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牌桌上法国女人大多是法国大革命时从法国逃出来的旧贵族,她们围绕在波旁王室的人周围,在欧洲多个国家寻求帮助,想要复辟波旁王朝。
莉迪亚心思转了转,她觉得她的计划可以有更加稳妥的途径了。
在莉迪亚连续赢了四次后,听到没有再新的内容,又连续输了两次,这才从牌桌上下来,而胖夫人是不差钱的,砝码是她出,但赚的钱让莉迪亚拿着,虽然赚的不多,但是便士变成先令,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得到的消息才重要。
莉迪亚这边赢了钱,但是威克汉姆那边手气却很不好,他不只是一开始兑换的一个英镑和两个先令输干净了,兜里剩下的另外一个英镑也输干净了,因为这家是新开的赌场,还是法国人开的,在伦敦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家赌场不借钱。
是以,威克汉姆看到莉迪亚过来,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莉迪亚你怎么才回来,我为了等你,心思根本不在牌桌上,把我们带来的所有的钱都花光了。”
“亲爱的威克汉姆,抱歉让你久等了,我看那边的女人头上的首饰漂亮极了,多看了一点时间。我们走吧。”
于是,莉迪亚和威克汉姆“灰头丧气”地从赌场离开,因为花了身上的钱,他们不得不走着回去。
走的路上,还“碰巧”路过了举办舞会的公馆,公馆门外有人说话,是威克汉姆听不懂的法语,他拉着愚蠢的想要凑上前去的莉迪亚离开,离远了才敢说:“伦敦怎么满是法国人了,真晦气。”
第二天一早,威克汉姆就出去了,莉迪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她带来的行李箱有翻过的痕迹,她的一个宝石胸针和一副珍珠耳环没有了,但幸好她藏的钱还在。
“喝,赌鬼。”莉迪亚看着威克汉姆留下的口信里说自己去找朋友有重要的事情,要她呆在家里,要是有事儿就去找杨吉太太。
莉迪亚将纸条放在一边,给自己梳了一个法国少女的发型,从衣柜里拿出最得体的衣服,拿着扇子,挎着小包,雇上马车,去“踩点”。
她先去的昨天最后路过的举办舞会的地方,用扇子半遮着脸,羞涩的问门口执勤的士兵,“您好,请问您知道昨天来参加舞会的都回去了吗?我表哥昨天来参加舞会,婶婶说他没回去,让我来问问。”
莉迪亚用的法语,还是非常正宗的巴黎腔,门口的法国人,立马对她非常热情,说了舞会的人几点走的,“他大约在公馆的客房里休息,还没起。”
“也是,我也是糊涂了,巴黎的舞会参加完,要第二天中午才开始新的社交,对了,婶婶说我没资格参加昨天的舞会,不知道昨天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举办的?”
“昨天的舞会是路易陛下举办的,威尔士亲王殿下也参加了,舞会会持续三天,昨天是第一天,你可以央求你的婶婶参加这两天的舞会。”
“叔叔原先是伯爵的,要是婶婶能亲自去求陛下我想我应该能……就是不知道陛下住在哪里。”
“这并不是秘密,这条街最北面,最大的公馆就是路易陛下的住处,你们去不一定见到陛下,但是那里总有接待的人。陛下非常喜欢接见曾经王朝的贵族们。”
“是这样呀,那真是太棒了!真的感谢你,圣母玛利亚保佑你。”莉迪亚对士兵行了一个法式宫廷礼,然后有些羞涩的离开。
士兵看着落魄的贵族小姐在异国他乡依旧保留着体面和礼仪,而礼仪的对象还是自己,不禁很自豪,等莉迪亚的马车走了,他还在想有没有哪些事情没有一并告诉这位贵族小姐。
莉迪亚让车夫赶着马车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圈,路易十八住的地方离莉迪亚现在住的只差两个街区,但却是贫民和贵族的区别。
莉迪亚回到现在住的地方,她将所有的东西收拾了,然后去到杨吉太太那里。
这天,莉迪亚是在杨吉太太这里住的,而且她把她的所有首饰都带来了,晚上故意在那些“漂浪朋友”回来的时候,开了一道门缝,哭着说:“我把我的所有东西都给你,放了我吧,我只要我亲爱的威克汉姆!我给他不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呢?杨吉太太真的威胁莉迪亚了吗?
