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似乎也觉出自己说得不对,懊恼地抿了抿嘴唇,被烫着了一般,猛地抽回手。他攥紧药瓶,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收敛心神给曲泠上药。
曲泠也不动了,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燥热又暧昧的气息,春水似的,黏答答的,勾连着每一寸肌肤。
陆酩指腹间还残留着曲泠大腿根的滑腻触感,如同上好的绸缎,又似狡猾的游鱼,滑过掌心,又逃了出去,让人想细细地攥紧把玩。陆酩自认不是好色之徒,如今竟像个下流的色胚,对着曲泠的大腿浮想联翩——陆酩心里有几分羞愧,可脚下却生了根……岂止是脚下,竟连心都不受控了。
没道理,实在是没道理。
陆酩屈指抖了抖药瓶,白色的细粉撒在曲泠的伤口上,药粉笼住了磨红的皮肉,曲泠颤了颤,陆酩道:“疼?”
曲泠偏着头,没说话。
陆酩低声道:“那边。”
过了片刻,曲泠才慢腾腾地揪着遮羞的衣摆,探出另一条腿,伤口同样在腿根,陆酩如法炮制地上了药,可药粉抖得多了,淋在他白腻的腿根,陆酩还没回过神,就已经伸手抹了上去。
曲泠整个人都弹了弹,要支起身,陆酩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大腿,掌心囫囵地捉住了雪白丰腴的腿肉,“……我擦干净。”
曲泠整个人都被陆酩压制着,二人挨得近,能闻着彼此的味道,心跳和呼吸声都成了火上的油星子。
曲泠短促地喘了口气,狼狈地揪着衣袍挡着下身,一开口,声音已经哑了,“滚开。”
陆酩若有所觉,他看向曲泠虚虚地遮挡着的衣摆,后知后觉地想,曲泠——起反应了。
第59章
曲泠的亵裤褪到了膝窝,袍摆揪得皱巴巴的,虚虚地笼着下头,衬着白皙浮汗的两条白腿,说不出的情色。
陆家家风端正,陆酩自懂事后,素来是陆家庄上下的楷模,若叫人知道陆酩看着一个人男人勃起的下身,只怕眼珠子都要惊出来。
陆酩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越发心浮气躁,后背竟出了汗,叫了声:“曲泠……”
他疯了,竟然看着男人的下身,丝毫不觉得恶心,甚至还硬了。
曲泠出身风尘,什么荒唐事没见过,没经历过,如今竟比当初头一回经风月还慌张,不但慌,还羞耻。
曲泠又急又恼怒,“还看!”
他往后退,可背后是树,身前是陆酩炽热的身躯,退无可退。
陆酩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可这么一站,隆起的下半身再无所遮掩,露骨地展现在曲泠面前。
曲泠一抬眼,就看了个正着。
他愣了愣,脸颊更热,忍不住自下而上看着陆酩。陆酩垂着眼睛,二人视线胶着,他的目光落在曲泠嫣红的嘴唇上,鬼使神差的,陆酩竟觉得曲泠那张嘴——嘶,不能想。
陆酩退了两步。
曲泠看着陆酩面上掩饰不住的错愕窘迫,心里陡然生出几分隐秘的快意,陆酩忘了他,可身体却记得他。
曲泠仰起脸看着陆酩笑了出来,道:“陆庄主,你躲什么?”
陆酩狼狈地移开视线,说:“你……你将衣裳穿好。”
“哎——谁非得让我脱裤子,还上下其手的,”曲泠像极了狐狸,慢悠悠地抚平了衣摆的褶皱,瞧着陆酩支棱着的裤裆,笑盈盈道:“陆庄主,见了男人大腿都能这么大反应,断袖啊?”
“不,”曲泠说,“断袖也不会如陆庄主一般,陆庄主,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色中饿鬼,臭流氓。”
陆酩窘迫不已,抿紧嘴唇,道:“我不是——”
曲泠意有所指地看着男人胯下,道:“不是什么?”
陆酩:“……”
他那玩意儿尺寸不俗,曲泠亲自用手,口丈量过,还拿底下的穴吃过,这么雾里看花似的一瞧,兴许是禁欲了许久,竟恍了恍神,口干舌燥,心脏都跳得快了几分。
陆酩吃不住他那样痴缠浪荡的眼神,俨然成了发春的猫,底下愈硬。陆酩咽了咽,应当转身就走的,偏没法离开,像被妖勾了魂,反应都变得迟缓。
陆酩忍不住伸手捂住曲泠的眼睛,声音喑哑,透出隐忍,“别看了。”
曲泠半张脸都被陆酩的手掌挡住了,露出湿红的嘴唇,他也不恼,笑道:“陆庄主的定力——”
他半说半不说,陆酩有点儿恼怒,突然欺身膝盖抵着他的下身磨了磨,道:“比不得曲公子已经这番模样了,嘴还不饶人。”
曲泠猝不及防地叫了声,道:“陆酩!”
