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哭闹,会撒娇,会朝我吐泡泡,就像我的小侄子一样,他在全身心的依赖着我,以一个孩子的身份依附着我。我对他有无穷无尽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却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我这才真正明白,一个孩子究竟该是什么样的。
“姑妈和我说了,我的名字叫做哈利·波特,你的名字是什么?”他眨着一双绿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Jas.mine·伊莎贝尔。”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Jas.mine·伊莎贝尔,Jas.mine·伊莎贝尔,Jas.mine......!”他咯咯咯的笑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有趣的名字。
“没大没小。”我笑。
“那我要叫你什么呢?姑妈说了,她是我妈妈的姐姐,那你是谁呢?你是我的姐姐吗?”他懵懂的问道。
我为这个久违的称呼微微发愣,下意识的不想要别人如此称呼我:“不要叫......”
“你一定是我的姐姐!”他开心的喊道,又猛得想起来我们的约定,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看向门口。
“隔壁的格兰德说了,他有个超级好的姐姐,天天把自己的小饼干让给他吃呢......”他耸着肩膀小声的说着,“你一定是我的姐姐对吗!”
看着他闪着光芒的期待眼神,我顿了顿,半晌无奈的点了点头。
算了,一个称呼而已,我现在这个长相,确实叫姐姐也没什么错,虽然论辈分我该算是他的奶奶——还是别说了,我怕把孩子吓坏了。
就这样,六年的时光如流水般匆匆划过,看着哈利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勇敢而开朗的男孩,我终于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担忧与愧疚。而这时,我收到了一份来自卢修斯·马尔福的“礼物”。
第63章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
“尊敬的斯莱特林夫人,
黑魔王已逝,包裹里的物品是其遗留下来的魔法物品,曾交由家父保管,十余年前家父去世,如今由我代为保管。
然而,此物过于珍贵,不应再归属我——一个微不可提的,曾经的追随者保管。作为和黑魔王关系最为亲密的人,我认为从今往后由夫人来保管它们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另,我为年少时曾对夫人表达过的不敬感到万分抱歉,望夫人原谅我的愚蠢与鲁莽,改日有空随时欢迎夫人前来马尔福庄园作客,赐予我当面赔罪的机会。
此致,
卢修斯·马尔福
”
我静静的凝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前浮现的还是那个满面仇恨与狂热的少年,可这封信中油滑而试图撇清自己与黑魔王一切关系的论调却深深的提醒我,如今已然过去了二十年,阿布的儿子也已经三十岁了,他甚至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哈利一样大。
如今没了Tom的制约,魔法部正在大肆清缴一切和食死徒有关的事物,他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当然要极力撇清自己和黑魔王的关系。
罢了,如今食死徒除了关在阿兹卡班的监狱里,剩下的能堪堪保全的大抵都需要一番虚与委蛇。看在阿布和西格的面子上,就这样吧。
哦对了,忘记说了,卢修斯的妻子是西格纳斯的小女儿纳西莎·布莱克,现在应该叫纳西莎·马尔福了。我虽然不是很喜那两个孩子的性格,不过毕竟是挚友的孩子们,我还是将他们一家牢牢划分在了自己人的阵营。
我将信件随手扔在桌上,挥挥手看着送信的猫头鹰从窗口飞走,转身小心翼翼的拆开黑布包裹着的物件。
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有一些像是做过某些黑魔法实验的失败品,大多是已经破碎的,奢华昂贵的首饰。
我将它们收在小袋子里,终于在包裹的最下方看到了一本有些眼熟的东西。
一个注着“Tom Marvolo Riddle”的,平平无奇的皮质黑色笔记本。
我隐约有些印象,似乎在霍格沃茨的时候,Tom用它当作日记本?
众所周知,日记本是一个人的隐私物品,在无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旁人是万万不能擅自阅读的。
......
我翻开了黑色的皮质封面。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笔记本居然是空白的。
我用手指翻过薄薄的,有些磨损的纸张,发出了沙沙的摩挲声。
我不禁陷入沉思。
这个笔记本究竟有何不同?他为什么没有把它和其他物品一起放在藏蓝色的空间袋里呢?
