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暗中看看顾南召的神情,问着:“将军,可还看下去?”
“他背后的花,能红到什么样。”
“这,不好说,得看他有多热。说是,会俞热俞红。”
第4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天暗下来,青坊里头亮上灯客座满庭,之前那个叫彦青的少年在招呼完宾客后,去到顾南召的雅间门口。
“顾将军,彦青前来伺候。”
“顾将军?”
里头无人回应,他试探着推开门,寂静一片哪还有人,倒是窗框被风刮的作响,帘幕鼓胀。
“陛下,要不你先把臣放下来?”
他刚吃饱喝足,被小皇帝这样扛在肩上,实在是顶的胃里难受。
“顾侯,是不是忘了,还得去太后那听训?正巧,孤也得去太后那一趟,顾侯同孤一块去吧。”
小皇帝脸色黑的厉害,顾南召也知道是洛北把自己行踪禀了上去,但……
“陛下,臣要吐了,你先把臣放下来,你听臣说。”
“……”
“陛下错了,宫门不在那边。”
“顾侯早间不是同孤说要避嫌,怎得顾侯现在却想让人看见,自己是怎样被孤扛着进宫的?”
顾南召恶心的厉害,冲小皇帝吼着:“卿儿,你放我下来。”
这一吼让小皇帝脚步一顿,随后把人摔在地上。
得以脱身,顾南召忙冲去一边扶着墙作呕。
“原来哥哥喜欢那种,还真是我疏忽了。”小皇帝笑的有些瘆人,待顾南召呕吐完后,掐着人下巴,把人死死按在墙上。
顾南召与其对视上,看见他眼里的耐心一点点流逝。
“哥哥也算是遇见一个绝色,没能享受上真是可惜了。”
“卿儿,放开……”顾南召难得皱起眉显出不悦之色,他打开小皇帝的手。
“卿儿,你先听我把话说清楚。”
“嗯,太后还在等着,哥哥还是快些进宫吧。”
说罢,小皇帝提步离去,他步子很急在前头走的很快,丝毫没有要等顾南召跟上的意思。
顾南召叹口气,这人又闹小性子作甚。“卿儿,你等等我。”他运气去追,小皇帝听见顾南召离他越来越近,直直跃上屋头,藏于夜色之间。
“卿儿!”
顾南召急了,追着过去,好一阵子追逐,顾南召才扯住小皇帝胳膊。“别气了,我不是……”
“哥哥要做什么,与我有何关系,我不过是哥哥一友人不是?”
“啧……你别气,要我怎样你才不气。”
“住南召殿。”
“成何体统。”
“哥哥住少了不成,也是,哥哥在外头温香软玉的多好,总比在宫里对着我舒服。”
“别闹性子,都多大人了。”
“哥哥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不成,那我倒是要问哥哥把我当做什么,若是哥哥无我这般心思,还请哥哥别来招惹我。”
“顾南召,我累了。”
小皇帝眼神决绝,甩开顾南召的手离去。顾南召再追上时人已经消失在将军府,将军府假山处的密道门开了一条缝,他想也没想就进去。出了空荡荡的勾戈殿,在路上遇见德顺,问过之后得知小皇帝已经去了寿康殿,他速度不敢慢下来,可还是晚了,小皇帝已经进了寿康殿,碍于太后在,他也只好规规矩矩的行礼。
“太后,陛下。”
“顾侯来了,可用过膳,同哀家与陛下一道用些罢。”
“父后同顾侯用着,孤还有政务要处理,先回了。”
小皇帝走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看都没看顾南召一眼。
太后微微挑眉,也没管这别扭着的两人,只让德喜布膳。
“陛下今日谈起水利的事情,工部户部那边晚间递了折子,说是腾不出那么多银饷,你怎么看?”
