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会额外雇佣马车呢?因为葛朗台老头将巴黎的葛朗台公馆收拾的非常“干净”, 像新建的房子一样——能卖的全卖了,卖不了几个“大钱”的都被葛朗台老头装进箱子, 捆在马车上,一辆马车装不下, 葛朗台老头不得不又雇了两个马车。
葛朗台老头的搬家动作让公馆周围的人出来围观,对于被看热闹, 葛朗台老头装聋作哑的说这些都是有自己弟弟的回忆的东西,他带回去做个纪念, 而他带走的也确实是巴黎人严重不值钱的东西,所以不明真相的巴黎人对葛朗台老头的手足之情更加赞不绝口。
弗洛瓦枫这片去年花了葛朗台老头三百万法郎买下的大地产, 没有辜负它侯爵封地的身份, 真的是非常壮观, 欧也妮觉得可以比拟唐顿庄园里的房子。欧也妮记忆里虽然来过一次,但是也就是上午来,下午回去,稍微的转了一转。
但是由于弗洛瓦枫侯爵在卖地产之前, 很久不住在这里而且没钱修缮,所以——五百平的三层巴洛克风格的豪宅前面已经有接近一米高的杂草了。
“看上去更适合拍吸血鬼的题材的电影”欧也妮在心里吐槽道。不过屋子里面确是还能看过眼——葛朗台老头雇了高诺瓦叶管理这个宅子,家具罩上了棉布防尘, 高诺瓦叶每周在葛朗台老头来的时候打扫一次地板和楼梯就可以了。
葛朗台老头招呼车夫把箱子都搬到客厅里,给他们路费让他们回去,然后开始例行的巡视这座属于他的豪宅。欧也妮也跟在他的身后,这座宅子虽然也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是也比他们在索莫城的房子好十倍!
“爸爸,这里是我们买下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住?”欧也妮问道,她一直有想让葛朗台老头搬家的想法,这次从巴黎回来她有了一些“底气”。
“搬过来,我的好女儿,你疯了吗?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又不是不能住!”
葛朗台老头生气的说,“咄,咄,咄,咄,欧也妮,你瞧瞧,你才去了巴黎几天,就变得这样!这样!”葛朗台老头提高了声音。葛朗台老头可是连楼梯坏了都要自己修的人,要是住到弗洛瓦枫来,他就想到了各种花费。
“可是爸爸,索莫城没有人不知道这里是葛朗台家的,而且房子不是金币那样放在那里不会坏,房子是要人住的,您还记得之前修道院的柱子就是被白蚁蛀的塌了,爸爸花了好些钱才修好。”
欧也妮说的修道院就是葛朗台老头那个把窗户都堵起来逃窗户税的地方,他用来存放葡萄酒。“那该死的白蚁……”葛朗台老头记起来了,那次白蚁弄倒塌柱子,他修缮可是花了六百法郎,那是六百法郎呀可让葛朗台老头心疼了一个月。
“弗洛瓦枫这里没有白蚁。”
“修整修道院的木匠说白蚁都从地底下开始吃木头的里面,从表面看不见……如果这里真的被白蚁蛀的倒塌了哪里……唉,那要损失多少钱呀!”欧也妮担心的说道。
提到损失钱,葛朗台老头在意了,但是被自己女儿一下子说服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乱想,木匠当然希望所有的柱子都被白蚁蛀坏了,他好卖新的。”葛朗台老头鼻子上的肉瘤抖了抖,觉得真相绝对是他想的这样,“我们住的房子怎么没有问题,那里比这里旧多了。”
“因为我们住在那里白蚁才不会来……”欧也妮说,然后她还小声的说:“如果这里一直没有人住,会不会什么蛇呀、蝙蝠呀什么的占领。”
“它们敢!”葛朗台老头巡视完,“高诺瓦叶会帮我们看顾好这里,你说是吧,高诺瓦叶!”
