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动了动嘴,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四海为家,六合没有总部,只有不断变换的据点,这是属于他的第一座府邸,甚至不能称之为家。
看到这个院子,楚休立马就想带万漠烟来看看,这是属于他的矫情。
“你觉得这里还缺什么?”楚休没有回答万漠烟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万漠烟听到后第一反应是“却一个将军夫人”,可他不敢这么说,仿佛是在自作多情。
于是他随口道:“看着没什么人气,府邸虽不大,还是需要人打理的。”
楚休没回答他说的对不对,而是将手放在他的后颈捏了捏:“你帮我找些人,要口严的。”
万漠烟一听,敢情是让他来找苦力的,他瞬间没什么兴致了,于是拽了下楚休的手说:“我累了。”
“走,送你回去。”楚休将人扛了起来。
这动作实在令万漠烟不好受,他拍着楚休的背说:“你背着我,这样我会吐。”
楚休到底还是听他的话背着他,回去的路上,万漠烟才发现他的府邸和将军府隔了几条街。
他紧紧抱住楚休的脖子,心想如果两个宅子靠在一起就好了。
不过换个思路,如此来回虽然不方便,却多了很多和楚休相处的时间,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
但万漠烟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他越来越离不开楚休,和楚休这样的日常相处,总给他一种可以天长地久的错觉。
一天后,楚休的将军府就多了几个下人,他说要找口严的,没想到万漠烟全部找了些又聋又哑的人,美名为行善积德。
因此到了夜晚除了将军屋里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外,这里其他地方依旧静悄悄的跟没人一样。
比起将军府的安静,皇宫里则越来越热闹了。
因为皇帝冷落后宫,妃子们一番猜忌后,就不安分起来。
先是找背景板一样的皇后闹了一通,让皇后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妃子们见皇帝的次数都比她这个皇后多,她怎么可能问的出来,于是搪塞自己要为太后祈福,不能出佛堂为由拒绝了。
妃子们怎能甘心,就一起去找皇帝,万漠肆更不可能见她们了,对于自己腻了的人,他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甚至连编个理由都不肯,直接让太监转告妃子们让她们老实待着,否则就送她们去给官员做小妾。
“荒唐,荒唐,皇上怎么能这么说。”以为宫妃哭泣道。
另一位戚戚然:“先前那位闻妃还不是被送了出去,你我还是不要闹了。”
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帝荒唐,若不荒唐,也就没有她们这些人的存在。
有些人明白了便不再闹了,还有些是官家小姐出身的便不可能轻易罢休。
没几日就闹到了太后那里去,她们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了,也并不是贪图位份。
因为这些官家小姐出身的妃子都害怕日后皇帝驾崩,没有孩子的宫妃不是殉葬就是剃度出家。
为了活着,她们必须得生下皇帝的子嗣,这就是身为宫妃的悲哀。
万漠肆从未想过别人的生死,他还沉迷在黎兑给他勾勒的爱情中。
“黎弟,朕从未有过如此欢愉。”万漠肆卧在黎兑的怀里,拿起一片孔雀羽毛搔过黎兑英俊的眉目。
黎兑露出完美的笑容,拇指刮过万漠肆的肩头,万家人都白的厉害,这万漠肆以前终日酒色都沾,也只是两目下青黑,身体比太监还瘦,也只有屁股有些软肉。
看着万漠肆迷恋的眼神,黎兑忍住不耐烦,他期盼着这个任务快点结束,每日骗着万漠肆实在无趣的很。
黎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想一成不变地对着一个人。
“肆儿可愿意戴上这对金环?”黎兑张开手,里面躺着一对耳环。
万漠肆接过来把玩了下说:“听说耳朵上打动很疼,不过黎弟亲自送的,朕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黎兑将人抱住,握住他的手说:“不是耳朵。”
“那是?”万漠肆竟然露出有些天真的神情。
黎兑在心中冷笑,对着九五至尊玩点新花样还有些趣味,就看他愿意为自己这个男狐狸做到哪一步?
