细想。便有宫里女官带着一些宫女太监进来,将她宫里的人又换一遍,她自己亲自带进宫的陪嫁侍女,都被崔尚宫带走了。
今日轮到了大朝会,内阁前一天便来请旨,陛下大婚是否要上朝。窦玉立刻就把司晏的旨意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内阁那些大臣的们的动向。
司晏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这一次上朝。大臣们都有一些惶惶之感,
冯相握权,唯一能与冯相抗衡的蔡家和魏侯,一个失势,一个被发配边关。现下陛下都是无法奈何冯相的,如今冯家孙女又执掌后宫,冯家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踏上久违的大殿,司晏依旧是面色平静,皇冠珠翳垂下,挡住了这份平静。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众臣见到司晏上殿落座,连忙跪地山呼万岁。
司晏抬手:“众卿平身!”
司晏说完就朝窦玉使了一个眼神,窦玉立刻会意,按照流程上前一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说完就躬身退下,候在司晏身边。
众卿环顾四周,然后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乱动。
“陛下,臣有本奏。”徐瑾年等了片刻,见到没有人说什么,便站了出来,自怀里拿出一份奏折。
“陛下,臣执掌中书也有一些时日,六部主官尚有空缺,一直没有再议。新岁以至,六部也该有主事之人,请陛下定夺。”徐瑾年年前升任中书令,执掌六部。那个时候六部主官因为人口贩卖一案,被定罪是十之八九。后来司晏议定了一些,可是蔡家一案横空就来,一些主官没有来的及议定,司晏就避朝了。
冯相虽然议定了一些,但是徐瑾年看不上,便一直没有点头答应。冯相虽然势大,可是中书主官是徐瑾年,他的身后还有皇帝,自然也不敢强行议定。
窦玉忙匆匆跑下去,接过徐瑾年手里的折子,返回递给司晏。
司晏接过,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司晏看完就把折子放到窦玉手里:“拿给冯相看看!”
冯相一听先是愣了愣,然后就镇定的接过窦玉送上来的折子。
“徐卿议起,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人选,拟定了两个人。一个是时任景州布政使的杜宇,一个是福州巡抚林俊。冯相有何异议?”司晏问的随意。
“臣觉得甚好!”冯相猛得抬头一笑,随后恭敬躬身将折子递还给窦玉。
徐瑾年听着,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一愣。之前冯相可不是这么说的,冯相之前说,杜宇人微言轻,难以服众。林俊古板刻薄,难成大器。
“那就依徐卿所奏,内阁拟旨升任。”司晏立刻就拍板定下来。
到了这里,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徐瑾年。
冯相如今大权独揽,怎么会轻易松口?
接下来又商议了一些关于恩科春闱的事,然后就下朝了。
下朝之后,司晏便传了午膳,这个时候徐瑾年跟了过来。
听着内侍通传,司晏轻轻一笑:“刚好,一起吃饭。”
徐瑾年被内侍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司晏对他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吃饭。
徐瑾年立刻走了过去,行礼:“参见陛下!”
司晏微微摇头:“好了,一起吃饭。”
徐瑾年谢恩落座,就问司晏:“陛下,冯相为何?”为何会轻易答应,这几部尚书的人选。
司晏知道徐瑾年想要问什么,叹了一口气:“昨天,心情不好,责难了皇后,想必一早他就知道了消息,认为这是朕在警告他吧!今日便这般乖觉,一点平日作风都没有。”
“陛下为何突然责难皇后这才大婚没几日。”徐瑾年也头疼,这大婚才几日,司晏就发难皇后,让天下怎么看待司晏,让满朝文武如何议论司晏。
“因为魏侯呀!皇后三番五次提及魏侯,言语不当,一气之下朕就让人将皇后软禁了。”司晏平静的开口,仿佛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魏侯回来了?”话一出口,徐瑾年就觉得不对,司晏大婚这样的事,依照魏侯偏执的性子,怎么会不回来闹一场。
司晏点头:“大婚当晚就回来了。”
“其实这对皇后不公,也不知道冯相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还要皇后跳入这个火坑。”徐瑾年默燃摇头,有些替皇后惋惜。
“接下来只管春闱的事情,我拿捏着皇后,要是冯相不舍得舍弃皇后,那便还有几天轻松日子可以过。”司晏让窦玉布菜,两人就开始用起午膳。
徐瑾年点头,明白司晏的意思。
边关。
魏淳跑了好几个日夜才回来,回来这一路还是安静,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刚到府里,就看见魏娴在练剑,长剑在手,舞的虎虎生风。
