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希望是他们的,无尽的不眠之夜是我们的。
我知道他深深恨着那个男人,顺带也恨着我,而他也知道,我同样在恨着打破我计划的他,但怎么办呢?我们又似乎是唯一能理解对方情绪的人了。
算了,算了,又有什么关系呢?爱恨交织,我早已分不清。
悬着西弗勒斯最后一口生气的是看着哈利·波特长大,而给我微茫希望的,却是布袋中散发着他独特气息的金杯与冠冕。
第61章 我愿意西格纳……
明明那华丽而古老的饰品依旧是尊贵而光彩照人的样子,一如往昔,可我却总觉得,它们有哪里变了。
变得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沾染了凡尘一般清冽而熟悉,就好像是......浸浴了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静静凝望着它们,我竟有几个瞬间觉得,华丽的金杯伫立在原地,好像是Tom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我;奢华闪亮的冠冕穿金戴银般伏在首饰架上,在明亮的光线下熠熠发光,却如同随意穿着睡衣的男人慵懒的靠在墨绿色的大床上,眯起眼睛,在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与我道“早安”。
我也许是魔怔了,可我总是有一种直觉。
他没有死。
明明他已经在我眼前烟消云散,可我就是有这样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那个强大而执拗的男人还没有彻底离去,迟早有一天他还会卷土重来。
可我不知道我的直觉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他要怎样归来,是在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地点,那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他。
然而,不论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几天后,在一个晴朗的秋日,我去伊莎贝尔的墓前为她带去了一枝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伊莎贝尔,对不起啊,现在才来看你。”微风拂过我的发梢,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脑袋倚靠在旁边,仿佛是倚靠着她温热柔软的肩膀。
我将一切的一切都缓缓倾诉,我和她道歉,告诉她我的迷茫,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怎么办呢,伊莎。是他害死了你,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过得怎么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缕缕秋风拂过,“啪嗒”一声,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翻转着落在我的额头上,就像是她在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我的脑门,气闷的想要唤醒我。
我轻轻将银杏叶摘下,闭上眼睛,感受着骤然增大的风声呼啸着发出了“呜呜”的喊叫声,凌乱的发丝刺痛的打在我的脸上,好像在急躁地叫嚷着什么。
还是那么急脾气。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发笑,笑着笑着眼角却溢出了泪滴。
急促的风声突然停下了,世界变得一片寂静。正当我想要起身离开时,一颗毛绒绒的蒲公英缓缓飘到了我的眼角,像是要为我擦干眼泪一样,慢吞吞的挪动着。
我又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大笑。笑得我躬下了腰。
“知道了,知道你不怪他。”我抬头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任由眼泪从眼角静静滑落。
又是一阵狂躁的秋风,卷起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银杏叶,狠狠的糊在我的脸上。
“哎呀,我知道的,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放心,你的小茉莉花总还是有些脾气的。”我无奈的抹掉脸上的叶子,笑着说道。
一切恢复宁静,云彩缓慢的移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最后,我低头凝望着岿然不动的墓碑:“一切我都知道,我会帮你报仇,用你希望的方式。艾琳的儿子我见到了,我不会迁怒旁人,但任何人都需要为她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你劝不住我。还有......你想对西格纳斯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会去看看他过得怎样,如果不需要,我就将他们都咽回肚子里,你放心。”
我轻轻俯身吻在冰冷坚硬的石碑上,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从墓碑的顶端缓缓滑落,像是一道温热而释然的泪水。
不舍的又摸了摸她,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不用我寻找,很快,西格纳斯便自己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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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mine·里德尔。”我看着面前尊贵却了无生气的中年男人,一时间竟认不出他竟是那个一向潇洒恣意的西格纳斯。
“西格纳斯。”我回道。
“你知道埃弗里的死因。”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埃弗里?”我突然有些生气,“埃弗里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认识伊莎贝尔。”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没必要这样,人都要向前走。”
“是啊,人都要向前走,所以你就能够在她死后飞速结婚,过了几年就生孩子是吧。”我讽刺的说道。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大笑。
“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她不顾我的劝说偷偷去帮助那帮下贱邪恶的麻瓜,咎由自取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两个家族的联姻,我怎么就不能结婚生孩子,过我想要的生活!!!”
