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叛徒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她忽然有些佩服那些去当间谍的家伙们了。
能够忍受同僚们异样的眼光,完全抛掉自己曾经的人生全权,把自己放置在自己最讨厌的势力团伙之中。
这样的过程,要割舍掉的东西太多。
这样的人生,应该很难过吧……
头顶传来萩原的问候声:“你在想什么?”
春日野清奈抬头,收了收神:“啊,没什么啦,就是想到了今天巡逻的时候,水源警官被自动贩卖机炸伤这件事觉得心有余悸。”
萩原捏着下巴,笑道:“噢?是觉得有些后怕吗?”
“嗯……有一点吧。”
“你在休假的时候破获了的那场泳池杀人案已经结案了,凶手也被我们警视厅的人送检等待开庭宣判。不过,听说你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把失踪的一个韩国人给带了回来。真不愧是被警视厅树立的新人典范,要打起精神来啊!”
春日野清奈脸热:“别这么夸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萩原细细打量着她的笑容,笑道:“对了,就是要这样笑着来处理案件。本来这些事件已经堆积如山让人头疼了,如果还愁眉苦脸地去做,只会把这种压力转移到我们自己的身上。”
“是,前辈,我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点头。“不过我救了一个被绑架的韩国人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呢?我还没有写结案报告呢……”
“这个啊。”萩原站起身来,双手摁在春日野清奈的肩膀上,然后让她的身体朝右转了40度,让她面朝着身后的落地窗。
“哈?您这是……”干吗?
春日野清奈顺着萩原的指引,走到了落地窗前。
然后,萩原示意春日野清奈来看正对着楼下的警视厅大门入口。
他朝着门口站着的一个少年努嘴:“这小子今天来了四次了,每一次都用生疏的日语问‘春日野警官来了吗’。”
“……”春日野清奈。
她看到站在楼下徘徊的那个青年,一怔。
哈?
这小子怎么来了啊?
那个年轻的大男孩把青春的脸庞呈现在灿烂的阳光下面,在看到推开警视厅大门朝自己走过来的春日野清奈后,便扬起手臂朝着春日野清奈打招呼。
“Nuna!”
春日野清奈走过去,有些好笑地用英语问:“你怎么来了?
”
宋真弥挠头笑笑,用日语回答:“其实我最近有练习日语,基本的内容我能听懂。”
“哎?”春日野清奈赞许道。“你的语言天赋很棒哎,才练了这么两天发音就很标准了。”
宋信国耳垂有些发红,这个红度沿着他的脖颈染上了脸颊。
“不过……听我的同事们说,你今天来找我好几趟有什么事吗?”春日野清奈觉得这小子好像是想搞姐弟恋。
干嘛对她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她对弟弟可没有兴趣啊!
而且这小子看起来好像才刚上大学,还是一个小雏牛。
对待这种天真小男人是不能用对待黑泽阵的那一套的。
宋信国递过来一张蓝色打底的票券,递给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低头看了一眼,是早稻田大学附近新开的一家鲨鱼海洋馆,前段时间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小屁孩儿还嚷嚷着想要去看一看这个传说当中聚集着所有鲨鱼品种的海洋馆。
所以春日野清奈知道这个地方的位置,也知道这个海洋馆的入场券最近刚好也在搞活动,前段时间还因为海洋馆里的游客超过了三万人而上新闻。
她看着宋信国拿在手里的入场券,婉拒了他的邀请:“抱歉,这段时间东京各个地方都不安全,我们的工作也很繁重,可能没有办法……”
“这个日期。”宋信国没有等春日野清奈完全拒绝自己,他指着入场券上面的日期,对春日野清奈说。“是我的生日,然后,第二天,我就要回韩国。”
“……”春日野清奈。
“这……”春日野清奈。
生日战术就真的很容易让人无法拒绝。
“你,会来吗?”宋信国脸上的期待加深,好像完全无法承担被拒绝的难过。
春日野清奈语结。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张票卷,忽然瞳孔微缩,聚焦在票卷正面一只被当成招牌的大白鲨。
大白鲨的牙齿外漏,尖锐而又充满杀伤力。
春日野清奈的大脑突然像是被某个电缆接通了一样查出灵感的火花。
她一把抓过票根,死死盯着上面的大白鲨牙齿。
宋信国以为她同意了,仿佛是生怕她反悔了似的、高高兴兴和她招手再见。
这小子跑得很快。
春日
野清奈也懒得去追了。
她拿着鲨鱼海洋馆的票根往特搜科的办公室跑,沿途撞开好几个倒霉蛋,然后飞奔到三桥警部的面前,把票根“啪”的一声摊在桌子上。
三桥警部熬了几个大夜,整个人就像是被熬干了的茄子一样,手里还端着一杯冰美式提神。
他还没刚咽一口咖啡,就看到了海洋馆的票券。
“春日野,这是什么?”
