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紧接着,他感到了委屈。
他当赫连与寒也顾忌云柳的身份,在责备他任性呢。
所欢的委屈也有道理。
想当初,他当着父王的面,亲手将簪子插进了谢璧的咽喉,父王都没对他摆脸色,怎么今日,因为一个云柳就要同他翻脸?
“父王若是心疼,那便去后院瞧瞧……瞧瞧儿臣有没有欺负那云家的二小姐!”所欢心里带着气,语气也酸涩起来。
不过,他心思重,哪怕气糊涂了,也没忘了勾人,细腰一扭,微抬了下巴,露出两只坠着玉坠子的小巧耳垂来。
“跟了为父这么久,胆子还是小。”谁承想,赫连与寒气的却是另一件事,“就算是云家的侍女又如何?有为父在,你何必在乎一个侍女?”
所欢刚要撒的火气顷刻间消散,人也愣住了:“父王……”
“你是我楚王府的世子妃,”赫连与寒俯身,在他耳边冷哼,“让为父教你该如何做。”
赫连与寒说完,示意秦毅将晕厥的侍女弄醒。
秦毅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拔开瓶塞,凑到侍女鼻下晃了晃,侍女很快就呻吟着转醒。
“说吧,是谁让你来本王身前告状的?”
刚睁开眼的侍女被楚王冷酷的质问吓傻,整个人抖如筛糠。
恰在此时,秦毅找准时间,冷声呵骂:“糊涂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污蔑世子妃?!”
语毕,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套银针,却不是治病用,而是当刑具使。
吓破胆的侍女哪里还敢隐瞒?
她看也不敢看秦毅,哆哆嗦嗦地吐出一个名字:“世子……是世子……”
所欢藏在袖中的双手登时握成了拳。
侍女涕泗横流,不仅供出了世子,还说出了世子对她下达的命令——先装作浣洗衣物的侍女偷世子妃的里衣,再当着楚王的面控诉世子妃对云家二小姐的“恶行”。
“里……里衣?!”所欢的一张脸随着侍女的话涨得通红,尤其是在看见侍女怀中掉出的布料后,差点当场羞愤晕厥。
那……那是他和父王云雨后,沾满淫水的小衫!
赫连青竟……
他竟……
所欢绵软的腰间环上了一条结实的臂膀。
赫连与寒将他抱在了身前,并不解释那件小衫已经被自己的调换过,上面的水痕也不是淫水,而是溶化的药液,只道:“你是我楚王府的世子妃,心该狠,日后跟着为父,才不会被欺负。”
所欢依偎在赫连与寒的怀中,愤愤咬牙:“父王,可要儿臣小衫的,是您的嫡子!”
赫连与寒闻言,眼底滑过一丝异样,将他打横抱起,直带入房中压于榻上,不顾所欢的惊叫,扯了他一身松松垮垮的衣裳,埋头张嘴,一口含住了那朵在粉红股缝间娇艳欲滴的肉花。
含苞待放的花朵没有经过任何抚慰,直接被湿热的口腔包裹,惊得肉瓣狂颤,没多久就张开花瓣,喷出一股清澈的汁水来。
赫连与寒的大手牢牢桎梏着所欢疯狂挣扎的双腿,在他的娇喘声中,伸出长舌,残忍地分开花瓣,模拟着肉根,一下又一下地冲刺。
“父……父王……”
带着哭腔的求饶断断续续地传来,赫连与寒动作微顿,喉结一滚,咽下腥甜的淫水,游走在所欢腿根边的手终于有了新的动作——他按住了所欢的小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小没良心的,父王哪里有什么……”“……若是你的……才好。”
第101章
但若是没有,也无妨。
赫连与寒生性淡漠,幼时在皇城中尝尽世间冷暖,又被奸人所误导,亲手毒杀了自己的母妃,故而对子嗣一事,并不在意。
更何况所欢是药人,即便调理好了身子,也难受孕,且一旦有孕,必将折去大半条性命,不如没有,省去诸多麻烦。
温热的水流涌入口腔,赫连与寒回过神,听见了所欢的抱怨,紧接着,眼前闪过一只白皙的脚。
“父王!”所欢蹬开赫连与寒,气恼地将自己用锦被裹住,“您……您怎么也欺负儿臣?”
赫连与寒暗叹一口气,舔着唇角起身,将所欢搂在怀里,大手顺着他的脸颊温柔地抚摸,本想揉揉他的后颈,结果手指还没滑到耳根后,就忽地顿住了。
“怎么搞的?”修长的手指撩开松散的发丝,点在所欢耳垂上摇摇晃晃的耳坠上。
他吃痛闷哼,继而骄傲地抬起头:“父王,儿臣好看吗?”
