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军爷那些年[古代架空]——BY:孤山拾荒客

作者:孤山拾荒客  录入:04-29

  倘若不幸被分到了正面战场上,赵小羊这一次,便凶多吉少了。
  胡九彰当然不想看到曾经共同战斗的友人丧命,但大多数时候,他们这些兵只能被动的接受。就像他没法阻止医官切断他的双腿,而赵小羊,也无法逃离即将被送上前阵赴死的命运。
  既然无力抗争,那还不如安然接受。否则……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胡九彰在这一点上,反而看得很开。也或许是因为他出身军户,打从懂事起,便被告知了自己注定走上战场的宿命。而当你无力与命运抗争时,唯独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尽可能的不留下遗憾而已。
  他是这样想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想起刚刚,与赵小羊坐在卧榻边的交谈,仿佛诀别。可交谈时,他们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末了,赵小羊还无不向往的说,羡慕之前因为断臂,而提前退伍的张芝。
  如今,个把月过去,张芝应该已经顺利到家,见到日夜思念的妻子,和家中的两个孩子了吧?
  想到张芝,二人除了感叹,也再无言语。
  赵小羊走后,胡九彰自己也陷入沉思。但约莫是有李慕云这个世子陪在身旁,胡九彰反而不担心自己命运,直到一声厉喝,打破营帐内的宁静。
  突然间,帐外闯入了四名甲兵,其中一个身着旅帅战袍的男人,冲着胡九彰厉声呵斥,这声音叫胡九彰陡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甘若山。
  忽然闯入的甘若山,只居高临下的瞄了眼胡九彰,就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个兵沉声命令。
  “把他给我绑了!”
  胡九彰这时身上还绑着几层绷带。他上身的刀伤尚未痊愈,更别提接受了截肢的双腿。那三个兵瞧见胡九彰模样,面上也显出迟疑,但眼见着甘若山语气强硬,那些兵也不敢抗命,这便拿出绳子,将胡九彰双手在身前捆了个结实。
  “老甘,你这又是抽得什么风啊?”
  忽然被这般对待,胡九彰纵然惊愕,但面对甘若山,他就是再惶恐,也不可能在面上表现出来。
  “胡九彰,我是奉了卢将军的命令,再多的,你去与卢将军说吧!”
  “哪个卢将军?”
  乍听此言,胡九彰心中一震。自己被捉,他仍能镇定自如,但这“卢将军”……
  胡九彰一下就想到了匆忙离开的李慕云,李慕云定是去找卢盛的,而倘若是卢盛派人来捉自己,那小白他……
  胡九彰眼中的惊慌不胫而走。而甘若山瞄到他面上这微妙变化,嘴角不由显出几分傲然笑意。他大抵是以为,胡九彰这是怕了自己,才会如此慌张吧?
  “卢盛卢将军。不然你以为是哪个卢将军?”
  甘若山的语气中带上几分欢愉,而听到那名字,胡九彰的神情愈发凝重了。
  当真是卢盛!那小白的安危又如何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慕云的消息,而还未等他开口,甘若山已经朝着身边兵士挥起了手,神色愈发悠然了。
  “把他带走!”
  甘若山一声令下,胡九彰身上的被褥,便被一名卫兵剥离。被褥下,是他被从膝盖下一寸左右的位置上,被完全截断的双腿,包裹着伤口的布料上,还渗着点点血迹。那三个兵瞧见这景象,都愣住了。而甘若山也跟着微微挑起眉角,显出些许吃惊。
  恐怕他也没想到,胡九彰竟然已经失去了一双小腿。
  “呃……用担架抬出去!”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没有借机为难胡九彰。胡九彰被两个兵架着胳膊挪到了麻布与硬竹制成的简易担架上,就这么被抬出了营帐。
  躺在担架上,他未愈的伤口阵阵抽痛着,而因为被绑住了双手,他只能仰面躺在担架上,想起身,都使不上力气。
  甘若山一路跟着,将胡九彰送入了卢盛营帐旁,临时搭起的小帐中。
  这直径仅有四米来宽的小帐,距离李慕云所处的主帐,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可帐内的布置,却几如囚狱。卢盛站在帐内,面色阴沉着。他身后立着个挂满了刑具的木架,而被送入的胡九彰平躺在担架上,不能移动分毫。
  “……把他放下。”
  见到胡九彰,卢盛沉声下令。随着甘若山带兵退出,卢盛打在胡九彰身上的目光,也愈发阴狠了。


第77章 拷问
  “胡九彰,你究竟是什么人?”
