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似融

作者:似融  录入:05-28

  武帝一甩袖毫不留恋地向外走去,天子厚实的靴底踩过地上的琉璃碎片发出一阵悦耳脆响。
  李芙冲内侍们使了个颜色,便取了衣桁上貂裘大氅跟了上去,一边给天子披上,一边低声道:“贵妃娘娘睡得一向晚。”
  ……
  武帝方一踏进昭阳殿,就见到了从内殿走出来接驾的萧令明,他抓了宠妃的手,一摸果然冰凉,“怎么出来接驾,朕不是说过免了么。”
  萧令明打量着武帝的脸色,任由武帝牵着往寝殿里走,一边小心应答道:“听说陛下动了大气……”
  武帝一摆手,萧令明便自觉住了口。到了寝殿门口,萧令明侧首看了眼李芙,李芙轻轻一点头,与碎儿一道留在了殿外。
  萧令明慢武帝一步,还留在殿外,正要对碎儿交代些什么,就听见武帝不耐地唤了一声,“明儿。”
  萧令明便只得匆忙一指,提了裙摆快步跟上。
  武帝显然是动了大气,他揭了寝殿内同样焚烧龙涎香的香笼的盖子,极为粗暴地往里倒了大半香粉,看得萧令明眉梢一跳。
  但萧令明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朝武帝走了过去,他顺着武帝伸出的那只手上的力道坐到了天子的膝上,而后在天子的眼神示意下抬手拆了固定头发的钗镮。
  三千青丝带着浓重的香气倾泻而下,厚重的黑发骤然落下几乎将他与武帝都笼了进去。
  下一瞬天子的吻便落在了宠妃微凉苍白的颈上,而后逐渐向上,濡湿的舌尖勾上了宠妃坠着细银钩耳坠的耳垂,转瞬间精巧柔软的耳垂就被整个包裹进了濡湿的口腔。
  萧令明虽披了一层女儿皮,但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不起反应,可是武帝不准,他只得忍着。
  萧令明有些难耐地在男人老练的亲吻下略仰起脖子,被男人含入口中的耳垂被叼在齿间碾压,从耳垂上传来的酥麻快感激得他被修得凌厉细长的眉尾直跳。
  “咔——!”一声钝响。
  紫晶耳坠的细银耳钩被天子咬断了,失了固定的耳坠从两人纠缠的衣袍上滚落到了厚实的波斯地毯上。
  那一块上品紫晶在寝殿昏暗的烛灯下微微闪光,但很快就被从床榻上抛下的衣物彻底掩埋了。


第8章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李芙冲手底下打了个手势,候在廊下如尊尊摆件的内侍便一道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不多时一低位宫妃打扮的女子被带了进来,她叫人蒙了眼睛,腕子上拴了一条白带引着她行路。
  到了寝殿门口,李芙照例开了嗓,压低了声警告道:“覆目未得陛下令不可自除,出来之后不可多嘴、不可多问。可听明白了?”
  那女子婉声答了,“是。”
  碎儿便亲自推了门接了带子引她进去,绕过屏风进了内殿,贵妃床榻的床帷合着,只萧令明一人坐在床边。
  萧令明一头发濡湿了些许,散乱地粘在他白得腻人的脸上、颈上。
  他白日里那套宽松的浅紫水墨大袖也在地上与天子玄金的衮服滚成了一团。
  萧令明身上只松松穿了件白色的寝衣,勉强遮一遮他满肩颈的情欲遗痕。
  抬眼瞧见碎儿引着人进来遥遥站定的时候,他正捏着块帕子细细地擦着手上的黏腻。
  他那对儿手平日里瞧着像羊脂玉雕似的,但此刻掌心与指腹都泛着潮湿的绯色。瞧见一眼的碎儿不由得羞红着脸瞥开了眼,不敢再看。
  萧令明见她把人带进来了,便探身进了床帷。
  武帝闭目靠在床头,披了件黑色寝衣,露在外头的结实胸膛上隐约有两三道指甲的抓伤。他粗略套着裤子的一条长腿支起,搁在膝上的那只手,食指于膝上一下下地点着。
  “陛下,人带到了。”萧令明往里凑了些,附在武帝了耳边低声道。因着这个动作他的发丝落了下,丝缕冰凉地蹭在了武帝的胸前。
  武帝睁了眼,懒洋洋地瞥了他有些泛红的唇角,抬手赶了赶。
  这便是他可以走了的意思。
  萧令明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却又被武帝抓着后领子拽回来了一点。
  武帝抬手掐上萧令明的脸硬掰起来,他低头轻咬了一口萧令明仍旧湿润的唇瓣,而后便舔开他本就没怎么合上的齿关探了进去。
  萧令明的唇舌湿软带着点儿轻微的酒气,武帝从他口中退出的时候故意咬破了一点他的舌尖。
