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月知他年纪虽比自己小,可心眼竟更多些,又嘴碎口毒,本来是不想见的,只是回绝的人再回来,瑟缩的身后就跟了两个颀长的身影,身量稍矮的那个是虞峦,垂头丧气撅着唇,旁边高一些的一袭银袍,规规矩矩束着的发髻间半点发丝都没跑出玉冠外面,行动时每步都如同测量过般规矩,而这人的脸上挂着一张纯白无纹饰的面具,手上也是同色的套甲,当真是半点皮肤都没露出来。
封霁月深知天司洁癖甚重,向来如此,若不是来抓虞峦回去听课,连观星阁都不会出。这家伙根本就不会观星,偏偏建了好大一处楼阁,日日待在里面,就是为了少沾染外界的污秽。而他也不未必想跟个老妈子一样管着虞峦,但好歹担着太子太傅的名头,撒手不管不合规矩,不合规矩他也要难受,所以忍着洁癖,来将学生——一点都不循规蹈矩的太子殿下提溜回去。
而他进门,也只是因为到了主人门前不进,不合规矩,封霁月觉得这人活的甚累,但好歹能带走虞峦,他就舒展了眉头,不等天司开口就客气送客:“你拜见了人,就赶紧带着他走吧。”
天司面具下的容颜却是一僵,虞峦竟一下来了精神,哈哈笑起来,边笑边道:“封哥哥,你还是不够了解天司啊,你这么抢他的话,怎么合规矩?”
“他肯定又要纠结了,”虞峦得意:“正好,你趁机给我讲讲故事,让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一个绝色的人物。”
封霁月听他语带嘲讽,倒是认真了点,想了想才慎重回道:“确实不错。”
虞峦已经拿起桌上新洗好的荔枝剥开了壳,对着天司扬着细白的果肉:“我吃几个就走。”天司身有异能,一旦纠结好了要带他走,虞峦半点都招架不住,眼看他要动,他便抢先讨好,天司脚下果然停了,调转目光自顾自得发呆去了。
这时,虞峦才有空八卦:“哪里好?样貌?身子?跟其他双喜有什么不一样?”
“封哥哥啊,你快好好形容下,你之前还嫌弃的很,现在都学会夸人家了,实在……变心变得太快了!”
封霁月瞥他一眼:“我说了,我还是喜欢女子的,他身子样貌性子都合我意,而……做那事时,我也只用他前面一处,你要是问我,还不如以后自己去试试。”
虞峦跃跃欲试:“那肯定是不错了,你太暴殄天物了,我要是去,肯定叫他两处都填的满满的,一点都不空虚。”
“你是有两个家伙吗?”
虞峦脸皮厚,假装没听见,倒是黏黏糊糊的喊着:“封哥哥,要不下回你去时带上我,你包了人家一个月,总不能让你可怜的弟弟活生生再等那么久吧。”
虞峦说的也是实话,封霁月虽然包了怜玉一个月,但他要叫怜玉伺候他人也是可以的,只是虞峦那小色鬼有些爱折磨人,变态变态的,怜玉怎么受得了,他那腿虽然不严重,可虞峦万一玩兴起玩疯了,也就变得严重了。这么一想,封霁月就不愿了:“你现在别招他,要愿意等就等,不愿就找别人。”
虞峦故意撒娇,存着的心思就是能叫封霁月答应,他这个表哥面硬心软,结果这次回绝得太过爽快,倒叫虞峦一愣,半晌才品出些味来。他垂下眼,眼里趣味更加浓郁,原本可有可无的东西突然变得香喷喷的招人起来,连封霁月都重视了,那个双喜,他倒一定得好好尝尝。
这么一想,虞峦突然想起一道消息,眼下泪痣颤动,是起了坏心思,他一面拭干净手上汁水,一面站起身,似要告辞,这样反应,封霁月还想着不合这家伙心性,就听他拖着长腔说道:“那就算了,听解仪之说,那畅春楼新上的双喜不过如此,人家可是专精此道,你又是个生手,我还是信他的吧。”
封霁月确实没玩过别的双喜,就连怜玉,说实话他也是只品了一半味,但闻香知味,身居高处的人又口味细腻,寻常美色都是见惯了,眼力哪里会差,封霁月听他话里贬低怜玉,心里不忿,当下道:“他倒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若你指的是他竞价输给你,那人家也没认真啊。”
虞峦笑嘻嘻:“我还纳闷他那天怎么就放弃了,原来是觉得不值……当!”
