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和万漠烟,似乎正朝着一个他不愿的方向发展着,楚休懒得去仔细考虑这段关系,他在抗拒心中生出的陌生感情。
大晚上的,任家主家还在闹事,邵倩冷眼看着任一语和闻玲儿上演鹣鲽情深。
宋蕤给任平生带了话,任平生根本懒得搭理这摊子烂事。
如今闻玲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邵倩怎么能容忍一个妾,甚至都不是任一语真正意义上的妾室比她更早怀上孩子。
放在哪个家族,出了这样的是都是丑事,邵倩心里窝着火,和宋蕤商量了一下,送了碗断子汤给闻玲儿。
没成想这当过宫妃的就是本事大,汤还没入口,任一语就出现了。
吏部今日本有事,任一语早让人说了不回家,却因为这个贱人赶了回来。
“她肚子里的好歹是我的孩子,母亲,夫人,你们怎能如此心狠?”任一语指责地看着宋蕤和邵倩。
闻玲儿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她这一招对万漠肆和万漠鸿不管用,对任一语这个书呆那可真是有用极了。
宋蕤看向任道远:“如此丑事传出去我们怎么做人?”
任道远对此其实无所谓,否则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庶子庶女,他看了眼大儿子说:“男人收个妾没什么,这肚里怀的也确实是任家的种,况且大儿媳妇已经两年未有子……”
邵倩捏紧手帕,她的身子早看过大夫,并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她一度怀疑是任一语有问题,如今闻玲儿怀孕反倒打破了这个可能。
除非闻玲儿怀的根本不是任一语的孩子,邵倩抬眸:“夫君,你莫要忘了,这位可是你弟弟的妾,当初二弟离开时你偷藏她也就算了,如今霸占了去,叫别人知道,你在官场还怎么混?”
任一语身体一震,他的前途就是他的死穴,闻玲儿一听不妙,立马哭道:“我自来了任家,从身到心可只有大爷一人,如果大爷不要我和孩子,我即可就去撞死。”
死当然是不可能死的,她再怎么低贱也是皇帝赐的。
邵倩深知这女人段位很高,她不再说话,心里却记恨起万漠鸿和任平生。
她怀疑当初这两人就是故意留下闻玲儿,好让他们家宅不宁。
任平生打了个喷嚏,心想这客房就是没有自己的卧房睡的舒服。
他翻了个身,心里想着等玉簪营并入后就同万漠鸿好好说说话,一直冷战也不是任平生的初衷。
他也是没办法才用这种笨办法让万漠鸿知道这样做不好,这些日子他也反省过。
自己不是处在万漠鸿的位置,很多事不能亲身体会,所以才不理解他做的事和决定。
他们的处事和想法相隔千年,彼此的磨合注定要比普通夫妻更艰难。
但任平生不是轻易打退堂鼓的人,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伪君子,若是他不能改变万漠鸿,也就无法改变未来的很多东西。
过了几日,武将一致决定留下玉簪营,但玉簪营不能作为编外皇城守卫,比如并入其中一处。
作为一个新生的军营,最合适的去处也只有城安营,任平生默默听着,心里却惊涛骇浪。
这些人口径统一,他不得不提放,刘政到底有多少势力。
在这个文臣比武将更有地位的朝代,太后或许掌控着文臣中大多数,但这并不意味她不需要武将。
大概是了解刘政在武将中的势力,所以太后才培养了玉簪营。
他若是将玉簪营并入,太后只怕要恨死他了。
任平生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他忽略了这个问题,待玉簪营并入后,他得想办法避避风头。
武将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紫英郡主终于站了出来。
“玉簪营确实不应处于皇城正统军营之外,我同意玉簪营并入城安营。”紫英郡主说着同意的话,她的神色却是失落的。
不过她对任平生很欣赏,玉簪营并入城安营后,想必也不会没落。
她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任平生,任平生叹了口气:“郡主真肯割爱?”
