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尤易寒抱的又紧了些。
“别动。”他低声道:“难道你想将其他人引来?”
当然不想。
光是被一个男人,还是他的仇人抱着就已经让童茧羞怒万分,若是再叫别人看见,他宁愿去死!
童茧咬着牙,抬头死死盯着尤易寒。
“放我下去!”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尤易寒勾了勾唇,声音很是愉悦:“那可不行,难道你想以现在这幅模样回你那小房间?”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童茧虽是一个人住,可他住的周围的房间,还有别的太监在住,这个时候虽然晚,却总有那么一两个起夜的,若是叫他们看到了他的样子...
见童茧再次沉默下来,尤易寒勾着的唇再次往上扬了一分。
“你放心,就你这幅模样,朕还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尤易寒原本是想让童茧放心下来。
他就算再激动,也不会在童茧没有同意的时候做什么。
可不知是不是他说错了,话音落,童茧忽然猛烈的挣扎起来。
“别,别动...”
话没说完,童茧就挣扎着下去了,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跑。
动作太快,尤易寒甚至来不及叫人。
尤易寒脸上出现茫然之色。
好端端的童茧怎么突然反应那么激动,明明刚才还沉默的任由他抱着...
尤易寒没想到童茧突然挣扎的缘由,本来打算追上去问,想了下,还是没有追上去。
罢,改日再问吧。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尤易寒回到御书房,把齐将军叫了来。
“查一查,他这一个月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包括和哪些人接触过。”
齐将军有些疑惑,明明之前陛下才吩咐来,却又连夜将他叫来重新吩咐一遍,难道是...
“陛下,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尤易寒颔首:“他就是童茧。”
“真的是皇后娘娘?”齐将军震惊,“皇后娘娘还活着?”
虽然他之前根据查到的,的确怀疑那个人就是童茧,可确认就是童茧时,齐将军依旧很吃惊,毕竟那时他可是看到陛下那绝望痛苦的模样,知道童茧是真的死了。
后来童茧尸体被偷,他找了整整一个月没找到。
却没想到,童茧不但活了,还又进了宫!
只是,齐将军心中也是同样的疑惑,既然进了宫,为何不与陛下相认?
“活着。”尤易寒愉悦道:“别的事先放一边,先查一查这一个月里,童童都经历了什么。”
“是。”
齐将军应声退下。
翌日一早。
童茧缓缓睁开双眼。
本来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没想到昨日又发生了那些事情,最后还听到尤易寒暗指他丑。
童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长长的狰狞的伤口,光是用手触摸,就感觉到一阵触目惊心。
良久,他闭上眼睛,重新睁开,平静下来。
毁容了又如何,他这辈子本就没打算娶妻生子,他的心里,只有复仇二字,唯一的执念,就是杀了尤易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童茧平静的下了床,开始一天的活计。
然而当他去了清华池后,却发现清华池的大殿内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打扫了。
童茧一愣。
“怎么...”
“荀楚你来了?”陈公公走向童茧,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哎呀,都怪咱家,给你安排个这么累的活计,你放心,以后,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童茧一头雾水:“陈公公你在说什么?”
陈公公四处看了眼,见没人注意他,随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讨好道:“你这小子,和齐将军认识也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又怎么会给你安排这个伙计呢!那个...等你日后去了皇上身边,可要替我美言几句啊...”
童茧听到前半段还在想陈公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听到后面那句话就明白了。
原来是尤易寒吩咐的。
只是,尤易寒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昨夜差点杀了他不说,后来还骂了他,最后甚至丝毫不顾及后果的挣扎离开了,他以为尤易寒不对他处罚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却没想到...
这还是暴君吗?
童茧第一次对尤易寒是暴君的认知产生疑惑。
但是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管尤易寒是不是暴君,尤易寒曾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哪怕尤易寒现在变好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怎么?你不愿意?我说荀楚,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公公见童茧摇头,以为童茧还记恨着之前的事,顿时心都凉了。
童茧也没解释,看了一眼,随即冷声道:“我不会去尤...伺候皇上的。”
“为什么不去?能伺候皇上那是多大的殊荣啊!”
“你想去你去,反正我不会去。”
童茧说完,转身离开。
陈公公注视着童茧离开的背影,半晌,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和齐将军认识,想必和齐将军关系也并没有多好,要是关系好,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你来,不识抬举的东西!等着,老子总有一日要让你跪地求饶!”
童茧回到房间,躺下来,然后——
“不对!”
童茧猛地坐起来,敲了敲自己脑袋。
他进宫来的目的明明就是接近尤易寒趁机杀了对方,刚才他怎么就说出不去的话?!
真是被尤易寒气糊涂了!
还好他恢复了理智,要不然,要是等他真的拒绝完才想起,岂不就错过了接近尤易寒最佳的机会?
幸好...
童茧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就等着通知了,管他什么原因,只要能接近尤易寒就行。
然而一连五日,那边都没有人来。
第六日。
“这么晚了还在睡,猪吗你!是不是想死!滚起来打扫清华池!”陈公公一脚踹开了门,阴恻恻的盯着刚醒来的童茧。
他还真以为童茧和齐将军有点关系要飞黄腾达了,所以这两日才忍着。
没想到这都五日了都没有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齐将军估计早就忘了童茧了。
陈公公眼睛划过阴狠之色。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来人!”陈公公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荀楚玩忽职守,给我打五十大板!”
“是!”
话音刚落,涌进来好几个太监去抓童茧。
童茧脸色沉了下来:“你们...”
刚开口,门外响起齐而重的脚步声。
“微臣齐衡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皇后娘娘!”
