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要扶持玉簪营,必然不能让它轻易消失,那何不将玉簪营放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如此更好控制。”任平生神色镇定地看向刘政。
刘政不以为意:“你没听过养虎为患四个字吗?”
任平生继续道:“只要切割紫英郡主和玉簪营的关系,她们未必会成为虎,甚至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一把刀。”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政要是还不同意,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听闻紫英郡主今日找过你。”刘政话风一转谈起了这件事。
任平生心中警惕起来,他说:“正是今日郡主来访,末将才想到此计,为了保住玉簪营,紫英郡主会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放弃掌管玉簪营。”
他说完后刘政没有说话,这种沉默令任平生的心悬了起来,他从没想过能三两下说服这个老狐狸。
“你有点野心,不过你如何确定这玉簪营归城安营后这群女子就能忠心。”刘政一针见血的指出最核心的问题。
有些人收的了人收不了心,如何让玉簪营成为刺向对手的武器而不是反咬一口的猛兽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任平生手中出了些汗,他对刘政说:“末将定然让她们忠心于城安营,若不能,末将会亲手解决玉簪营。”
他这番算是立下了军令状,刘政眯了眯眼,起身说:“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玉簪营若为我们所用自然最好,若不能,希望任统将勿要优柔寡断。”
这是松口了,任平生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末将定不让刘老失望,届时,玉簪营并入城安营之事还望刘老多多周旋。”
刘政应下,待任平生离开后,周靖后脚就到了,他听了任平生的决定后说:“任统将颇为冒险。”
“年轻人有想法正常,不过你觉得此事和他内宅那位可有关系?”刘政问道。
周靖思索了一下说:“有可能,这次关于玉簪营的流言查不到由头,属下也想不到还有谁会用此等手段,如今倒也明了了。”
他猜测是万漠鸿抹黑玉簪营,如此玉簪营就不可能和城安营并立,价值大大降低,此时任平生吞并玉簪营,就顺理成章,还会落得一个救玉簪营于水火的名声。
“的确是高,这样的人被困于后院实在可惜。”刘政眼神莫测。
“大人的意思是?”周靖问道。
刘政拿起花剪继续剪枝:“太后如今气焰正盛,我们自然得拉住所有能拉住的人。”
周靖听明白了,宰相的意思是利用万漠鸿,毕竟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任平生回到家的时候也不早了,谁知一进院子就发现万漠鸿站在客房门口等着他。
“任哥你回来了。”万漠鸿看到他眼睛一亮。
任平生却没打算这么快和万漠鸿和好,这次万漠鸿做的事太挑战他的底线,他还是决定冷一冷这人,
“我在外面用过饭了,先休息了。”任平生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走。
万漠鸿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他拉住任平生的胳膊说:“你今天还睡客房。”
“是。”任平生抽出手打开门进去,又没一点犹豫地关上门。
万漠鸿有些无措,任平生的冷漠让他好难受,他明明已经认错了,为什么任平生还不理他。
萧娘看着傻站在院子里的人说:“主子已经站了许久,先回房吧,不要冻坏了身子。”
万漠鸿愣愣的抬起头:“这天确实有些冷。”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接下来几日,任平生忙于城安营选拔之事,对万漠鸿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至于玉簪营,经过一番泼脏水后,在京城低调起来,那些流言也被证明是造谣,但百姓大多只看热闹,也不管真真假假,因此玉簪营名声受损是一定的。
大成将军的选拔的确热闹,最后是一名叫楚不眠的百夫长夺了魁首。
任平生亲自将白虎门大成将军印颁给楚不眠,楚不眠也就是楚休,他神色并不激动,甚至有一些理所当然,这人本事巫沉手底下的,不过百夫长众多,巫沉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不知统将武功如何?”楚休突然问道。
任平生看到他眼神划过一丝挑衅,他看着楚不眠有种违和的感觉,这个人不像是出自城安营。
“想比比?”任平生问道。
