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八岐邪神~羽衣我完全不知道~”我敲了敲头,将沸腾的恶念压下去。
“既然姑娘与八岐邪神无关,想来厘清此事也不需要太多时间。”名叫墨倾池的人出言道。
说得清个鬼!
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我和那位八岐邪神十有八九真的是同一种东西。
就算不同,也只因为我是更恶劣的存在。
简直就是黄泥巴掉到□□里。
老夫脱个单就这么难?!
“我要是不想去呢?”我笑了,怒气值飙升到临界值。
玉离经已经握上了剑:“那我们只能得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陷入了极度暴躁。
真的,真的不想讲道理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讲道理?
人类的道理本就毫无意义。
不安分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它们怨恨,蛊惑,暴动,争先恐后地从四处涌出,肆意宣泄。
雪白的八首之蛇从阴影中睁开了眼。
天空殃云汇聚,无边无际,再无天光。
疯狂已至。
“众人小心!”
对面五人的气场立刻变了,真元全力运转,一时间,刀气剑意纵横,木石尽碎。
有几道剑气落到我身上,将勉力维持人型的皮囊开出几条口子。黑色的泥浆蜂拥而出,融入白色大蛇。
一时间,白色大蛇狂性更甚。
刀,剑,术。
五人的攻击连环相扣,配合默契。君奉天主攻,其他四人牵制,倏忽间,便将大蛇斩碎。
但那又如何呢?
更大的蛇从尸骨中爬出,更纯粹的恶意凝聚其中。
恶念不死,灾祸不灭。
疯狂的力量不停涌动。
它们已经不满足蛇的形态,开始向更加难以想象的形态变化。
不可描述。
它甚至,
在笑。
“玉主事!”
那个叫玉离经的德风古道主事身上爆发一阵阴暗的力量,与儒门圣气一冲击,顿时武脉受创,精神恍惚,难以为继。
君奉天竟有一瞬间的分神,剑势一顿,便处于下风。
“哎呦~大高手,你很关心他啊……”我支着下巴,看向玉离经,“既然如此,那就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一些吧~”
随着我视线,大蛇的八双蛇瞳同时凝视玉离经,古老的邪力注入年轻的灵魂。
“啊——!!”玉离经鬼力汹涌爆发,顿时站立不稳,七窍流血。
“离经退后!”君奉天周身神皇之气直冲霄汉!浩浩荡荡神光撕裂天际,消去漫天殃云,竞以一己之力压制大蛇的攻势。
“天行日月!”
圣气与剑气交融,诸邪辟易!
一剑通天!
大蛇顿时斩于剑下!
“嗯~?”这还是第一个正面压制大蛇的人。
但,这并不是好选择。
大蛇仰天长吼,残躯碎裂,化作满地尸骨。仿若实质恶念从如山的身躯中喷溅而出,方圆百里顿成一片血海。
血海中,尸骨上,开出了花。
那些花窃窃私语,向四周蔓延开去,怨毒之声在花朵上飘荡,引人癫狂。
这些恶之花比大蛇更散漫,更加难以控制。只要坐视不理,它们能在一夜间开满苦境。
想象目恶之花开至世界尽头的场景,我内心涌上不可抑止的亢奋。
诛邪者亲手开启浩劫,这是何等讽刺!
“哎呀!不妙啊!”
周哥我闻声回头,就看到缎君衡不知何时踩到恶花之中。涅槃之火在他周身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将熄。
情绪饱满,动作到位,除了过于浮夸,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
你不是在安全区的吗?!啥时候跑毒圈里去了?!!我让你见机行事,不是让你泄洪啊喂!
缎君衡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控制着黯淡的涅槃火,眼神悲怆,气息虚弱:“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我:你老人家抬抬脚,退回去不就完了吗!