玉簪营对紫英郡主意义非凡,紫英郡主释然道:“我相信任将军会妥善安置玉簪营。”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折子往上一呈,听闻太后直接摔了出去。
可是第二天,玉簪营并入城安营之事就定下来了。
任平生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得夹起尾巴一段日子,他让人专门腾出安置玉簪营的地方,将她们编入人数最少的青龙门守卫中。
并将其中武功才能最好的人提成了副将,由她来带领玉簪营。
处理完这些事任平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可回到家看到眼神忧郁的万漠鸿,任平生心里一刺。
他这些日子的确是忽略了万漠鸿,本来决定早些和好,因为玉簪营之事拖到了今天。
“任哥,我……”万漠鸿面对任平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任平生心头一缩,他走过去将万漠鸿拉进怀里说:“今晚我搬回去。”
万漠鸿眼睛一红,回抱住他说:“你原谅我了?”
任平生“嗯”了一声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可日后你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我依旧会反对你。”
因为不想你走上我所知道的那条路,想要你做个好人,做个明君,长命百岁。
任平生在心里默默说着没说完的话,他既然爱着万漠鸿,就不能不做长远考虑。
万漠鸿点头,流下两行清泪,任平生吻去他的眼泪说:“走,回房。”
说完牵着万漠鸿的手回了他们发屋子,屋子里当然没变过,不过一走进去任平生就发现自己的枕头挪了位置。
他看向万漠鸿,万漠鸿委屈道:“你不在,我就只能抱着它。”
任平生笑了笑,万漠鸿现在乖乖的样子还真招人疼,他将人揽住亲了下说:“你以前多盛气凌人,现在都变得不像你了。”
万漠鸿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闭上眼睛想,由爱故生怖,任平生是他的死穴,面对任平生,他好像在失去自我,又好像在形成新的自我。
这种改变以前从未出现,都是任平生带给他的。
“我没有变,只有对你才是这样。”万漠鸿喃喃道。
任平生将人抱紧,他明白自己是万漠鸿的软肋,万漠鸿又何尝不是他的。
到了深夜,万漠鸿缠人的很,任平生也放纵着他的这种缠人,到了三更声响,两人才堪堪停下。
“别再不理我,任哥。”万漠鸿睡过去前还不放心道。
任平生拍拍他的背:“好,快睡吧。”
第二日任平生睁开眼的时候本想着今日万漠鸿恐怕得睡到日上三竿,却没想到人比他醒的还早。
“你不累?”任平生看着盯着自己的万漠鸿问道。
万漠鸿靠着他的肩膀说:“我以为我又做梦了。”
这话听着让人心疼,任平生握紧他的手说:“不是梦,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万漠鸿回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等他睡熟任平生才离开。
到了中午,萧娘才叫醒万漠鸿,看着空了的位置,万漠鸿摸着小腹说:“萧娘,我很怕。”
萧娘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没有说话,有些事迟早都会发生,有些感情就是让人喜忧参半。
第41章 41.夜会
城安营青龙门校场上,葛根正在和楚休对打,自楚休被提拔为大成将军后,他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切磋。
从副将到主将,他已经打败了巫沉和熊纵,今日他自然而然来到青龙门挑战葛根。
葛根是一点都不想和他打,他看过楚休和任平生的对战,就是统将也是多少招后才赢了这个人,自己要打也是输,输了肯定没面子。
但他不想打,楚休就逼的他打,不出意外,葛根输了。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楚休说:“楚不眠,我没惹你吧,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打?”
“试试深浅。”楚休轻松道,伸出手将葛根拉起来。
葛根不爽道:“你白虎门很闲吗?”