【作者有话说】:本章没有主角出没
第42章 42.嫌隙
“太后,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麒麟线外的妃子个个哭的梨花带雨,听的太后心烦。
“喜鹊,皇帝怎么回事?”太后问。
太后身旁的喜鹊偏了偏脚对着太后回禀说:“据这些日子太监宫女们说,皇上时常和一个名唤黎兑的太监待在屋里。”
“哦?”太后没想到皇上女人腻歪了,改玩男人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太后不喜龙阳之好,尤其是为了一个连男人都不是的东西冷落后宫。
“去叫皇帝过来,带着那个太监。”太后吩咐道。
喜鹊立马叫人去办,下面跪着的宫妃对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们猜测过皇上太过于贪欲,所以可能有什么隐疾,可没想到真相却是皇帝和太监厮混。
这令容貌与才华兼具的宫妃怎么受得了,于是一个个要不就在心底骂这太监,要么就是伸长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太监迷的皇帝弃她们不顾。
太后来传唤的时候,万漠肆刚用那对耳环证明自己对黎兑的真心,此时一脸难受地躺在卧榻上一动不动。
黎兑哄着他说:“肆儿放心,很快就恢复了。”
万漠肆握住他的手说:“天下间敢伤朕者唯有黎弟。”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太监就急匆匆地在外面喊道:“皇上,太后传您和黎公公过去。”
“什么!”万漠肆大惊,立马从榻上起来,至于那点细微的疼痛他是顾不上了。
黎兑眯了眯眼,看来太后终于察觉到自己和皇帝的关系了,这可不太妙。
于是黎兑一把抱住万漠肆说:“肆儿,太后怕是发现我们的关系了,若要问责,肆儿尽数推到我身上即可。”
万漠肆听完一脸感动,他抓住黎兑腰侧的衣服说:“朕不会让母后伤害黎弟。”
他的眼神终于从迷离中脱离出来,难得一脸清明的万漠肆拉着黎兑的手去见太后。
黎兑的嘴角微微勾起,进宫这么久,还没见过太后尊容,这么厉害的女人,也不知长什么样子。
他是一点都不怕死,反正万一真要被砍了,他也逃得出去,就是暗部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
也不对,名义上他若真死了,以万漠肆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恐怕立马得和太后反目成仇。
到了太后的大殿,一进门就看到整整齐齐跪成一排的宫妃。
万漠肆拉着黎兑越过麒麟线,看也没看那些宫妃一眼,黎兑甚至能感觉背后这些妃子仇恨的眼神。
万漠肆拉着黎兑跪下,黎兑立马磕头,万漠肆却说:“母后,儿子来了。”
太后看向低着头的黎兑,就是个稍微高大的太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你可知错?”太后问道。
万漠肆激动道:“朕何错之有?”
太后:“哀家问的是他。”
万漠肆一窒,黎兑小心翼翼道:“奴才知错,奴才不该勾引皇上,都是奴才的错。”
他这话让万漠肆立马极了,站起来反对道:“是朕要他陪朕,母后若要问责,冲着朕来就是了。”
他这话说的多深情,后面的宫妃都听呆了,谁不知道万漠肆万花丛中过,从来不留情。
没想到花没把人迷住,倒是对叶深情一片,谁看了不震惊。
太后皱起眉头:“荒唐,和太监厮混,还理直气壮,来人,将这奴才拉下去打杀了。”
万漠肆面色一变,挡在黎兑面前看着那些上来拉人的太监说:“朕看谁敢动他。”
“皇上要反抗哀家?”太后也怒了,皇帝一直都听话的做个傀儡,所以就算是有些缺点太后都纵容了,他还不曾如此光明正大的反对她。
此时此刻,只有跪在地上假装害怕的瑟瑟发抖的黎兑差点笑出声来,这种狗咬狗的戏码永远都是最好笑的。
万漠肆眼神坚定的看向太后说:“朕是皇帝,黎兑是朕的人,太后想杀他,朕不同意就不能杀他。”
这句话无异于挑衅,太后怒了,她拍了把桌子,一旁的喜鹊立马拉住她耳语道:“太后,莫要为了一个奴才坏了您和皇上的情分。”
喜鹊的话让太后暂时将怒火压了下来,她冷笑了一声看着万漠肆说:“皇上说的对,不过也不该为了太监冷落后宫,传出去不好听。”
太后这话风变的太快,那些妃子正想看太后处罚这个该死的奴才,没想到竟然忍了。
黎兑则是沉下了脸,没闹起来,属实无趣。
太后既然退了一步,万漠肆也不敢得寸进尺,立马说:“朕子嗣不少,想必也不需要绵延后代,如今朕不愿意碰她们,不如放归了再嫁便可。”
他说的轻松,真放归了,陪过皇帝的女人谁家敢要。
太后却懒得再管他这些风流账,于是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
那些宫妃面如死灰,还没出去就哭了起来,万漠肆带着黎兑路过她们的时候狠狠看了他们一眼。
