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核实后,荷官手法娴熟的开始洗牌,五十二张牌被分成两份,交叠,穿插。
然后开始发牌。
庄家不参与游戏,玩家第一张牌覆盖,花纹面朝上,为暗牌,剩下的牌数字面朝上,是
明牌。
秋山竹晚的明牌是9,他轻轻掀开暗牌的一角。
是黑桃A(11)。
合起来,他的牌是20。
如果没有正好拿到一张A(11)和T(10),组成二十一点的人,他就稳赢。
按照他规定的游戏规则,只要太宰治的牌不超过21点,第一局的胜利就到手了。
秋山竹晚看了眼,太宰治的明牌是3。
一个很尴尬的点数,就算他的暗牌是A(11),加起来也才14,停牌点数综合太小,比不过艾哈曼德的点数就是必输,加牌,如果抽到8、9、10,手牌超过21点,就会直接出局。
太宰治垂着眸子,掀开牌面看了,没太大的反应,唇角轻轻勾着,看起来很轻松,指尖把玩着两枚在本场赌局中毫无用处的红色筹码,晚礼服的开叉,漏出白皙的胸脯皮肤。
艾哈曼德的明牌是10,相当好的牌。
他看了眼自己的暗牌,脸上浮现出运筹帷幄的必胜笑容:“停牌。”
秋山竹晚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抽到A(11),否则10和11相加,直接21点拿下胜利。
不过听这个心跳和神情,艾哈曼德拿到的牌总数估计在19,或者20......
秋山竹晚的点数是20,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赌自己能从剩下46张牌里抽到1和A(1),就只能停牌。
“我也停牌。”
“跟牌。”太宰治开口。
荷官从牌堆里拿出一张给他。
是7,和太宰治的明牌3加起来,就是10了。
“再跟一张。”太宰治继续说。
这次他拿到的是2。
太宰治面上流露出一丝满意:“停牌。”
所有玩家明牌。
秋山竹晚:A(11)+9=20
太宰治:8+3+7+2=20
艾哈曼德:10+10=20
荷官的声音懒懒散散,轻飘飘的好像晨间未清醒的风:“平局。”
三人平局,并不能引起见多识广的荷官的惊叹。
艾哈曼德哈哈大笑,他看向太宰治:“你是怎么敢跟两次牌的。”
太宰治的基础牌是11,又抽一次后是18,一般来说,很少有人敢在18的时候再抽牌。
因为只要抽到4以及4以上的数字,手牌就会超过21点,然后出局。
输掉的几率是三分之二。
“第一次赌能不能抽到10,第二次赌能不能抽到3,结果都赌输了。”
太宰治轻笑一声,似乎对自己的运气有些失望,态度轻巧到,完全看不出他在参与一场危险的赌命游戏。
秋山竹晚嘴角抽了抽。
他就知道太宰治会乱来。
不过在艾哈曼德明显牌很好的情况下,太宰治必须跟牌。
否则,手牌比艾哈曼德小,他和秋山竹晚就会输。
“一心只想赢,对其余任何因素都不管不顾。”艾哈曼德看太宰治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你这样的人,很适合赌场和商场,可惜是个女人。”
“在我们的国家,女孩也能从商,不过肯定是达不到您的高度的。”秋山竹晚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现在平局了,那......这局作废?”
艾哈曼德点点头,轻轻抿了口香槟。
荷官上前,拆开一包新的扑克,去掉鬼牌,然后开启第二局的发牌。
这次秋山竹晚的牌不太妙。
明牌为7,暗牌是9,合起来是16。
抽到6以上的牌就会超过21,然后出局。
九分之五的概率会出局。
但16太小了,为了赢,他只能跟牌。
艾哈曼德的明牌是A(11或者1)。
太宰治的明牌是4,他还没来得及掀开自己的牌看看,就听见艾哈曼德在笑。
白色头巾的男人掀开自己的暗牌,赫然是一张10。
A(11)+10=21。
艾哈曼德获得了Blackjack(黑杰克)。
直接获得胜利。
秋山竹晚叹了口气:“跟牌。”
现在只能赌一赌他抽到5,也达到21点Blackjack(黑杰克),太宰治也抽到恰好能凑21点的牌。
天不遂人愿。
秋山竹晚获得的牌是10。
他的基础牌7和9再加上10,超过21点,秋山竹晚出局。
太宰治眨了眨眼,干脆掀开自己的牌,他的基础牌是4和2。
除去刚才不计数的平局,三局两胜中的第一局,艾哈曼德赢了。
下一局,秋山竹晚他们必须赢。
否则就得跳楼了。
秋山竹晚看了眼漫不经心的太宰治,思考自己等下从17楼跳下去再爬起来找太宰治索命的几率有多大。
这家伙应该不会这么狗吧。
应该?