封霁月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有人抢了先。
“去年正月二十七,解仪之在畅春楼拍了个双喜,最后没人和他争,他却自抬自价,花了八万两白银。这月你新得了的那个,只一半的价格。”
天司音量不大,但他音色洌如冷泉,吐字又清晰明了,谁能听不清楚。虞峦和封霁月惊诧的望着他半晌,还是虞峦先开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
“感兴趣。”
天司还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当下虞峦就崩溃了,指着他跟见鬼似的:“你不是洁癖吗?你还跟……人家……”
娼妓之人,一点朱唇万人尝,天司被面具遮住的眼里皆是厌恶,声音倒还平缓:“我又不喜欢,脏。”
虞峦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少年心性,脸上还有些未褪干净的稚气,气鼓鼓的撑着腮帮子,仿佛被人骗了许久:“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哎呀,你神经兮兮的……”
封霁月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赞同的,天司半点不受影响,行仪规矩的走到封霁月面前就是一个尺规量出来般标致的施礼:“封小侯爷,来此叨扰了。”他要合规矩,是合自己那一套规矩,封霁月回不回他倒是不在意了,提溜着念念有词的虞峦转身就走,封霁月气极反笑,等两人远去,再回过神却是方才一番言论,怜玉的好他自己知道便是,解仪之那里也好,虞峦那里也罢,现在嘴上胡乱品鉴,要是真得了怜玉,还不见得又是什么论辞呢?
第5章 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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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期也快,封霁月到最后竟还是满腔的不舍,只是他也清楚,明里怜玉挂牌两月,实际上只伺候过一个客人,而他留恋温香软玉这么久,再独占美人就不像话了,左右不是再也见不得,所以思忖之后,封霁月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这最后一日玩的更是凶狠,操的怜玉那处许久都合不拢,红红的敞开着,阴唇搭在两侧,一副萎靡不振的娇俏样。
虞峦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来找怜玉,只是第二日那牌子还未挂上,又叫人给取了,他来晚半步就只打听到一句话:怜玉,又被人包了。
被人捷足先登叫虞峦生气,但更气的是,包怜玉的不是别人,正是嘴上说着不过如此,钱都不肯多花几分的解仪之。以前不屑,现在巴巴的大清早就来抢,也是个神经兮兮的家伙,虞峦愤愤的咬着白牙,连一侧隐在嘴里的一颗虎牙都忍不住露出锋芒,而且一个两个的都不懂得分享,哪有娼妓一个月只伺候一个客人的?这么坏规矩,虞峦下定决心,下次他也要这么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叫别人都吃不到嘴里。
封霁月也听得了消息,他一怔,面色无波,手上文书倒是先坠在地上,原地站着想了半晌,才沉着脸捡起来。虞峦要是能看透他表哥这时的心思,知道他下月还得和封霁月争先,必定比现在气的更狠了。
只是话说回正处,解仪之吩咐人去畅春楼包了怜玉,自己却不慌不忙睡足了才从榻上醒了,他那整块暖玉雕琢的床榻下连着另一处小榻,那榻只有十岁孩童般大小,宽窄长短也能容纳半个成年人,蜷缩在里的身子却相当柔韧,从弯折弧度优美的脊背便能想象其身骨娇软,可随意呷玩。听到动静时,那人缓缓睁开双眼,犹如刚睡醒的猫儿,喉间细碎不成人声,却是在对着主人讨好。
解仪之披上衣服,明明是炎热的暑间,他身上无半点汗渍,穿上长衫时也动作爽利,无半点暑气黏体的迹象,他挨着玉床的床沿,蹬出一只脚,正好压在榻上那人的敞开的胸膛上,那人身上出了些薄汗,温度偏高些,解仪之冰凉的脚心紧贴上去,倒是暖和得舒展了眉目,更显得长眉如细柳,眼眸如娇荷,唇色浅浅一抹粉色也煞是多情,整个人如画中仙人般俊美玲珑。
“淼霜,昨日歇息的可好?”