  “去吧。”武帝咂摸着口中轻微的血腥气,看着眼前捂着嘴眼圈微红好似委屈极了的人,也没解释,摆摆手轻巧地赶了人。
  萧令明带着碎儿退出了寝殿外,廊上已然被李芙清理干净,只留下了些耳聋眼瞎口哑的内人,萧令明晃了晃他那双手,吩咐道:“备水。”
  碎儿跟在他身后往偏殿走,连忙答:“早就备下了。”
  萧令明进了偏殿,倒也不急着沐浴,先让碎儿伺候着净了手。
  碎儿跪在他身前,小心地替他把手擦干。萧令明身上衣料单薄,她又是这种姿势,轻而易举地就能发现他此刻的状况。
  碎儿道:“您吩咐别找人,奴自作主张地备下了,要叫她过来吗?”她满脸忧虑,“您这样,对身子不好。”
  萧令明回过神来,他垂眼看向了跪在自己膝边的碎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碎儿仰头看着自己打小跟着同生共死到了现在的主人,只觉得他那双美丽夺目的眼睛里有什么破碎而又沉重的东西将要跌落了下来。
  碎儿看不明白,也讲不出来。
  萧令明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覆在碎儿发顶的手动了动。他说:“到底是条人命。”
  ——能饶一条,便饶一条。
  ……
  圣人这回对皇后是当真动了大气,连元旦家宴都未准她出来,太后又是一如既往的礼佛不出,便只得由萧贵妃陪坐在了圣人的身侧。
  宋显遥遥向上望去,萧贵妃着了一身近玄的深色宫装,发髻梳得漂亮繁复,最惹人非议的是她髻上那一朵鲜红饱满的牡丹花。
  正红色的牡丹非皇后不得用,这是天大的逾制,
  俞雅坐在他身侧,与他一席显然也瞧见了,低声道:“贵妃怕不是意在中宫了。”
  宋显瞥她一眼,心里觉她着实口无遮拦,但面上仍是温和,只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俞雅听他这话说得奇怪。
  宋显与这萧贵妃应并无几面之缘,哪里就能断出这位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李芙便自上行到了跟前,“阿绾小殿下可在,陛下说许久没见了,叫三殿下抱上去瞧瞧呢。”
  宋显笑着从坐在身后席上的红蓁怀里抱过了年幼的女儿,起身跟着李芙走上了前去。
  阿绾见了人便乖巧问安:“见过皇爷爷,见过娘娘。”
  武帝的后宫中已经有许久没有小儿的诞生了,坐在他身侧的萧贵妃瞧着宋显怀里的小小一团显然有些难掩好奇,她凑到武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眉眼柔软笑意盈盈。
  武帝睨了她一眼,却还是招了招手叫宋显上前,“过来朕抱抱。”
  武帝不过一说,他接了手便递给了身侧的萧贵妃。
  萧令明一伸手便有些后悔,这小孩摸起来也太软和了,总觉得一动就要损了。
  宋显见她四肢僵硬,脸上的笑都要扭到一块儿去了,不由得心下觉得好笑。
  武帝也瞧出了自己爱妃的骑虎难下,伸手接了孩子,叫萧贵妃缓了一口气。
  萧令明从发上拔了一根坠了一颗硕大东珠的累丝凤簪硬是塞进了阿绾的手里,又问武帝取名了么,武帝还没答话,阿绾便自己脆生生地开口了,“回娘娘,我叫阿绾。”
  武帝看着萧贵妃笑言:“还小,没起名呢。”
  萧贵妃似有不解,“这还小呀?”
  武帝似乎今日兴致极好,听萧贵妃这么一说,便道:“是不小了,今日高兴,不如取了,”
  宋显一听并三皇子府中人皆跪下谢恩,“儿臣谢父皇赐名。”
  武帝把阿绾递给了李芙,想了想说:“允允二字如何?”却不是问宋显,反而是问了萧贵妃。
  “哪个字?”萧贵妃问。
  武帝伸手沾了酒,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允”又说:“允恭克让。”
  这四字一出,席下众人脸色皆变,细碎交谈声一下含糊四起。
  饶是宋显也心头一跳。单一“允”字便也罢了,偏偏是允恭克让的允字。
  大皇子诚王当即就冷了脸,冲着诚王妃嗤笑一声,诚王妃低声劝道:“不过是个女儿,圣人兴起罢了,能有什么。”
  偏偏坐在上首的萧贵妃似乎半点不觉阶下的微妙气氛,她眨眨眼直言道:“允允小气,妾看单字更好。”
  武帝被她当面顶了一句,也不生气只含笑说:“单字像男孩儿。”
  萧贵妃似笑非笑斜了武帝一眼,“陛下有了打算,还来问妾做什么?”