我搞不清楚,想要将它好好的安置在通透的水晶柜里,却实在是有些不搭——柜子里其他的都是极为奢华的首饰。于是,我最终只好将它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直到一天,我碰翻了桌上的一瓶墨水。
手忙脚乱的捡起那个可怜的笔记本,我慌忙的用清理咒擦拭桌子,紧张的翻开那个极有可能已经被我毁了的本子,却惊讶的发现,墨水似乎是被吸收了,日记本干净的像往常一样。
正当我想要合上它放回书桌上时,空白的纸张上突然浮现了一行俊秀的字迹。
“你好,你是谁?是如何发现我的笔记本的?我是汤姆·里德尔。”
......啪嗒!
我猛得把手里的笔记本扔到了桌子上,愣愣的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黑色皮革,急促而不安的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我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手忙脚乱的翻开日记本的封皮,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空白而没有一丝痕迹的淡米色纸张,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又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本子许久许久,我闭眼,深呼吸,用三根手指捏起一旁的羽毛笔,缓慢拧开墨水瓶的钴蓝色金属盖子,蘸墨水,终于小心翼翼的写下了一行字:
“你好,请问你是谁?我刚才没有看清楚。”
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你好,我是汤姆·里德尔,请问你是谁?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日记本的?”
那行字迹很快便再次融入了破旧的本子中。施了空间魔法的小屋中格外寂静,可我的耳畔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FFFFFuck.....!!!”
我控制不住体内澎湃的情绪,猛的将羽毛笔扔在桌子上,握着拳头在木地板上一边尖叫,一边疯了似的蹦来蹦去。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冷静下来,反手摸了摸自己又红又烫的脸颊,缓慢坐回椅子上,努力忽略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尖,淡定的再次翻开那个仿佛在闪着金光的笔记本。
“你是谁?我很久没有见到人了。”
一行字迹再次浮现出来。
我咬着笔思考了很久,然后在脑子发懵的情况下,认真写下了一句让我后悔了一辈子的两句话:
“我是伊莎贝尔·里德尔。”
“汤姆你好!可是......好奇怪哦,我妈妈说,我爸爸的名字似乎也是汤姆·里德尔。”
第64章 幻觉你是个彻……
日记本沉默了许久许久,许久许久,终于浮现了一行有些潦草的字迹:
“哦这样,那真的很巧。对了,你母亲叫什么?”
“Jas.mine·Riddle.”
沉默的时间更久了。我冒着金光的眼睛几乎都要瞪瞎了,也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终于恢复冷静的我在心里抽了一百遍刚才那个脑子坏掉的自己,但也只能无奈的走起了“父女”的设定。心里想着他那边会有的情绪起伏,我终于平衡了一些。又见他确实没有要回复我的意思,我大度的告诉他“妈妈催我睡觉了,我先撤了”,便微笑着合上了连封面颜色似乎变红了一些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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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的日子里,我一边装嫩和这个守口如瓶但时刻不在企图套话的十六岁小汤姆聊些无关紧要的闲事,一边和邓布利多校长申请了进入霍格沃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权利——条件是我会在几年后哈利·波特入学的时候担任霍格沃茨的教授。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会笑眯眯的提出这个条件,但显然,我求之不得。
当翻遍了霍格沃茨正常开放的藏书楼依旧没有找到答案时,我心下了然,也不着急,只踏踏实实的和笔记本继续聊下去。
“你的妈妈曾和你说过父亲的事情吗?”
我冷笑一声:“说过呀,但是妈妈很讨厌爸爸的,我每次问她都不开心。”
持久的沉默。
“所以说你的爸爸现在没有和妈妈在一起?”
“不是呀,你好奇怪,爸爸和妈妈当然是在一起的。”
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我几乎忍不住笑意,捂着嘴憋弯了眼。
“你妈妈最近身体怎样?”他继续。
“还不错吧,除了时不时好像身体会疼,其他都很正常的。你为什么这么好奇我妈妈?你们认识吗?”我慢慢敛起了笑意。
“不,我们不认识。是怎样的疼呢?”
