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影千肆端起两个木盒要出门时,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靠着影千肆的胳膊贴上来。
影千肆的注意力全都用来与自己躁动的内力对抗了,一时没有预料到,等胳膊碰到一处软软的东西时,才像触电一样迅速后退一步,防备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浓妆艳抹,身量比普通女子要高一些,她的衣领有些靠下,让人稍不小心就能看到胸前的两团雪白。
“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过有些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苏州城吧,走,媚娘带公子四处转转如何?”
这位叫媚娘的女子说着说着,便又要往影千肆身边靠。
影千肆不欲理她,步伐加快,往门外走去。
却不知媚娘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的衣衫刚好卡在影千肆腰带的暗扣上,随着影千肆急促的步伐,媚娘的外衫像纸做的一样,“撕拉”一声裂成长条状。
媚娘顿时露出香肩,她惊叫一声,拉着破碎的衣衫跟着影千肆走出去,一副想与影千肆纠缠到底的样子。
“你别走!”
媚娘的声音尖细,再加上春光外露眼神惊惧的样子,一出店门便吸引了不少人。
一个姿态强硬的男子,和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即使不明事实的人也能迅速脑补出一段欺凌弱女子的剧情。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纷纷聚集过来,对着影千肆与媚娘指指点点。
这正是媚娘想要看到的景象,她的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拉住影千肆的袖子语气凄凄地说:“你弄坏了我的衣服,让我、让我这副样子……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云承出门很少带银子,所以其实是影卫在管家。
下一章是三章合一,陆云承吃醋+心疼,晚上新罚旧罚一起上,第二天影卫下不了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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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圆房
离开的路被人群堵住, 媚娘看似娇弱,拉得影千肆袖子却非常紧。
周围看客的指责声在影千肆耳边响起,被团团围困的压力打乱他的心绪, 恐惧不安的情绪伴随着汹涌的杀意升起。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影千肆用力甩开媚娘的手, 想要从人群里跑出去。
却没想到媚娘被甩开后竟直接抓住影千肆的胳膊,影千肆的手上端着衣物,内力被自己封锁,同时还要压制胸腔中翻滚的躁动。
堂堂影卫, 竟眼看就要被一个弱女子制住。
这时影千肆猛地抬头,不足百米外的得福客栈上, 主人正透过窗户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影千肆心头剧颤, 他是主人的影卫,更是主人亲自娶进门的……夫人!
如今却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当街拉扯,被主人厌恶甚至抛弃的恐惧战胜了体内不受控制的杀意,影千肆将两个木盒移到一只手上, 另一只手用力将媚娘的手震开。
媚娘被影千肆突然升腾的骇人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影千肆侧目看了媚娘一眼,确定自己与她再没有任何接触,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丰满的雪白,眼中也再无任何羞涩局促之意。
等影千肆再抬头看向陆云承时, 陆云承已经将窗户放下, 影千肆心头一沉,他知道主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媚娘被甩开后,脚底一软坐在地上,哭喊着要影千肆对他负责, 周围的看客也渐渐地指责影千肆居多。
影千肆却顾不得这些,他现在满心都是主人刚刚看着他的冷漠眼神。
他顾不得解开封锁,强行运转内力,捧着两个盒子从地面一跃而起,穿过层层人群,在沿街的屋顶上连续跳跃几下,转眼间进入得福客栈。
此时客栈里的说书先生已经下场,大厅里只有几桌人吃菜聊天的声音。
影千肆三步并做一步,几乎脚不沾地,在迎客小二眼里,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人便已经上楼了。
小二追上去看,见影千肆在刚才的雅间前停下,原来是刚才的黑衣服的客官,身手竟如此了得。
为了方便客人看一楼大厅的表演,二楼的雅间没有设置门帘,影千肆站在走廊上,看着坐在雅间中的陆云承,迟迟不敢上前。
他该和主人解释什么吗?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是她莫名其妙要纠缠上来。
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按照影千肆的性格也无法主动开口,他身为主人的所有物,却当街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终归是他有错。
雅间内的饭菜已经上齐,蒸熟后的大闸蟹冒着热气,金灿灿的摆在白瓷圆盘里,让人食指大动,肥美的河虾也由青色变为明亮的红色,每一只都油亮油亮的,裹满浓郁的酱汁。
还有清蒸的鲈鱼,时兴的糕点与小炒,陆云承没有要酒,一壶茶已经温好,只等影千肆回来与他同吃。
但看到窗外那一幕,陆云承顿时食欲大减,他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一股怒意不受控制地从胸腔萌生。
直到现在,陆云承脑海中还在回放那女子挽着影千肆的画面,白嫩的手臂和饱满的双峰,就这么紧紧贴着影千肆。
陆云承相信影千肆不会有任何背叛自己的行为,但身为影卫,影殿这么多年的训练都哪儿去了,竟然能被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牵制住。
若不是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他的影卫难道还要继续和那女子纠缠下去?什么时候影殿有条规矩是不能当街使用武力了?