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三位将军都有些惊讶,哪有统将和大成将军比试的,当年任平生可是武状元。
“那末将得罪了。”楚休还真想比,他看不惯万漠鸿命令万漠烟,自然也看不过万漠鸿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在他眼里,这些城安营的人比起太后的刺客可差多了。
任平生和楚休走上演武场,两人各自在兵器架上选了自己趁手的武器。
楚休是剑,而任平生是枪,两人眼神一对视,下一刻就打了起来,楚休身形灵活,任平生反应也不慢。
不过可以看出楚休招式凌厉,招招不留余地,都是夺命的死招,而任平生的枪法也十分了得,仿佛有千斤之力。
任平生平日不上演武场不代表他不练武,统将所住之地都有小的演武场,不过他平时只让葛根陪练,很少找其他人。
两人的战斗一开始楚休还在上风,很快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任平生不单是招式到位,力气也是一等一的。
剑与枪相碰,楚休的手很快就发麻,虎口定然是撕裂了,他学的杀招在任平生磊落的枪法面前根本不够用。
当他一个走神,任平生的枪指着他的心口时,楚休眼神沉沉地看着任平生说:“我认输。”
任平生收起枪,下面传来一阵欢呼,他对楚休说:“你的武功胜在出其不意,并不适合光明正大的比拼。”
他显然是看出楚休不简单,楚休冷笑了一下没有多说,然后直接下了演武场。
巫沉走到楚休跟前说:“你是我帐下出来的,日后好好看我眼色行事。”
楚休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巫沉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算哪根葱?”楚休一句话差点让巫沉炸毛,但碍于周围人很多,巫沉忍住了。
本以为出自朱雀门的百夫长,怎么也得和自己同气连枝,谁能想到是这么个人,巫沉开始怀疑自己下面的人是不是都有别的心思。
任家,万漠鸿的气色不太好,他和任平生没有和好的这些日子让他心力交瘁。
“萧娘,他难道以后都不打算这么下去吗?”万漠鸿问道。
萧娘说:“任统将轻易不生气,如果生气定然是不好消,主子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万漠鸿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
示弱他也示了,任平生无动于衷,他也像之前挤进门不离开,任平生干脆换了个房间将门关死。
他是彻底没有办法了,萧娘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
万漠鸿认出那是之前他吃的调理身子的药丸,他面色一沉:“这东西你还留着?”
萧娘见他生气,跪下来说:“主子莫怪,萧娘都是为了主子。”
“为了我?为了我就像让我不男不女?”万漠鸿气地站起身。
萧娘说:“一枚生人果只能助服用之人生下一个孩子,以后效力就会彻底消失,您永远都是男人,这不会有什么改变。”
让万漠鸿付下全部含有生人果的药丸,这是萧娘的任务,她必须完成。
万漠鸿没办法令女子怀孕,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万漠鸿有后,主上绝对不允许其他万家后嗣坐享其成。
“主子,您与将军在处理问题上有很大不同,这种不同只会造成更多矛盾,现在将军只是冷落你,日后您能保证他永远不离开。”萧娘继续说道。
万漠鸿立马反驳:“不可能,他答应陪我一辈子。”
“您就这么笃定?”萧娘抬起头看着万漠鸿。
万漠鸿动摇了,这几日的冷落早就让他开始胡思乱想,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背叛,让他对人的信任很难建立。
“若您和将军之间有了孩子,孩子将是你们永远无法抹去的纽带,主子,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萧娘的言语充满引导。
万漠鸿打开盒子,他手指微微颤抖地拿起一枚药丸,萧娘欣喜,立马给他倒上水。
吞下药丸,万漠鸿眼神凌厉地看向萧娘:“如果你说错了,你就自我了断吧。”
萧娘应下,万漠鸿嘴里都是苦味,连他的心都变得苦涩。
他不想这段感情变得面目全非,唯有付出些什么,才能牢牢抓住。
任平生尚且不知道万漠鸿为他做了什么,他接到宋蕤的消息,让他立马接闻玲儿离开。
当初分家,他和万漠鸿都没打算带走闻玲儿,闻玲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留在了任家,如今从宋蕤的口信里任平生才知道。
这女人竟然勾引了他的大哥任一语,如今比邵倩更早的有了身孕。
邵倩怎么也没想到她管的后宅会出现这种事,想必是气急败坏的。
宋蕤当然是站在她这边,闻玲儿身份不一般,又不能打杀了去,于是她们这才想到任平生这个带闻玲儿回来的罪魁祸首。