  武帝哈哈一笑,抓着萧贵妃的手一拍,“听你的,显儿可听见了。”
  宋显赶忙躬身再次谢了恩,却听武帝又突然道:“既如此,不妨叫你喜上加喜。”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再次脸色一变。
  武帝立于上首,四下环视一周,最后看着宋显略一勾唇,“你也到封王的岁数了,朕便封你睿亲王。”
  宋显叩首谢恩,
  在众人或真心或不得不的问礼恭喜声中,武帝略一转身,视线落向了身侧的萧贵妃,
  萧令明抬了头回望,显然不明白与自己能有什么关系,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就听武帝似笑非笑地说:“朕册了那么多人,倒是把六宫忘了。这么多年了你都还是贵妃。”
  萧令明一愣,刚要依礼推辞,就听武帝当即沉声宣道:“贵妃萧氏,晋皇贵妃,封号明。”
  此话一出可谓比起方才更为石破天惊。
  ——可没谁会在此时驳皇帝的兴致。
  萧令明仍旧坐着,他失礼至极地没有起身谢恩,反而仰着脸,不解地直视着站在自己身侧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间帝王。
  ——他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在萧令明的脚下,是一阵急促密集的衣摆摩擦膝盖落地之声,再往后便是山呼,“恭喜明皇贵妃娘娘千岁。”
  他蓦地转过头,往下看去,却是陌生至极的大片匍匐在地的华美衣冠。
  他们在拜他,不止是后宫。
  那些天潢贵胄,朝廷重臣,当年一言一句附和天子定了他全族生死的人,此刻都尽数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武帝有力的手落在了他的肩头,用力按了按,而后萧令明听见自己熟悉的那道低沉声线自顶端传来,萧令明猛地转过头仰头望去。
  天子逆着熠熠月光问他,“好看吗?明儿。”


第9章
  阶下那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和炫目袍服看得萧令明头晕目眩,他的胃因为这一瞬的眩晕骤然绞成了一团。
  想来当年附和新帝,叫萧氏一族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也是这般齐整。
  “啪——”
  萧令明失神之下摔落了酒盏,他恍惚间匆忙抬手,用织金坠宝的华美袍服掩住了自己剧烈的呛咳。
  萧令明狼狈地起身告退,“……妾,妾去更衣。”他甚至未等武帝应允便匆匆起身离席。
  昭阳殿路远,碎儿便只引萧令明出了大宴所在的春曦殿,又行过水榭,进了春池边的暖阁暂歇。
  一月的平京湿冷,萧令明纵使一路裹在貂皮大氅里,也叫冬风吹得失了脸上血色,
  碎儿扶他在榻上坐下,便立刻有在暖阁中值守的宫人奉上了茶水。
  碎儿试了试温度,端给了萧令明,萧令明接了,一口喝了,温热的茶水淌入腹中,叫他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
  碎儿遣了人出去,她跪在了萧令明的膝前,仰头轻声地忧虑问他:“您不高兴吗?”
  萧令明的视线缓缓落到了碎儿的脸上。
  ——论年岁,碎儿已经不年轻了。
  萧令明是永昌侯老年得来的独子,一出生没多久,就被侯爷从外放之地小心送到了京内的永昌侯府叫他寡居的长姐金尊玉贵地养大。
  京内诺大的永昌侯府里,只有姐弟两位主人。萧令仪怕他幼时寂寞,自他出生就给他备下了数十小儿——既是奴仆又是玩伴。
  碎儿就是其中之一,她五岁就被萧令仪送到了幼弟的身侧。而如今她也已经三十有一,在宫内亦是人人称敬的碎儿姑姑了。
  可能她心思单纯,脸上并不怎么显年纪,在萧令明看来仍旧像当年二十出头,还要他一力照拂的模样。
  萧令明知道碎儿这一句是为了他好。碎儿是在勉力开解他,可他该高兴什么?
  高兴自己成了大元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生前皇贵妃吗?
  “我竟是已经到了该高兴这些的时候……”萧令明喃喃道。
  萧令明掌中的茶盏中热汽氤氲,熏得他眼睫湿润,几欲落泪。他一手握着茶盏,原本贴着他掌心的温热瓷胎却渐渐不寻常地燃得滚烫。
  萧令明眉梢一跳,松了茶盏,他甫一放下茶盏就陡然变了脸色。掌心的那股子热气儿非但没有散去,反顺着掌心脉络快速地流过周身直往下腹而去。
  “你出去!”萧令明心道不好,急促道。
  碎儿一愣,但她什么都没问到了门口把外头候着的宫人都远远遣走。她关了门快步回来,只看了萧令明的脸色一眼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继而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会,不是才……奴这就去……”碎儿说完,就有些慌乱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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