陆云承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小二端上来的蟹八件,银制的器具在他修长的手中转动,雅间中安静无比,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冰冷气息。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影千肆好不容易在陆云承面前没那么多规矩,如今一下子打回原形。
没有主人的允许,影卫不能出现在主人面前,影千肆捧着两个宽大的木盒,在雅间外面单膝跪地,“主人,属下回来了。”
好在此时走廊上的人不多,影千肆突然的下跪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只有刚才的店小二吓了一跳,刚才两位客官之间还气氛暧昧,怎么转眼间便阴云遍布了。
小二整理一下肩膀上的布条,往角落站了站,江湖上的事不是他能打听的,这个时候就要装聋装哑装隐形人。
陆云承没有让影千肆等太久,低沉的嗓音响起:“进来。”
影千肆起身进去,主人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手中的银制小刀不规律地转动着,透露出主人此时并不美好的心情。
透过窗外,影千肆隐隐能看到媚娘还倒在地上哭诉着,周围的看客已经散去不少,有两个年迈的老人正穿过人群想要去扶媚娘,却被媚娘伸手拂开。
“还没看够?”陆云承凉凉的声音在影千肆耳边响起。
陆云承的话音刚落,影千肆便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毫无缓冲地砸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让人只听声音便知道其中的痛楚。
陆云承心中猛地一揪,胸腔烦闷的同时又升起一丝心疼与怒意。
心疼自然是心疼影千肆不爱惜自己,怒意是因为影千肆又把自己的命令当做耳边风,早就和他说过不要在自己面前跪来跪去。
刚才在门外单膝下跪时已是不听话,现在更好,“咚”地一声,地板都要被他砸烂了,真当自己的膝盖是铁做的吗。
陆云承长舒一口气,知道不能和影千肆置气,最后被气到的只会是自己。
“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影千肆低着头,两只手还端端正正地捧着木盒子,仿佛除非陆云承开口,他便要一直捧着似的。
陆云承放下窗户,将街道上的喧嚣与室内隔绝开,一句一个口令: “盒子先放下,起来说话。”
影千肆将木盒放到地上,扶着大腿起身,动作间有一瞬间的凝滞,膝盖上传来的刺痛对他来说是次要,胸腔里翻滚的血气让他几乎呕出瘀血。
影千肆皱眉忍下,努力不让主人发现任何端倪,刚才为了不当街失控,他没有把封锁的穴位解开,看到主人后,又急于向主人解释,动作间内力强行运转,此时周身大穴正传来一阵阵反噬的闷痛。
陆云承见影千肆皱眉忍痛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消散大半,现在膝盖知道疼了,他的影卫总有办法让他无可奈何。
“过来坐下。”陆云承朝之前影千肆做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影千肆乖乖走过去坐下,只是坐姿拘谨到几乎回到大婚那晚的状态,只有半边臀面挨着椅子,随时准备下跪请罪的样子。
“你确实有错,现在先说说你和那个衣衫暴露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陆云承的语气仍然平淡,但已经没了刚才的冷意,他说着,伸手拿起一只熟得金黄的螃蟹,手指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柔韧有力。
这样一双手是提笔拿剑的手,此时却拿起托盘中的剪刀开始将蟹腿逐一剪下,安静的空间中发出“咔嚓”的声音。
影千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握起,苏州城的客栈里有专门的剥蟹人,即使主人不让他们来剥蟹,也应该由他这个影卫来服侍主人吃蟹。
可惜,影千肆不会剥螃蟹,更不会用蟹八件,小时候家境贫寒,后来在影殿中讨生活,他甚至从未见过螃蟹,又何来会吃。
影千肆难掩失落地垂下眸子,将刚才买衣服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属下的腰带暗扣不小心勾住了媚娘的衣服,往外走时将她的外衫扯坏了,属下、属下认为是媚娘故意将衣衫勾上来的,属下绝无调戏良家妇女之意。”
说完,影千肆偷偷看了陆云承一眼,按理说,影卫汇报任务时不应妄加猜测,亦不能为自己辩解,但他实在不想让主人误会自己。