“臣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七十章 侍寝
气氛凝滞了一瞬。
“皇...皇后娘娘,谁?”陈公公腿打颤,看向童茧。
见童茧也是一脸茫然,心顿时放下了些。
他就说,此人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且不说皇后娘娘有多好看,像荀楚这般毁了容的丑陋之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又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
所以他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只是...如果不是荀楚,会是谁呢?
陈公公想到这儿,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已经站起来的齐将军旁边,一脸谄媚道:“齐将军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齐将军冷冷看了一眼陈公公,对刚才皇后娘娘的事情只字不提,开口询问陈公公:“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都是荀楚,天都大亮了,却还在睡觉,一连几日不去打扫清华池,玩忽职守,奴才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打算教训他一顿。”
“教训他一顿?”
“是啊,为陛下打扫清华池那是多大的荣幸,他竟然敢偷懒,齐将军您说,是不是该教训这玩忽职守的小太监一顿!”
话音落,齐将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下一刻,直接抬脚狠狠踹了陈公公一脚。
“哎哟!”
陈公公被踹的摔倒在地,狼狈极了,被踹的地方痛的不行,却不敢有半句怨言,爬跪到齐将军脚边,不住磕头道:“齐将军恕罪,齐将军恕罪!”
“何罪之有?”
陈公公一愣,脸带茫然,他也不知道齐将军好端端的怎么踹他。
齐将军见此,脸更沉了。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口中玩忽职守该教训的小太监,就是皇后娘娘。”其余的,也没多说,甚至没有再看陈公公一眼,直接进了房间。
而陈公公,面如死灰。
至于拽着童茧的那几个太监,早就被外面的那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五体投地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齐将军进了房间,看了眼依旧一脸茫然的童茧,再次半跪下来:“皇后娘娘,齐衡来迟,还请赎罪!”
皇后娘娘...
“你,在叫我?”
“是的。”
如果说刚才童茧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觉得齐衡叫的不是他,而现在,这丝侥幸也没有了,齐衡就是对着他下跪,唤他皇后娘娘。
童茧茫然极了。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情吧,为什么,突然就成了皇后娘娘?童茧扯了扯嘴角,面容僵硬道:“我不是皇后娘娘,你找错人了。”
他的确打算接近尤易寒,却没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接近。
更何况,事情发展太过惊悚。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了皇后娘娘?
“你回去吧。”他摇头道:“我不是皇后娘娘。”
“这...”齐将军还想劝,但想起尤易寒的吩咐,犹豫了下,行了礼:“臣明日再来。”
随即转身离开。
离开前,不忘把旁边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人以及面如死灰的陈公公带走。
齐将军把人带走了,四周并没有安静太久,然后周围骚动声越来越大,却都不敢往童茧的小屋靠近一步,只好奇的在外面观望。
童茧关上了门,把自己关在屋里。
听着外边儿议论的声音,童茧越来越烦躁。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茧没有出房间,一直待在房间里,听着外边儿的议论声,于是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一些。
听闻陛下有个很喜欢的人,此人是个男的,从一个奴才到成为皇后,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有期间发生的那些事,童茧都差不多了解了。
童茧在房间里听着,越听,脸越沉。
他死死掐着手心,咬牙切齿:“尤易寒...”
他就说齐衡怎么称呼他为皇后娘娘,原来尤易寒是把他当作替身,因为那个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看到和那人相像的他,就将他当成了替代。
尤易寒把他当什么了?!
他一定要杀了尤易寒!以解今日的屈辱与心头之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人终于散去。
这时,敲门声响起。
童茧没有出声,死死盯着门口。
这时,门外的声音传来:“主子,是我,冯山鸣。”
原来是冯山鸣,童茧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齐将军又过来了,童茧下床打开门,把冯山鸣放了进来。
冯山鸣进了房间,转身探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房间外,见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关上门。
“主子!”
童茧应声,“你怎么现在才来?”
“属下有事耽搁了,主子恕罪。”冯山鸣说着,抬头看了眼童茧,随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听说今日齐将军过来...”
提起这事,童茧顿时沉了脸。
“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一个男人,当皇后,像什么话?
还是被当成替身,这般屈辱之事,他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冯山鸣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童茧见此,不由得皱眉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属下的意思是,答应下来。”
“什么?!”童茧脸色阴沉的看着冯山鸣,还没再次出声,便听冯山鸣急急忙忙的道:“主子您先听属下解释,待属下解释完,您再拒绝不迟。”
不等童茧说话,冯山鸣语速极快的道:“主子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您依靠着自己的能力,去了尤易寒身边,让尤易寒对你产生信任,再杀了他后的事情。”
童茧皱眉:“杀了他,自然是我登基。”
却见冯山鸣摇了摇头:“主子您糊涂了,您想想,就算您杀了尤易寒,可那个位子,您真的坐的住吗?就凭您还有几个属下,没有大臣拥护您,届时您只会重蹈尤易寒的覆辙,被他人所杀。”
童茧不蠢,最近也只是被尤易寒的一系列行为搞得乱了心神,恨不得马上杀了尤易寒。
经冯山鸣一番解释,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冯山鸣说的才是正确的。
“可就算我当了皇后又有什么用?后宫不得干政,那些眼高于顶的朝臣也不会因为我是皇后而效忠于我,不如说,正因为我一个男人成为了皇后,他们才会看不起我...”
“非也,主子您觉得,以您现在的身份,会被那些王公大臣注意到吗?不会,您成为了皇后,的确会被他们看轻,但若您有本事有实力,暗自发展势力,而您皇后的身份又是最好的掩饰,届时,只等您的势力一壮大,便可直接杀了尤易寒登基,而那个时候,有拥护您的大臣,您的位子才会坐的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