陆酩看着满面潮红的曲泠,嘴唇半张着,隐约探出一尾软舌,他心中快意更甚,不轻不重地碾着他越发精神的器物,说:“曲泠,你自找的。”
第60章
二人相处这些时日,曲泠看出陆酩言行有度,是个君子,没承想,他竟做到这个地步。陆酩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只手还压着曲泠的肩膀抵在树干上,是个充满掌控欲的姿态。
曲泠双腿无力地想夹紧又落了回去,喘声道:“陆庄主,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话没说完,就变成了一声急喘,陆酩膝盖顶磨着他昂然的性器,神色却平静,道:“陆某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曲泠还要张嘴,陆酩盯着他,索性掐着他的下颌直接堵住了曲泠的唇舌。
二人都愣住了。
四目相对,曲泠怔怔地看着陆酩的眼睛,自陆酩恢复记忆,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过了,更遑论这样的吻。
陆酩顿了顿,贴着曲泠柔软的嘴唇,也有几分姗姗来迟的不自在。
他没想过自己会和男人接吻。
偏偏——感觉好极了。陆酩臊得慌,被情热淹没的理智堪堪回笼,忍不住退开几分,突然,脖颈上一紧,却是曲泠搂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上来。
曲泠的吻热情似火,不似陆酩的蜻蜓点水,鼻息交错间,唇舌滚烫,陆酩目光暗了暗,含住曲泠的舌头舔舐勾吮。二人吻得热烈又痴缠,仲夏的燥热充斥着这方寸天地,刹那间,仿佛只有紧贴的身躯是真切的,汹涌的情欲是触手可及的。
陆酩难耐地伸手摩挲着曲泠的脸颊,脖颈,几乎吻得喘不过气,短暂地分开,目光对视的一瞬又情不自禁地啄吻着。曲泠和云州翻云覆雨,做过许多回,可和身为陆酩的云州却是头一遭,只这一个吻,竟让曲泠生出几分近似高潮的满足感。他喘息着去抚弄陆酩的那根东西,隔着布料热切地揉搓着,口中发出柔软多情的呻吟,“你摸摸我……”
曲泠挺身将那玩意儿往陆酩身上蹭,陆酩直接抱起他,吻过了曲泠湿红的嘴唇,又亲他的耳朵,脖子,直到曲泠捱不住,才握住了青年赤裸的阳物。
陆酩看着曲泠满脸泛滥的春情,胸腔滚烫,哑声道:“看着我。”
曲泠眼睫毛颤了颤,望着陆酩,若不是眼底翻涌的情欲,陆酩神态称得上冷静,他说:“曲泠,叫我的名字。”
曲泠怔了怔,不明所以地叫了声,“陆酩。”
是陆酩,不是云州,更不是什么别的人。
陆酩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他一笑,越发显得俊美风流,曲泠看得恍了恍神,凑过去亲了亲他,陆酩目光落在曲泠脸上,心都软得一塌糊涂,禁不住压着曲泠吻得更深。
等二人出了林子,栓着的马已经吃过了几回草,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
陆酩牵着曲泠的手,曲泠看着那两匹马,突然笑出了声,陆酩偏头看着曲泠,说:“笑什么?”
曲泠清了清嗓子,揶揄道:“陆庄主,你看,像不像你我在小树林子里——偷情。”
陆酩:“……”
他看了眼曲泠腰间松松垮垮系着的腰带,又看向他脸上未褪的红潮,实在是很有几分偷情的意味。陆酩伸手理了理曲泠的衣襟,一本正经道:“见不得人才算偷情。”
曲泠哼笑了一声,说:“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第61章
后来二人是同乘一骑的,曲泠大腿磨得厉害,陆酩便让他侧坐在自己怀里,至于曲泠那匹马,陆酩原是想丢了的,曲泠不肯,拿眼横他,说:“败家玩意儿。”
曲泠愣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马卖给了茶摊老板。
陆酩叹为观止。
曲泠揣着茶摊老板给他的一大袋铜板,心满意足道:“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钱够寻常百姓人家吃半个月了。”
陆酩心中微动,低下头看着曲泠,他出身陆家庄,虽是江湖人,可陆家庄家底丰厚,自有生财之道,他自知事起就不曾为生计发过愁。此前和曲泠讨价还价,不过是逗逗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因为几个铜板而心满意足。
曲泠这个人,财迷,贪婪,可又好满足,一坛酒,一锭碎银子都能哄他开心。
陆酩笑了笑,道:“那回临州的吃食用度,就有劳曲公子了。”
曲泠捂紧自己的钱袋子,抬起头看着陆酩,诚心地问道:“陆庄主,你是怎么将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陆酩眼也不眨地说:“我没钱。”
曲泠哼笑道:“那好说,粗糠也能养活人,我就不苛待陆庄主了,一顿饭两个馒头。”
陆酩握着缰绳,不紧不慢道:“曲公子,陆某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有一个姓严的财主,家中富裕,病重之时,睁着眼睛,竖起两根手指迟迟不肯断气——曲公子可知是为何?”
