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发誓,他真的只是为了姐姐考虑,想要给姐姐善意地提醒,但是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自己37度的嘴。
然后,他就接收到了姐姐杀人的目光。
“……”柯南,噤声。
“可恶,都在小看我!”春日野清奈坐了起来,大声嚷嚷。“阵也就算了,连你小子也敢——”
她伸着拳头,咣咣咣地砸柯南小脑袋。
柯南抱着头乱窜:“我错啦!”
屋子里的姐弟二人在追逐打闹的时候,外面不知不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种雨滴落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门外走路似的。
春日野清奈看着水珠蓄在玻璃上滑落的痕迹,伸手摘过旁边的手机给伏特加打了一个电话。
“喂,查得怎么样了?”春日野清奈开始查工作。
“那个……大哥。”伏特加欲言又止。
春日野清奈一听他的这个语气就知道肯定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自从三年前米亚斯离开之后,就被朗姆保护了起来。boss也觉得废掉米亚斯的一条腿这个惩罚已经够了,所以也没有管过米亚斯的事情。在朗姆手底下做事的那些成员全部都被打过招呼了,对米亚斯的事情闭口不提。大哥,实在是问不出来……”
春日野清奈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落差。
毕竟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和伏特加的通话放的是扩音。
所以柯南也能听到伏特加的声音。
春日野清奈抬头就看着自己弟弟站在对面冲着她比画。
春日野清奈明白柯南的意思。
如果跟着朗姆做事,能多少知道一些米亚斯的事,说不准安室透也会知道。
但是现在安室透不知道被公安放在什么地方养伤也联系不上。
就很让人苦恼。
但伏特加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大哥,我还是问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库拉索在韩国执行窃取宋氏集团任务的时候,与米亚斯打过交道,所以库拉索应该知道米亚斯的事情。”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库拉索失忆了。
唯一知道的有关于米亚斯的事情,就是米亚斯是一个纯种亚洲人。
虽然名字听起来比较像外国人,但是从外观上来看是分不清日本人还是韩国人的。
“大哥,如果让库拉索恢复记忆就能够知道更多有关于米亚斯的事了。”
伏特加的这个建议被春日野清奈放在心上了。
但库拉索的状态,自从鲨鱼海洋馆出来之后,她状态就有一些木讷。
有的时候别人在跟他说话,都会出现走神的状态。
柯南倒是想起来有关库拉索情绪状态出问题的点。
就是在库拉索见到了琴酒之后,产生了这样的情绪波动。
春日野清奈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脸,伸着手指捏着下巴来回掂量:“难道我的这张脸就是打开库拉索记忆饱和的钥匙?”
柯南干笑两声:“我看是让库拉索崩溃的钥匙吧?库拉索好像很害怕Gin的样子。”
“库拉索人呢?”春日野清奈后知后觉
地想起来,今天库拉索为什么不在阿笠博士家。“她不是借住在这里吗?”
“库拉索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今天是步美他们几个去公园郊游,库拉索也跟过去了。”柯南说。本来他也要去的,但是因为春日野清奈过来,所以他就跟学校请了个假。
“真好啊,我也好想回到学生时期。”春日野清奈摊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这样会不会就少一些烦恼呢?
只不过姐弟让人不知道的是。
春日野清奈前脚刚从医院离开,后脚黑泽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换了一件常服,避开医生和护士坐着春日野清奈给他买的轮椅,也去了库拉索所在的公园。
远处是小孩子们聚在一起嬉闹欢乐的声音。
库拉索看到坐在轮椅上朝着自己而来的那个『女警』,她从郊游垫上站了起来走过去。
“春日野警官,你好一些了吗?”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能想到的办法,黑泽阵自然也能想到。
他有办法让库拉索恢复记忆。
第110章 红与黑的燃烧⑥
黑泽阵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坐在那么糗的轮椅上。
但是春日野清奈诚心诚意地拜托了,希望他不要再拿出自己的那副铁血硬汉的性格,好好地照顾她的骨裂。
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坐一会儿了。
而且这个轮椅刚好也能派上用场。
黑泽阵朝着刚才来的时候路过的地方,说道:“我的东西掉了。”
库拉索眨了眨眼,顺着黑泽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绿丛丛的草地上有几张颜色迥异的卡片。
她走过去,把卡片从地上拿起来的时候,忽然指尖微微僵住。
那是几张颜色不同的镭射纸片。
每一张纸的色调都非常鲜艳。
混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彩虹一样夺目耀眼。
这几张卡片对于库拉索来说是一种很强有力的视觉冲击。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整个背脊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痛苦不已。
阳光在这几张卡片的过渡之下,变得让她眼前眩晕。
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冷漠地看着库拉索在承载着记忆的折磨。
黑泽阵知道库拉索在组织的实验室里经历了什么。
而这件事。
春日野清奈也在伏特加的口中探寻到了。
“什么?!眼球摘除?!”柯南在听春日野清奈说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差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阿笠博士也在旁边诧异:“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呢?为什么要把库拉索的眼球摘除?她的眼睛瞳孔颜色不一样,是不是也是因为经历了组织的这个人体实验呢?”