“以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缎某人虚弱咳嗽两声,仿佛诀别。
他这么一打岔,敌方撤了,我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也退去了,一时间只觉得脑阔痛:“行了,我知道了。”
我揉揉脸,脚下原本就肿胀变形的影子瞬间向四周扩张辐射,阴影所到之处,恶之花沸腾挣扎,尖声哀嚎后灰飞烟灭。
只是这影子却收不回了。
我往回两步,拉起缎君衡,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
嗯,果然,这家伙就是一点点脱力,健康的可以再跑个八百米。
“你还是少演戏吧,你自己啥演技心里没点数?”我忍不住吐槽。不仅演技差,态度还不端正。
别以为我没看到他给对手使眼色!
“因为羽衣总会配合我,又何必这般较真呢。”缎某人笑眯眯的,毫不惭愧。
“你以为一两句好听话就能哄好我吗?”
“那……”缎君衡突然凑近,在我脸颊轻轻一吻,“足以赔罪吗?”
“哼~~”
情人的一个亲亲两句话就能让人心中春暖花开。
啊,爱情。
“平静下来了吗?”缎君衡问。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满地残骸,忍不住叹气,“现在怎么处理?”
“还是走一次儒门吧。”缎君衡道,“儒门态度如此强硬,必然有可信情报。若不早日处理,恐怕日后还有变故。”
“问题是说不清。”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和他直说了,“我觉得,他们说的那个八岐邪神可能真的和我是同一种东西。若是这样,那……”
“没什么好担心的。”缎君衡打断道,“能解除误会自然好,若不能也无妨。你不是孤家寡人,儒门要对付你,也要衡量后果。”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担心你们的安全啊!
“此事我来安排。”缎君衡伸手揽我入怀中,“不要再动手了。我保护你的安全,你保护自己的心。
无论前路如何,你我同行。”
前路啊……哪里还有什么前路。
“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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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背锅王人觉:忽悠我的队友,痛击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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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战前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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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承诺,缎君衡的行动不再遮掩,彻底放飞。
他的信件变得更多了,不是四处趴趴走,就是埋在故纸堆里就几天几夜。虽然在我面前还是努力保持风趣俏皮,但那种沉重根本不需要语言表现。
对此,我很惆怅。
我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搜索引擎,每天专注回答缎某人关于未知存在与更高维度的奇怪问题。
笑容中透露着疲惫.jpg
想告诉他,这种级别已经超越了凡人的理解,他的努力注定落空,又怕他难过;不告诉他吧,我又希望他能陪我四处浪一浪。
所以,我才一直不希望他插手这件事。
还是不提了吧。
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尘埃落定后回想现在,想必能让缎某人得意很长时间。
想象他那时得意的小样子,我也能笑出声。
剑咫尺在我身旁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爱情。”
剑咫尺默默回头,又开始看着天空发呆。他已经基本摆脱了术法影响,只是长期的压抑与空白让他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
“我说你啊,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也不能因此不说话。”我和剑咫尺并排蹲在房房檐下,开始忍不住叨逼,“我跟你说,从前有个叫艾伯特的国王,他跟你一样,说话不太利索。后来啊……”
剑咫尺再次看向我,眼中透了一丝好奇。
我从小荷包里摸出一块糖,递给剑咫尺:“后来他成话痨了。”
剑咫尺:“……”
“你那啥表情?”我不乐意了,一巴掌把糖塞他嘴里,“这是可以拍成电影的经典HE好不好。”
剑咫尺啃着糖块,指着地上一片阴影看向我。
“这是我的人设。”我这张破嘴又开始信口胡诌,“跟你说,真正的人气角色都要有自己的特色。这个特征呢,包括性格,服装,口癖什么的。比如说华丽派满嘴杂修的有钱人,满脸油彩的果农,毛茸茸的独臂贵公子,或者海星头的双人格口胡挂逼……这可都是经久不衰的人气角色。
年轻人,你知道人气角色有什么好处吗?那就是不会死啊!