曲泠:“嗯?”
陆酩似笑非笑道:“严姓财主的家人也如曲公子一般,不知何意,此时他的发妻上前,道,人人都不知老爷的意思,我知道,我这就去将油灯里的两根灯芯挑灭一根,说罢,便去了挑灭了一根灯芯,这时严姓财主才闭上了眼睛撒手人寰。”
曲泠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姓陆的,你骂我呢。”
陆酩平心静气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曲泠骂道:“我见你大爷!”
陆酩嘴角翘了翘,道:“不可对长辈不敬。”
“坐好,”说罢,陆酩轻斥一声,骏马扬蹄跑了起来,曲泠下意识地抓紧陆酩的手臂,夏风过脸,他那点儿恼怒也没了,小声咕哝道:“还是傻子可爱。”
陆酩没听清,说:“什么?”
曲泠哼哼唧唧道:“没什么,驾!”他拍陆酩的牵缰的手臂,驭马似的,“再快些!”
二人一路疾驰,到底是只有一匹马,脚程不快,陆酩和曲泠却不急着赶回临州。路上且停且歇,走了几日,临州将近。
这一日,陆酩和曲泠在长风酒家歇脚。长风酒家临河,已经开了很多年了,门外的旗幡已经泛了黄。
陆酩说:“先在这儿吃点东西,下午就进入临州了。”
进入临州,就是陆家庄的地界。
曲泠点了点头,二人甫一踏入酒家,就见里头已经三三两两地坐着十余个客人,俱是江湖人打扮。
陆酩皱了皱眉,敏锐地觉出几分不对,他捏了捏曲泠掌心,环顾一圈,曲泠也顿住脚步,看向陆酩。
陆酩低声说:“走。”
话音未落,就见两支弩箭朝二人疾射而来。
陆酩拔刀出鞘,只听得咣当几声,刀身已将弩箭撞落,酒家中的江湖中人都亮了兵刃,朝陆酩逼近。
第62章
陆酩一把抓住曲泠的手,二人退出酒舍,转眼间陆酩已经和来人过了四五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陆酩低喝道。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汉子,穿着褐色劲装,手持双刀,骤然纵身跃起丈余朝着陆酩直劈而下,道:“折你陆家惊澜刀的人!”
陆酩冷笑一声,反手将曲泠送离战圈,修长苗刀擎在手中颇有几分纵横捭阖的气势,刀气纵横,一时间十余人弗能近他半步。
曲泠退开数步,大睁着眼睛,看着陆酩以一敌十,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都悬了起来。江湖上的事他不懂,这一路他们走得小心谨慎,没想到,临到临州,竟然还会有人潜伏在此,想要陆酩的命。
曲泠曾经问过他,到底是谁想杀他?
陆酩看他一眼,说,人在江湖,想杀他的人太多了。
曲泠说,为什么?
陆酩笑了笑,道,我是陆家庄庄主,是惊澜刀的传人,和我有仇的想杀我,诸如方霄云之流。没仇的,像司徒征,可能是受人指使,也或许是因着想杀了我以此扬名天下。江湖事历来如此,恩恩怨怨,算不清的。
曲泠默然不言,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你在梨花渡遇袭,是谁要杀你?
陆酩没有瞒他,道,诡云手方霄云,我当年断了他一臂,他恨我至极。
曲泠斟酌片刻,有意无意道,陆庄主,你说为什么司徒征都找着你了,你们家怎么还没一点动静,难不成你是地里的小白菜?
陆酩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他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清咳了一声,道,不是陆霆。
他语气笃定,曲泠不置可否,却也不再多说。
陆酩手中握着的是那把粗制滥造的惊澜刀,可即便如此,依旧威势逼人。不过片刻,已经有数人倒在他的刀下,血腥味弥漫,曲泠看着飞溅的鲜血,胃部翻腾,脸色都变了。那几人见在陆酩手中讨不得好,对视一眼,两人直取曲泠。曲泠看着面露凶光的男人,退了两步,陆酩自然也觉察出对方的意思,神色更冷,狠狠一刀切入一人腰腹,旋身飞踢出丈远直直地砸向试图逼近曲泠的人。
他这一刀狠辣毫不留情,刀尖滴血,衬着盛夏的日光,分外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