念及耳坠,所欢将被欺负的气恼抛在脑后,跪坐在床榻上,塌着腰,蛇似的攀上赫连与寒的胸膛,偏头露出小巧的耳垂:“父王,您瞧,这耳坠是您送我的——嘶……”
他话未说完,忍不住蹙眉抱怨:“父王,您弄疼儿臣了。”
赫连与寒目光沉沉,眼里全然没有那两个精致的吊坠:“谁让你弄的?”
“是儿臣自己想弄的。”所欢丝毫没察觉到赫连与寒语气里的冷森,垂下头,喜滋滋地念叨,“父王给了儿臣那么多首饰,儿臣若是不用,多可惜呀。”
“不疼?”
“疼呀,”他睁大了眼睛,“可也好看……儿臣喜欢得紧。”
所欢依偎在赫连与寒的身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这次所欢当真没说假话,对耳坠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
赫连与寒见状,眉宇间的冷冽便渐渐融化,伸手扶住他的腰,把他重新抱在了怀里,蹙眉细细打量那两只坠着耳坠的耳朵——小巧的耳垂泛着可怜的红晕,透亮的玉耳坠状似水滴,随着所欢的动作,泠泠地晃动。
他生了一张妖艳的面庞,不常戴玉制的饰品,而今忽而一试,倒是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来。
赫连与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俯身亲吻所欢眉心的莲花纹路,心里那点因他不顾身子,非要扎穿耳朵戴耳坠而产生的气恼烟消云散。
“好看,为父也喜欢。”
所欢登时喜笑颜开。
但笑归笑,笑完,他又板起脸:“父王,世子偷拿儿臣的小衫,你怎么还反过来对儿臣发火呢?”
赫连与寒捏着所欢的腰,心不在焉地道歉:“是为父错了。”
“儿臣今晚不要了,”他闻言,立时转着眼珠,得寸进尺地提起要求来,“儿臣要歇一歇。”
所欢要歇息,赫连与寒也不是真的会不同意,只是听见他亲口说不要,锋利的眉毛还是不悦地挑起:“为何?”
“谁叫父王总是欺负儿臣?”所欢振振有词,“再说了,儿臣今天耳朵疼,不想要!”
这倒也是真的。
赫连与寒闻言,起身喊来秦毅,让医师看过所欢的耳朵,确认无事后,亲手给他上了药。
擦药时,所欢披着一身雪白的寝衣,心思又活络起来:“父王,女子嫁人前,都会穿耳的。”
赫连与寒的指尖轻柔地勾过他的耳垂:
“嗯?”
“儿臣……儿臣虽嫁过人,但……”他的声音低落下去。
“不算。”
所欢到嘴的话全部被吓了回去,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什么不算?”
收回手的赫连与寒淡淡道:“又没嫁给为父,算什么嫁过人?”
他的心随着父王的话重重一跳,紧接着,鼻子泛起了细密的酸。
所欢小心翼翼地抬眸:“父……父王!”
“听明白为父的意思,用完晚膳后便好生歇息。”赫连与寒见不得他哭,抬手扯下床帐,“为父还没有问你,为何要在祠堂里做法事?”
所欢心里刚冒起的感动还没平息就被惊恐取代,当父王要兴师问罪,但赫连与寒照例先他一步开口:“做做样子的牌位,你还当真了?”
“儿臣……”他因心情大起大落,还有些回不过来神,讷讷地答,“儿臣就是听那云家的二小姐想要祭拜先王妃,心里……心里不舒服,也想跟着去。”
所欢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言罢,颇为羞恼,却还是梗着脖子瞪着赫连与寒:“儿臣就是不喜欢,所以要去。”
至于不喜欢什么,他不说,赫连与寒也猜得出来。
“父王既然疼儿臣,日后也不许提,”话已至此,所欢反而不怕了,他念着赫连与寒对自己的那份近乎赤裸裸的情意,扒拉着手指,酸溜溜地定规矩,“心里也不许想。”
“……如若不然,儿臣也不要同父王好了。”
他话音刚落,细腰就被牢牢箍紧,人也顺势被按倒在了床榻上。
赫连与寒的膝盖挤进了所欢合拢的双腿,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胡闹。”
所欢妖冶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儿臣是不是胡闹,父王日后就知道了。”
“……但儿臣宁愿不要父王,也不要一个嘴上说着要儿臣,心里却装着别人的父王!”