解仪之脚下施力,踩在淼霜两处嫣红上,淼霜仰慕的望着他这位主子,声音柔顺的如同要掐出水来:“淼霜睡的好,谢主子关怀。”
解仪之嗤笑,白皙优美的脚趾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花蕾,淼霜白皙的身子和蛇一般扭动,偏偏空间狭小,撞在榻边叮咙作响,原来还有几条银色的小链拷在他四肢上,精美的银链盘旋交错,最后却隐匿在淼霜的股间,他这么一动,那里也受了刺激,爽的自己咿咿呀呀。解仪之也不在意他自己玩弄,看这么个精致的人物追逐股间的乐趣,倒像是看一只通身细白的狸猫追蝶舞蜂,淼霜因为模样极得解仪之欢喜,自去年从畅春楼开了苞之后就赎回了家,伺候一年有余,还从未带出去过。
解仪之不爱把最宠爱的猫儿带出去,可一个宠物看久了便也寂寞,只是淼霜的确是他遍尝花丛,发掘出的最出色的的一个,旁人站他身侧,不仅不相搭,倒还辱没了他。解仪之想找个配得上的双喜,可双喜天生就少,兼之模样身姿都是翘楚的更难得一遇,即便名满天下的畅春楼,大多半的双喜在解仪之眼里也觉低劣,前日的新人挂牌时他也去了,那块绿翡晶莹剔透,比之淼霜当时的羊脂白玉更甚为天成,他也期待甚高,可当盖着面纱一袭白衣的人物扭着腰肢上台时,解仪之便心下暗笑,原来畅春楼也会看走了眼。
即便那位新人当真天人之姿,貌美倾城,可走路扭捏,束手束脚,便在身姿上逊了淼霜一筹,而看他作风,大概性子也是个迟钝的,笨拙的猫儿必然才不会讨主人欢欣,解仪之也就随意和人竞价,并不上心。随后,他才知道当日和自己竞价的人竟然是封霁月,一个只喜欢女人的男人改了兴致,还两个月间专宠那人,既稀奇又古怪,解仪之不知道到底是封霁月那家伙见识浅薄还是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你便自己先玩着,”解仪之眼尾天生有些上挑,语间含笑:“晚间,我找个猫儿陪你玩。”
淼霜机灵,适时喵呜两声,主动摆起腰肢,玩的更大胆更外露,好叫解仪之看的清楚,看的开心。
待到天有月色,淼霜正赤裸着身子,靠在地上一层柔软的薄毯里,解仪之早去处理公事,他一人无聊,便自己拽着身上的链子,那链子端分两处,一处圆环套在前面细芽,一处细长的玉势塞在体内花穴里,他自己动时动作轻缓,只稍稍刺激着有些趣味,这样沉溺欲望的模样实在下贱,怜玉刚到时便看了个正着,除了下意识转过身竟然不知所措。
怜玉的腿伤依旧没好,但是他更加重视,行动间也更为小心,封霁月不是个心细的,况且怜玉腰肢轻摆缓缓而行的模样更得了他的趣,以为只是这双喜勾人的手法,每每性致更浓。怜玉已经求了他一次,心底既感激又害怕,第二次要求人的话便说不出口,他后来才晓得封霁月的身份,越是害怕得罪封小侯爷就越不敢任性,于是最后什么也没说,一晚上忐忑不安,第二天听说自己又被人包了一个整月时竟然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恐惧。
怜玉会怎样皆看这位解侍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鼓起勇气主动向楼里的人打听,才知道解侍郎出身三朝重臣解家,是当今解丞相的幼子,而三年前弱冠之时就登了新科状元,现在已是从二品的刑部侍郎,听着是位才华横溢的君子,怜玉便放宽了心,而晚间解仪之叫人送他来自己府上,而他又一进门便撞见一位绝色的少年自行亵玩,心头竟然慌乱乱窜,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怜玉那双眼眸黑亮,眨巴着眼睛,眼尾折叠处的分叉像雪白的鱼尾不停弹动,他环顾四周,身后又传来细细黏黏的呻吟,暑气炎热的夏天,他却倏忽觉得身上发冷,站在铺满地面的薄毯上,茫然无措,只知道指尖发颤。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解仪之却能将屋内美景尽收眼底,果然是个不机灵的猫儿,比起此时活色生香香汗淋淋的淼霜,怜玉呆滞的如同个木人,但是,解仪之勾起唇,喉间轻轻逸出得趣的笑意,虽则笨拙,也实在叫人胃口大开。原是因为怜玉的模样看着便是个乖巧柔顺的孩子,细细比较下,他五官未必及得上淼霜,但下巴尖尖,两颊微红,眉目清丽,眼中含珠,面相就勾人的紧,就跟那淫靡的精怪披了层乖巧的皮以为瞒得住世人,偏偏每个男人见了都能看透他的伪装,定要上去撕扯干净,叫他哭着裸着承认自己的真身。
怜玉兀自镇定了会儿,见一直无人进来打扰,便移到淼霜身前,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你还好吗?”
解仪之看他走动间定要扭着细细的腰肢,细白赤裸的双足踩着薄毯上缓缓移动,竟比初见时更多了些风情,主要是这般走姿太过风尘,在解仪之眼里不太入流,向来是不喜的,可怜玉走的这么骚浪,面上却纯善柔顺,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做法,一边骚一边懵懂的发问,这还不是骚在骨子里?
“真够骚的,”解仪之自言自语:“封霁月这段日子肯定没少操他。”
“我倒真是看走眼了,又骚又纯,天生就是个娼妓。”常人都说双喜淫荡,男女皆喜,解仪之也不可免俗的喜爱玩弄这种敏感的玩意儿,只是见多了才知道,双喜和男人,女人都一样,其中都有那类天生淫媚的人,不流落风尘才叫明珠蒙尘。
解仪之腹下已经有些灼热,可他没动,俊美的容颜竟有些病态的嫣红,他原本就是如画般的玲珑娇美,此时好似画上朱砂流动,更添刺眼的艳色。淼霜若是此时见了解仪之的形容,怕是要两股颤抖,原来解仪之娘胎不足,先天体弱,说是在花柳间欢愉,但都跟逗猫听曲一般少会走心,他爱玩弄爱看猫儿撒娇打架,自己做的时候少,可作起来,便折磨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