回去的路上,万漠肆腿软了一下,黎兑特别贴心地将人横抱起来。
“皇上何必为了奴才同太后置气。”黎兑一脸疼惜。
万漠肆摸着他的脸说:“朕不站出来,你死了,谁来赔朕一个黎兑。”
黎兑说了些甜言蜜语惹的万漠肆更加喜欢他,回到万漠肆的住处后,黎兑将人抱住说:“想必太后已经将奴才视为眼中钉,若有一日,奴才不在了……”
话还没说完,他被万漠肆堵住了嘴:“朕不准你说这种丧气话,朕是皇帝,难道还保不住一个你。”
黎兑握住他的手亲了亲:“我知道肆儿是皇帝,可是这天下却只认太后。”
他挑拨着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万漠肆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他,哪里管这是不是挑拨,何况他也有自知之明的很,明白这朝事都是太后在打理。
万漠肆微微有些沮丧:“若朕再努力一些,母后便不会这般霸道了。”
黎兑紧紧抱住万漠肆:“肆儿是皇帝,这天下迟早都得你来做主。”
“对,你说的对。”万漠肆靠着他,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让太后颐养天年。
于是,第二日,常常称病的皇帝竟然破天荒的来上朝了,珠帘遮住太后的面容,可身旁的喜鹊将太后眼里的阴沉看的一清二楚。
喜鹊明白,那个蛊惑皇帝的太监迟早都要死,现在皇帝看重他,等皇帝腻了,就是那太监的死期。
任家,万漠鸿吃着切好的果子听萧娘说宫里发生的事。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黎兑能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万漠鸿说道。
萧娘给他沏茶:“黎兑已经让皇帝和太后之间产生了嫌隙,今日听说皇帝还亲自上了朝。”
万漠鸿笑了一下说:“办得好,不过他能让皇帝如此死心塌地,黎兑自己可千万不要赔上一颗心进去。”
“主子放心,黎兑最是无情,他只忠心于您。”萧娘对万漠鸿说。
万漠鸿:“那样最好。”
萧娘还准备说什么,听到了任平生的脚步声,以前她和万漠鸿商量事情一般不避着任平生。
自从上次玉簪营之事,萧娘都十分注意不让任平生听到。
暗部有些事做的隐秘,称不上光明磊落,他家主子的这位将军只怕不会苟同。
为了避免两人再次发生矛盾,干脆就什么也不透露。
任平生推门进来后,萧娘便退下了。
万漠鸿起身走过去抱住他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任平生抱着人亲了几口说:“最近京城没什么大事,就回来早些。”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万漠鸿问道:“你们城安营那个楚不眠可还用的顺手?”
任平生一愣,盯着万漠鸿看了一会儿问道:“他是你的人?”
“也不完全是。”万漠鸿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任平生。
任平生倒也不生气,毕竟选拔是他要搞的,楚不眠也是凭本事夺的魁首。
“不过他会听你的话,如今青龙门肯定是你的人,剩下两门的人最好也都换上自己人。”万漠鸿建议道。
任平生点头,他虽是城安营的统将,可若四营不全是自己人,到时候万一万漠鸿要揭竿而起,他当个光杆司令就太掉链子了。
好在统将这个身份能给他很多方便,熊纵他倒是没打算换掉,熊家是忠君之家,如今的太后可不是他们要忠的君主,因此熊纵可以拉拢。
剩下的巫沉就不必了,这个人比离开的宫予还要奸猾几分,只不过巫家文臣之列没几个有实权的。
虽然翻不起浪花,却非常不稳定,任平生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万漠鸿。
万漠鸿点点头:“想换掉巫沉不容易,刘政敢放权让你选一个大成将军,却未必再会给你替掉巫沉的机会。”
“除非巫家是太后那边的。”任平生随口一说,刘政显然是想让他彻底掌控城安营,作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万漠鸿眼神一闪:“这件事交给我吧。”
任平生刮了下他的鼻子说:“可别搞什么坏事情。”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你难道还要逼我做善事不成?”万漠鸿笑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道:“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却有极致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