  卢盛眉心锁紧了,眼中还带着深深的怨恨。
  胡九彰被他这话给问愣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卢盛这是发了什么疯,突然把他抓到这里,居然就是为了问这种话的。
  “我……我是唐兵啊。”
  胡九彰困惑之际,眼中还带着茫然。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卢盛是不是把他给当成敌军派来的间谍了。
  胡九彰老实答了,怎知卢盛反而厌恶的咂嘴。
  “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李公子的?在哪儿,什么时候!”
  “这……”
  胡九彰更愣了,但眼见着卢盛提及李慕云时,脸上仍是那一副痴相,至少李慕云这边,他是放心了,遂也冷静开口。
  “在长安,就……去年秋天。”
  “去年秋天?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年?”卢盛听到这话,心底妒意更深。显然,胡九彰并不是李慕云身边从小跟到大的家臣,而这样一个人,怎么还能叫堂堂的肃王世子,如此死心塌地呢?
  卢盛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了。他原以为自己遭拒,只是个先来后到的问题。可现在看来,胡九彰也没比他早出多少。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难道自己这身份背景,地位能力,就真的比不上眼前这个已经失去双腿的小兵?
  “你怎么认识他的,细说出来!”
  卢盛语气已然变作逼问。胡九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了。他直瞧着卢盛愈发狰狞的脸孔,眉头不由皱紧了,竟也显出点点怒意。
  卢盛虽说是个参将,军职比他高,但纵然如此,一个参将,也无权私自捉拿伤兵审讯,况且还是在没有任何罪证支持的前提下。
  再者卢盛突然问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是为了什么?
  胡九彰想过,倘若卢盛真是因为怀疑自己通敌,才把他捉来,那么他绝不可能带着如此剧烈的个人情绪。卢盛会有如此表现,必然是因为他对胡九彰本人有了强烈的不满。
  卢盛……卢盛……
  胡九彰眯着眼想过片刻,就有了头绪。
  翻来覆去的问与小白有关的那些事,这厮……该不是吃醋了吧?
  胡九彰目光又打到卢盛怒火中烧的双眸中。
  “卢将军,你这是在审问我了?”
  胡九彰人虽然躺在担架上,但他的气势,可一点也不比卢盛弱。在他身上看不到畏惧,反倒是卢盛,好像已经气急败坏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
  “就算是审问,你又能如何?”卢盛怕是没想到胡九彰竟会反问于他,吃惊的片刻,下意识的朝着身后木架上的刑具看了眼,心光似更加笃定了。
  “胡九彰,你是个兵,兵就要听从命令。”卢盛说着,眼中不乏狡黠闪过,“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呵……交待这些?卢将军,你是少女思春吗?偏要听人说这些过往。”
  胡九彰淡然调侃,而卢盛显然被他这话给气炸了,那暴怒的模样,恐怕就连在战场上,都未必能表现出来。
  卢盛被气得阵阵发抖。爱情是最易叫人陷入疯狂的,而他此刻,已然忘记了自己参将的身份与责任,反而好像是被夺走了心爱之物的幼童,陷入到深重的不甘与怒愤中。
  卢盛转身便从木架上抽出一支半尺来长的铁针,他目光阴狠,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根针攥在手里。
  “你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卢将军,倘若你在此对我动用私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陇右军的军纪就这样松散吗?区区一个参将,就敢如此违规造次!”
  胡九彰不由提高音量。他当然也急了。自己双手被绑着,腿还没了。只能躺在担架上,连翻身都翻不过去。可卢盛看这样子,也不像是随口说说啊。这要是真拿那么粗一根的长针捅下来,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眼看着明日大军就要出关,到时候,自己与李慕云何去何从,还不得而知。胡九彰不想在这时候再为李慕云平添累赘。他不能再受伤了,一点也不行——
  “区区?区区一个参将,也比你的地位高多了!”
  卢盛几乎是怒吼着,将词句倾吐而出。军中之人,嗓门都大,而他脸对脸的这一吼,差点没把胡九彰脑袋给震晕了。卢盛声音落下,胡九彰脑子里还嗡嗡的。
  再见卢盛,他显然受不了一介小卒对着出身高贵的自己说出这等不敬之词,这便攥紧了拳头,握在他手中的铁针,也随之竖立,与他拳头交叉着,形成直角,正对向胡九彰前胸。
  一见卢盛摆出这架势,胡九彰可是连冷气都来不得吸了。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切实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诶——你等等!”
