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大抱负,不过你想过要怎么去吗?去哪里,我可以资助你一些。”
“谢谢娘娘的厚爱,要去的地方我已心中有数,是在东海的另一边,该是有两万八千里。”甄英莲答到,她不是胡乱诌了一个数,而是从这里到北美洲就是差不多这么远。
圣上也知道了甄英莲和皇贵妃的谈话,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心思他还是知道的。“你是真的想要去传教,还是想逃离京城?你是朕的谋士,有朕护着,不必怕别人。”
“当然是真的,圣上,我仍然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到洋人那幅地图的震撼,那地图上有很多地方我没有去过,甚至我朝的人都没有去过,这不可惜?”
“圣上治下国富民强,颇有汉武帝的风采,汉武帝传记里有一句‘寇可往,吾亦可往’,我认为我朝现在也有这样的实力,我愿做圣上的张骞。”
在历朝历代的天子中,圣上最推崇的就是汉武帝,汉武时期的兴盛是所有帝王都想拥有的盛世模样,虽然圣上夺权上位的方式和唐太宗更像。就连盛唐都喜欢自比汉朝,本朝也是如此的。
甄英莲将当今圣上比做汉武帝,让圣上一下子就骄傲兴奋起来,谁不想被自己的民众称为“汉武再世”呢。“好,好一句‘寇可往,吾亦可往’,莲姑不愧是朕的知己呀!”
兴奋之后,圣上问道:“莲姑属意何处?”
甄英莲展开一张地图,这是她改过后的。从洋人那里购来的世界地图,甄英莲将其临摹并改为更加正确的,标上汉字。甄英莲指着地图上本朝正东方的位置说道:
“我道教所说的‘长乐世界’是在东方的位置,而这图中东方有与我朝国土相当的土地,洋人的记载里对它描写甚少,我想为圣上探上一探,寻得为我朝所用的物产。”
“好,宁远传来的折子上说,松江的匠人与那洋人合作造的可以远洋的船,已经在松江府开始生产了,到时候朕给你五艘船,朕等你的好消息。”
圣上答应的爽快,五艘船的成本并不大,如果甄英莲能成就像张骞一样的成果,将这“汉武再世”的盛名落实下来,也不枉费他的这些投入。
“小道定不负圣上的厚望。”甄英莲感谢道。
于是,有了圣上的话,接下来的一年多,甄英莲都在准备远洋的事务。她的工笔画一般,便让工笔画好的惜春帮她画地图,各种各样的地图。甄英莲还按照以前世界的记忆,照着洋流的方向,规划出航行路线。
甄英莲也邀请惜春和她同去来着,可惜春本身坐船就晕,更何况出海了,“我愿意替姐姐在这里看守这莲姑观,姐姐带着我画的地图去,就当我也同去了吧。”
甄英莲将要准备的物资一一列好。她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航行无误的话,最多三个月就能到达对岸了,海水淡化是个重点,嗯,蒸馏法就行,这个简单,不知道船上备着吗?写信问问,如果没有的话,画好图火器营那边的师傅就能做好,望远镜要准备好……”
甄英莲往火器营那边跑的频率更高了,看她这么积极,甚至有些火器营的年轻学徒知道她要出海,也想一同前去。
想和甄英莲去出海的人不少,除了像火器营有些自愿的外,还有甄英莲对“目的”说出来后,白鹤观的道士和一些兄弟道观的道士。
毕竟“寻找东方长乐世界”和“将道教发扬光大”这两者的诱惑都太大了,不管成不成,都是能写进道教历史的存在。所以,要去的道士那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选出人来。要身强体壮,要通古博今,要专业精湛,要不晕船……
出海要看季节,所以,并不是说甄英莲能离开京城了就马上去出海,定下的是春季出海。
三公主及笄的时候正好是冬季,甄英莲先回到扬州,在扬州和父母住了一个多月,顺便和父母一起过年,这该是近十年来,她和父母多年来过的第一个团圆年。
在这一个多月里,母亲封氏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她事无巨细的和女儿说这些年来家里的变化,虽女儿经常写信,但架不住还要亲自问她在京城有没有吃苦。
当封氏和甄士隐知道她要出海后心疼不已,可爱子如他们,又说不出要她不去的话。封氏很是偷偷的掉了几天眼泪,而甄士隐沉默后说:“你想做的就是好的,我和你娘亲都支持你,你如今在三清门下,又为光耀三清而去,三清在上一定会保佑你一帆风顺。”