当然没有,实际上是莉迪亚自己写的内容,要和父母哭诉自己非威克汉姆不可的台词,要杨吉太太帮她看演的好不好。还要杨吉太太扮演自己“固执的父亲”,要杨吉太太看她能不能打动自己的父母。
杨吉太太从开始的有耐心,到后来的“不行,这样不行!”故意让莉迪亚一遍遍演,演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这栋楼里的“漂亮朋友”全部回来。
那些“漂亮朋友”怎么看待这场“演戏”呢?——“过两天我们会多一位朋友可怜的蠢姑娘。”
第148章 撒谎栽赃
莉迪亚晚上是在杨吉太太这边住下的, 而且是和杨吉太太一个房间,她偷喝了杨吉太太的红酒,一大瓶红酒下肚睡得呼呼的, 衣服都没有脱。
杨吉太太只离开半个小时去和威克汉姆通信, 回来就看到自己珍藏的红酒没有了,她看着在床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莉迪亚,生气的在她身上踹了好几脚, “怎么会有这么粗俗的人存在!哼, 看我以后怎么调教, 我的手段可有很多。”
杨吉太太心疼她的红酒,觉得总要让莉迪亚还回来,还不能等以后。她眼睛扫视着莉迪亚带来的行李,特别是打开放在桌子上的首饰盒,里面有几样着实不错——莉迪亚一年那100英镑的零用钱,绝大部分买了衣服和首饰, 今天上午威克汉姆拿了两件首饰去典当就得了10英镑, 现在还在他熟悉的赌场玩呢。
杨吉太太在打开的首饰盒里挑选着, 最后选了一个宝石项链和一对金耳环放到了自己的地方,还有些可惜的说:“这些全部都抵不了我的红酒,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这些都被装睡的莉迪亚看着。
莉迪亚现在的这个身体不是像玛格丽特那样千杯不倒,喝了一瓶红酒是有点醉了, 但是现在被杨吉太太踹的,也醒了。她看着自己的首饰被杨吉太太藏起来,也只是记住了她藏的地方。
莉迪亚在第二天四点多的时候醒来,她听着杨吉太太的呼噜声,蹑手蹑脚的,将那首饰盒里所有的珠宝, 全部放在杨吉太太的藏的那地方,她蹑手蹑脚的到了这栋楼的后厨,这里的厨房是莉迪亚白天踩点过的。
“漂亮朋友”不需要自己动手做饭也没有厨娘乐意受雇于她们,所有是空着的。莉迪亚在厨房用煤灰在脸上画上“绑架装”,把头发弄乱并弄的上些杂草,衣服和鞋子在粗糙的墙上磨出破了的痕迹,用绳子绑上手腕然后磨断绳子,但是手上还有绑着的绳子和勒痕——她做的种种都是制造“被绑架逃跑”的样子。
莉迪亚从厨房绕道马棚然后离开,装作慌张无助的样子,跑到昨天路易十八举办舞会的街区,现在街上没有多少人,但是前面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莉迪亚用法语说着“救命”,然后往路易十八的公馆跑去马车的方向跑过去。
莉迪亚跑的并不快,但是喊“救命”的声音却很大,她可不想出现的太突然,让马车上的人开木仓什么的。莉迪亚的声音让前进的马车停下,她看到赶车的士兵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莉迪亚清楚的听到士兵用英语说了“陛下”,莉迪亚不禁感慨她身为“穿书者”多少还有点心想事成的运气的。
里面的肥胖的喝的醉醺醺的人探出头来,莉迪亚立马行了一个标准的对皇帝才行的法式宫廷礼,带着哭腔说:“请救救我,法国的国王陛下,有人绑架我还要卖我。”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被绑的手。
路易十八听到“法国国王陛下”的称谓,原本傲慢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可是非常想表现他的“爱民如子”,要知道现在真正的法国皇帝是拿破仑一世,“你遇到了什么,可怜的孩子。”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叫莉迪亚·班纳特,一个我本来认识的民兵,说带我来伦敦找我的舅舅,但是我来到伦敦之后,他一直不帮我找亲人,还把我的钱都拿去赌博,昨天他将我卖给一个女人,我被她关在了厨房里,刚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莉迪亚依旧用法语描述着她“悲惨的遭遇”。
“你是法国人?”