楚休收起剑,动作十分潇洒,他回答道:“不闲,当然也没那么忙。”
“你有本事再去挑统将,尽捉住我们搞事情。”葛根拍拍身上的土,胸前还有个明显的脚印,这楚不眠切磋的时候是一点没留情面。
听到他提任平生,楚休一顿,看了眼天边说:“我迟早会打败他。”
说完看也没看葛根就转身走了,葛根的副将走过来说:“白虎门的这位主将真奇怪。”
“谁说不是呢。”葛根郁闷道。
楚休回到白虎门的营中,这个大成将军还真是无聊透顶,每天就是操练巡逻,比起他以前的日子太过于平静了。
出了任平生,其他将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太后手下那些真正的高手还隐藏在暗处。
当初太后想要六合,就是为了帮她处理那些光明正大处理不了的人。
六合没有从,但只怕太后培养刺客的计划是不会停止的。
万家兄弟要是不想悄无声息的死去,最好早做提防,可他见万漠烟家中的防守,就知道太后若真下手,万漠烟绝对逃不了。
楚休眼神变冷,他何必关心万漠烟,他最近想到这人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对于太后培养刺客这一点,万漠鸿在得知六合被灭的时候就猜到了。
暗部的人比起那些刺客有本事多了,因此万漠鸿从来不担心有人刺杀,暗部盘桓在京城这么多年,可不只是潜伏而已。
入了春,天就没那么长了,楚休的将军府已经收拾好了,府邸并不算大,楚休将所有下人全都打发走。
他可不希望自己易容什么的被人察觉,就是这空荡荡的,比不上万漠烟那里热闹。
于是他卸了伪装后,直奔万漠烟的府邸。
万漠烟刚用完饭,他身体虽然好了,可从小都有脾虚的毛病,一吃完饭就犯困。
这会儿虽然天刚刚暗下来,他却已经困的连打好几个哈欠了。
一只手支着脑袋,他靠在榻上昏昏欲睡,心里还在想,今晚楚休来不来。
就在他眼皮越来越重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一阵风,下一刻他的嘴被蒙住了。
“呜……”到底是谁,万漠烟有些着急。
可没想到这个人不但蒙住了他的嘴,连同他的眼睛也被蒙住了,他被绑住扛到了这人的肩膀上。
到了这个时候,万漠烟终于害怕起来,是什么人竟然要绑架他。
他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耳边风簌簌地穿过,他知道自己被带离了自己家。
也不知被扛着走了多久,就在万漠烟差点要吐了的时候,他感觉此人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
万漠烟被放在一间大屋的床上,他嘴上的布条被取了下来。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万漠烟质问道。
可惜此人并不回答他,而是抽开了他的腰带,一双手在他的身上游离。
万漠烟先是脸白了一下,接着他的面色红了起来:“楚休,你别太过分,快放开我。”
在这个世上,敢这么对他的人也只有楚休了。
楚休轻笑一声说:“要是换了其他人,你可会这么舒服?”
万漠烟没忍住发出暧昧的声音,他还被绑着,如今难耐地扭动着。
“先……放开我,楚休。”万漠烟哀求道。
楚休的手来到他的脑袋后,解开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万漠烟见到光芒,眼前却还是模糊。
下一秒他感觉阴影袭来,自己就被吻住了,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的,万漠烟一获得自己就搂住了楚休的脖子。
快到三更的时候,万漠烟累的只想睡觉,谁知楚休却给他套上衣服要拉他到院子里去。
“我腰酸腿软的,你还折磨我?”万漠烟根本不想去院子。
楚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要万漠烟陪他看看这将军府。
听到万漠烟的话,楚休说:“你可真娇气。”
万漠烟无奈,任谁被这样那样一通后还能生龙活虎的,反正他不起来。
楚休在屋子里点上蜡烛,然后走到床边将万漠烟打横抱起来。
万漠烟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鞋还没穿。”
他知道不去看看楚休绝对不会让他好好睡觉的,可他没想到楚休会抱自己。
楚休道了声“麻烦”后坐在床上:“你这鞋子不会还要我伺候你穿吧?”
给万漠烟套衣服他已经很不符合身份了,虽然这衣服穿的七扭八歪。
万漠烟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忽然就想试试,于是他说:“腰疼……楚休。”
楚休皱起没有,神色极不情愿,万漠烟正忐忑,想着要不要从他腿上下来自己穿鞋。
谁知楚休拿起了他的鞋子给他套在了脚上,万漠烟心头一颤,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如此举动在万漠烟看来,竟然比那些床上的羞耻行为更让人不好意思。
“你……多谢。”万漠烟低下头,不但脸红了,耳朵和脖子也红的厉害。
楚休这么眼尖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瞬间也别扭起来,抱起万漠烟走出去后一句话也没说。
外面早就点上了灯笼,虽然依旧看不清整个将军府的全貌,却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仿佛做梦一般。
尤其院子里连一个仆人都没有,万漠烟被放在一个石凳上,楚休就站在他身边任他靠着。
“为什么一定要我看看?”万漠烟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