回来扬州,甄英莲自然是和黛玉相见了,两人虽然这些人书信不断,但真正见面了还是有不少话说的。甄英莲知道宝玉和黛玉在一起了,黛玉是真的状态比甄英莲之前见她好多了,脸上的病容都少了。
甄英莲和林黛玉聊到贾宝玉被“特赦”后却不能科考的事情。“这在别人那里是可惜,可我是知他的,他巴不得不去考那劳什子。”黛玉说这个完全没有压力。
贾宝玉有才华,但却绝对不是当官的料,当年贾政让他在扬州跟着林如海“学习学习”的是时候,他就经常向林黛玉痛骂官场的污浊,现在不用到那“污浊的地方”,他可自在了。
不用科考,身上没有养家的担子(毕竟赘婿嘛),贾宝玉自在多了,文采也随之提升,写的文章还有书局要印成书来卖,也算是赚了些酒钱。他的才华在江南也谓是出了名的,大家都说他是“当代柳永”。
“这对贾宝玉那个痴人来说也是好事儿,像个世外之人又不完全隐士。”甄英莲想着。她还在和林黛玉的谈话里知道一些大观园的姑娘们后来的事情。
薛宝钗的哥哥打死人后,因为对方也是官员,不接受用钱财买命是事情,薛蟠一命抵一命被秋后问斩了。之后薛家就带着最后的家当回了金陵,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撑门面,薛宝钗不得不自己出来做生意。
这薛宝钗逼不得已出来吧,还做的不错,是她那哥哥的十倍不止,可薛家毕竟元气大伤了,现在只能做金陵地头上的富商罢了。
林黛玉前些日子还得了薛宝钗的信,信中诉苦说薛姨妈张罗给她招赘婿来着,薛宝钗自己不太乐意,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甄英莲来林府的时候,还见到了史湘云。史湘云与甄英莲没怎么有交集,她嫁人后没几年守了寡,史家想让她再嫁她说什么不嫁。
不是说史湘云多爱她的亡夫,她只是不想再被史家“卖”一次,她现在独自生活,林黛玉时常接济她,把她邀请到府上来玩。
史湘云还说了妙玉的消息,原来回到老家姑苏的妙玉还了俗,后来嫁了人,但是后来的后来又彻底的削发为尼了。这算是完完全全的将“恋红尘,历红尘,出红尘”经历了一遭。
“真是世事一场大梦呀!”甄英莲听完之后感慨道,“而我的远航梦也要开始了。”
第234章 远航
远航开启, 甄英莲先从扬州到的松江府,因为圣上许诺的五艘远洋船在松江府码头停着,这船不好从长江进京杭大运河北上, 要从海上北上去天津, 然后在天津, 接上在京城准备的物资和同去的人员, 接受圣上的检阅和祝福,再出发。
甄英莲这次去的人有三百人,除了层层选拔出的道士和擅长火器制造的工匠, 最多的就是圣上派的水师官兵,他们很多是沿海渔民出身, 擅长航行。
因为这次远航单程就要预计三个月(技术条件限制), 来回的话要一年左右, 所以允许同行的工匠和水师官兵带着家眷一同前往, 这样的恩泽是少见的, 要知道,戍守边疆的普通士兵有些好几年都无法归家的,“悔教夫婿觅封侯”就是因为这个。
这样的特许也是为了以后能留下些人在那边戍守, 要知道, 此去最大的官只是一个五品的水军参领,整个航行的“总船长”是一个女道姑, 恩泽多些也好得人心。
“啊, 这咸湿的空气,大海,我来了!”甄英莲对于大海,那可谓爱的深沉。这种感情,从她开始这种被系统带着穿梭各个世界开始, 就是。程诺的穿书历程,也将“从大海开始,从大海结束。”。
为什么这么说呢,贾家倒了,红楼女儿们各有各的结局了。就连当时被甄英莲“挟恩以报”的贾雨村,因为犯错要被处理的时候,也因为当时救甄英莲等被拐女孩得到的那把“万民伞”被轻轻放下,只让他辞官罢了。可谓是“因果循环”。
而知道贾雨村结局后,甄英莲在出海前就询问了系统,系统说她的任务进度都完成了,最后能得的积分还要看最后“世界意识”会给她加多少。
甄英莲这第一次去,是有具体的“目的地”的,那就是以后被称作旧金山,现在金子还没怎么被挖空的那个地方,我们且先叫它金山吧。
谁不爱金子呢?能带回多多的金子,也就不愁在这片大陆发展,方便之后再来,更不愁招更多远洋的人加入进来。
甄英莲选择这里就是想做汉人的“五月花号”,而不是像“郑和下西洋”那样只交流和贸易,最后却因为经费耗费太多而终止了。