“三桥警部,您看这个大白鲨牙齿的轮廓。”春日野清奈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张白纸,描绘着票卷上的内容在白纸上勾勒出牙齿的轮廓。
在春日野清奈画完之后,白纸上面呈现出来的牙齿轮廓和爆·炸犯通过传真输送给警视厅的内容一模一样。
三桥警部精神了:“这、这是……”
“我想这应该就是爆·炸犯给予我们的所谓犯罪暗示了。”
春日野清奈指着票据按上面显示的地址,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鲨鱼海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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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爆·炸犯有可能监视警视厅的一举一动。
所以三桥警部请了一些外援帮忙,去查看鲨鱼海洋馆有没有易燃的爆·炸物。
春日野清奈想到了自己的老弟,她告诉三桥警部,自己全权包揽这件事会找可靠的人去搜索。
等搜索到了爆·炸物,再通知机动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去拆除炸彈。
三桥警部同意了。
但春日野清奈没想到的是,柯南和FBI的人在鲨鱼海洋馆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品。
“怎么会这样呢?”春日野清奈端着手机和另一头的弟弟沟通。
她坐在没有人用的储物室内,没有注意到背对着自己的窗户正在悄然拉开。
春日野清奈问:“鲨鱼海洋馆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是的清奈姐,我和冲矢先生在里面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全部都查过一遍了。”
春日野清奈绝对相信自己弟弟搜查的能力。
但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她推理错了吗?
不应该啊。
明明票券宣传上面的牙齿轮廓和传真纸张上面得一模一样。
“难道又是诱导性的假设信息?”春日野清奈有些沮丧。
“清奈姐,你不用那么丧气,这几天冲矢先生也会让人控制鲨鱼海洋馆附近。”
“好,之后再联络。”
春日野清奈刚挂断电话,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脚边多出来一个人影,就像是一团墨汁被打翻了似的蔓延过来。
她整个脊背发麻,一种悚怕的感觉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谁……唔。”
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有力的手臂拦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冷冽的杜松子气息灌溉在她周身,冰凉的薄唇在她耳垂处落吻。
他的牙齿轻咬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耳窝,然后嘲讽道:“警惕性真差。”
“……”春日野清奈挣脱开他的怀抱,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室,目光落在敞开的窗户。
她跑到窗边,看着二楼的楼层。
然后,春日野清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黑泽阵。
“你没事吧,这里是警视厅,你就这么直接翻窗户进来了?”
黑泽阵的风衣微敞,他的手抄在里面的裤口袋里,露出精瘦的腕骨。
“是,怎样?”
“……”春日野清奈对他这种态度很不满。“我现在叫人过来,你麻烦可就大了。”
“叫吧。”黑泽阵冷漠地昂首,眼里全是挑衅的神采。
“……”春日野清奈。
他真的很气人啊。
警视厅的安保很敏锐的,上次柯南潜入进来还是春日野清奈暗中帮忙,但黑泽阵是怎么做到躲避人体扫描进来的?
“你来这里想干吗啊?”春日野清奈压低了声音。
她支起耳朵听着外面走廊里
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生怕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惊动外面的同僚们。
黑泽阵站在夜幕星辰里,凝视着她。
春日野清奈总觉得他脸上那副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在嘲笑她出尔反尔的态度。
这家伙明知道自己不会大叫暴露他的行动。
还非要说这种话来呛她。
真可恶。
“那个朝鲜人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就知道这个家伙八成是知道了白天宋信国过来的事情。
他的身上混杂着外面风霜和烟草的气息。
看起来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结果。
但他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紧迫的事情。
整个人以一种放松的状态,站在窗边微微侧首,让自己半张脸隐藏在黑暗星辰里面。
可恶啊。
摆什么pose?
春日野清奈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这么晚过来不会是因为想我了吧?晚上没有跟你发信息说要加班,你生气了?”
黑泽阵瞥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枚U盘,在春日野清奈的面前晃了两下。
春日野清奈很兴奋:“我就知道你不会空着手来见我。”
她伸手一抓,但黑泽阵却抬起手臂让春日野清奈抓了个空。
“?”春日野清奈。
这是什么意思?
春日野清奈踮起脚又去抓了一下,结果还是抓到了空气。
他像是恶作剧似的,把这个U盘当成了洗刷春日野清奈的工具。
“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啊?”春日野清奈耐心耗尽。
“求人的态度,就这样?”他哼笑。
“那……你要怎样?”春日野清奈问。
他的视线从春日野清奈得眼角眉梢转移到了她的嘴角,然后目光变得浓郁。
“……”春日野清奈。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春日野清奈打算先探听一下U盘里面的内容。
“是东京所有爆·炸源的地点和物品统计,以及流通渠道里所有爆·炸物化学制剂的交易记录。”
啊!
春日野清奈心肉狂跳。
这个确实还蛮重要的。
今天一整天警视厅的人都在忙着救助伤患和到处巡逻,还没来得及收集爆·炸源。
看样子是黑泽阵动用了组织的成员们做出来的收集。
爆·炸物的交易记录也很重要。
炸彈犯不能在明面的市场上购买制作炸彈的原材料。
黑泽阵见她这幅呆头呆脑的样子,也懒得逗她。
他让伏特加去调查这件事没有向上级汇报,而是完全出于了他自己的私心。
伏特加也足够争气,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这些东西调查了个底掉。
黑泽阵把U盘扔给了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接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惊喜:“哎?”
这么轻松就给她了吗?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叩叩叩。”
萩原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小清奈,水源说你在这里想事情,刚才我在门口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里面还有别人吗?
“!”春日野清奈。
糟了。
被洞察力敏锐的萩原前辈抓了个正着。
黑泽阵认出了这个声音。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变得严肃而又危险。
春日野清奈刚想让黑泽阵赶紧离开,一回头的时候,她的唇瓣被含着薄荷烟草味的嘴唇覆盖。
“唔……”
他的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咀嚼着她的声音、二者的气息碰撞发出犹如红酒木塞拨开的通气声。
这是来自黑暗领域里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