“......你在恨她。”
“哈哈哈......”他似乎是觉得太过好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恨她?笑话!她值得我恨吗?!她不值得......她不值得......”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形容癫狂的男人,过了许久他才停下笑声,恢复成了起初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
“埃弗里是怎么死的。”
“是被麻瓜害死的。”我说,“她被麻瓜使计夺去了魔杖,打晕绑在柱子上烧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我。
“因为我们定了生死相通咒。”我毫无起伏的说道,“那时我被Tom Riddle囚禁在空间魔法袋里,听到了她的求救,但出不去。再后来,咒语的副作用让我亲历了她死前的场景。”
他一瞬间露出了交织着仇恨,痛苦,荒谬的复杂眼神,狠狠咬着牙没有出声。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的话我要去给她报仇了。”
“报仇?你要杀了那些麻瓜?他们早已经死了。”
“不,我要找到给绳子下魔咒的人。”
“什么?什么魔咒?”他有些迷茫的看向了我。
“绑着她的绳子上有魔咒,她用无杖咒挣脱不开。西格纳斯,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我直直看着他浅灰色的眼睛。
他震惊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露出了极端仇恨痛苦的眼神。
“是谁!我要杀了他!!!”他癫狂的大吼。
我悲悯的看着他,心中一片无奈与酸涩。
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那我呢?我不知道。
“那咱们一起调查吧,总归快一些。”我疲累的说道,“还有,你想知道伊莎贝尔临死前想和你说的话吗?”
那个已然年过四十的男人倏地露出了如孩童般怯懦又期待的神情。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说:‘西格纳斯,我愿意。’”。
I do.
看着他怔愣呆滞的表情,我又重复了一遍。
“......她愿意......她愿意......哈哈哈,有什么用......她愿意......”
看着他一会儿癫狂的大笑,一会儿发狠的流泪,我闭了闭眼,转身踏出了布莱克家族偌大而冰冷的庄园。
第62章 哈利·波特你……
在此之后,我打开了藏蓝色的小布袋,解救出来了可怜的小精灵格鲁——那个袋子上被邓布利多破坏掉的如尼文禁锢咒早已换成了更加高深的咒语,但似乎对我毫无效果,我竟可以自由的出入。
在格鲁的告知下,我前往古灵阁以斯莱特林夫人的名义进入了Tom名下一处单独为我设立的私库。望着眼前看不到头的金山,我向妖精取了部分足够我十年生活的金加隆,沉默的离开了这个奢华而冰冷的地方。
我去找到邓布利多,希望能够作为监护人抚养哈利·波特长大,却被他拒绝了。
“哦Jas.mine,你的好意想必哈利一定心领了,但我认为他并不适合在巫师界长大。远远超过他承受能力的名声对他不一定是件好事。”邓布利多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我。
“那您要将他送去哪里?”我很疑惑。
“哈利的妈妈莉莉是一位来自麻瓜界的出色巫师,而她还有一位并没有魔法能力的姐姐,我相信哈利在有血缘关系的姑妈的监护下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听了此话,我只能无奈打消了自己替那个男人赎罪的念头,可红发女人看向我的带着愧疚和坚定的眼神却日夜在我眼前浮现,促使着我惴惴不安的想要弥补些什么。
我偷偷找到了哈利·波特姑妈在麻瓜界的地址,像个做贼的人一样暗中观察着他的生活。哈利的姑妈家有一个和他同岁的孩子,叫做达力·德思礼,一家非常宠爱这个孩子。可是,令我十分担忧的是,德思礼先生似乎非常不欢迎哈利的到来。
而哈利的姑妈——佩妮·德思礼对于哈利的态度似乎非常奇怪。她同样不是很欢迎这个孩子,但却并没苛责,像是她所厌恶的东西并不是哈利,而是其他什么东西一样。我耐心的观察着,看着他们的日常生活,最终觉得他们一家虽然确实还算是疼爱哈利的,也能够给他一个安定的家,随即也放心下来。
不过,德思礼一家的行事方式令我十分不认可。德思礼先生市侩、自大又粗俗无礼,德思礼夫人则有些小家子气,过于溺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回想着波特夫妇勇敢而坚毅的性格,我不禁有些担忧哈利被他们养成了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个性,却没有任何置喙的身份,只好时不时偷偷溜进哈利的房间里看顾着他。