就算不小心吃到了便当,也有一群人哭着喊着给你续命。像你这样的,就可以走外冷内热的沉默少年……”
我叨叨着或许剑咫尺根本听不懂的话,逗他开口,反驳与吐槽都行,至少这标志着交流的开始。
俗话说,有第一句就有第二句。只要开口了,他就会慢慢习惯用语言交流的。
剑咫尺也确实开口了。虽然只有几个词,但这也算是个好开始。
“我。”他拍拍自己的剑,再次重复道,“我。战。你……”
我顿时大惊失色:“什么?!我救了你,你竟然要打我?!”
剑咫尺瞬间憋红了脸,他将圣剑放到我面前,磕磕绊绊地说道:“出剑。你召。诛邪。”
“什么?!你不仅要打我还要杀我?!”我的神色更加惊恐了。
老实孩子彻底急了,脑门上沁出细汗,很努力地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笑,等他说话。
剑咫尺深呼吸,反复思量自己的语序,缓慢地蹦出四个字:“为、你、拔、剑。”
少年的眼睛如此明亮,比他的话语更有力量。
看看看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年轻人,吾辈才半点不能退。
“谢谢,我记住了。”拍拍他的肩膀,向他道了谢,结束这场谈话。
缎某人正在书房前向我招手。
浓郁的阴影凝固在我们之间。
我跳过回廊栏杆,踩过黑暗,向他跑去。
“又在欺负小孩子。”缎君衡笑着道。
“谁说的?!不打针不吃药,坐着就是跟他唠,用谈话的方式治疗,这叫话疗。”我嘴皮一秃噜,差点蹦出一句,母猪的产后护理。
干咳两声,略过这个话题。我问他:“怎么啦?”
缎君衡递给我一卷图纸:“看看这个。”
“嗯~~”我拿过图纸瞄了一眼。
嚯!
我惊讶地看向缎君衡。
他真的惊到我了。
“你说过要彻底分离这股力量将之送到世界之外。”缎君衡道,“根据你所说的阵法,我稍作了一点修改……”
你这是一点修改吗?
你这是亿点修改吧!
“神皇之气引导分离,借苦境,天疆,森狱,中阴界四境地气成四象结界镇压邪气,然后由素还真开启空间通道,将邪气扔到界外……哦,还要顺手把八岐龙首扔到界外。”我暗自咋舌,过程简单,却要大量的高手参与其中。我原本只是想靠几位高手维持结界,确保我逸散的力量不会为祸四方便好。至于其他的,我自己可以处理了。
现在缎某人这么一改,压制邪气的主力从我转移到众人身上,相对来说,失控的概率确实降低不少。只是如此一来,为了引导地气,需要动用各类异宝。
就算成功,消耗了地气也会遗留气运衰减,自然灾害频发,土地贫瘠等等后果。
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大丈夫?
“已经谈好了。”缎君衡笑眯眯的,像个大佬。
“哈?”
“就需要你亲自看看是否可行。”缎君衡。
“苦境天疆我能理解,中阴界我也相信你有办法说服,但是森狱??”我真的很难想象玄膑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死抠会答应这种合作。
“新阎王也并非短视之人。”缎某人的解释有些敷衍,略过了这个话题,“总而言之,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会战。”
“所以?”
“走吧,去德风古道,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谈谈。”
“……你开始说我没听过的地名了。”
“嗯~那羽衣可要好好跟着我。”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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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德风古道,在缎某人的要求下,还带上了剑咫尺。
我问他,这种破事带小朋友做什么?
他说要顺便帮德风古道了结一桩陈年旧案。
我看向剑咫尺,剑咫尺一脸懵逼。
嗯,是我熟悉的表情。
“缎先生,羽衣姑娘。”一个少年郎正在门口等我们,“在下德风古道司卫云忘归。几位尊驾已经在等待诸位了。”
“有劳司卫。”缎君衡道谢,让剑咫尺先跟着司卫去内厅稍避。
进入德风古道,我才发现,缎某弄出的排面比我大多了。
德风古道五位尊驾,寄昙说,患天常,龙戬,玄膑,堕神阙,质辛,旸神,以及我那日天日地的阿爸。我觉着,如果不是德风古道空间有限,除了东道主其他势力只有大佬亲自出面,这个大厅估计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