“太后,这些小事,陛下都是能处理的,太后何须问我。”
“国舅爷家的念然小姐,入宫也有些日子了,近来想家想的厉害,你明日下朝之后,替哀家送他出去,也好见见你这个侄女,她不过二九的年纪,样貌也是可人的。”
顾南召挑起眉头,太后可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想甚呢,就你和陛下拉拉扯扯的关系,哀家没糊涂到让你去沾我那好侄女,念然性子烈,文弱儒生配不的,你军中可有合适人选。”
“太后,我那南召军里多是粗鄙之人,怕是攀不上国舅爷家。倒是,有一人,与着陛下差不多年纪。就是嘴聒噪些,不过太后,毕竟这事强求不来,你可询问过念然小姐意思。”
“哀家不过问问,罢了,顾侯公务在身,也该回了,记得明日下了早朝过来一趟,哀家把念然喊来,你接上她去趟国舅爷那里。”
“还有,谨记哀家的话。”
顾南召听的懂太后的警示,小皇帝始终是一国之君,他这般也确实不妥,可……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把人哄住再说。
这次德喜是一直看着人,把人送进南召殿才回的寿康殿。可,南召殿里灯是点着的,人却没一个,小皇帝日常用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看来是回勾戈殿去了。
顾南召莫名有些恼火,蹬掉鞋子躺上床榻翻来覆去。“他怎就不听人说明白呢,闹什么小性子,真是。”
烛火灭了,独留一室寂静,顾南召又是一番折腾,终是睡下。第二日醒来,胳膊酸的厉害,摸摸身边空空的位置,只觉冰凉,甚至有些不习惯。
他眼神暗下去,收拾一番去上了朝,朝堂上除了昨个忠义侯的马车因着雪路滑,不慎撞伤一个扫雪夫再没大事。
因着是侯爵的案子,府衙不敢做主,便在早朝上提出,小皇帝定忠义侯把马车赔给扫雪夫,再揽下人汤药的钱,赔付几日工钱,这事就算完了。
从始至终,顾南召都没等来小皇帝的目光,这让顾南召心里堵的慌,散朝后闷着脸去了太后那里。
念然也是没想到,太后会提前安排她出宫去,竟还让顾南召送他回府。
“念然请顾侯安。”念然规矩行的板正,在看上顾南召那张脸后不再敢直视他,目光闪烁。她记起多年前镇南大将军的画像能止邪祟入宅的事,心道不是空穴来风。
顾南召骑着马跟在念然坐的车旁,两人都沉默着,还是念然掀开车帘。
“顾侯。”
“怎了,小姐何事,可是不舒服?”
“顾侯现在也算是小女的叔叔,也知这话冒犯,但还请顾侯附耳过来,静听小女道来。”
“顾侯与陛下之事虽是只有宫里知道,但小女还是想说上一二,顾侯戎马多年,为元起打下太平,小女佩服至极。然,依着顾侯性子,定是不甘居于内宫之中,内宫是个蛇蝎窝,顾侯耿直之人去了,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小女虽是不过二九年华,但也见尽里头手段,那戚岚伽绝非善类,顾侯现在与陛下情份不深,日后也是要去了文渊驻守的,到时候顾侯也是不常回王城的,不如就当黄粱一梦,醒了便是。”
顾南召笑笑,他这一笑不含其他,纯粹的谢意,闹的念然脸一红。
“顾侯心思通透,小女不再说,还请顾侯思量一番。”
“好。”
顾南召摆正头目视前方,心里愈发不舒服。等到了国舅爷府邸,把太后让他送念然回去,实则有意缓和他与国舅关系的事忘得干净,调头回了王宫。”
第44章 火葬场
“顾侯,陛下已经睡下,顾侯可是有事?”德顺逼退顾南召迈进勾戈殿的步子,说什么也是不让人进去。
“陛下怎中午就歇下了,可是不适?”
“这……也不知怎得,陛下昨夜咳嗽不止,这会刚服过药就歇下了,顾侯要是无事,还是先回吧。”
“陛下是气着了,还是凉着了,德顺你让我去瞧一眼,我绝不会闹醒陛下。”
“顾侯还是回吧。”
德顺脸上有些不耐烦,有意无意透露着小皇帝不愿见他。
顾南召急打转,掰得指节作响:“德顺,你让我进去,我就在偏殿侯着。”
“奴才做不了主,不如顾侯晚些再来?”