从春季出发,顺着洋流的方向,白帆撑起,一路前行。一年多的准备备足了物资,主要的粮食是稻米和随时从海里补上来的海鱼,船上不止有经验丰富的水兵,还有甄英莲这个对哪些鱼能吃,怎么好吃研究透彻的人。
如果说在船上有什么缺的嘛,蔬菜算是一个吧,虽然准备了各种豆子生豆芽菜来吃,只这一种也是有些单调的。不过甄英莲觉得单调,其他的人却不觉得,他们只要温饱就可以,要什么物资丰富。
在海上一路航行,甄英莲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看着地图。有陆地的地方就停下来查看一番。虽与后世隔着几个世纪,但海岸线的变化却是极小的,在错误停靠两个港口后,甄英莲终于找到了金山港。
“就是这里,正好在我朝国都的正东方向,我们停靠下后,多番查看一下吧。”甄英莲对水军参领说道。
“仙姑是这次行动的总领,您说了算。”李参领答道。李参领对甄英莲很是信任。
这一路上,他们满眼都是蓝天蓝海,越往外走,越是心中有怕的,怕海上的极端天气,怕陌生神秘的海洋生物。
可有甄英莲和众位会观测天象的道长在,这一路可谓是一帆风顺,连航行都大部分时间是顺风而行的。
甄英莲吩咐船只靠港后,选出五十个人每个人带好火炝和一日的干粮,跟着她前去探路,其他人在港口歇息调整。
这里还没怎么被外界发现,一行人走了半天,该是走出了十几里地,都没有发现人烟,大家都累了,最后在一条河边歇息下来。
“这里不会是和之前停靠的地方一样是荒芜人烟之地吧?”一位和甄英莲熟络的张道长问。
甄英莲从坐在河边石头上歇息后,就盯着浅浅的河床看,听到张道长这话,她答道:“即使荒无人烟,也比前两处要好。道友请看,这河床底下,是不是闪闪发光?”
“唉,是吗?”张道长在河里淘洗了一番,然后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些金沙,他对各种矿物是有研究的,观察了一番,又拿火来烧了一下,确定是金子。“是金子,这是金沙河!”
张道长这一喊,其他人都围了上来,有带着工具的(铲子、箩筐、盒子等)都在这不深的河道里淘洗起来。越来越多人兴奋的喊着自己淘到了金子。他们撕下自己的衣物小心的包着金沙。
甄英莲吃着干粮和李参领看着兴奋的人群,“仙姑,要不要将他们淘到的金沙收起来?”
“刚发现的就让他们自己拿着吧,也不可能有多少,不过后续的,我们毕竟是奉圣上之命出来的,粮草和船帆都是公家出的,而且水军们都是拿着军饷的,以后淘到的金沙要拿出七成来带回去,剩余的三成可以自己留下两成,再一成作为税钱作为管理这边的开销。”
李参领不觉得那些人辛苦淘金一番最后却只能拿两成是少了,那可是金子呀!要知道,这里距离家乡那么远,没有国家出的这些,你能来,还淘金呢,在自家门前小水沟里淘吗?
“仙姑所言极是,不过,这边没有人烟,哪儿来的开销?”
“总要给不能去淘金给其他人做后勤的一些收入来源吧。而且这里哪是没有人烟,你看那边山石之间观望的,不是人是什么?”甄英莲将望远镜递给李参领,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李参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头上插着羽毛,脸上画花脸的人。
“全体戒备!”李参领一声令下,淘金的水军放下手中的忙着的东西,掏出火炝来准备着。
“一时大意,能够产出金子的金沙河,怎么会没人把守呢?”李参领带人慢慢向那些人的方向走去。“出来,再不出来就开炝了!”
对面听到这话没反应,“嘭!”李参领一枪打在躲闪那人旁边的树上,树枝一下子断裂下来。那躲着的头上有羽毛的三个人,才用通用的投降的姿势双手举过头顶出来。
他们身上背着带着矛一样的武器,其中一个的腰间别着一只兔子,那是他们的猎物。
看他们出来了,这边也没再开炝,五十人围着三个人,那三个人也不敢造次。但双方语言不通,说了半天用手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三人要表达什么。
甄英莲给他们递上一张纸和一根写字的碳条,要他们写下来,那领头的是会写字的,但他写的字……甄英莲感觉那是画画又不像是画画,有股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