不对......这家伙好像也得一起跳。
但他是如愿以偿,秋山竹晚是纯被拖累。
抹了发胶的少年单手支撑着下巴,胡思乱想着,面上只是风轻云淡,看不出真实情绪。
第三局游戏开始,荷官发牌。
秋山竹晚拿到的明牌是6,暗牌是1,合起来是7。
又是小牌......
就算跟牌抽到A,总数18,还是不大。
艾哈曼德的明牌是9,他选择了不跟牌。
不跟牌......
艾哈曼德犯不着不敢赌,他敢不跟牌,暗牌就肯定在8、9、10其中一张。
秋山竹晚舔了舔下唇。
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等下自由落体的未来。
太宰治那混蛋肯定是笑着跳。
好在,他跟牌拿到的是3,总数为10,还在抽卡安全数里,无论抽到什么都不会死。
第二次跟牌,秋山竹晚得到了8。
......18,其实也还好。
三分之二的概率输,他可不敢和太宰治一样浪。
就这样,赌艾哈曼德的暗牌是8,手牌总和比18小好了。
太宰治的明牌是8,选择跟牌,得到了Q(10)。
秋山竹晚在看到10的那一刻,差点心肌梗塞过去。
好在【伪装档案】听得见心跳。
太宰治笑眯眯的掀开手牌:“运气真不错呢。”
他的暗牌是一张3。
3+8+10=21。
太宰治成为了Blackjack(黑杰克)。
现在只需要看秋山竹晚和艾哈曼德的大小了。
秋山竹晚是6+1+3+8=18
艾哈曼德是9+A(11)=20
小了两点。
好在,一开始,他们的规则是,太宰治和秋山竹晚只要有一个人是黑杰克,就算赢。
“运气不错。”艾哈曼德冷哼一声。
荷官又拆开一包扑克。
秋山竹晚看着自己的牌陷入了沉默。
明牌7,暗牌10,合起来17,抽牌输掉的概率是七分之五,不抽输掉的概率更高。
他咋这么背呢。
保守估计,秋山竹晚如果继续跟
牌,有十五分之一的可能成为Blackjack(黑杰克),七分之二的可能存活。
正在思索,他突然眼尖的捕捉到太宰治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碾开暗牌后,食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
是摩斯密码。
‘不要动’
“我停牌。”秋山竹晚果断说。
他暂且相信太宰治。
艾哈曼德的明牌是5,他选择了跟牌,获得了一张10,没有爆掉,也不是黑杰克。
他的暗牌比六小。
秋山竹晚看了眼自己的17。
除非艾哈曼德的牌是1和2,手牌总和是16、17,否则这把就输了。
但看艾哈曼德得意的样子,估计是20这种稳赢牌。
秋山竹晚的牌一定比他小。
太宰治的明牌是10,但他现在还没翻开说自己是黑杰克,就说明他的手牌不是A(11)。
除非太宰治后续抽牌成为黑杰克,否则秋山竹晚就可以洗洗准备跳楼了。
想靠运气抽到黑杰克,除非荷官帮忙。
秋山竹晚瞥了眼荷官。
看五官,对方是个欧洲男人,这也是艾哈曼德选择他作为荷官的原因。
身形高挑,一身荷官的制服,站姿略古怪,疲软的不像个专业荷官,衣服里略鼓鼓囊囊,他用了【伪装档案】才判断出,西装里面,穿的不是衬衫,而是......毛衣?
听心声,荷官的情绪一直稳定在不耐烦、想快点完成工作离开这里的情愫之中。
如果是太宰治的人,应该,不会是这个消极的情绪?
那太宰治这副胜券在握,甚至觉得当前的游戏有点无聊的心声是怎么回事。
“我分牌。”太宰治翻开自己的两张牌,都是10,说完后,他笑着看向艾哈曼德:“您没说不可以,对吧,艾哈曼德先生?”
