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男人显然比较激动,出了房间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
另外两个也平静不到哪里去。
“之前原本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哪怕他们的人死了大半,但只要主子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虽然小平子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们之前也的确认了小平子为主,可若不是看在小平子答应了他们成为皇上后将尤易寒交由他们处置,他们才不会那么轻易的认小平子为主。
比起来他们当然更中意原本的主子,也就是褚寻。
毕竟褚寻可是被他们当作太子人选跟随了那么多年,各方面都让他们满意,根本不是小平子这种冒牌货能比的,更何况小平子失败了,被尤易寒那个暴君发现后,现下早就不知下落。
还好,他们趁乱顺手将褚寻偷了出来。
他们几乎把这些年来攒下来的所有家当都用尽了,才堪堪吊回了褚寻的一缕气。
说起来,如果不是那个和尚,就算他们散尽家财说不定也无法挽回主子的命。
那日他们束手无策正准备埋了褚寻之际,门敲响了,打开门一看,却是个身穿素衣慈眉善目的和尚,身边还跟着个小和尚。
他们以为和尚是来化缘的,打算随意给点吃的将人打发走,却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敢问施主家中是否有已死之人?”
三人立马警惕起来,眼眸甚至闪过了杀意。
和尚又道:“阿弥陀佛,那位施主虽已死却命不该绝,遇到贫僧也算是缘。”
听到这话三人本不该信的,人死就死了,还能将死人从阎王殿拉回来不成?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三人半信半疑按照和尚的指示买了些奇怪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真的将人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吊着一口气!
三人很激动。
但只是吊着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活了,这口气没了却还是会死的,三人此时已对和尚无比信任,遂请求大师好人做到底救活他们的主子。
和尚拨了几下手中的珠子,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一魂双忆,现下还无法共存,既如此,贫僧便封印此子异世的记忆。”
“大师您是说我们主子有了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所以才导致他原本的记忆没了?”
“也可以如此理解。”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小心翼翼地再次询问道:“那之前所经历的事情...”
一番询问后,三人终于弄清楚了。
他们没想到,不过只是顺手把褚寻偷了出来,却能得来这样一个惊喜。
之前他们就得知,主子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所以才会在他们找来时不认他们,甚至还和宫中的暴君的关系密切,但他们那时没当一回事,只想先把娘娘和主子带出宫,剩下的事情再慢慢筹谋。
而后来的事情,也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迷茫又难受。
现在大师说要将主子从矿山逃出来后的记忆还有那份不属于主子的记忆封印起来,与之相对的,原本主子失去的那些记忆会记起来。
如果主子有以前的记忆,他们相信,主子绝对会带他们走向成功之路!
“此子可影响天下大势,切记保护好,勿要让他再受这般重伤,否则...”剩下的话和尚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三人听到和尚说主子可以影响天下大势的时候激动的不得了。
能影响天下大势,这岂不是表示,主子以后会成为皇上,一统天下?
他们激动的连和尚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而和尚在离开不久后,走在路上,突然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
“师父!”小和尚瞬间慌了。
“无妨。”这一瞬间,和尚的胡子白了不少。
小和尚眼睛瞬间就红了:“师父您何必为了救那人损失大半修为...”
和尚摇了摇头,神情略有些严肃道:“知真,切不可再说此话!若是没有此子,暴君当政,不出一年,天灾人祸皆出,三年后,生灵涂炭,童茧是唯一的变数,只有他才能影响紫微星影响天下大势,不过半生修为,便能换天下统一的盛世,此乃大功德。”
“知道了...”小和尚不情不愿地回了话。
半个月后。
童茧背靠着墙,目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发着愣。
“吱呀”一声,门开了,冯山鸣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主子,吃饭了。”
说着,将饭菜放到旁边桌子上,然后去扶童茧。
童茧回神,应声被冯山鸣扶着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来,拿起筷子。
冯山鸣站在旁边禀报道:“宫中我们已经打点好了,刚好有一个位子,只不过离着尤易寒有些远,等主子您进了宫,我们再想办法把您调过去,我们这边也会想办法再进去一两个人陪主子您,免得您没有可以吩咐的人。”
童茧点了点头,没说话,专心用着饭,动作优雅至极。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也是礼仪,哪怕他身在简陋之处,吃着简单的两菜一汤,作为以太子的标准培养出来的他,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失风度以及礼仪教养。
待吃完了饭,接过冯山鸣递来的手帕,压了压唇角,放下来。
“既然已经打点好了,那我就三日后进宫罢。”
冯山鸣一愣:“会不会太早了些,您的身体还没好全...”
童茧身上的伤,哪里是半个月就能好的,那些伤,不养个三五年,是好不了的。
可要是真等个三五年,黄花菜都凉了。
“不用,这点伤还算不上什么。”童茧说着,眼神一暗:“尤易寒一刻不死,我的心便一刻也不得安宁。”
尤其是在他知道母妃已经死了的时候。
心中的仇恨更是达到了顶峰。
虽然他昏睡了好几个月,又养了半个月的伤,但在矿山时的一切却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情般,历历在目,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回想起那时的绝望与暗无天日。
母妃也被尤易寒折磨死了。
新仇旧恨加起来,若是不将尤易寒大卸八块,难以解他心头之恨!
冯山鸣应了声,收拾了碗筷,正要退下,被童茧叫住了。
童茧蹙眉:“你可知道一个叫童茧的人?”
这半个月里,他除了时不时的想起矿山的那些外,还有快要醒来前,梦中的那一双染红双眼的眸子,绝望嘶吼着的童茧二字。
冯山鸣心里一个咯噔。
主子是从哪里听到的?