“不是,我是英国人,我家在朗博恩,我一直喜欢法国,所以会法语。”莉迪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路易十八。
路易十八看着不是法国人,有些失望,但是天色渐亮,路上有行人看过来,“我要帮这个人,才来英国就做了善事,这会成为我的一桩美谈,以后会更加得民心。”路易十八想了一会儿后,让手下带莉迪亚去本区的治安官那里,帮她找家人并且“严惩拐卖淑女的恶人”。
莉迪亚又满是感谢对路易十八一通赞美,并且说了“只有波旁王朝才是法国的正统。”这样相当得路易十八喜欢的话。
如果现在莉迪亚的姐姐伊丽莎白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妹妹的阿谀奉承,“简直是柯林斯都想要学习的存在。”
莉迪亚这个早上的事情闹得很大,连摄政的威尔士亲王都惊动了,这是太子摄政的第二年(1812年),虽然英国现在是君主立宪制,太子本身也相当奢侈荒唐,但是他也想表现一下爱民的样子。
更何况他摄政下的国家不允许拐卖绑架良家淑女做姬女的。那些姬女都是自愿从事那样的工作的。
所以在威尔士亲王的介入下,治安官的效率非常的高。不到中午就派治安兵去抓了在赌场的威克汉姆还有刚醒来的杨吉太太。
威克汉姆说莉迪亚是和他私奔来伦敦的,莉迪亚哭着说他污蔑自己的清白“我是信任你,让你带我来伦敦找我亲人”,“你把我的钱都赌没了,还要污蔑我的清白。”
而对于杨吉太太说自己对莉迪亚什么也没做的时候,莉迪亚哭着对治安官说“她是什么职业我就不说了,我清清楚楚听到她和威克汉姆说我开始可以多卖一百英镑。威克汉姆欠了很多钱。”这里的“开始”是什么意思治安官都懂,原先有些怀疑的眼神变得严肃。
“她昨天把我的首饰都拿走了,还威胁我,这些……那栋楼里住的其他人都能作证。”莉迪亚说。
上一世交际花的经验,让莉迪亚知道底层的那些姬女对于她们的老鸨多少是有不喜的,因为老鸨会抽成,如果没有了老鸨,她们又有固定的客人,那钱就全是她们自己的。
果然,被治安官叫来的姬女都说昨天晚上听到了莉迪亚在杨吉太太屋里哭喊的声音,而在杨吉太太的首饰盒里,也找到很多莉迪亚的首饰,特别是那个宝石项链的后面,就刻着莉迪亚的名字。
同样的,治安官去查威克汉姆典当的东西,那个宝石胸针和项链是一套的,也刻着莉迪亚的名字——这是她去年成年(15岁)的时候父母送她的生日礼物。
虽然有这么多的证据“佐证”了单纯善良的乡下淑女险遭殃,但是要治这两个人的罪,还要等法官判决,还要请律师。
这对莉迪亚来说并不难,她只要找到她在伦敦的舅舅嘉丁纳先生就可以,不过在找到舅舅之前,莉迪亚在治安官这里的这天下午,有另一个人就先找了过来,他就是达西先生。
第149章 达西先生
身为“受害者”的莉迪亚在治安所的休息室里吃着小饼干喝着下午茶, 好不悠哉,然后就听到治安官说外面有个叫姓达西的人说是莉迪亚的朋友。
“达西?是的,我是认识一位姓达西的先生。”莉迪亚说, 她心里想着果然是剧情的“不可抗力”——达西是第一个找到莉迪亚的人。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达西多么在乎伊丽莎白, 把她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当然,这里面也有身为英国排的上榜的富豪,达西先生在伦敦人脉广的原因。
达西先生从认识的人那里听到早上莉迪亚制造的事端的时候, 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甚至觉得那不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但是抱着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找到莉迪亚和威克汉姆的机会,他来到了伦敦的治安所。
治安官询问达西先生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是否也认识威克汉姆。这位治安官刚审讯完威克汉姆,威克汉姆一直说他们是私奔的情侣,他典当首饰和去赌博都是为了攒钱准备他们的婚礼,一切是莉迪亚的误会。
如果这时候有都认识莉迪亚和威克汉姆的人来, 说出的证词证明威克汉姆说的才是真的, 那么这就是一件可以调解的“家庭矛盾”, 而真如莉迪亚说的,那就涉及偷窃和拐卖,是刑事案件了。
莉迪亚眼巴巴的看着达西先生。最讨厌撒谎的达西先生不会对治安官说莉迪亚说的那些是真的,但是善良的他也没有说出从伊丽莎白那里知道的事实, 而是非常寻常的说:“我只是受到班纳特先生的委托,让我帮他找可能在伦敦的女儿。”
“至于威克汉姆,我确实认识他,他是我父亲账房的儿子,五年前我父亲去世后在遗嘱中给了他一千英镑以及牧师的职务,他不愿当牧师, 用职务向我换取了三千英镑,之后我们就很少有联系。”达西一切据实说了。在英国五年花四千英镑,那生活绝对是过得相当好的。威克汉姆混成这样,和他的生活习性脱不了关系。
“达西先生知道威克汉姆沉迷赌博吗?”莉迪亚问。