“是的,老爷,不过欧也妮小姐说的也是要担心的事情,前天的时候我就从阁楼赶走了两只蝙蝠,不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回来。”高诺瓦叶担心的说,在基督教里,蝙蝠从来不是什么好的生物。
“那你就多注意着点,高诺瓦叶,你是我再信赖不过的人,对付那些黑乎乎的小动物你一定不成问题。”葛朗台老头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然后他从兜里掏出20法郎到被夸奖后信心满满的仆人,说“啊,每次都是我先想起来,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高诺瓦叶,你该提醒我的。”
“谢谢老爷。”高诺瓦叶高兴地收起他的月钱,他哪是没有提醒,而是被葛朗台老头假装没听见的糊弄过去了,这次的月钱比之前少拖了三天,他已经很开心,而且在葛朗台老头和欧也妮走的时候,将他早上去草地里打的兔子拿来放到马车上,让葛朗台老头回去吃个新鲜。正是能干的仆人的行为得到老头“你真的成了越来越好的猎手了”的赞美。
看着搬家的事情被葛朗台老头糊弄过去了,欧也妮有些沮丧,和老头比,她还是太年轻了。“还要慢慢来,不急,不急……”
其实欧也妮的话,葛朗台老头还是听进去了,只要是关乎钱的事情他都听进去了,那么小的修道院的修整花了六百法郎,要是这么大的庄园修整起来……“为什么房子不能像金币一样不会变坏,哦,什么都比不上金币的。”
“不行,这件事我要找克吕旭他们聊聊,毕竟这房子,这整片是他们说服我买下的。”葛朗台老头想着,他是绝对不能吃亏的,在索莫的这两家能成为葛朗台家座上宾的人,现在德·格拉桑在巴黎处理纪尧姆·葛朗台的事情,那么克吕旭叔侄们就不能“闲着”。
回到索莫,在吃完晚饭的时候,欧也妮特意在妈妈面前说了他们去了弗洛瓦枫,还说了自己的“担心”,葛朗台太太非常认可自己女儿说的,特别是当她知道高诺瓦叶从房子里赶走了两只蝙蝠,她在胸前划着十字,和葛朗台老头说:“这样下去,我们要想些办法……”
“明天再说吧,我找克吕旭来商量一下,那时候是他们让我买的,要是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当时一定不会那么草率。”葛朗台老头像是一个被别人坑了的老实人一样,和自己太太说着,“我们一定赔了不少钱,我们本来就够穷了。”
看着葛朗台老头又要哭穷,欧也妮低头吃饭,“或许可以从克吕旭这里突破……”欧也妮想着,嘴角露出微笑。
第69章 克吕旭
欧也妮想着从克吕旭这边突破, 所以在第二天上完教堂礼拜之后,欧也妮特意走的是在教堂和法庭之间的道路上回家, 和母亲说是散步,其实就是等着克·特·蓬风的偶遇, 因为之前就是这样, 只要她走这条路,蓬风庭长就会装作偶遇来刷好感。
这不, 欧也妮还没从教堂走出多远,就碰到蓬风庭长了, 他摘了一束花束,送给欧也妮并且向欧也妮问候:“早上好, 葛朗台小姐,不知道你在巴黎这段时间过得愉快吗?”
“早上好, 庭长先生,巴黎的作息让人怀念索莫, 而且因为父亲是去处理叔叔的事情, 所以我们并没有参加舞会之类的。”欧也妮接过花, 这位庭长先生还是有些情商的,没有送这个时节随处可见的菊花,而是一束紫色的小野花。
“哦,对了, 昨天我们回来的路上还去了弗洛瓦枫,那里真不错,我听说不住人的房子会被白蚁蛀坏或者容易进野生动物, 是这样吗,庭长先生?”
“是有这样的说法,我之前接到过几个这样被动物捣毁了无人居住的房产却找不到索赔的案子。”蓬风庭长说。
“那弗洛瓦枫的房子不住就有这样的危险了,我想住过去,但是父亲好像不让。”欧也妮小心翼翼的说:“其实我想过,要是住在了那边,就可以晚上邀请庭长和叔伯们来家里做客,葛朗台家也能像德·格拉桑家那样晚上举办聚会。”
蓬风庭长在意的是欧也妮说的请他们到她家做客,他觉得在欧也妮这里,他是占先锋的,这让他很开心。“弗洛瓦枫确实适合,如果葛朗台小姐想说服葛朗台先生住过去,我想我可以试着帮些小忙。”
“那就太感谢庭长先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为葛朗台小姐尽绵薄之力是我应该做的。”蓬风庭长自信的挺了挺胸脯,就像是这事儿他已经办成了。
而实际上呢,他只是在葛朗台老头这里加深了欧也妮的观点——不住人的房子会有被动物损坏的危险,而且弗洛瓦枫身为侯爵封地,宅子每隔几年会被上面派人来查看,不达标准的地方会被强制要求修葺。
这就像是为什么在美国有一
美元的房子,房子便宜,但是各种地税和修葺的费用,甚至是自己割倒自家的树都要收费~现在的法国没那么严重,但是各种税绝对多~
葛朗台老头和蓬风庭长谈过之后,虽然表面上说着“原来如此”“你可帮我解答上难题”但是实际上,葛朗台老头就是认定了自己去年被克吕旭叔侄三人坑了,“要是他们提前告诉我,我就可以不买房子只买其他的。”葛朗台老头回到家,想着去年买弗洛瓦枫时的情景,他当时只盘算着一起买下有五厘的利(月利率05),没想到房子修葺和住进来的费用。
“每天来往弗洛瓦枫和索莫的葡萄园得花一个多小时,浪费时间又要买马车……”葛朗台想到马车想到从巴黎带回来的那匹马,这不就是现成的拉马车的,还不用额外花钱。(骏马勃列东:我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葛朗台老头看着皮毛光滑的骏马,眼神温和,“我本来就要这样做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些时间……”这样想着的葛朗台老头,拿出他箍桶的工具,然后到草棚里,让娜侬把里面的那架旧马车拖出来。
这架旧马车已经好几年没有用了,载人已经成问题,但是葛朗台老土是谁,他可是会自己修楼梯的人,马车自然也能修起来,所以,接下来的两天,葛朗台老头就开始在自家院子里叮叮咚咚的一番,势必要把马车修起来!