“见过嫂子了?”看见魏淳,魏娴也停了下来,乖乖站好笑眯眯的看着魏淳。
“我是去巡视边防了,什么见嫂子!”魏淳皱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魏娴。
魏娴立刻凑近一脸的不信:“这话你骗骗母亲还行,骗我却是不行的。”
魏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一路风尘,他想去洗漱一番,然后去给魏母请安。
“哥哥,要不你放弃吧!嫂嫂好像不喜欢你呀!”看着魏淳风尘满满的背影,魏娴心疼的开口,嫂嫂和哥哥她永远会选择哥哥的。
魏淳回头看着魏娴:“司寄给带了礼物,你去找魏清拿。”
魏娴更心疼了,眉头皱起,目送魏淳远去,然后才去找魏清拿东西。
魏淳走出一段距离抬头望天,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司晏现在是他的,以后也会是他的。
得不来心,就留下人。已经再也回不去,那便握在手里不要放开。是痛,是喜,是忧,是愁,还是恨,都不要再放开了。
魏淳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很沉稳。
第六十七章 春闱
不出一月,京都府春闱第一试就开始了。各地学子也纷纷前往试院,开始递名贴和各地官府出具的学试凭贴。
司晏推出科举的时候,为了防止舞弊现象的出现,设立了极为严格的考试核查制度。
参加三年一次恩科的学子,必须要有各地县府的学试名贴,还有自己所在的州府开出的户籍名贴才能入院考试。
期间还要经过各种搜查核实,才能安稳参加考试。至于考官,司晏更是费尽心思,出题到监考都是通过各种选拔。
“陛下若是早年便执政,大禹早年便能看见如今才子云集的盛况。”徐瑾年今日就坐在试院的对面的茶楼和微服私访的司晏一起看今天的恩科。
司晏只是一笑,然后摆了摆手。
大禹朝堂以前选官都是世家推举。以前世家为了自己的势力与利益,多是推举自己的人。世家勾结,朝堂之上权贵沆瀣一气。
为了改善这样的现象,司晏提出了这样的举措开始全新的选官制度,打破了世家把控朝政的局面。
但是也得罪了世家,朝堂便失去了世家的支持,让权臣把持了朝堂。
“年少时,朕曾有很多想法,现在只觉得大禹安好便好了!”司晏轻轻一笑,看着楼下云集的学子,恍惚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司晏记得以前在国子监时,他曾和魏淳议起过这些事,是魏淳和他一起完善了这些。
当初他提出这样的想法,先皇觉得他是离经叛道,只有魏淳一人支持他。陪着他寻访各地大儒,询问治国之事,又是魏淳说动老魏侯力排众议让先皇同意试行次举。
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心动了,那种心动也曾让他迷茫,可是心动可就是心动,谁也改变不了。
“陛下是明君,一定的!”徐瑾年给司晏倒了一杯茶。
司晏今日特意微服私访,来看他登基以后第一次科举考试,虽然是恩科,但也是一大盛举。
“其实朕希望魏侯也能看见,这一举措其实有一半是魏侯替我去实现的。”司晏看着面前的茶,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
徐瑾年听到司宴提起魏淳,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您还是没有告诉魏侯?”
司晏叹了一口气:“朕该告诉魏侯什么?告诉他为什么不让他留在京都,因为冯相手里有道可以杀他全家的遗旨。告诉他,老魏侯之死,是因为朕和他的事情败露了,先皇想要杀了他们一家。”
司晏又顿了一下:“徐瑾年,朕还没有考虑好,朕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魏侯。害怕生离死别,害怕形同陌路。”
徐瑾年也迟疑了,原来两个人感情,真的达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陛下,总该是要告诉魏侯的,魏侯太在乎您了!”徐瑾年看着司晏。
司晏点头:“朕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徐瑾年颔首,这个时候,各地学子已经全部入场了。今年的题目是司晏自己出的,虽然只出了一道,剩下的都是由阁老院商议决定。可是阁老院最终还是对外说,今年科举是由陛下亲自出题。
各地学子一听这个,心里振奋,都纷纷扬言考一个好成绩。
“冯相那边一直也挺关注这场春闱,臣得了一个不真也不假的消息,陛下要听么?”徐瑾年转了话题,低声问司晏。
司晏轻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你是说冯相科举舞弊一事吧!”
徐瑾年立刻点头,他知道司晏应该知道,他也知道司晏看似避朝,避冯相锋芒,其实宫里宫外手眼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