这算是他说过最逾矩的“威胁”,以至于连赫连与寒都绷不住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所欢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一脚踹向赫连与寒的腿间,一点儿也不留情,直把父王赶下榻,才咬着牙开口:“父王明日也不要来欺负儿臣了!儿臣要和招财睡!”
赫连与寒却还是笑。
结果往后几日,果然遭了难,接连几日不得近所欢的身,夜里也歇在了书房。
秦毅见怪不怪,连时常抱怨的付段也习以为常,只在私下里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同时恶狠狠地瞪几眼所欢身边的侍女。
瑞雪看见当没看见,倒是赵泉撞见几回,心生忧虑,偷偷问侍女,楚王殿下身前亲近之人都如此,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你操那些闲心做什么?”瑞雪见赵泉怀里抱着胖乎乎的招财,微微侧身,“他没胆子招惹咱们世子妃。对了,这些时日,外头可有什么风声?”
“你不问,我也正要同世子妃说呢。”小厮压低声音道,“那云家的二小姐回去以后,病了几日,对外说是着了风寒,但咱们谁不晓得,她是被咱们世子妃的手段吓得起不来身了?”
“就该如此,让她长点记性!”
“我的小姑奶奶啊,若是她长记性,我也不会来寻世子妃了。”赵泉苦笑摇头,“这才几天,人就闹着要再来了。”
饶是机灵如瑞雪,听了这话都糊涂了:“她还敢来?”
“怎么不敢呢?人家还打着要为王府修缮祠堂的名号来呢!”
侍女瞬间息了声。
第102章
“你们进来说吧。”而在卧房内的所欢恰在此时开了口。
瑞雪和赵泉的话,他囫囵听了个大概,虽不耐烦,倒也不觉得奇怪——朝局动荡,就算云柳不肯再踏入王府一步,云家也会将她送到赫连与寒的面前。
瑞雪依言进了屋:“世子妃,云家的二小姐还不甘心呢。”
“那就让她来。”所欢放下手中的耳坠,烦闷地蹙眉,“咱们还能关上府门,不让她进来吗?”
“世子妃放宽心,任她怎么折腾,王爷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的。”
“父王啊……”他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冷哼道,“父王最近烦得很。”
瑞雪忍笑替他揉着头两侧的穴位:“那也是王爷将您放在心上的缘故。”
所欢含糊地“嗯”了一声,继而疲倦地起身:“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很乏,身子也没有力气。瑞雪,扶我去歇歇吧。”
“世子妃,要不要叫医师来看看?”瑞雪收起脸上的笑意,担忧地劝,“奴婢也觉得您最近总是没力气。”
“还看什么?秦毅前几日才来过。”他不以为意,全然忘了前几日秦毅只是来看了他的耳朵,并未诊脉。
瑞雪欲言又止,扶着所欢到床榻前,忧心忡忡地去准备药膳去了。
又过了几日,天色昏沉,夏雷滚滚。
云柳随着蒸腾的暑气一起来到了楚王府。
所欢前日晚间听着落雨声睡不好,遣了瑞雪去书房将赫连与寒叫回了卧房。
他歪在父王的怀里也不大舒服,换了许多姿势,都难受得紧,最后还是被揉出水才勉强陷入梦境,但在梦里他也不得闲,似乎是寻不到赫连与寒,疲惫地奔走于王府的各个角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故而早上起来,气色不大好,早膳也用不下去。
这般折腾下来,所欢面对云柳时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也没有再装样子,穿什么道袍,而是头戴金莲簪,着一袭艳丽的红衣,俏生生地被众人簇拥着。
云柳再一次被所欢身上散发出来的妖艳所惊,攥着帕子的手用力到泛青。
虽然有修缮祠堂当借口,可面对楚王府的世子妃时的自惭形秽,她怎么也掩藏不住。
云柳心里的情绪并非全然是嫉妒,还有不甘——她不在乎楚王的宠爱,只不甘于命运——她是堂堂云家的二小姐,父亲乃是一品大员,阿姊稳坐后位,居然比不过一个道观里走出来的妖孽。
这要一个从小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人如何忍得了?
可可悲的是,云柳心知肚明,自己为何比不过所欢。
“轰隆”。
刺目的闪电滑过所欢的眼底,他在雷声中似笑非笑地开口:“云小姐,眼瞧着雨还要下一会儿呢,先随我去歇息吧,待雨停了,我们再去祠堂不迟。”
心烦意乱的云柳没有反对。
像是应了所欢的话,雨越落越大。
撑着伞的瑞雪不安地望着天色,在他耳边悄声低语:“世子妃,您小心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