他绝对不是店外那些看客口中的登徒子,他的心里只有主人。
陆云承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蟹腿剪下后,用蟹针将蟹肉一一顶出,白嫩的蟹肉落在青花瓷盘上,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直到所有蟹肉都被取出,陆云承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原来那女子叫媚娘,千肆喊得倒是亲切,既然不是你的错,千肆又何须急急忙忙跑回来向我解释。”
此时如果唐异或者临清璇在场,肯定会一下子指出陆云承在吃醋,之前口口声声说娶男妻是为了应付父亲的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影千肆动心了。
但影千肆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陆云承语气的怪异,他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属下的疏忽,才让那女子有机可乘,与她当街拉扯,实在有损主人的颜面,而且,属下耽误主人更衣用餐,实在该罚。”
陆云承正在用蟹锤敲打螃蟹的两只大蟹螯,听到影千肆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着自己,敲螃蟹的手都变得用力不少。
“回答错了。”
影千肆闻言,心中一滞,他总是不能做到让主人满意,“请主人责罚。”
陆云承没有搭话,反而继续说媚娘的事,“我家的影卫自然不是那调戏良家妇女之辈,但我记得千肆可是武功了得,怎么就一时疏忽让那女子纠缠你这么久?莫不是喜欢上了人家。”
影千肆还沉浸在自己只会惹主人生气的自我厌恶中,听到陆云承这么说,不愿主人误会自己,表示心意的话顿时脱口而出,“不是,属下只喜欢主人!”
陆云承没想到向来内敛羞涩的影卫竟直接对他表白了,他敲螃蟹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挂起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原本别扭气闷的情绪烟消云散,陆云承终于知道,自己看到影千肆和媚娘拉扯时瞬间升腾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是所有物被别人染指的怒意,也是看着千肆与别人亲近的醋意。
影千肆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身为影卫,怎么能够私下肖想主人,即使奉命与主人成亲,他也应当谨守影卫的本分。
陆云承见影千肆面色煞白地低着头,仿佛对他表白心意是多大的罪过一样。
陆云承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可以抚平任何不安的魔力:“主人也喜欢千肆,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吗?”
影千肆闻言,顾不上什么规矩,他抬头看向陆云承,主人明亮的眸子里有认真,有笃定,还有淡淡的温情,唯独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见影卫如此惊讶,陆云承才发觉,自己这几日与千肆亲密无比,却从未与他表露过心意,依着影卫谨小慎微的性子,恐怕还以为他只是自己应付父亲逼婚的工具。
于是陆云承自问自答道:“因为我心悦千肆,是父亲对母亲的那种心悦,自然不想看到你与任何人亲近,无论男女,都不行。”
“主人……”
这一切的转变实在太快,影千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欢喜。
他几乎是从极悲到极喜,就在前一秒,他还以为自己会被主人厌弃,可下一秒,他便听到主人亲口说心悦自己。
当一份从没想过会有回应的感情得到肯定,影千肆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填满,今生能听到主人的这番话,即使立刻死去也值得。
将自己的心意确定下来,并告诉影卫,陆云承也顿时轻快不少。
他手中剥蟹的速度不减,用蟹针挑开蟹壳,露出里面的蟹黄与蟹胶,黄灿灿的颜色,令人非常有食欲。
“媚娘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的错处可还没说完,想想你上午犯的错,再回答我你刚刚做错了什么。”陆云承的声音恢复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