“好,我现在回南召殿去,陛下要是醒了,还麻烦你派人来予我说一声。”
德顺微微欠身,没说行还是不行,顾南召见着,在勾戈殿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肯走。
回到南召殿,心里闷的冒火怎样都静不下心来,看着偌大的殿里,就留了一张床榻,他躺上去嗅着被褥间残留淡淡的熏香味道,这味道令他舒心,昏沉欲睡。
……
“顾侯,顾侯,陛下起了,传唤顾侯过去。”
“陛下起了!”顾南召从床榻上跳坐而起,今早酸麻的是左肩,现在连着右肩也酸胀了。
“德顺,陛下可还安,起来可还有咳,御医可复诊过,药呢?开了几副药?可都用了。”他的语气很急,眉头紧锁迫切想知道答案。
“顾侯,先同奴才去勾戈殿吧,陛下的事,奴才也不好多说什么。”
德顺依旧是疏离的副模样,压在顾南召胸口上喘不过气。
“陛下可还气着,德顺你倒是同我说说。”
“顾侯!”德顺语气严肃起来,他看着顾南召如同看着陌路人一般。“陛下请顾侯前去勾戈殿,陛下的事,还望顾侯莫要瞎打听。”
“好,是我逾越了。”
南召殿往勾戈殿是有一段路的,但,从不像今日这般望不到尽头一般,顾南召想提快步子,却被德顺以宫规为由提点着他慢下来,这般慢慢走着,越发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勾戈殿门口,顾南召跨过门槛走进去,心里没有减负不说,反而感到更难受。殿里里头压抑的出奇,偶有几声咳嗽声音传出来。
“臣,参见陛下。”
顾南召匆忙行完礼就要起来去到小皇帝身前,德顺一声大胆,硬生生喊住人的动作。
小皇帝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问着:“镇南侯,可是有事?”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陛下,不不不,有,陛下你听我说,我去青坊绝不是……”
“镇南侯的私事,孤没兴趣知道,若不是有政务要同孤议,镇南侯便回吧,宫门待会就得下钥,镇南侯抓紧时间才是。”
“卿儿!我……”
“放肆!镇南侯属实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不自称为臣也就罢了,还唤起孤乳名。”
“来人,把镇南侯拖出去杖打二十,再请出宫去。”说罢,小皇帝又是几声咳嗽。
顾南召看着小皇帝盛怒的模样,关心的话全咽回去,他知再开口只会把人气的更难受,便老老实实跪伏谢罪,任凭宫人把他拖去当场杖责。
大冷的天顾南召被扒了裤子杖责的事,传的满王城飞,小皇帝与顾南召不合的消息,又变成了不和。
二十杖打完,宫门也下钥了,德顺让人把顾南召扔出勾戈殿不再管他,这头他还跪在勾戈殿门口不肯走,那头太后那里就派德喜来请他过去,得好一顿说教,后又让德喜先把他送南召殿去,明日下朝后再出宫。
“怎就是不听我说啊……”顾南召趴在南召殿的床榻上,头闷在被子里呢喃着卿儿卿儿,自己是怎样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天已大亮,早朝过半时他才赶到勤政殿,免不得又得二十庭杖。
被打了,他也是顾不上痛不痛,追着小皇帝的仪仗要一道去勾戈殿,仍是被拒门外。
顾南召跪在勾戈殿门口,忽的一双墨兰色的宫靴冷不丁的映入他眼帘,只听来人温润的声音响起:“呀这不是顾侯吗,大冷的天跪在这做什么?”
“戚公子!”顾南召磨着牙,他来作甚。
“顾侯还记得我啊,那就好。德顺,你怎的不放顾侯进去。”
“戚公子,是陛下罚顾侯在这跪着的,戚公子可来了,陛下近日咳的厉害,心烦闷着就想听戚公子抚琴。”
顾南召一惊,扯住德顺的衣摆,连说几声:“陛下可是不适,可要找御医。让我进去伺候,音律我略懂一二”。
“没想到,顾侯也是通音律之人,不过伺候陛下的事,还是让我来做吧,毕竟顾侯已经进爵位,多有不便不是。”
那戚岚伽神色得意,更是弯下腰小声对着顾南召说:“顾侯,可是对陛下动真心了,可惜了,陛下也该是厌烦你这性子,以后,还是让我来好好伺候陛下吧。”
顾南召拳头暗暗攥紧,尽力克制住一拳打在这人脸上的冲动。他心里清楚,今日再闹事,小皇帝定会把他轰出宫去不得再入。
“德顺,劳烦传个话给陛下,臣有要事商议,还请陛下听完再享乐。”
“那……奴才进去禀一声。”
趁德顺进去的功夫,那戚岚伽一脚踩在顾南召的小腿上。“顾侯,真是急功近利,您都进爵了,还想往哪升?见君侧伴不上,就打起议政的主意了?”
“滚开,本侯似是与戚公子不太熟络,戚公子靠我这般近作甚,也不怕旁人瞧见说什么闲话。”
“闲话,宫里有比顾侯更闲的话不成。”
“我无心与你争辩。”
顾南召合上眸子,那戚岚伽慢慢加重脚的力度,他疼的冒冷汗也是不吭一声。
好在德顺出来,传唤顾南召进去。
他脚跛的厉害,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德顺也是不去搀扶的,就是如此,顾南召赶去主殿的步子也不想放慢,进主殿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进去的。
“陛下可还好,今日的药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