我不知道是他彻底破罐破摔了还是觉得我是孩子所以肆无忌惮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古怪。
“不知道,好像很疼很疼,每次都要爸爸给她熬奇奇怪怪的魔药。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妈妈?”
“因为我喜欢她。”这次回复的倒是很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逐渐消失的一行字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的,原来我都这么浪了还是骚不过他???
不是不认识吗?这又喜欢了?
我一瞬间没了逗弄他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挥动手腕。
“咦?那你是阿布叔叔吗?我只听妈妈说过,阿布拉克萨斯叔叔是喜欢她的。”
一个世纪过去了。一行潦草到几乎认不出来的字迹急促地几乎要划出纸面。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喜欢你的妈妈?你妈妈怎么知道?”
“你好奇怪哦,当然是他和我妈妈说过喽!”
“什么时候。”字迹依旧狂乱。
“听说是他们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怎么了?”
感觉到面前的日记本竟都开始微微的颤抖,磕在桌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我撇了撇嘴,冷笑一声,终于进入正题。
“你既然喜欢妈妈,还认识阿布叔叔,那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么痛吗?我也想帮妈妈。”
日记本终于慢慢恢复平静。
“你爸爸会处理的。”
“那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一切好像和爸爸还有关系,我讨厌死他了。”我不依不饶。
“......只是疼痛而已,是对她身体有好处的事情。”他似乎不愿透露太多。
我却心神一震:“为什么对妈妈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爸爸不肯告诉我,我恨死他了。”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回复。
“罢了,那我就替你父亲告诉你吧。你妈妈之前的状态不太好,就像是灵魂被分割在两个地方一样,但那另一个地方很遥远,太遥远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长此以往一定会对她的生命有所损害,于是你的爸爸想要将她另一部分的灵魂融合,尽管会带来一些短暂的痛苦。”
我看着大段的文字,突然气愤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真的吗?难道不是你想留下她吗?”
写完之后,我像是被泼了一身的冰水一样,一瞬间清醒过来。
那边顿了许久,力透纸背的字迹再次浮现。
“你是谁?你不是伊莎贝尔·里德尔,更不是汤姆·里德尔的女儿。说!你是谁?!”
看着他质问的话语,我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错了,爸爸,我就是伊莎贝尔·里德尔。而妈妈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一切都好,她快要死了。连现在的爸爸也救不了她。”
“她怎么了?!为什么?!”俊秀的笔迹在愤怒中带有一丝恐慌的不安。
“你不应该最清楚了吗?”
那边销声匿迹了许久许久,仿佛在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伊莎,我知道你很爱的妈妈对吗?你想要救她的话,请认真和我说明她的情况,不要再耍脾气了,也许另一个世界的我就有办法拯救她。”
我冷笑一声。另一个世界?直到现在,他还在用尽心机欺骗身边的每一个人。
“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孤儿院的房间里对Jas.mine实施了魔咒,导致她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十几年过去了,她开始陷入经常性的沉睡,身体的各项机能逐渐衰败。再往后,她怀孕了,执意生下了我。我就像是她生命的延续一般,带来了新生的希望,却也带走了她全部的生机。而现在,我的妈妈要死了,没人救得了她。故事就是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汤姆·里德尔?”
整个日记本都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乎要我用手压住才没有飞出去。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空无一物的纸面,心里却火辣辣的,仿佛猛得撕开了一道始终不敢触碰的伤疤。
我曾经一直坚信,不论怎样,Tom都不会真正伤害我。可直到那次,他堂而皇之的召唤阿布拉克萨斯,开启了某些仪式,随后熟悉的剧痛传来,我也再回不到现实世界。
我无法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我只能将它埋藏在心里的最深处,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而所有的所有却都被这个熟悉的,言语间充满欺骗的,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狠狠撕开,不留一丝余地。
“......不,不可能......不可能......凯瑟琳夫人明明说了,是好的......不对,停止,不是......”断断续续的潦草字迹在纸面上不停浮现,脆弱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