不行,他绝对不能透露出有关童茧的一星半点,万一让主子再记起之前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和尚说已经把那些记忆封印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知道。”冯山鸣疑惑道:“童茧是谁?主子您从哪里听到的?”
童茧摇头,“算了,没什么。”
然后便将这事抛到了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为三日后的进宫做准备。
...
三日后。
童茧跟在一个胖太监后边儿。
“要不是小勺子苦苦哀求咱家,咱家是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容貌丑陋之人进宫的!丑话先说在前头,虽然允你进了宫,但你若是敢偷奸耍滑,不老实,到时候,小命难保,咱家可是不会救你的,知道了?”
“知道。”童茧低声道。
“行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童茧抬头看过去,一间丢杂物的小房间,房间里都是灰尘,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以外,便是半人宽的过道,小的可怜。
但童茧进宫来也不是享受的,他一早就对这种情况有准备。
再差,还能比在矿山时差?
“你就从今夜开始清洗清华池吧,平日里陛下最多两个月来一次清华池,陛下来的时候,你得避的远远的,其余时候,也得认真仔细的打扫,若是让咱家发现有一丝灰,你就别在这儿呆着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童茧再次应声。
胖太监又吩咐了几句后,离开。
童茧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便拿着清洗的工具去了清华池,清华池整个殿很大,若是要清洗完,恐怕得从早上清到晚上去。
不过,若不是这个活太累,也轮不到童茧了。
童茧进宫来虽是报仇的,但在此之前,还是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要不然,还没等到遇到尤易寒,估计就被赶出宫了。
他打扫的认真,刚好又打扫到了殿的角落处,离池边有些远,丝毫没注意到殿内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人,视线又刚好被层层的纱遮住。
等他差不多把周围都打扫完,准备清洗清华池池内的时候,看到池边背对着他坐着个人,吓了一跳。
“谁在那儿?”
坐在池边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他,童茧瞳孔一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意霎时翻涌而起。
尤易寒!
尤易寒看到童茧,愣住。
“童...童...”
第六十六章 他的手太嫩太软了
童茧看到尤易寒的那一瞬间,恨不得杀了对方。
但是不行。
一时冲动只会让他再次陷入困境。
所以哪怕他就是再恨对方,也不能真的就这样杀了。
他压下翻涌而起的情绪,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池边的尤易寒。
“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尤易寒的那一刻情绪太过激烈,导致他并没有听清尤易寒说了什么,如今又见尤易寒并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朴素的衣衫,便顺势而为当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毕竟,他一个刚进宫的“奴才”可没有见过皇上的龙颜。
尤易寒听到童茧的话,回了神。
再次看向童茧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纱布的存在,导致他认错了人,眼前的奴才只是脸上的伤疤和童茧脸上的伤疤有些像而已,除此之外的长相,并不像。
甚至可以说有些寡淡。
稀疏的眉毛,由于皮肤太过苍白,眼周围的黑眼圈很是明显,影响了整张脸,鼻梁还不错,比较挺,但嘴唇的颜色太淡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生病或者受伤时间太久了一样,太过苍白削瘦,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导致颧骨突出,整张脸显得寡淡而刻薄。
他的童童怎么可能这么丑。
尤易寒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没说什么,你是打扫清华池的?”
童茧点了点头。
“你脸上有这么大的伤疤,管事怎么让你进宫来的?”尤易寒微微皱眉。
容貌有瑕之人还招进宫来,想来时活的太久了。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童茧声音低了下来,声音中,似是带着惊慌和哽咽:“对不起,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家人都没了,我差点饿死,没有人肯要我,走投无路之下所以选择来宫里当个太监,求求你不要告发我,我可以把我每月的月钱都给你,我有一口吃的就够了,求求你...”
尤易寒心想他是皇上,稀罕对方那点月钱?
可转眼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穿的不是龙袍,对方又从来没看到过他,所以认为他是太监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是太监...
尤易寒噎了一下,还记得当初童童为了远离他还故意说他是太监,后来童茧又差点成为了真正的太监,才不得不来求助于他。
想到那时童茧一脸惊慌的跳到了他身上,他还条件反射的将人抱住时的场景,尤易寒不由得勾了勾唇。
下一刻,回了神。
看向这个脸上和童茧拥有差不多伤疤的人,心不由得软了半分。
罢了。
他想,对方没了家人,进宫来也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他何必赶尽杀绝。
“朕...呃,我不会告发你的,告发你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你放心吧!”
听到尤易寒口中吐出的朕字,童茧眼眸暗了暗,转瞬即逝,随即眼睛一亮,激动的抓起尤易寒的手:“真的吗?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太好了!”
被童茧抓住手,对方手心里的温暖和柔软传来,尤易寒僵了下,下意识的甩开。
童茧一愣,随即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触碰。”
“没事,只是突然间有些不习惯。”
“那就好。”童茧状作松了口气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浅笑着道:“我叫荀楚,你叫什么?”
“呃...我,我叫右一,左右的右,数字一。”
童茧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右子吧!”
尤易寒:“....”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童茧说着,脸上的笑隐了下了,带着受伤的神色看向尤易寒:“你是不是嫌弃我丑所以不想跟我做朋友?”
眼前的人长得不好看,脸上又有那么大那么明显丑陋的伤疤,就算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别人看了也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心疼。
本来该是这样的。
可尤易寒看着这样一张脸,愣是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尤其这伤疤还与童茧脸上的伤疤那么像。
想着童茧被人嫌弃丑,被人拒绝后该是多么的难过伤心,难听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
“....不是。”尤易寒妥协了,“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叫吧。”
“太好了!”童茧又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小右子,你叫我荀楚或者阿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