就这样,我在女贞路和对角巷分别购置了两间房产,并设置了能够自由通行的巫师壁炉。我将对角巷的那处店面修整成一间小诊所,平日里在那儿为附近的居民料理一些身体上的小毛病,闲暇的时候从壁炉来到哈利居住的地方,时不时偷偷陪他玩耍一番。
就这样,安逸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哈利便已经6岁了。而在这五年多的时光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布莱克家族举办了一场葬礼——是西格纳斯夫人的葬礼。我没有去,因为我不想再见到这个杀死伊莎贝尔的罪魁祸首,哪怕是她的尸体。
是的,是这个疯狂倾慕着西格纳斯的女人,毫不留情的策划了整场谋杀。她给一个麻瓜男人付钱,让他煽动其他人的恐惧和贪婪之心,她贬低艾琳的一切,恐吓她自己深爱的男友斯内普先生早已默默爱上了开朗乐观的伊莎,蛊惑她只要斯内普先生发现伊莎是巫师,便会厌弃她,恐惧她。她更是将施了魔咒的绳子交给了麻瓜们的“领袖”,悄无声息的置伊莎贝尔于死地。若不是我和伊莎意外签订了“生命相通咒”,能够得知她临死前的一切想法,这个完美的计划也许永远不会被发现。
再次见到西格纳斯的时候,他的头发全白了,如同苍老了数十岁一样,憔悴的像是丧失了一切生机的枯木。他空洞僵硬的告诉我,他已经将那个疯女人处死,但他对自己的小女儿下不了手,找不到办法告诉她,一向温柔的母亲竟是那样恶毒的杀人犯。
而他的大女儿,真是和那个女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怕是正在阿兹卡班的监狱和摄魂怪虚度时光。
我叹了口气,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曾经的挚友,从年少开始,怨了深爱的女人数十年,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报复她,最终却发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害死挚爱的是他自己,付诸行动的则是温柔隐忍的枕边人,而两个终是倾注了父爱的女儿却竟也变成了仇人的孩子。
“你走吧,那个女人是生病死的。”我淡淡的回答,转身离去。
等我走了很远很远的时候,才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身沙哑而无奈的“谢谢”。
我走过宽敞的大道,两旁在寒风中呼啸着的枯枝发出了“呜呜”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悲伤的啜泣。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而故事中的另一个人,艾琳·普林斯,我也曾见到一次。
在蜘蛛尾巷破败的陋舍中,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妪正在微弱的光线下缝补着衣物。突然,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闯进了屋子,毫不留情的伸手将她推在桌角上。
女人瑟缩的躲藏着,男人却毫不留情的一边念念有词,一下下狠狠的踹着她瘦弱的脊背。我远远望着她浑浊而麻木的眼睛,突然放下了心中的一切。
她已经为年少时错误的坚定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此生注定活在愧疚与折磨当中,那就这样吧,我是不会帮她的,其他的事情便随它去吧,让伊莎安息便好。
这些年的日子里,就像我方才提到的那样,我经常偷偷溜进德思礼一家的房间里和小哈利玩耍。他有一双明亮而朝气蓬勃的绿眼睛,总是让我回想起那个我只有一面之缘的红发女人。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闪电型的伤疤,是Tom魔咒留下的痕迹。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孩子有着非同寻常的亲近。从一开始纯粹的愧疚,到如今真心实意的喜爱与呵护,我不仅和这个孩子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在于他的相处中,我更加深刻体会到了哈利与Tom的不同。
虽然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他还只是一个瘦弱而阴郁的男孩,但他异于常人的早熟令我从来没有以高出一个级别的态度来对待他,甚至,我竟然还从平等相待慢慢变得逐渐开始依赖他。可面对哈利,我却绝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