  胡九彰突然大喊。
  而卢盛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李大人的事吗?我告诉你还不行?我们去年秋天在长安遇到的,我在长安县被肃王府的下人诬陷,李大人看我可怜,才出手相助。就这么认识的,你说,你还想听什么?”
  胡九彰以为自己已经如实答复了,怎知卢盛却对着他冷笑。
  “你当我是傻子吗?他会主动帮你?你也配!”
  卢盛咂了下嘴,他侧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针,嘴角忽然闪出冷笑,一把抓住胡九彰被绑在身前的一双手。
  “哼……没有腿,但我看你这手也还不赖嘛。”
  他说着,竟拎出胡九彰一只手指来,拉着那一根手指,朝着自己另一手攥着的长针下送过去。
  胡九彰打从自己双手被抓住的那一刻,就在尽力与卢盛的力气拉扯,但他人躺在地上,使不上力不说,卢盛这个比他年轻,比他健康得多的大小伙子,真要拼起力气,他也是敌不过的。眼看着自己左手的食指,就要被送到钢针下。
  胡九彰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半是因为使力,累出来的汉,另一半则是冷汗。但卢盛没有停手的意思。纵然胡九彰被拉起的那只手指,仍在竭尽全力的与自己抗拒,但卢盛的力道反而越大。他俯下身,看着胡九彰的手指尖,将针尖凑近了,找准角度,一下插入了那只手指的指甲缝里。
  “啊啊啊——”
  胡九彰止不住痛苦呻吟,但卢盛力道反而更大,他骤一使力,一下,就把胡九彰那只手指上的指甲盖,整个用钢针给挑掉了。
  鲜血一瞬从被挑落的指甲盖下流出,染红手指,胡九彰的身体也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着,但他手仍被卢盛攥着,动弹不得。
  “卢盛……你到底……为什么……”
  胡九彰不解。他十分不解。他知道卢盛喜欢李慕云,可他从未想过,一个出身名门的武将,居然会在这大战将至的当口儿,为了一己私情而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径。
  胡九彰想不明白卢盛,卢盛更不明白胡九彰。
  为什么是这个男人,为什么是他能得到李慕云?难道自己连一个兵都比不上吗?为什么李慕云不肯多看几眼自己?明明帮了他那么多,不求回报的……一直帮他,关心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他能那样笃定的说出,不喜欢?
  卢盛不禁悲从中来,而他在这悲愤交加时刻,对胡九彰,也愈发不管不顾了。他已然将胡九彰当成了发泄自己悲痛的出口,放开了那只血染的手指,紧接着又去扯他相邻的指尖。
  “胡九彰,你得负责。”
  卢盛阴鸷说着,而就在他要将钢针再插入胡九彰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小帐门前的毡布,突然被人掀开了。
  一道光从户外直射进来,帐内的二人都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的眯起眼睛。
  “卢将军!”
  一声沉闷叫喊,打破了屋内的紧张氛围。胡九彰对着户外的光亮艰难的侧过头去,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掀开门帘的,居然是甘若山。
  “你……你进来干什么!”
  卢盛被这突然闯入的身影给吓住了。那根长针从他手中滑落,显然,他也知道,自己如此虐待军士,是不合军规的。但一瞬间,卢盛的反应仍然是暴怒,他冲着甘若山厉声呵斥。
  “叫你在外面看门,不是让你随便闯进来的!”
  卢盛匆忙松开胡九彰手指,从地上站起来。
  从胡九彰手指里淌出的血滴,滴到他的衣摆上。卢盛下意识的用手扫了两下衣裳,可血迹反而被他抹得比之前更加显眼了。
  再看门前的甘若山,却是纹丝不动的,稳稳站在原地,那张本不好看的方脸上,被厌恶占据。
  “卢将军,你私下对伤兵用刑,这不合规矩吧?”
  甘若山的话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从一个木头人嘴里吐出来的。但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却是异常严正的,谁都看得出,他既然有闯进来的勇气,就不会再轻易退出去。
  原本,甘若山那张方脸,是胡九彰厌恶至极的。但如今看来,这么张其貌不扬的脸孔,直叫胡九彰想要惊呼。他几乎要在那一瞬对甘若山彻底改观了。
  “这轮不到你来管!”
  卢盛虽然已经心虚,但真要算起来,在场无论甘若山,还是胡九彰,都不是他能随意决断生死的人物。这二人都是旅帅,且没有一个,是在他麾下,为他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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