春日野清奈无奈地说:“不是眼球摘除啦,是在虹膜里面埋了一个很特殊的晶体。当然了,这个晶体也是组织研发出来的。因为这个晶体的存在,导致库拉索拥有了长期性的葡萄膜炎所以导致虹膜基质萎缩,让她的整个儿瞳孔颜色看起来颜色比另一只眼睛淡。”
而库拉索在组织里面的定位就是让她去获取各类情报。
“也是因为这个晶体的存在,导致库拉索的右眼失去了辨色的能力。”春日野清奈伸出五根手指,每一根手指上面都沾着不同颜色的碎卡纸。“而她最常用的就是五个颜色的卡片,这五张卡片能够和她眼睛里的晶体产生某种刺激神经的共鸣,从而达到让她对一切事物都过目不忘的能力。”
柯南明白了。
所以这就是库拉索在组织的意义吗?
“组织用这样的方法培养过很多人,但有一件事非常的戏剧性。”春日野清奈叹了口。“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吧,组织实验室在库拉索之前也对很多组织成员进行过眼球改造,但基本上全部都失败了。在库拉索之后,实验室以为技术已经非常完善成功率也极高。
所以朗姆也决定把自己的眼睛改造成和库拉索一样的效果,可没想到又失败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朗姆决定摘除自己的右眼。”
所以,这就是朗姆丢失一只眼睛的缘由。
春日野清奈的手捂住自己的左眼、然后又放下。
“一个人,一双眼,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捂住左眼看到的就是黑白
的世界。
放下左手看到的就是七彩的世界。
而库拉索,也在这样的人生里被不断割舍和分裂。
她早就已经没有了自我。
直到这样的一次机会,让她完全忘记自己是组织成员的身份,轻松而又快乐地生活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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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阵看着库拉索,仔细地观察库拉索所有细微的表现。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腐朽的气场,与她方才身处于孩子之间鲜活得分为完全不同。
她整个人就像是站在彼此交错的十字路口,正中央被阳光切割。
“给你。”库拉索把卡片从地上捡起来,递给轮椅上的人。
黑泽阵眉目微泠。
没有反应吗?
库拉索蹲在轮椅旁边,看着黑泽阵裹着纱布的右腿,抬眸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在那双异瞳里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谢谢你救了我。”她说。“春日野警官,你的伤势严重吗?”
黑泽阵以前在组织里面也见过库拉索很多次。
对于库拉索的印象他一直认为是一个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对朗姆的所有任务和命令都言听计从的木头。
也鲜少见过库拉索露出这么放松的笑容。
黑泽阵没有回答库拉索的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那群小屁孩儿身上。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这些幼稚的鬼头玩得这么开心。”
黑泽阵对自己的卡片刺激效果很是不满。
不应该啊。
组织实验室里的人说过。
芯片的唯一刺激就是彩色的镭射纸。
镭射纸的存在能够让芯片对大脑造成极强的刺激。
但是看库拉索的这个反应,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过也是了。
组织实验室里的那些老头子们总是会拿“实验的效果总是会有偏差”为理由搪塞过去。
不然的话,朗姆的眼睛也不会被摘掉了。
刺激效果失败之后,黑泽阵也懒得和库拉索说那么多的废话,他转了一下轮椅准备回去的时候库拉索突然走过来,把那几张卡片递给了黑泽阵。
“春日野警官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渴望而又没有办法获得的人生。
”
她笑着,但表情看起来却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放松。这种放松的感觉是前所未有地让我沉浸在这种放松状态里面,完全不想出去。有的时候他们问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悲哀,但我却觉得以前的自己更悲哀。”
这种悲哀的体现在于什么地方呢?
库拉索也没有办法描述得很详细。
但是她只知道。
“现在的我,是自由的。”库拉索站起来,银发被轻风拂动。
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很轻盈,脸上的笑容也很轻盈。
像是一只挣脱了绳索的风筝,可以随着风恣意地消散在这个世界任何地方。
自由吗?
黑泽阵在心里问自己。组织里面的人是不可能有自由二字的。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阻碍着,但实际上随时都被危险陪伴。
他何尝也不是,被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万重枷锁捆绑着。
所有人都说琴酒是被Boss养出来的一个最中心的杀人工具。
他的人生在进入黑暗的时候,就不再由得他自己了。
那个在他人生当中充当着他“父亲”角色的人,曾很多次地告诉他。
——“把你完全的信仰都交托于我。”
于是,从灰烬里走出来的小孩,变成了那个老人的Gin。
他曾经被九个家庭收养。
组织算得上是收养他意义上的第十个家庭。
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把他送回到孤儿院、后悔收养他的“家庭”。
他很满意。
即使知道自己对于组织来说的意义很特殊,但还是会选择留在这个地方,完美地充当着这个地方最强劲的守护者。
他在守护这个组织。
但是……组织却把他们当成利用的工具。
不。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为什么脑海里面对于工具的描述挥之不散。
黑泽阵冷漠地看着库拉索,觉得她此时此刻浮现在脸上那种叫做“幸福”的笑容非常丑陋,很想要站起来用刀子割破她的笑意,让她的脸上多几道疤痕看着她绝望和崩溃才能舒缓他心里的火气。
这种笑容让他作呕。
也让他没由来的生气。
库拉索找到了她人生的意义吗?
她凭什么可以找得到?又凭什么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自由”二字。
“我的宝贝——”
远处飞奔而来的中年男人像找到了自己幼崽的猛虎,飞过来的时候沿途都卷着一股风。
他在黑泽阵面前停下,关怀备至。
“我刚才去病房里面探望你,医生和护士说你觉得病房里闷得慌想要出来透透气,怎么走得这么远啊?我在附近找了好久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