分牌是黑杰克玩法中的规则,在玩家抽到两张一样的牌时,即可选择分牌。
也就是将两张相同的手牌分开,把自己从一个玩家,变成两个玩家,加上相同的筹码后,一人操控两份牌,为两份牌作出‘跟牌’‘停牌’的选择。
但显然,秋山竹晚他们的游戏没有筹码,是赌命。
开始游戏时,也没提到‘分牌’这个操作。
艾哈曼德眯起眼,他看向桌上的香槟,不太满意,招呼侍者倒了一杯威士忌来,满满一香槟杯的暖橙色酒液,随后他视线落在秋山竹晚身上:“你当场喝掉这杯酒,就当分牌的赌注,怎么样?”
秋山竹晚一怔,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为难:“艾哈曼德先生......”
艾哈曼德冷笑一声:“正因为你酒精过敏,我才会这么说,否则你以为,喝一杯酒,能和一条命相比?”
玩到现在,他和秋山竹晚他们的胜率还是50%,这让艾哈曼德有些不爽。
如果没忽略掉分牌这个规则,他现在已经是胜利者了,而不是还要看着太宰治分牌两个10,去赌能否抽到,总数为11的牌,成为黑杰克。
秋山竹晚看着杯中的威士忌,咬了咬牙:“我喝。”
这哪是威士忌,对酒精过敏者来说这是毒药,就算不酒精过敏,一口气喝完这么多威士忌......但为了赌局,秋山竹晚又只能被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的过程中,有酒液从唇间溢出,打湿了衣襟,等喝完,西装上摆和嘴唇都沾染了液体,水润润的泛着光。
秋山竹晚扶着沙发,指骨用力,捏的泛白,另一只手背捂着嘴,咳嗽着,他抬起头,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艾哈曼德先生,可以了吗。”
他其实还挺喜欢喝酒的,平日闲下来,
会在家里自己喝一点,然后享受在酒精下沉沉睡去的欢愉感,大脑一片空白,甩去所有疲惫繁杂。
可惜和艾哈曼德说了酒精过敏,就必须要装成喝毒药的样子。
看别人痛苦却还要奉承,可能是有钱人的小怪癖吧。
艾哈曼德做了个继续的动作。
太宰治成功分牌。
按照黑杰克的规则,分牌后,一个玩家分作两个,即太宰治拥有两次跟牌的机会。
秋山竹晚蹙眉靠在沙发边上,从半抵着额头的手下观察太宰治。
太宰治的心声很难听准,这个男人就和他外表的一样难以琢磨,仿佛是变色龙天生会拟态一样,面上任何激动欢笑都是披了一层壳子伪装,真实情绪浅淡如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导致现在秋山竹晚也拿不准他是运筹帷幄,还是想带着他这个朋友一起跳楼。
他都牺牲这么大了,这家伙要还敢乱搞,秋山竹晚发誓自己做鬼都不放过太宰治。
荷官的第一次发牌,太宰治得到的是9。
10+9=19。
不是黑杰克。
再抽一次,恰好抽到3成为黑杰克的几率是十二分之一。
太宰治直接丢弃了这副牌。
“停牌。”
他只有一次机会了。
艾哈曼德脸上漏出了十拿九稳的胜利者的笑容,手指点着桌子,仿佛催命的钟声。
他身后的女人们也看好戏似的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本人没有一点自觉,没一点惧怕和拖沓,指尖点在剩下的那张10上,开口:“跟牌。”
“等等。”艾哈曼德突然开口,指向荷官:“你把剩下的牌再洗一遍。”
荷官微微顿住,随后,点了点头,他拿起将剩下的牌,再次清洗,四十多张牌在指尖灵巧悦动,引人注目,随后,‘啪’的一声轻响,一张牌被倒扣着拍在了桌上。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张牌上。
这张牌的点数,几乎决定了这场游戏的输赢。
太宰治用两根手指夹住牌,无声的翻转过来,赫然是一张红桃A,他勾起唇:“我赢了。”
周围顷刻变得鸦雀无声。
“(黑杰克)”有个女人颤颤巍巍的说:“她赢了。”
一条价值上亿的......宝石线路。
就这么,被一张红桃A赢走了。
艾哈曼德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但他不是玩不起的人,价值更高的赌局他都见过,气息锋利了一瞬,这位中东商人便将情绪收了回来,他脸上带着笑容:“恭喜,港口黑手党,对吗,那条线路的事情,我会派人去和你们洽谈的。”
太宰治微微笑着,鞠了一躬:“那就谢谢您了。”
艾哈曼德面上带了几分欣赏:“你们有兴趣来我手下吗,工资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