欧也妮真的惊呆了,她觉得葛朗台老头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他一定会自己把弗洛瓦枫所有要修的东西全自个儿修了。
而且在这两天里,欧也妮想要帮葛朗台老头,都被葛朗台老头拒绝了,他只让娜侬帮他。“我还有力气,这不是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做的活儿,欧也妮,你要帮忙就替娜侬看看厨房,再做点可丽饼。”
“小姐,这些活儿让娜侬和老爷来做就可以,小姐做的可丽饼可好吃的,娜侬也喜欢,今天的糖在案板边上,有十块。”娜侬扛着木板过来,对欧也妮快活的说,因为葛朗台老头将巴黎葛朗台公馆的厨房“打扫了个干净”,所以他们最近吃糖可以“奢侈”一些。
“好的,我这就去厨房做可丽饼。”做可丽饼的方法,欧也妮在巴黎的时候,
跟着街边摊“学”了半个小时(其实煎饼果子她当然会了,就是装作学一下)。
欧也妮买了做可丽饼的工具,这没让葛朗台老头说她乱花钱,因为有了工具,自己做可丽饼比买省钱多了。
在回索莫的第二天早上,欧也妮就做了几个可丽饼当几人的早餐,因为当时可丽饼用的是娜侬用酵母发好的准备做面包的面团,所以摊出来的饼子是软软的(发面和死面不一样,我们的普通煎饼是死面的),还放了糖,涂上奶酪和苹果果酱,葛朗台太太非常喜欢。
“这是我吃过最好的可丽饼,欧也妮,你真的太棒了。”葛朗台太太说,她觉得吃到这样的可丽饼比葛朗台老头给她带的礼物——非常小瓶的香水——都要好。
当然,欧也妮自己吃的是尽量还原煎饼的,饼皮没加糖,就是原味的煎饼,吃的时候卷上腌的酱菜和一些胡萝卜丝,味道好极了。就是不加任何东西的煎饼都好吃,不过原味煎饼在葛朗台家也就欧也妮和娜侬吃,两位老人的牙口都不好,娜侬一顿吃了五张煎饼。
葛朗台老头对于家里做可丽饼当主食非常赞同,不止因为对他的牙友好,而且吃的时候不会掉渣渣,这样他就不用吃完之后用手扫了桌子上的面包渣来吃,方便多了。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计算了吃面包和吃可丽饼用的面粉量,没差多少,所以这些天,葛朗台家的可丽饼代替了面包片,成为了主食。
修好马车之后,葛朗台老头就要搬家去弗洛瓦枫了吗?当然不是,他答应了家里两个女人会搬过去住,但是他又想到弗洛瓦枫那么大的房子冬天烧柴火一定非常多,“我们没有那么多柴火。”所以说要过了冬天之后再搬过去住。
“……”
欧也妮看着自己家后面堆积的柴火,还有她听高诺瓦叶说砍倒的白杨树的树根都被挖了出来,那么多的树桩,堆在那里能烧至少三个冬天,就这样还说没有那么多柴火,“他是等着那些树桩都长蘑菇吗?哈!”
作者有话要说:欧也妮真的继承了她父亲对于这两个想要和他家结亲的人的利用~~~
一美元的房子房子不是重点,税和周围的安全是重点,可以去看看郭杰瑞那个讲
解的视频。还有那时候法国的税真的乱七八糟的,这也是那时候学法律的人很多的原因,真的很赚钱,巴尔扎克就学过,因为学过而且从业过,所以知道资本家的一些丑恶的面目。
五厘的利真的很多,现在定额存款都达不到五厘。还有葛朗台老头真的很能干,能干到让人觉得“何必呢”,在原著里他就是为了省钱,夏尔走的时候用的行李箱就是他给用木板自己做的~
第70章 不一样的蘑菇
“他是等着那些树桩都长蘑菇吗?哈!”欧也妮在心里吐槽道, 没想到她吐槽完没几天,高诺瓦叶带来了蘑菇, 这蘑菇还大有来头,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