想让他当接盘侠?怎么可能!任平生直接对带口信的仆人说:“回去告诉母亲,闻玲儿我从来没碰过,如今有了大哥的孩子就是大哥的人,我万万是不可能越过大哥将人带走的。”
闻玲儿既然怀孕了,定然是拿捏了任一语,只怕宋蕤通知他,任一语一定不知道,任家后宅大乱,任平生可不想掺和一脚,这种事还是得躲远了。
如今他大哥已经离开礼部进了吏部,想必区区后宅之事不需要他这个分出去的弟弟来管。
【作者有话说】:电脑出问题了,最近可能都得用手机码字了。
今天都是走剧情的更早一点,下午就有时间存稿了。
第40章 40.不敢动心、和好
万漠烟去见他了他的外祖父,因为他的生母囚在行宫中见不得面,外祖父算是他在宫外最亲的人。
难得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自己,万漠烟本该是高兴的。
偏偏外祖父见他身体见好,想让他早日物色姑娘成亲。
这次万漠烟搪塞了过去,下次他又要用怎样的理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这个时候不成婚,自然会被外人百般猜测。
可一想到成婚,万漠烟脑海里出现的是楚休的脸。
就在他为此烦忧沉思之际,一块冰凉的东西贴在万漠烟脸上,让他瞬间回过了神。
他接过楚休手里的东西,是白虎门守将印。
“你赢了。”万漠烟陈述道。
楚休坐在他的对面喝了杯热茶,他穿着劲装,看来回家卸了甲就来了这里,万漠烟听他说道:“意料之中的事。”
他这人一直都是这样自信,万漠烟将印放在桌上,想到外祖父的话他忽然想试试楚休。
“今日我去见了外祖父。”万漠烟说道。
楚休抬眸,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万漠烟可不像会和他聊家长里短的样子。
“所以?”楚休的手指擦过茶杯边缘。
万漠烟看着他说:“外祖父让我早日成亲。”
他说完楚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万漠烟身旁,抬起手捏了捏万漠烟的耳垂低下头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传入耳中,却好像刀子刺入心脏,万漠烟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将手缩进袖筒里说:“若成了亲,恐怕不便再收留你。”
万漠烟看不到的地方,楚休眼神闪过不悦,他弯腰将万漠烟圈进怀里说:“我让你和我分开了吗?”
说完他的手沿着万漠烟的袖子摸下去,然后握住万漠烟的双手,万漠烟道:“我不可以对妻子不忠。”
“笑话,就你这身体,你对着女人行吗?不论成婚与否,你已经是不忠了,何必祸害别人。”他说完这句话万漠烟的眼中闪过一瞬光。
“你不愿我成婚?”万漠烟偏了偏头,两人脑袋离的很近,这动作让两人的唇只差一指就能吻上。
楚休又凑近了些,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他说:“关我何事。”
听到这四个字万漠烟并没有多难过,楚休藏的太好,万漠烟看不透他,只有偶尔露出的些许情绪总给万漠烟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我知道了。”万漠烟说完闭上眼抬头,两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半夜三更,欲念将歇之际,万漠烟在黑暗中寻到楚休的手,他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
楚休轻笑一声,似是嘲笑,又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万漠烟这个时候是心里最放松的时候,他攀住楚休的肩膀靠着他说:“我不会成亲的。”
说完这句话楚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万漠烟心道这时候如果点上蜡烛是不是能看到楚休的神色。
“如果我说了那三个字,你是不是会立即离开?”万漠烟小声问道。
楚休终于说话了:“皇子殿下莫非动心了。”
“如果我说是呢?”万漠烟心中忐忑,他怕听到不愿听到的答案。
“那我会离开,再也不见你,就像我当初说的那样。”楚休还是那个楚休,好似有情,却是无情。
“我不会的。”万漠烟轻声说道,他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泪水,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楚休感受到皮肤上的湿意,心情十分复杂,曾经他的师父,也就是上任六合首领说过。
不要拿感情当赌注,不论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